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我們倆不幹了,就偷偷的走了。他回他的老家,我回了天海。這不前些日子,他在家裡呆不住,又來找我這個兄弟來了。可是我手裡錢也緊啊!這麼大歲數又不好意思朝家裡開口要,就想着先湊合弄點錢花。等湊夠了路費,就打算去南省那面闖蕩一下。聽說那邊有錢人多,好找活兒幹。”種緯說到這兒,臉上掛上了些不好意思的神情,彷彿他心裡頭想的是到南省作案,而不是幹什麼正經工作似的。
不過對於種緯可能的想法,葉德君並沒有什麼別的表示。他笑了笑對種緯道:“你們啊!還是年輕,像你們這樣混一天算一天的日子能過多久?你們還年輕,又有這麼好的身手,就應該找個真正賞識你們的人。有一個適合你們的平臺,拿讓你們滿意的薪水,然後實現你們的夢想。”
“告訴我,你們有什麼夢想?”葉德君從前面副駕駛的位置扭回身來,認真的望着種緯和劉學義兩人,用一種略帶蠱惑意味的口吻對他們兩人道。
“我們的夢想?”種緯看了看劉學義,擺出一副貪婪的模樣舔了舔嘴脣道:“我的夢想是掙錢,掙足夠多的錢,買什麼都不用猶豫,讓家裡人過好日子……”
“我也是,掙錢!掙大錢!”劉學義點了點頭,有點結巴的跟着種緯的話鋒道。
他們兩個這一週多以來很少刮鬍子,也很少認真洗臉梳頭,所以兩個人的形象都比較慘,完全就是一副草莽漢子的形象。不瞭解他們底細的人誰會知道這兩個一個是軍校畢業的轉業軍人,一個是軍營的精英和警校畢業的硬茬子?
“那多少錢叫多?一個月三萬?然後下個月就被警察抓起來?這種行不行?”葉德君對兩人的要求付之一笑緊跟着追問道。
“那,當然不好了。寧肯少掙點,也不能讓人逮着啊!那有多錢也白搭啊!不是自己的啊!”種緯一聽葉德君這麼說,立刻露出一副懵懂的樣子道。
“是啊!所以說,掙錢是應該的,關鍵是要把錢安全的掙在自己的手裡邊,還得掙得長遠才行,明白嗎?”葉德君循循善誘道,彷彿一切盡在他的掌握之中。
種緯和劉學義兩人連連點頭,一副被完全說動了的感覺。
“可是怎麼才能掙得長遠呢?”話說到這兒,葉德君又突然賣了個關子道。
“怎麼掙得長遠……讓警察逮不着唄!”種緯和劉學義兩人猶豫着,給出了一下似是而非的答案。
“呵呵呵,你們啊!還是經得太少啊!”葉德君用一種過來人的口氣對種緯兩人道。接着他話鋒一轉,又拋出了一個問題道:“知道意大利西西里的黑手黨嗎?”
對葉德君這個突然沒頭沒腦的問題,種緯有也不明就裡。他搖了搖頭,打算看葉德君下面說什麼。
葉德君意味深長的笑了笑道:“意大利西西里的黑手黨存在了上百年了,因爲他們有嚴密的組織形式和嚴格的家族式管理,所以他們漸漸發展成了龐大的社會組織,以至於可以影響一個國家,乃至一個地區的政治和經濟發展。”
種緯和劉學義兩人都沒說話,而是彼此疑惑的望了一眼,然後就等葉德君繼續往下講。他們知道,葉德君的重頭戲要來了。
果然,葉德君繼續說道:“實際上,黑社會是一種生活方式和組織方式,他們有他們自己的規矩和道理,絕對不是胡來的。比如,咱們國家歷史上的洪門和青紅幫,就是這樣的組織。”
“不過,那些行事太過份的,或者看錯了風色,跟錯了人的,慢慢的都在政權的更迭中消亡了。可那些能適應歷史的,主動做出變革的,卻都生存下來的,而且還活得很好,知道嗎?”葉德君說這話的時候眼睛發亮,似乎在說一件讓他非常神往的事似的。
“這些年國內也出了不少的黑社會,不是整天打打殺殺的,就是經常幹些違法的買賣。短時間內倒是摟了不少的好處,可時間一長呢?不是因爲行事太囂張被滅掉了,就是因爲幹得壞事太多民憤極大被老百姓反應了。到後來呢?都是如過眼雲煙般轉眼即逝,不是被抓,就是被殺頭,就像前些日子被連鍋端的廣陽幫。你們說,是不是?”葉德君侃侃而談,看他說話時極富感染力的樣子,種緯估計這傢伙的學歷不低,或者至少幹過傳銷,頗有點蠱惑人心味道。
種緯和劉學義兩人應景的點了點頭,算是對葉德君的意見表示贊同,同時也給他繼續說下去的動力。
“奎爺就是吸取了那些人失敗的經驗做的隆盛公司,現在公司已經發展了六年。主要業務涉及了拆遷、典當、拍賣行、小額貸款、洗浴、KTV、餐飲之類的多項生財業務。如果不是擔心攤子鋪得太大太扎眼,奎爺早就把公司辦成集團公司了。”葉德君微笑着介紹道:現在車裡也沒外人,我可以給你們交個底。其實奎爺的公司主要分兩類業務:“一類是灰色條線的,這條線上的兄弟不得已還是要做些違法的構當的。畢竟這類生意生財快,可以很快斂財,公司也是靠這個起家的。但是我們如果只有這類生意,咱們的公司還是長不了,早晚會因爲一些事情翻了船。所以咱們還有一條白色條線,通過這條線,咱們可以把很多生意洗白,把賺的錢都洗白,然後讓那些灰色條線的兄弟陸續上岸!”
