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莘回了院子之後,就把所有的人都給遣了下去了,把暗影叫到了身前,從袖子裡拿出一包東西來,交到了暗影的手上,暗影看着手裡的東西,點了點頭,就退了出去了。
第二天的時候,天還矇矇亮的時候,就飄起了雪花,等到燕莘起來的時候,外面早已經變成了一片雪的世界了,到處都是白茫茫的。
下了雪,燕莘本就是個怕冷的人,這麼一來,越發的窩在牀上不肯動彈了,就連早飯的時候,都是讓下人端到牀邊,吃了一點兒的稀粥,就不肯再吃了。
窩在牀上,燕莘拿着一本書,一頁一頁的翻看着,很有耐心,一直到了中午的時候,遠叔來說,燕明讓她們中午的時候,去前廳吃飯,燕莘這才從牀上爬起來。
坐在銅鏡前,看着裡面的她自己,上一世的時候,她爲了所謂的名聲,每次都是一副戰戰兢兢地樣子,可是卻依舊還是被柳媚兒母女把名聲都給敗壞了,這一世,她不糾結於那些好名聲了,不僅活的自在了,就連上一世一直苦苦維護的名聲,也還好好的。
管理着衣物的雅聲給她從櫃子裡拿了一套豔紅色的棉衣,很是喜氣,燕莘只看了一眼,就搖了搖頭,說是讓她去找一套素雅一點的。
雅聲看着自家主子那不可違抗的樣子,微微的嘆了口氣,轉身去櫃子裡拿了一套鵝黃色的衣裙過來,幫着燕莘換上了,老老實實的退到了一邊,燕莘卻是把她記到了腦子裡了,準備等待會兒回來,就讓暗影把她提拔爲屋子裡的一等丫鬟。
往前廳的路上,一貫陪在燕莘身邊的暗影卻是不在的,暗影便讓雅聲陪在了她左右,一踏進前廳,就看到了坐在首位上的老太太了,燕莘走上前去,給老太太行了個禮。
正好這個時候,燕紫清扶着挺着個大肚子的柳媚兒進來了,燕明只有兩個女兒,不僅燕明,就連老太太也一直覺得遺憾,現下,柳媚兒又有了身孕了,全家都把柳媚兒當成寶貝了,生怕她肚子裡的孩子,有個好歹,老太太也不例外。
燕莘往柳媚兒身後的丫鬟那裡看了一眼,果不其然,那清荷手裡正端着一個砂鍋,肉的香味也是從那個砂鍋裡面漫出來的,早飯就沒怎麼吃的燕莘,現下聞了這肉香味,便覺得自己有些餓了。
正好這個時候,遠叔來了,“老夫人,王爺正要回來的時候,五皇子去了,王爺怕是一時半會兒回不來了。”聽了遠叔的話,老太太擺了擺手,“那就先開飯吧。”
柳媚兒趕緊鬆開燕紫清的胳膊,接過清荷手裡的砂鍋,放到了老太太的身前,“老夫人,這是妾身特意讓人做的,說是冬天吃了這個,能夠抗寒,您嚐嚐。”
老太太一聽這是孝敬她的,雖然不是多麼貴重的東西,但也是她的一片心意,很是欣慰的拍了拍柳媚兒的手背。
吃飯的時候,燕莘總是時不時的往老太太眼前的砂鍋裡望去,老太太還以爲燕莘也是饞了,便讓她身邊的貼身丫鬟,給每個人夾了一些,放到了他們的眼前,柳媚兒跟燕紫清兩個推推拖拖的不肯吃。
老太太是個農民出身,這麼多年了,一直改不掉身上的一些老習慣,眼看着柳媚兒母女還在那裡推脫着,就有些惱了,把手裡的筷子往桌子上一摔,叫來她的貼身丫鬟,“扶着我回去吧
,反正也是氣飽了,吃不吃無所謂了。”
一聽老太太都這麼說了,柳媚兒母女兩個這才很是惶恐的端起了手裡的碗,還不待她們往嘴邊放,老太太就一下子暈了過去了,燕莘一下子就撲在了老太太的身上,吆喝着讓他們快點叫大夫來。
聽到了老太太暈倒的消息,王芝含也從她的院子趕了過來,到的時候,大夫正在給老太太診着脈,只不過,面色一直不大好,王芝含有些擔憂的望着牀上的婆婆,雖然老太太一直不怎麼待見她,但那也是個長輩呀。
過了好一會兒,大夫才收起診脈時候用到的工具,起身對着王芝含行了個禮,“燕王妃娘娘,實不相瞞,老夫人這是中了毒了,不知道老太太今天都吃了什麼東西?”王芝含一聽大夫的話,吃驚的往後退了幾步,嘴裡不住的唸叨着“中毒?中毒?”
