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星城日報記者!”林秘書聲音裡帶着一股肅然截斷記者的話,“媒體作爲讓大衆瞭解事實的渠道,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自己言論的重量,如果也跟着謠言,沒有任何根據提出這種不負責任的問題,你有能力承擔你問出這話的後果嗎?”
那記者愣住,一是那件事確實沒有任何根據,甚至連傳言都有些不符邏輯,二是因爲,他從未見過一家集團的秘書會如此有底氣和強硬的面對媒體的質問。
“那請林先生回答一下,近日網上流傳着洛先生神經問題的診斷流言是否屬實?我們媒體作爲讓大衆瞭解事實的渠道,應該有權利問這個問題吧?”G日報的許華容伸出話筒對着林秘書。
林秘書眼一眯,這個記者是在拿他剛纔說的話來堵他呢,看着笑容意味幽深的許華容,他沉默着沒說話。
寧唯聽着外面動靜突然靜下來,臉色越發的往下沉,外面竟然還在傳她被洛昊家暴了?好像還有什麼事情是記者一直問的,關於景匯的事件指的是什麼事件?還有網上在傳洛昊的神經問題?
她目光有些擔憂的朝洛昊病牀看去,他連住院都必須保密,可見在那個位置,健康情況和許多利益都牽連在一起,現在這種傳聞都有了,這把火燒起來了想撲滅可不容易。
“這都吵起來了,某些人睡得也真是太沒心沒肺了。”寧唯一肚子疑問無處傾訴,因爲一切未知,有些擔心洛昊,故意揚聲朝他怪聲怪氣的說。
見洛昊身子動也沒動一下,寧唯哼了一聲面朝窗戶,背對洛昊,靠在沙發上,像一支吞食了太多難以消化的食物的動物,閉着嘴,在一旁安靜反芻,差點跟着睡過去。
“你在擔心我吧?”洛昊突然出聲,看了一眼沙發上的寧唯,歪着嘴笑了笑。
寧唯本也打算不理會洛昊,誰讓他把她晾在這裡呢,但總感覺他一直注視着自己,盯得她渾身不自在,她騰地坐直轉身看着他,“我擔心我自己!你少臭美了!”
“擔心我就擔心我唄,非要說得那麼有感情。”洛昊輕聲笑了起來,那彎起的嘴角和眼裡的柔和,無一不體現着他此時的愉悅。
寧唯眼皮翻了翻,竟然開始有些習慣他這種厚臉皮的樣子了,還沒醞釀好反駁他的話,卻見他下了牀,但是是往門口走。她一驚,連忙衝過去拉着他,“你幹嘛?”
“你不是讓我別睡嗎?”洛昊挑眉,目光看着她握着自己的手,須叟,便溫柔的笑了,“我出去看看他們要問什麼,全都如數說了實話,如此你也不用那麼擔心我了。”
“你瘋了啊!”寧唯驚叫了一聲,但又想起那些記者就在外面,連忙壓低聲音,“他們要問什麼你剛纔不是聽見了嗎?他們現在就像吃人的鱷魚,你這樣出去還不被生吞活剝?”
“他們是鱷魚,我是鱷魚王,不怕。”洛昊笑着揉了揉寧唯的頭,寬慰着她。
寧唯皺眉,那些記者直接當面問,傳聞說你有神經病是不是真的?你是不是打你老婆了?你是不是出軌了?難道這種問題他要一一去回答?特別是神經問題這個.
“啊!我們現在在的樓層就是神經科呀!”寧唯突然想到,立刻兩手抱着洛昊的腰,“不不不,咱們先冷靜一下,千萬不能出去,那豈不是變相承認——我穿着病服在神經科,就是有病?”
洛昊眉眼含笑,津津看着寧唯像只活潑的兔子一樣急得跳來跳去,不自覺的抱着他搖來搖去。
“我覺得,我們給記者們一個空城計!咱們僞裝一下,想辦法偷偷溜走,然後再讓林秘書假裝被記者們闖進來,這樣一來他們就會被很多疑問干擾。”寧唯若有所思的說完,點了點頭覺得可行。
記者們進來看到沒有人,就會在想到底是本來有人但是偷偷跑了,還是本來就沒人,林秘書故意站在門口騙他們。
“好,怎麼僞裝?”洛昊低頭看着寧唯透亮的小臉,柔聲問。
寧唯一臉思考,突然盯着洛昊的病服看,眼睛一亮,“不如我穿着你的病服,假裝生病的是我,你來看我得了?”
“剛纔記者問我是不是對你家暴了,這會你躺在神經科的病牀上,你覺得合適?”洛昊瞧寧唯皺着小臉想了半天,得到的卻是這種結論,有些忍俊不禁。
寧唯愕然,好像是這麼一回事,她橫了一眼他,“你看看你人品多差,長就長了一張打人的臉,出軌就算了,還傳出家暴,我還以爲你們有錢人想讓媒體寫什麼他們就會寫什麼呢。”
“你是有錢人的妻子,難道不是有錢人?”洛昊勾起嘴角,饒有興趣的逗起了寧唯。
“有錢人是有錢人自己有錢,又不是有錢人的妻子有錢,那她能有錢嗎?”寧唯哼了一聲說了一串繞口的話,頓了一下突然又想起有些不尋常,“付瑤琴沒說是你害的她流產呢?”
如果按照在仁德時付瑤琴的話,現在這些記者蜂擁而至的原因應該是質問洛昊是不是害了付瑤琴啊,可是記者問的問題中,什麼亂七八糟的都有,唯獨沒有這一樁。
“付瑤琴流產一事,若只憑我的秘書在最近的時段中去見了她,便說是我示意的,未免太過牽強。何況那是警察局,我權大過官,爲了這樁事還買通了所有在場的人?
即便付瑤琴死咬住是我,她無憑無據一句話的重量,和我一句反駁,哪個更可信?他們想將責任推給我,根本不可能。”洛昊笑着說。
寧唯離開醫院後,林秘書便已經查到付瑤琴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並且彙報給他。接着見去了仁德的寧唯不要命似的趕回來,他就已經大概猜到寧唯如此着急通知他有記者會來是什麼原因了。
看她被付瑤琴不知怎麼牛鬼蛇神一番說辭嚇得這麼擔心他,他真是又高興又心疼。平時聰明機靈又果斷的她,卻爲了他急得成了一個迷糊蛋。
“難怪你一副風輕雲淡的樣子,原來早就看穿了一切。”寧唯牙癢癢的看着洛昊笑,“你看到我傻不拉幾的團團轉,是不是心頭嘲笑了不下幾百次?”
“嗯,我心裡頭的確嘲笑了不下幾百次,不過是在嘲笑我,怎麼會認爲這個天天跟我擡槓,比我還着急見我醫生的女人是可以用這種不明智的方法趕走的。”洛昊笑着,但神情頗爲認真。
“那你是後悔咯?應該換種明智的方法趕我走?”寧唯也學洛昊一樣不聽重點,故意挑刺。
“你現在是半點虧也不願意吃了。”洛昊失笑,輕點了一下寧唯的鼻尖,笑聲是發自內心的暢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