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張礦長認識張長海,而且看他那樣子,似乎對張長海還不僅是認識,而且應該是熟識才對。種緯通過張礦長剛纔這幾句話的表現,就有了自己的判斷。
“哦,我和張長海並不算熟悉,他是我們團其他連隊的兵。只是我退伍的時候有人知道我是天海人,所以他們連上的戰友讓我給他帶了些撫卹金回來。順便讓我來看了看張長海的父母,我只是盡責而已。”種緯似乎像是在隨口解釋,實際上他是想從張礦長等人的話語中,看到他們對張長海這個名字的反應和態度。
“那也不簡單啊!能被別人信任證明你值得被別人信任,現在這個年代,這樣的人不多嘍!”張礦長說了一句很有哲理的話,引得旁邊的李局長和張主任連連點頭稱是。
趁着這個機會,張主任也走上前來,和種緯握手致意。而此時從吉普車的另一面也轉過來一人,直接笑着對種緯道:“種緯,小兄弟,沒想到咱們也能成同事啊!”
種緯轉頭一看,來人正是那個當初和自己一起吃過飯,並且最後還送了自己一段路的劉警官。
“劉警官,您好,又見面了。”種緯一見是熟人,趕忙伸手與對方握手。
“嚯,敢情你們早都認識。”李局長一看種緯又和劉警官,禁不住在旁邊笑道。
“是,上次去送撫卹金的時候,我是和張主任劉警官兩位一起吃過飯,那時候他們就特別的熱情。種”緯一邊和劉警官握手,一邊向其他人解釋道。
“那可真是有緣了,劉長嶺是你們那個派出所的所長,你們以後配合起來可容易了!”李局長一聽種緯這麼說,當即笑着說道。
“原來是劉所長,以後您可得多照顧我,我對新紅山的工作不熟悉,全都靠您指點了。”種緯一聽劉長嶺是自己將來那個派出所的所長,當即向他客氣的敬禮道。
“好說好說,咱都是自己人……”劉長嶺笑着迴應種緯道。
正在這個時候,種緯正好是側對着那處黑黢黢的山丘,他的耳朵忽然敏銳的捕捉到山丘最邊緣的地方,靠近停車場旁邊的一輛汽車後面傳來了一聲並不清晰的吱呀聲。
這聲不大的吱呀聲弄得種緯渾身發寒,種緯本能的就覺得不好!這隱藏在山風中的吱呀聲肯定不是來自自然界的聲音,一定是人爲發出的。可這聲音意味着什麼,種緯卻弄不明白,也來不及弄明白。
種緯對在場的衆人說道:“張礦長、李局長,咱們大夥趕緊進去吧!別在這兒說話了,這裡可不是說話的地方呀!”與此同時,藉着和劉長嶺握手的時候種緯猛的往右迅速的跨了一步,那樣子就像是在熱情邀請衆人進飯店似的,看起來還算是比較自然。
而就在這個時候,種緯聽到空氣中傳來“嗡——嗖”的一聲響,而聲音就是從剛纔發出吱呀聲的那輛汽車後面發出來的,似乎有什麼東西以極快的速度從那邊飛了過來。而就在同時,種緯就聽到自己身邊的劉長嶺發出了一聲悶哼,然後緊接着整個人就捂着後腰直挺挺的跪了下去。
“怎麼回事?”種緯一見連忙扶着劉長嶺伏低身體問道。而此時的劉長嶺已經發不出聲音,只能臉色痛苦的把手伸向着後腰摸去,似乎他後腰那裡有所不妥。
而當種緯伸頭到劉長嶺後腰位置察看時,驚訝的發現劉長嶺的後腰上居然插着一根二十來公分長的羽箭!而羽箭尾羽上的白翎尚還在風中微微顫抖着。
“刺客!”種緯狠狠的吃了一驚,自然而然的就喊出了刺客這兩個字。喊出這一聲的同時,他已經一下子把劉長嶺搬倒在地,直接把他拖到了張礦長的那輛吉普車後面,防止接下來黑暗中有人再對他進行傷害。而這些動作,都是種緯在軍營中養成的良好習慣,讓他在下意識中做出的規避動作。
而真當種緯伏倒在地面上的時候,他也完全反應了過來。黑暗中的那個射箭的人真正的目標應該是瞄着他的,劉長嶺只不過在自己本能的向右跨了一步後,倒黴的成了自己的替罪羊!此時再看周圍的幾個人,眼下還猶自楞楞的站在那裡,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趴下!有人用箭射咱們,劉長嶺已經中箭了!”種緯知道那個兇手可能是向着自己來的,但他也同時知道如果不把事情搞大的話,在場的幾個人是不會重視這件事的,所以故意大聲的向幾個人警告道。直到此時,李局長和張礦長等人這才伏下身來躲到臨近的汽車後面,他們或者看着倒地痛苦**的劉長嶺,或者忙亂的四下尋找着襲擊他們的人。