一邊把目光看向了平常一直照顧老太太飲食起居的丫鬟們,臉上一貫掛着的微笑早就消失不見,鐵青着臉,看着這些丫鬟,“這是怎麼回事,老夫人今天都吃了什麼了,啊?竹娘,你照顧老夫人這麼久了,你來說。”
聽了王芝含的話,竹娘有一瞬間的楞仲,隨即就跪了下來,“王妃冤枉呀,我照顧老夫人這麼多年了,怎麼會謀害老夫人,王妃。”
竹孃的嗓門一貫是個大的,王芝含被她的哭喊聲吵得心煩,冷下了臉來,冷冷的看着竹娘,別看王芝含平日裡總是一副溫溫順順的養子,可是畢竟是大家族的姑娘,什麼情況沒有見過,自小也被教導了不少處理這種情況的手段。
正在這個時候,竹娘像是想起了什麼,直起身子,直直的看向柳媚兒的方向,“王妃,奴婢記起來了,老夫人平日裡吃的都是經過老人的手的,只不過今日柳側妃給老夫人帶了一砂鍋的牛肉過來。”
聽了竹孃的話,王芝含把目光轉向了柳媚兒的方向,找了個靠得住的人,去把今天老太太吃的砂鍋帶了過來,李大夫翻看着砂鍋裡的食物,還拿起一點兒,放到嘴裡品了品,皺着眉頭接過暗影遞過去的水,衝了衝嘴。
“王妃,這牛肉是用人蔘燉的,本沒有問題,”話說到了這裡,柳媚兒就有了底氣了,直起腰來,正打算讓清荷扶着她起來,李大夫又繼續說了下去,“可是裡面放了商路了,就連湯汁裡,也夾雜了不少的商路的汁水,這商路本就是有毒的,若是使用的恰當的話,倒是是醫人的,只不過這用的不妥當,可就是成了害人的了。”
聽了李大夫的話,王芝含狠狠的瞪了柳媚兒一眼,柳媚兒本來就要站起來的腿,被王芝含一瞪,又不自覺地軟了下去了,正好這個時候,燕明回來了,他一眼就看到了軟軟的跪在了地上的柳媚兒了。
燕明大步的走了進來,看着屋子裡的柳媚兒還有很強勢的站着的王芝含,皺着眉頭,眉眼之間還有些許的厭惡。
燕明把柳媚兒扶了起來,皺着眉頭看着王芝含,“你這算是怎麼回事?媚兒雖然只是一個側妃,但她也是皇上親封的,如今又有了身孕,王芝含,你就這麼沒有容人之量嗎?”
聽了燕明的話,王芝含本來就有些病色的臉變得愈加蒼白了,身子晃了晃,燕莘趕緊走上前去,攙扶住了王芝含,望着燕明的眼裡,含着深深的怨恨,“父親,你怎麼能
這麼說母親呢?你。”
燕莘本來還有話要說,卻被王芝含給打斷了,“罷了,莘兒,”只說了這四個字,王芝含就不肯再多說什麼了,如果說這一件事之前,王芝含對燕明還有些許的感情的話,那麼現在,那所剩無幾的感情也消失殆盡了。
對愛情絕望了的王芝含,又恢復了往日的那副不問世事的樣子,嘴角含着淡淡的笑意,卻也是沒有到達眼底的,這個笑容跟燕莘兩個,如出一轍,真不愧是母女兩個。
竹娘在一旁看着,幾次都想幫着王芝含開口說話的,可是卻全都被王芝含用眼神示意打斷了,竹娘暗暗地在心裡爲王芝含抱不平。
燕明看着王芝含,也知道是他自己剛剛的話有些過分了,可是卻又拉不下臉來,還在那裡等着王芝含先開口說話,緩和氣氛,他看着王芝含那與往日沒有二般的樣子,眉頭皺的更深了。
過了好一會兒,王芝含終於開了口,只不過說出的話卻是讓燕明一陣不安,“王爺,妾身累了,先退下了,娘中毒的事情,等娘醒過來再說吧。”
聽了王芝含的話,燕明直接瞪大了眼睛,似乎是有些不敢相信王芝含說的話,就在他正打算叫住王芝含的時候,她已經消失在了他的視線之中了。
身邊的柳媚兒小心翼翼的扯了扯燕明的衣袍,“王爺,你要相信我呀,我真的沒有給老夫人下毒,王爺,”燕明這一次不像剛纔一樣,先安慰她,反而是把頭轉向了一旁的李大夫。
問清楚了之後,燕明第一次覺得這後院的事情真真是太讓人頭疼了,可是這又關係到他的母親的安危,他又不能不管,正好這個時候,老太太醒了過來。
李大夫算得上是老太太的專用大夫了,平時身子只要不舒服,就會把這李大夫請來,所以當她醒來之後,看到牀邊的李大夫的時候,老太太也沒問別人,直接就把頭轉向了李大夫的方向。
儘管燕明在一旁不住的對着李大夫使眼色,林大夫略一沉吟,還是開口說了這牛肉裡的藥材有問題,就連湯汁裡也被撒上了藥材的湯汁了。
老太太一聽李大夫的話,就差直接撲到柳媚兒的身上了,怒目瞪着柳媚兒的方向,眼裡的怒火彷彿都要把柳媚兒燒了一般。
“柳媚兒,你這個毒婦,你要是對我這個婆婆不滿意,你就直說,竟然還用了這麼狠毒的法子,你這個毒婦。”聽了老太太的話,不知道是不是燕明在她的身邊,讓她找到了安全感,柳媚兒不似剛纔那麼慌亂了。
清荷卻輕聲的開了口,“老夫人,我家側妃娘娘是聽說這冬天吃牛肉可以暖身子,這纔給您燉的,絕對沒有給您下毒的,老夫人,您可不要冤枉了我們側妃娘娘呀。”
聽了清荷的話,老太太身上的怒火不減反增,哼哼的冷笑了兩聲,“好一個伶牙俐齒的姑娘伢,老婦人這要是今天被毒死了的話,是不是,就是無處伸冤了呀,你口口聲聲說這毒婦無辜,那我給她母女一人一碗牛肉的時候,兩個人爲何一陣推脫?”
清荷正要開口,老太太又繼續說了下去,“是不是這府裡都當我這個老夫人是個死的?啊?都以爲我這是老花眼了嘛?”
老太太這話一說出口,沒有人敢再多說一句話,就連燕明也沒了聲息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