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對,皆是強勢。
曲紫月從未有過這般勇敢,有史以來,第一次與墨爵談條件,更是第一次……威脅他。
曲紫月看見了墨爵的猶豫,便知道,她賭贏了。
她緊緊的抓着匕首,隨時有刺下去的架勢,她堅定的目光正在無聲的告訴墨爵,她沒有在開玩笑,她是認真的。
墨爵靜靜的望着他,他靜默着。
靜默之際,一陣風吹來,原地上,已然沒有他的身影……
他走了。
什麼都未說,悄無聲息的走了。
曲紫月望着空落落的對面,猛然鬆了一口氣,卻是肩膀一軟,落初年往地上滑去。
“初年!”她連忙丟了匕首,急忙扶住落初年癱軟的身體。
落初年傷得很重,那一掌力量十足,直接打碎她的五臟六腑,此時的她陷入了昏迷之中,不省人事。
曲紫月急切的扶起了她:“不能死,你可千萬不能死!”
她能救她!
她用那瘦弱的背部背起了落初年,吃力的向外離開着。
落初年昏迷不醒,手掌自然而然的垂下,隨着她的動作輕輕的甩着,就像是死了一般……
曲紫月見之,顧不得擦拭頭上的汗水,急的她喘着粗氣:
“堅持住!千萬別死,你是我擺脫墨爵唯一的希望,我絕對不會讓你出事的!”
她艱難的走着,一步一步,極爲用力。
她們的背影被夕陽拉得很長……
遠處,隱蔽的地方,男人立在樹幹之上。
墨爵負手而立,他凝望着遠處的背影,忽然擡起自己的右掌。
右掌掌心,詭異的出現了一塊漆黑的印記。
這是方纔一掌拍中落初年時,因落初年而留下了。
這個世上,能夠傷到他的人少之又少,除非……
他五指一收,眸光深邃。
真的只是個普通人而已麼……
……
夜色降臨,月亮升起,四周,盡是寧靜。
小鎮之上,四合院內,通火通明。
韓棋與寶兒守在房間外,來回踱步,神色急切,時不時望向緊閉的房門,時不時重重的嘆氣。
丐幫的人更是守候在附近,大半夜的沒有離去。
他們看見曲紫月將重傷的落初年帶回來時,訝異至極。
曲紫月與落初年已經在房間中兩個時辰之中,未有絲毫的動靜,他們在外面守候着只能乾着急。
房間內。
牀榻之上,落初年靜靜的躺在牀上,她的臉色在詭異的水珠映襯之下,更顯蒼白。
曲紫月立在牀邊,她的小手掐着訣,晶瑩的水從她的指縫間潺潺流出。
落初年的渾身被水珠包圍着,她的身子微微漂浮在半空之中,她雙眼緊閉着,沒有絲毫的動靜。
曲紫月操控着這些水花,潤護着她的身體。
這些水花就像是活了一般,隨着她的意念而動,從落初年的指尖、皮膚涌入了她的身體內。
水乃是萬物之母,萬物間,離開了水,一切便會枯萎死亡。
水擁有着潤養的力量,它澆灌了一切、促使萬物生存生長,它象徵着生命。
曲紫月望着落初年,抿緊了嘴脣,體內力量一提,水花涌出的速度更加。
這些水花,躥進落初年的體內,修復着那些被震碎的五臟六腑……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不知不覺,便是兩個時辰。
曲紫月的頭上涌出了片片汗水,汗水順着她的臉頰滑到下巴處,滴落在地面之上,悄無聲息。
大牀上,落初年的臉色越發的紅潤起來,而曲紫月的臉色卻越來越難看、越來越蒼白……
落初年沉睡着,雙眸緊閉,很是安靜。
她忽然想起墨爵拍自己的一掌,是那麼的強大震懾。
她記得,她昏迷過去,不知後續。
曲紫月呢?她又在哪裡?
落初年的喉嚨滾動了一下,她輕輕嚥了口口水,卻沒感受到身體的痛意。
她怔了一下,細細感覺,只覺得有什麼東西,在她的體內修復着她的五臟六腑……
這個東西極其的溫潤、溫和,這不是內力!這是什麼?
落初年的手指動了動,她再次嚥了口口水,用力的將眼睛睜開一條縫。
用那雙朦朧的雙眸望去,她下意識的一怔。
她看見了自己,曲紫月的手中涌出了源源不斷的水?
而她後知後覺也才發現自己漂浮在牀榻之上,渾身被水花包裹,而體內那修復着內臟的東西,正是這些水!
“曲……紫……”她艱難的出了聲。
一出聲,牽扯內臟,感受到了一股真實的痛意。
這不是做夢!
她看到的都是真的!
這一幕徹底的顛覆了落初年穿越了這麼多年來的見識。
這不是普通的古代麼?怎麼……玄幻了?
“別說話。”臉色蒼白的曲紫月艱難的提醒道。
她粉脣一抿,再次聚精會神的召喚着水花,水花更多,它們紛紛涌入落初年的體內,滋潤着她的身體。
已經四個時辰了,她快撐不住了,也快結束了……
落初年知其不易,便閉上了眼睛,放鬆了身子。
晚些再問……一樣的。
外面,夜色已經不知不覺的褪去,清晨的第一抹陽光灑射而來。
門外,衆人足足守了一晚上,他們寸步不離,皆在等着落初年出來。
房間內。
曲紫月最後一次操控着水花,進入落初年的身體。
做完最後的收尾工作後,這些水花極有靈性的撤退了曲紫月的指尖,直至完全消失不見。
牀榻上,落初年的身子緩緩落下。
曲紫月見了,猛然鬆了一口氣,身子一軟,便跌坐在牀沿上。
她的眼前發黑,她渾身無力,她好睏……
她甩甩沉重的腦袋,無力的閉上了眼睛,撲倒在落初年的身上。
兩人一同陷入了昏迷之中,悄無聲息……
倒是急切了門外的一干人等。
寶兒是最着急的,她快來回踱步一個晚上了,終於禁不住問道:
“哥哥,你說初年姐姐怎麼還沒有出來?會不會是出什麼事了?我們進去看看吧!”
“不可。”韓棋抓着寶兒的手腕,“曲姑娘正在爲初年姐姐療傷,我們不可貿然進去。”
“可是,都已經一個晚上了!”
“再等等!”韓棋耐住性子。
他望着寶兒,亦是望着衆人:
“再等半個時辰,如果還沒有動靜,我們便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