“快來人!快呼叫增援,有人用弓箭襲擊我們!再打120,有人受傷了!保護張礦長!快!”此時飯店門口已經迎出來了一夥人,都是之前跟着李局長一塊兒過來的公安局的人。種緯向他們一招呼,再加上李局長的一通呼喝,這幫警察也很快清醒了過來,他們迅速從飯店裡搬出來了桌椅之類的東西,向山丘方向舉着保護着身體,向張礦長等人的位置圍了過來。
“保護張礦長,先把劉長嶺送醫院!”種緯一邊喊着,一邊向前一個側滾翻翻出去,藉着現場正亂成一團的時候已經翻到了旁邊一輛汽車的後面。緊接着一個加速從幾輛停着的汽車中間穿過去,直接閃進了那片漆黑的山林之中。
山林外亂成了一團,緊張忙亂的呼喊聲透着色厲內荏的感覺,乒乒乓乓的器物碰撞聲響愈發顯得現場一片忙亂。而此時的種緯已經強行讓自己靜下心來,屏住呼吸用自己的聽覺和模糊的視覺查探着眼前的這片山林。
對於山林,種緯並不陌生,從第一次出實戰任務之後,特警團就曾進行過專門的山林地帶潛伏和搜索訓練。夜間搜索訓練雖然進行的次數不多,但如何保護自己,如何在視線不佳的情況下發現敵人,種緯還是有些心得的。
在黑成一片的山林裡,聽覺往往比視覺來得更有用一些。唯一無奈的是種緯現在手裡並沒有有力的武器,只是從停車場裡衝上山坡的時候,隨便糊亂摸了兩塊石頭,就衝了出來。雖然對方也沒有像樣的武器,但弓箭還是比兩塊石頭要強得多了!
山林裡一片黑黢黢,靜悄悄的,視線極差。除了山丘下飯店門口還在亂轟轟的之外,山林裡並沒有什麼奇怪的聲間,只有風拂過山丘時發出的沙沙聲。種緯藏在山丘邊緣的一棵樹後沒有妄動,而是靜靜的等待着機會。
剛纔那一連串的聲音應該就是弓弩所發出的聲音,對方的武器雖然原始,但在這片山林裡卻比種緯手裡那兩塊石頭強不少。如果種緯動作太大的話,很可能就會被對方發覺,那時候他就危險了。
而且種緯判斷黑暗中的那個兇手並沒遠離這片山林,一是他沒有足夠的時間逃離這片山林,二是對方似乎是衝自己來的。既然自己現在沒有讓他達到目的,這個傢伙就不大可能會輕易放棄。
用一種原始的工具進行刺殺,山林裡隱藏的那個能幹出來這種事的兇手就不是尋常人。那種主觀上的惡意與恨意,怎麼也讓人無法忽視。至於他對種緯的那種惡意來自於何處,種緯也有些莫名其妙。
自己從警還不到一年時間,期間擊斃了一個,活擒了一個。恐怕除了這兩個人的家屬之外,應該沒有對種緯有這麼深的,必須要殺掉他的恨意。可候登山那傢伙是個孤家寡人,孔萬豐的案子又纔出了不久,這次媒體也沒有大張旗鼓的報導自己,怎麼會有仇家這麼快就找上門來了?
會是李旭一夥人麼?也不大可能。如果李旭那夥人恨自己,幹嘛又大費周章的送自己挺貴的東西,還要通過袁局長和自己講和?雖然自己只不過是個小警察,但自己身後畢竟有韋婷婷和王春生這兩個人,對於一個想靠做生意發財的人來講,欺負一下弱小倒是可以的,但卻實在沒必要對有實力的人搞這方面的事情。而且還搞得這麼玩命。
那對方會是誰呢?能玩弓箭的人不多,能玩好並且能夠在這種能見度情況下用弓箭搞刺殺的人就更少了。而且弓箭這東西,屬於極少人才能玩得起來的東西,尋常人能接觸這種東西的機會都沒有。更何況想要把弓箭練好,光靠自學是不可能的,必須有比較專業的人指導才能練出來。
而種緯也恰好知道,紅山縣的游擊隊當年和日本人打游擊的時候,就有些當地人用弓箭和梭鏢伏擊過日本人。哪怕這種武器只能在比較近的距離內才能發揮威力,但藉着紅山的地利優勢,紅山人倒是用這種原始武器殺傷過一些日本人。
難道這次伏擊自己的人是紅山本地人?可自己和他們本來就沒什麼交集,他們又爲什麼要刺殺自己呢?又或者剛纔對方找錯了目標,是準備伏擊張礦長,或者就是想伏擊劉長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