聽到葉德君說起這些,種緯也不禁微微吃驚。這傢伙的膽子也真是大,和自己第一次見面就敢說出這些事情,難道這些人已經如此猖狂了麼?
“其實呢?在公司現在這個初創時期,有些違法的事情還是沒法避免的。但奎爺一直強調:盜亦有盜。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兄弟們只求財,不傷人不害命。只有時不可解的時候,才能動用暴力手段。否則的話,咱們的公司也沒法長遠的發展下去。”說到這兒,葉德君用一種別有意味的神情望着種緯兩人道:“其實兩位小兄弟,你們應該知道。如果我們真想害你們的話,你們恐怕早就完了,你們信不信?”
“去你們住的地方要過一大片拆遷工地,在那隨時埋伏几個人,你們兄弟躲得開麼?還有,你們銷髒的地方在東樑東平道,對不對?如果我們真有心害你們,你們現在還能坐在車裡嗎?”說這話的時候葉德君雖然臉上在笑,但那種隱隱的威脅意味卻是瞞不住的,或者根本不屑於瞞。
種緯和劉學義互相看了一眼,兩人都配合的露出一種尷尬和驚訝的神情來。他們知道只有這樣,葉德君後面的戲纔好繼續演下去。
果然,葉德君對種緯和劉學義的反應很滿意,他笑了笑道:“當然,奎爺知道你們兩個是人才,所以不願意讓你們無緣無故的就受什麼傷害,甚至爲了創造和你們見面的機會,還動用了紅線的人。”
“紅線?紅線是做什麼的?”一聽紅線這個敏感的詞,種緯禁不住直接開口詢問道。
葉德君對種緯的好奇心很滿意,他神秘的笑了笑道:“生意分黑白,可如果只有黑白的話,咱們的生意就能持久麼?非也!意大利的黑手黨爲什麼屢禁不止?那就是因爲他們在當地**和議會,以及上流社會裡面都培養了大批的人。正是這些人的保護,才讓他們長盛不衰。咱們也一樣?如果沒有奎爺幾年來的辛苦發展,你們以爲咱們公司就能發展成現在這樣?有這麼多的業務麼?當然不可能。還有,如果沒有這條線,你們能這麼輕輕鬆鬆的從派出所裡出來?什麼罪都沒受?連問話都沒正經問過?”
種緯和劉學義兩人都沒想到,他們還在懷疑的事情,居然被葉德君大言不慚的直接說出了答案。這一方面說明了這夥人的猖狂,而另一方面也證明種緯和劉學義兩人前期的演出非常的完美,順利的騙取了這夥人的信任,至少讓他們不覺得種緯兩人對他們是種威脅。
“那不是說,咱們在他們內部有人?”種緯帶着一種恭敬的謹慎態度問道,看起來謹小慎微。葉德君衝種緯笑眯眯的點了點頭,卻沒開口說話,似乎這樣更能展示出他們那個隆盛公司的實力和威嚴似的。
“阿忠,阿義,你們兩個還年輕,身手都很不錯。”葉德君認真的望着種緯兩人說道:“公司呢,很希望你們這樣的有本事的年輕人加盟。公司現在雖然正在逐步的往正行轉,但有些問題和麻煩是規避不開的,所以急需要黑紅兩道的保駕護航。如果你們兩個願意加盟的話,我相信奎爺一定會很高興的。而且從此之後,你們兩個就不用整天拋頭露面的去幹那些髒活兒了。憑你們的身手冒那樣的風險不值得,專心的跟在奎爺的身邊吃香的喝辣的不好麼?等到公司需要你們的時候,替公司出手處理一些隱秘的事情就好。這樣呢,你們會在公司裡有一筆可觀的收入。哪天干煩了不願意再幹了呢?奎爺就會給你們撥一筆股份,或者給你們一份產業,讓你們安安心心的養老,這何樂而不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