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兵行險招
兵臨城下,時不我待,大家共同商議,分四路同時行動。
第一路,緊急護送未來得及撤離上山的百姓從北城門出城。
第二路,砍斷三座淩水橋的鎖鏈,毀壞南淮磲,引淩河水入西城牆前的西闋河,阻斷西戎前路。
第三路,西南面臨敵的城牆上弓弩手就位,運送石頭將城門堵死,火油桶擺滿城牆。
第四路,分兵埋伏,街頭巷尾埋設機關陷阱。
與此同時,顧予初爲了確保援軍能來,逼着自己的弟弟快馬加鞭回北凌報信。
“不惑大哥最聽你的,所以你得親自去。”束淵也擔心姐姐的安危,想着法兒的逼着顧予初出城。
“我若是臨陣脫逃,好不容易凝結的軍心恐怕又要潰散!”
“別把自己想的太重要,沒你,赫和就不能打仗了?”
“你懂什麼。”顧予初懶得與他解釋,的確自己無足輕重,只不過現在的局面,自己身後代表的是北凌援軍,那怕再虛無縹緲,也是是赫和最後的希望,所以她決不能走。
“我若走了,紅釵女軍怎麼辦?”她求弟弟去送信,卻隱瞞了自己已經向赫和全軍誇下的海口,以免北凌不肯出兵,他過於憂心,置生死與不顧,與凌不惑起了衝突,犯了軍法。
“之前也不是你來統領,現在又瞎湊什麼熱鬧!”束淵很是不滿,語氣不自覺的衝了起來。
“你別給我廢話,不然我不跟你回雲京。”
“出爾反爾!你是不是又想着回東啓做你皇后?”聽到這威脅,束淵一下子跳了起來。
“又來這套?”顧予初翻了個白眼,將啓幀託顧帆帶給她的鳳羽金簪遞給他,“這個你拿給凌不惑,讓他趕緊來救我。”
“什麼意思?”束淵一見是這個礙眼的信物,一把搶了下來,這東西平時他姐姐都不讓他碰一下,如今怎麼捨得拿出來了。
“你說什麼意思?”顧予初故弄玄虛,沒有說個明白,讓自己的弟弟去猜。
“爲什麼非的是我?別人不行麼?”
“不行,必須是你。如果換成別人,帶句口信就行,金簪就不必帶了。”
說罷,她伸手準備去搶,結果束淵一個躲閃,讓她撲了個空。
“就問你送還不是不送?”她下了最後通牒。
“送!”束淵想了又想,似乎猜到其中厲害,立馬喜笑顏開。
於是,他找了匹馬,當即出城北上。
“小心一點!”顧予初叮囑着,看着弟弟的背影,內疚的不行。
瓊州城危在旦夕,她就算再大義凌然、奮不顧身,也不忍心置弟弟於水火之中,於是纔想了這個法子,打發他離開。至此,她才完全能夠明白範越頃當時的心情。
除此之外,她還昧着良心想要利用凌不惑對她的情誼。
那枚金釵是啓幀給她皇后之位的許諾,她現在交與凌不惑,就是將自己的前程壓在北凌出兵這賭注之上,也許會更有一些勝算也未可知。
但她也不至於天真的將希望全繫於此,畢竟她心裡也清楚,凌不惑與啓幀是一樣的人,兒女情長與家國之計相比,根本無足輕重,她又何苦執着。
天亮之前,百姓基本上撤離,而西戎也發起了總攻。
範越頃命人找來一百個死屍,在城牆上每隔十五丈懸掛一個,皆穿着華服錦緞,頭髮覆面,分不清楚哪個是啓嶔珏。
寇桑女王有令,生要見人死要見屍,所以率軍主將下令禁用投石器及弓弩,只許步兵硬攻。
而瓊州城牆之上,五千個的弓弩手、弓箭手就位,弓羽箭頭沾有燃燒的火油,用來壓制步步緊逼的先發兵力。
城門外護城河上的三座鎖鏈橋的繩索已事先被砍斷,縱是臨時搭建的木橋,也陸續被遠射的火油燃着,暫時,西戎無法靠近護城河半步。
但西戎的強攻僅僅是個開始,五萬只弓弩和羽箭眼看就要消耗殆盡,一波又一波的步兵在盾牌的掩護下衝過西闋河上的臨時架起的木橋。 渡過河,還有五十丈就要達到城牆門口了,千鈞一髮之際,西南邊一股激流而下,西闋河的水位瞬間上升一倍,河面拓寬三十丈,西戎用來臨時過河的木樁瞬間被衝散,衝鋒的幾千餘名士兵瞬間被淹沒,第一天的戰事也因此戛然而止。
這一場泄洪來得及時,也打亂了西戎分兵兩路的可能,西南渡河河水洶涌阻斷前路,西北依傍祁雲山脈,道路崎嶇蜿蜒,大批車馬更是無法行軍。所以他們只能連夜趕建渡河的連莊木筏,以瓊州西城門爲突破口。
