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秘書沒想到寧唯會有如此一問,他的預想中,寧唯難道不該很爽快的就應下,很積極嗎?他壓下心頭疑惑,答道:“董事長說他不再過問集團的事情,你是總裁的妻子,這種情況下,你出席便可以。”
寧唯收回看着林秘書的目光,聲音微不可聞的應了一聲。
“你要去哪嗎?”何煙意鬆開林秘書的手,走到寧唯的身邊,輕輕拉着她的手臂轉向自己。
“股東大會我要做什麼?什麼時候開始?”寧唯未曾接何煙意的話,而是低頭看着自己腳尖片刻,又擡起頭看着林秘書問。
“哦是,是十點鐘。”林秘書一時有些沒反應過來,“昨天我們見到總裁了,他說讓今天你去之前,可以和他見一面。”
寧唯眸光忽暗忽明的輕輕說了一句,“見一面啊”她看了一眼手錶上的時間,早上八點,“還有兩個小時,我有個地方要去,去了以後我自己去見洛昊就行了,你們忙去吧。”
“我們忙不也是忙着洛昊這事兒嗎?”葉安陽拉着按了電梯門要走進去的寧唯,“你現在這個樣子,不說清楚誰放你走?”
不等寧唯開口,何煙意突然伸手試圖將葉安陽拉着寧唯的手拉開,看了眼寧唯對葉安陽道:“你讓寧唯去吧。”
“什麼都不知道就放她去哪?出了事情咱們誰都追悔莫及!仔細想想她有過昏迷的前科,反正我是不會放她走!”葉安陽扭頭,俯視着比他矮一整個頭的何煙意。
“葉先生,你還是讓夫人去吧。”這回不等何煙意說話,林秘書又站到葉安陽的面前,一副隨時準備出手的架勢,也不知道是什麼讓剛纔也不希望寧唯獨自離開的他改變主意。
“你”葉安陽看着兩人氣結,又見寧唯一點鬆動的意思都沒有,有兩個人站在自己那邊,反而立刻就挪動自己的手,準備從他手中撤走,他手一甩,“你們愛誰誰,我不管了!”
寧唯心中長嘆了一口氣,朝側身對着她的葉安陽輕聲說:“對不起,總讓你幫我那麼多,又總是讓你爲難的順從我的意思。”說罷卻還是毫不猶豫的上了電梯。
看着電梯門緩緩關閉,何煙意和林秘書並排站着的臉在她眼中慢慢消去,她心中自責難當,可是心裡的鬱結卻讓她無從顧及那麼多,實在提不起來力氣。韓悅晴很成功,給了她致命一擊。
‘嘭’的一聲將寧唯思緒猛然拉回,她驀地瞪大眼看着葉安陽的手從細小的電梯門縫隙穿起來,擋住它的關閉。
“知道我幫你很多,爲了順從你的意思很爲難,就要好好的,出去惹了事立刻聯繫我們,身體有毛病受不了了,不要傻溜溜的暈倒,趕緊聯繫,知道了嗎?”葉安陽聲音鄭重且音量極高的朝她道。
寧唯有些好笑,但看葉安陽一本正經,便也認真的點頭。
“點頭個屁啊!手機都還在這裡,你拿什麼聯繫?”葉安陽突然臉色一沉,惡狠狠地瞪着寧唯,將手機懟到她面前。
寧唯下意識摸了一下自己的口袋,還真是沒有手機,她乾笑着接過,然後便見葉安陽縮回手去,眼神複雜中帶着濃濃的哀怨,看着電梯門關閉。
寧唯一路直奔醫院,目不斜視的徑直走到張醫生所屬樓層,未曾猶豫一絲,便將看診室的門推開。裡面張醫生正和一位病人面對面坐着,用筆點着電腦上的CT圖給對方講解。
“小唯,你怎麼來了?”張醫生詫異的看着寧唯,停下手中的動作,見她不答,便笑着說:“你先在那邊坐一下,叔叔馬上就好。”
寧唯沉默着走到旁邊的椅子上坐下,目光直勾勾地看着一臉和藹可親跟對面患者說話的張醫生。
“好,謝謝醫生,那您忙吧。”講解完後,病人站起身對張醫生客氣的說完,便轉身出了門口。
張醫生目送着病人出去,站起身往寧唯這邊走來,在她對面坐下,“小唯,吃過早餐了嗎?是哪裡不舒服嗎?還是想起什麼不好的東西了?”
又在打聽她想起什麼,是啊,張醫生當然做了很怕她會想起的事情,寧唯面無表情,紅脣輕啓:“叔叔,你賭博嗎?”問完目光在張醫生全身上下打量。
張醫生臉色微變,“小唯你從哪裡聽來的瘋言瘋語?我每天值班,手術,哪裡來的時間去賭博?何況醫生一點綿薄工資,那種賭博哪裡玩得起?”
“不想每天值班,每天手術,只拿着那點綿薄工資,所以纔要去賭博”寧唯嘴角捻了一抹冷笑,“不是嗎?叔叔!”
“小唯你怎麼跟叔叔說話的?你吃錯藥了吧!”張醫生被戳了脊樑骨似的站了起來,看着寧唯的眼神不見溫和,取而代之是森然的凌厲。
寧唯嘴角的冷笑愈發濃郁,眉梢挑起,反問道:“叔叔是我的主治醫生,我吃的什麼藥,你不是最清楚嗎?還是張醫生一開始就給我開錯了藥?”
“小唯你從哪裡聽了什麼別人詆譭叔叔的話嗎?”張醫生重新坐回椅子上,看着寧唯,放柔聲音,“叔叔和你家交情從你父親那裡開始,都幾十年了,怎麼會做害你的事情?”
“我還叫您一聲叔叔,便是即便你做了害我的事,我也沒有要緊咬不放,我現在只是想聽幾句實話而已。”寧唯收起冷笑,又面無表情,“那個人幫你還了賭債,並對此事保密,你幫那個人做事,是嗎?”
張醫生騰地站了起來,臉上五官驚得扭曲着放大,“你你都知道了?”他問完,看着寧唯只覺得心驚,忽然撲通一聲跪在她腳下,“小唯!你救救叔叔,放過叔叔吧!”
寧唯看着張醫生趴在自己的腳下,聲音裡帶着顫意,裡面的恐懼讓她的心都越變越涼,她眼眶微紅,就像張醫生說的,他和她家幾十年的交情,她連想都沒想過,張醫生會如此對她。
“叔叔,你覺得我都知道了,其中包括,我車禍後本不用三個月才醒來,而是你們用藥物控制我的神經,強制讓我進入深度昏迷嗎?”寧唯忽地淡淡出聲,平常的語氣和沉重的內容形成鮮明對比。
張醫生身體猛地一縮,跪在地上的身體劇烈的顫抖了起來,寧唯怎麼會.怎麼會這些都知道?因這事受到法律制裁尚且不至於無翻身之地,但如果事情公之於衆,他的醫者生涯便完蛋了!
想到此,張醫生已經驚了一身冷汗,寧唯知道這件事後卻沒有報警又或者隱瞞自己知道這件事,而是開門見山的來跟他說起這件事,也就是說明她是有其他想法,也許有退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