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太醫們暗暗的嘆了一口氣,實在是無能爲力,否則的話,他們也想救皇上呀!可是看着皇上當下的情況,他們只有開些續命的藥,祈禱皇上能夠多挨一日便是一日。
皇上原本身體好好的,怎麼說倒下就倒下了呢?
太醫們開出續命的藥方,陸陸續續的退出房間。
霜兒伏在牀邊嚶嚶的抽泣着,嬌弱如貓兒般的聲音撓在夜寒天的心窩,讓夜寒天的心一陣陣的抽疼。
踏踏踏……
一陣腳步聲忽然響起,夾雜着低低的抽泣聲,很輕,卻瞬間引起了霜兒的注意,她下意識的回頭看去,哽咽着說道:
“太子,又得空過來看看了?”
來人真是夜軒皓。
夜軒皓身着四爪蟒袍,一頭黑髮高高束起,意氣風發的模樣很是爽朗,嘴角帶着淺淺的弧度,此時滿面春風的模樣與躺在牀上的夜寒天相比,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他點點頭,大步走到牀邊,已然帶上一副擔憂與急切:“父皇,您可曾好些?”
“好什麼好……”霜兒一聽這話就哽咽了,想着太醫們那束手無策的模樣,眼淚又是忍不住的啪嗒啪嗒往下掉。
夜軒皓趕緊問道:“太醫們怎麼說?最近我忙着處理朝中政事,不能時時的陪在父皇身邊,對於父皇的情況也並不是太瞭解。”
夜寒天的睫毛忽然一抖,下一刻,他緩緩的撐開了眼睛。
霜兒將太醫方纔的話重複了一遍,夜軒皓聽罷,眼中飛快的閃過什麼,轉眼即逝,
“霜兒……”夜寒天扯嘴角的動作有些困難。
霜兒趕緊伏到夜寒天身側,夜寒天虛弱一笑:“霜兒……你先回去休息休息……”
霜兒還想在這裡陪着,可是,看到在一旁站着的太子,或許是皇上有什麼話要和太子說,她不能聽見罷,便很是識趣的點點頭,立即離開。
走出房間,霜兒體貼的關上了房間,轉身的那一剎那,悲慼的表情立即化爲了冰冷。
她冷眼看了眼緊閉的房門,冷冷的擦走眼角的淚水,在房間裡待了那麼久,現在纔要她離開,真是把她一雙眼睛都哭紅了!
霜兒冷哼一聲,方纔朝着某個方向離開。
房間中。
夜軒皓走到牀側的位置坐下,攬了攬被角,動作雖然很細微,但是關心這一點上他做的很足。
在他的整個動作過程中,夜寒天一直看着他,目光很淡,淡到可以忽視的地步。
“父皇,您說倒下就倒下,讓兒臣連絲毫的準備都沒有。”夜軒皓坐正了身體,看着夜寒天那張蒼白的臉,嘴角隱隱的有一抹弧度,出賣了他眼中所謂的關心。
夜寒天沒有說話,只是看着夜軒皓,現在的他感覺到四肢的無力,內臟的疼痛,只要一有任何激烈的動作或者是任何情緒,他絕對會再次吐血。
身體的情況他自己清楚,如果再吐這麼幾次血,他定然會兩腳一蹬昇天了。
“不過半月,朝政荒廢,朝廷之中一片混亂,更是有不少官員趁此機會相互勾結。”夜軒皓冷嗤一聲,“不過這些人太過愚昧,畢竟父皇您培養了兒臣這麼多年,並不是白白培養的,您說呢?”
他漫不經心的掖着被角,並不是關心夜寒天的身體,反而是就說朝政大事。
夜寒天已經半個月沒有接觸這些了,起初幾天,他還能支撐着身體勉強的處理,可是接下來幾天,他頻頻吐血,更是在霜兒的強制之下不再碰朝政。
可是,方纔聽太子所言,他是才處理完朝政之事,纔過來的……
夜寒天的睫毛顫了顫,忽然出聲:“你進了御書房?”
聲音很冷淡,沒有絲毫的情緒起伏。
夜軒皓揚脣一笑,大方的點頭:“兒臣不止進了御書房,更是替父皇處理了半月的朝政,多虧了父皇一直以來的培養,兒臣處理起這些感覺得心應手,毫無壓力,並且得到朝中大臣們的支持與讚賞,這一切的成就都是與父皇的栽培分不開關係的。”
他笑眯眯的眯起了眼眸,一邊說着這些,夜寒天的神色一邊變得難看,他卻仿若沒看見一般將其全部說完。
最後一個字音落下,夜寒天有些氣憤的質問道:“你竟然沒有經過朕的允許,擅自進御書房,擅自處理朝政!”
“您臥牀難起,朝中羣龍無首,兒臣作爲太子,自然應當挺身而出。”夜軒皓笑着回覆。
夜寒天的臉色再次一沉,被子中的雙手情不自禁的握起。
“誰給你的勇氣!”夜寒天低喝一聲,怒瞪着夜軒皓。
然而,倒映入夜軒皓眼中的夜寒天,不過是一隻病貓罷了。
以前,他的頭上壓着夜寒天,他自然應該乖乖聽話,什麼都聽從安排,乖乖的不敢反抗,甚至是努力的討夜寒天歡心,可是現在情況不同了,病重的壓根沒法起牀的夜寒天,有何威脅可言?
夜軒皓淡然的眯起了眼眸,從容的笑道:“兒臣難道做錯了嗎?難道父皇想看見朝堂動盪,一片混亂的模樣?難道您想看見先皇覆滅楚元國時的情況?”
“你!”夜寒天氣的瞪大了眼睛!
先皇在世時,曾是楚元國的宰相,那時候,正因楚元國君王的執政不當,又因先皇的野心勃勃,便抓準朝堂動盪的機會覆滅了楚元國,建立南臨國。
夜軒皓繼續笑道:“況且,父皇這些年來如此的栽培兒臣,不就是爲了這一天嗎?兒臣遲早都會坐上君主之位,只是早一天晚一天的問題罷了。”
“你!”夜寒天氣的胸口大幅度起伏,夜軒皓不關心也就罷了,竟然趁機妄想皇位,他還沒死呢!
他看好夜軒皓這麼多年,卻沒想到夜軒皓一心惦記着皇位,感情自己這麼多年的栽培,還比不過皇位的重要性了!
想到這裡,夜寒天氣的胸口大幅度的起伏着。
“父皇,可別生氣,注意保養身體,說不定還能多活兩年。”夜軒皓悠然笑言。
“你這個……逆子!”
夜軒皓淡淡的哼了一聲,不管夜寒天怎樣的生氣,他始終保持着笑意,以前,夜寒天能夠隨意的發怒,但是看在夜寒天不能活多久的份上,他便忍着罷!
夜軒皓暗暗的想着,嘴角不禁揚起詭異的笑容,眼底的陰鷙有些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