此時的楚王府,被一股凝重的氣氛所籠罩。
王府之中,貼上了不少的‘喜’字,丫鬟們在換着新的紅燈籠,下人們擡着嶄新的傢俱,整個王府呈一種忙碌的狀態,下人們來來回回的忙碌着,相比於往日來說,今日的楚王府很是熱鬧。
可是,熱鬧的只是下人們罷了,除去下人們看熱鬧的嘰嘰喳喳的談笑聲,整個王府中沒有絲毫喜慶的氣氛。
“哎,也不知道王妃跑哪裡去了?王爺就要娶側妃了,該不會是因爲知道而難過的躲起來了吧?”一個丫鬟一邊忙着手中的活,一邊八卦。
“我不喜歡那禮部尚書的女兒,王爺癱瘓時,她拒絕了婚約,現在聽說王爺好了,又趕緊湊過來,真是不要臉,要我說啊,我還是覺得王妃好。”另一個丫鬟嘀咕着。
“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聽說王爺回來的時候被堵在城門外,然後又突然傳下婚約了,真是奇怪。”
“王爺的事我們又怎麼會懂?還是安心的做好該做的事吧,王爺五日後就要迎娶側妃了,我們趕緊佈置好……”
丫鬟們嘰嘰喳喳的一邊討論一邊忙活,楚管家從長廊路過的時候,正好聽到幾人的談話聲,他只是頓了一下,便搖着腦袋嘆着氣走開了。
王妃啊,你到底去哪裡了?
佈置的進度一點一點的進行着,此時的王府書房中。
昏暗的環境使得書房的氣氛都變得沉悶,一抹黑色的身影筆直的坐着桌案後,目光直直的盯着手中的信紙。
信紙上面寫滿了密密麻麻的字體,寫的最多的就是‘王妃’二字。
整整有五張之多的信紙上全部寫着與落初年有關的消息,全是落初年近期的事,包括做了什麼,去了哪裡,身邊陪着什麼人,有沒有哪裡不舒服,全部說的清清楚楚,連件小事都不落下。
看着紙上的內容,楚御霖的面前不禁浮現出那樣的畫面,他的眼中情不自禁的染上幾絲眷戀,細細算下,他回皇城半月之久,已有二十來天的時間未見到落初年了。
楚影安靜的立在一側,將王爺的神情收入眼底,想起五天後王爺要迎娶側妃的事,眸光不由得暗了暗,他對王妃真的很滿意,他也覺得只有王妃配得上王爺,可是,不迎娶側妃的話,王爺的處境恐怕會非常危險。
楚御霖來回的翻着信紙,將上面的內容來來回回看了數遍,方纔將信紙小心的夾進書頁裡,與其他的信紙放在一起整齊的壓好。
“多派些人保護好王妃。”楚御霖將夾着信紙的書本小心的放置好。
楚影嘴角一抽,這已經是王爺第十次這樣叮囑了,他已經派了許多絕世高手暗中潛伏在王妃的身側,王妃絕對連一根頭髮絲都不會少。
“王爺放心,屬下已將一切都安排好。”該擔心的不該是王妃,而是王爺你自己,這句話楚影憋在肚子裡沒有說出來。
現在,太子還在虎視眈眈的盯着這裡,他們正是需要用人的時候,不能派走太多的人。
楚御霖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忽然說道:“切記拖住王妃,別讓王妃回來。”
此話一出,楚御霖自己都沉默了,空氣中的氣氛頓時也沉默了。
楚影的薄脣蠕動了幾下,就算是王爺已經在極力的掩蓋要迎娶側妃的消息,可是,紙終究是包不住火的,王妃遲早都會知道這件事,倘若王妃知道了,後果他真的不敢想象。
楚御霖還深刻的記得,在又一次與落初年無意的談話之間,落初年曾說,她想要的愛是一生一世一雙人,他後來覺得這很簡單,他完全可以給,可是現在,他就要違背這句話。
他不敢想象落初年知道之後會怎麼做,更不敢讓落初年知道。
可是,除此之外,他沒有別的辦法,眼下就只有瞞着落初年,能拖一天是一天。
忽然想起,回皇城的那天,被太子堵在城門之外,回皇宮後,當着太子與皇上的面褪去了衣衫,卻讓他們震驚了,他們並沒有如願的看到他胸口的圖騰,那是因爲韓非給了他一種能夠隱藏的藥丸,他一直都會服用,回皇城的時候,他正好服用了最後一顆,才躲過太子與皇上的懷疑。
可是,那種藥丸是最後一顆,時效又只有兩個時辰,倘若太子什麼時候心血來潮又想檢查,那可就暴露了!
無奈之下,爲了安全,他讓楚影帶消息給禮部尚書之女,主動求婚,娶她的目的不只是爲了隱藏身份,更是因爲太后是禮部尚書的姐姐,禮部尚書之女是太后的侄女!這樣的身份,用來做掩藏,再適合不過!
楚御霖走這一步的時候,就已經幻想過落初年知道之後的後果,可是,他這一切都是被逼無奈,等到能夠解釋的那天,他定然會向落初年解釋清楚。
許久許久,楚影說道:“王爺,屬下已經捏造落花谷要偷襲盟主府的假象,拖延住王妃的回程,您絕對能夠順利的娶入側妃。”
可是,娶妃之後,王妃回來後,他可就不敢想象了,憑藉着王妃那樣的性子,恐怕是無法容忍,只是想想,他便爲王爺感到擔憂。
但轉念一想,皇上現在病重,太子虎視眈眈,朝堂不安,某些有野心的大臣也在蠢蠢欲動,在這個特殊的情況下,王爺的一舉一動就舉足輕重,如果讓太子成功上位,王爺的處境絕對會一糟更糟,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就算是厭惡那位即將進門的側妃,但還是忍住了。
“好。”楚御霖淡淡的吐出一個字,想着接下來要發生的事,他有些疲憊的揉着眉心的位置,微不可查的嘆息了一聲。
隱藏了這麼多年,若是毀於一旦,將會前功盡棄。
他的身上不僅僅只有兒女情長,更是不共戴天的仇恨!在某些情況下,想要兩者兼顧,實在困難,既然不行,他不兼顧,便一個一個的抓,總而言之,一個都不會丟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