但就赫和而言,這個計策並不當得上是什麼一箭雙鵰的好謀略,只能算是勉強的權宜退兵之計。
因爲泄洪雖然阻止了西戎連番閃電攻陷可能的同時,也讓城中十幾萬赫和軍馬及決心留守護衛家園的三萬青壯年百姓除了北城門入山之外,再無後路可退。
西南臨敵,東南十五郡隔着淩水連着東啓的土地,都被西戎攻陷。還好,東南戰事有東啓牽制,西戎沒有多少兵力能夠反向支撐,否則,兩面包抄,瓊州城就算是再嚴防死守,不出三日也會被夷爲平地。
一夜平靜以後,泄洪的淩水通過西闋河流入北浴湖以後,河水降低,河面變窄,而西戎連夜搭建的連莊木筏也足夠渡河。
城牆之上懸掛的百餘個死屍也不再是西戎主帥用兵的牽制,他下令開投石器,弓弩與之齊發,不再有所顧忌。
但他不知道的是,爲保存實力,瓊州城牆上的弓箭手早已撤離。一場磅礴的箭雨之後,萬餘步兵攻入城下,臨衝車撞門,雲梯攀爬而上。
城內,赫和士兵迅速收集越城的羽箭以後,一百隻燃燒的箭頭齊齊射向城牆之上,事先已被枯木覆蓋、火油傾灌的城牆瞬間燃燒了起來,肆虐着吞噬了剛剛攀爬而上西戎敵寇。
水面騰昇而起的火牆又一次阻擋了西戎軍馬的第二次總攻。
本來這火勢之大,可以燒上個至少三天以上,奈何天公並不做美,一場大雨澆下,一天半以後,火苗再也躥出像樣的氣勢。
西戎抓準時機,陸續通過雲梯再次翻越至城內,只不過讓他們意想不到的是,鐵鑄的城門之後堆砌着上百塊巨石,而這焦黑的城牆之內竟然是一座杳無人煙的空城。
“奶奶的腿兒,東夷的小白臉哪來這麼大力氣。”一個兵頭看見堵的如此嚴實的大門,不禁罵了出來。
“快看!那是什麼?”有人驚訝的發現,城中主道之間坐着一個人,他低着頭,頭髮擋住了眼睛,青色的錦緞上滲出了好幾塊血色。
“是寧玦大人!”有人反應了過來。
剛纔還在罵門的兵頭衝了出來,命令道:“五十個人跟着我,其他人想辦法把這石頭弄走。”
於是,五十來個握着長刀的西戎兵士,小心翼翼的向主道上挪去,空曠的大街上連風都不帶拐彎的直直吹來,兩側的店鋪門前的燈籠及招牌番旗被吹的沙沙作響。
突然間,主道兩側的小巷子中陸續飛出很多粗麻繩的套圈,不偏不倚正好套住了他們的脖子,一個使勁,他們紛紛被拖進巷中,速度之快,像是被一陣大風颳走,再隨後,巷子裡傳出了此起彼伏異常驚悚的喊叫聲。
留在原地清理石頭以及城牆上剛剛攀爬而下的西戎人嚇了一個機靈。
“娘娘的球兒,老子什麼沒見過!”
感覺被戲弄的西戎人不斷衝上前去,但他們都在靠近那張椅子不到十丈的地方,被巷子裡不斷的射出的羽箭擊中倒地。
之後,顧予初帶着士兵中武功上乘千餘人,從城牆根邊犄角旮旯裡竄了出來,西戎人來不及反應,被殺的措手不及,但城牆上沒有阻礙,翻牆而過的人數增多,赫和方有些應接不暇,顧予初一聲哨令,一干人等毫不戀戰,瞬間隱退於彎繞不知深淺的巷子中。
接着更多的魯莽狂悖的西戎兵士衝向隱秘的巷子,卻無人活着出來。至此,他們纔有着慌了,沒有將領進城授命,即便無懼生死、有心再追,但是因前面吃了幾次大虧,便再無人敢輕舉妄動。
入城的西戎軍力只得集中力量,全力疏通城門,爲大軍進城開路。
萬餘人用數十根木杆聯合撬動石塊架上滾木上,再用繩索拉去別處。這城門內雖堵了嚴實,但經受不住人多勢衆,不到半天的時間,城門已然打開,西戎軍馬有條不紊的正式進駐。
已有人向外通傳了城內的情況,因爲這兩三日的強攻,西戎已經摺了萬餘名軍力,這次爲防內有乾坤,率軍主將下令,只讓十五萬兵士入城。
剛開始,西戎軍還是不分策略的分兵挨個巷子去搜,天色昏暗,他們對地形及其不熟,城內道路曲折更不便大面行軍,結果都是不約而同的遭到了伏擊,損失慘重。
第二日,有了前車之鑑,西戎便不再冒進,更是想了一計,逼着赫和自露馬腳。
他們點了一把大火,燃起了瓊州城城北千餘座百姓的房屋,城北伏擊的赫和戍城軍受不了煙熏火燎,孤注一擲衝了出來。
見此情形,城南埋伏的兵馬也顧不得原先計劃,只得魚貫而出,與西戎兵馬正面交鋒了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