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航宇嗎?”坐在後座的林慧蘭,從車窗外看出去,等寧唯坐下後便問。
寧唯點點頭沒接話,她看似很果斷,其實卻也有很掙扎的時候,她可以刻薄堅決的對傷害她的人不留情面,但是她總會被周圍的聲音動搖,擔心自己這樣做是不對的。
林慧蘭沒察覺寧唯的不對勁,看着往許航宇那走過去,然後和許航宇說話的韓悅晴,不解的問:“韓悅晴和航宇到底是什麼關係?付瑤琴那個女人終於得到報應,被拋棄了嗎?”
寧唯淺淺的嗯了一聲,也不管林慧蘭問的是什麼,從椅背上抽出了毯子蓋在頭上,縮着身體閉上了眼。
林慧蘭聽到寧唯的回答猛地轉頭看着她,目光詫異,可是見寧唯蓋着頭,好像無精打采,只好噤了聲沒再說話。車內靜了一會,林慧蘭覺得寧唯一定沒有睡,心情不好肯定因爲剛纔她給她丟臉了吧?
“唯唯,媽會信方心媛的話,真的不是對你爸不信任,而是一切情況都太過吻合,而且當年因爲工程事故,你爸的工廠倒閉了,還欠了很多的債,可是最後不知道是誰幫了忙,木屋和地皮竟然保住了,連你爸的葬禮都一手包辦了。
現在方心媛這麼一說,想來真的是洛家幫忙的,那個時候洛女婿還小,肯定沒法做什麼,唯一可能的就是洛董事長出的手,那次工程事故的死傷全都是由景匯處理,景匯也沒有找你爸工廠的麻煩,聯合這些,你說我怎麼能不相信方心媛的話?”林慧蘭小聲的一點點和寧唯說。
寧唯聽完林慧蘭的話,將毯子從頭上拉了下來,轉頭看着她,“這些都是方心媛告訴你的?”
林慧蘭疑惑的看着寧唯,琢磨自己這話是不是哪裡不對,順便點着頭說:“我當時只知道其一,就是我們這邊,你爸去了以後,到底發生了些什麼,而這其二,所有事情都是洛董事長幫忙的,是方心媛說的。”
寧唯點頭,眸光漸漸變得幽深,幫忙二字其實說得太表面了,洛震輝那麼精明的人,根本不可能會像方心媛說的一樣,是出於善心,也不會是因爲看着她和林慧蘭一對母女無依無靠而同情,這些理由都不是的話,就說明洛震輝是自己想要掩蓋某件事。
“是哪裡不對嗎?”林慧蘭觀察着寧唯的臉色,試探着的問。
寧唯搖了搖頭,“現在還說不清楚,但也許就是因爲我們接受了那些幫助,纔會無形中揹負了方心媛說的那些罪名。”
林慧蘭不太明白寧唯的話,不過卻也知道不是什麼好事。想到自己今天從家裡出來,便見方心媛和一羣的保鏢堵在門口,方心媛還一臉嘲諷笑着說她和寧唯是洛昊身邊的吸血蟲,不要臉的住着他給買的房子,然後不由分說將她帶來了洛宅。
林慧蘭左思右想,不想將方心媛說過的話複述給寧唯,但還是小心的說:“唯唯,我搬回木屋去住吧,之前洛女婿買的那房子,寫的是我們的名字,我們即便賣了,他也應該不會知道的。”
“媽,你覺得我會不知道什麼?”副駕駛座的車門拉開,洛昊從外面坐了進來,轉頭朝林慧蘭朗聲問道,神情帶着幾分猶如哄小孩般的撒嬌。
林慧蘭沒想到洛昊突然進來,被抓包了有些尷尬的笑着,“我也沒想瞞着你,既然都聽見了,咱們就商量商量,把那千機山莊的房子賣了,我搬回木屋去住也很方便。”
洛昊一邊系安全帶,一邊說:“您還擔心我沒錢用不成?房子不用賣,如果木屋比較熟悉住得自在,您就只管搬回去,那裡的房子林秘書安排租出去,房租每月交到您手裡,您拿去逛逛街,和朋友聚聚餐是可以的。”
“這這多不好啊,還是不用了,租出去就租出去行了,不用將錢給我,房子戶名讓林秘書安排過戶到你名下才是正經的。”林慧蘭心裡念着方心媛說的那些話,經過今天一事,心裡如茅塞頓開,再愛錢,那錢也沒寧唯重要,不能因爲她的行爲,讓寧唯臉上無光。
洛昊繫好安全帶後,車子便由林秘書開着離開了洛宅,他目視前方,聲音溫和隨意道:“我們家裡都是寧唯說了算的,她的話便是法律,這房子您過到我名下,豈不是慫恿我藏私房錢嘛?就按剛纔說了的算,您別推脫了。”
寧唯聽着洛昊和林慧蘭就這事展開了你一句我一句的討論,卻靜靜聽着不言語,總覺得彷彿看到了洛昊滔滔不絕的‘活潑’下,內心是無法平靜的澎湃。比如讓方心媛歇斯底里的崩潰下,他是知道什麼更加無法言說的隱情。
她按照自己的猜測,都那麼明顯的感覺到洛震輝掩蓋的是一件能夠讓所有事情顛倒的真相,又何況真相往往會比一切猜測殘酷。
寧唯他們的車子和花圃旁邊的許航宇韓悅晴擦身而過,即使玻璃全黑,外面根本看不到裡面,車外的這兩人卻還是目光跟着車子移動。而車內的人,已經全然忘記外面,各自心中都有自己的計較。
許航宇看着車子從自己面前駛過,彷彿已經看穿了玻璃,看見了寧唯沒有表情的側臉,他沉暗的臉色隱隱透着某種咬緊牙關的狠絕。
灰濛的天空打響了一個較之剛纔更大的雷聲,隨即又綿綿細雨開始飄落,好像是在嘲笑什麼,又好像是要給這渾濁的世界一次洗禮,誰知道呢?天知道。
車子一路直接開到了林慧蘭現在住的房子樓下,她上去收拾東西,準備立刻搬到木屋,而寧唯和洛昊則在樓下等着,搬行李和其他事情都已經有保鏢和林秘書跟着林慧蘭上去了。
“過來。”洛昊牽着寧唯的手,將出神看着外面的她往自己這裡拉。
寧唯身體跟着洛昊的力道倒過去,目光卻還是發呆一樣盯着車窗,看着零零散散滴在上面的雨聲,輕聲說:“下雨了呢.
“降溫一般都伴隨着降雨。”洛昊淡淡的接了一句,大拇指和食指捏着她的臉頰轉向自己,認真的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說:“下雨了你的傷口也要處理。”
寧唯失笑,她幾時說了下雨就是不願處理傷口?她抿着脣,眼眯成細細的線笑了笑,最後閉着眼,把臉往他面前送了送,一副任君採擷的隨性神態。等了一陣,卻只感覺他還捏着她的臉,根本沒有動,她疑惑睜開眼的同時,看着他的臉低下來,脣瓣一抹柔軟覆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