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失敗了!”錢珝期待滿滿等着自己人提前弄壞那人的所有準備,不留一絲可能成功的機會,可惜的是,等來的卻是動手失敗還全栽到裡面的消息。
氣急敗壞的錢珝走來走去,指着他常聯絡的那地頭蛇大罵:“真是沒用!平日裡不是吹自己厲害的跟什麼似得,現在拆個小玩意都不行,算了算了!滾滾滾!”
至於自己會不會被波及他完全不在乎,兩個外地人,有自己的護院又如何,到了焦霞郡的地盤,是龍也得給我盤着,他錢家在焦霞郡,無論是官場還是商場,有錢有人,怕什麼!就算自己人栽進去,他也沒打算讓人去撈,反正最多吃個苦頭就被放出來了,兩個外地人也不敢鬧出人命。
若真是鬧出人命,那更好,他錢家在官府可是有人的,正好藉此機會把那男人送進大牢,那女人送到他府上後院。
想到這裡,錢珝腦子裡又蹦出一個新主意,詭異的笑着衝手下招了招手:“過來,我又有新的主意。”
“錢公子?”
“你派人去歸來客棧繼續盯着,看咱們的人什麼時候放出來。然後找個機會......”說着,錢珝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姿勢,嚇得那人立刻傻了:“錢公子他們什麼都不知道啊......”這麼一點小事就要殺人滅口不是太過分了嗎?!
錢珝一個白眼甩過去:“誰讓你都殺了,找一個傷重的好對付的,栽贓!栽贓!懂不懂!”
說得這麼明白要是還不懂就是傻子了,手下摸了摸脖子,好吧,死一個總比都殺了好。雖然他也不是什麼好人,但一下子爲一點小事就揹負一大批命債,實在是良心上過不去。
只要求死一個,他心裡就勉強好受一些,但願有個倒黴鬼之前就被那對夫妻的護院揍成重傷,不用他下手,拖個十天半個月的不治療,這炎熱天氣病情惡化快得很,自個兒熬不住就嗝屁了。那就不怪他了。
心裡做好自我安慰,錢珝又給了一大筆銀子,那人幹勁十足的去了。
他爲了盯人,索性在蘭君芙兩人住下的歸來客棧對面的小酒館成了常客,天天什麼事也不幹,就帶着兄弟就這花生米喝小酒,這樣盯了兩日,什麼都沒看到。自己派去的人就彷彿進了無底洞,只有進,沒有出,讓他都快懷疑是不是已經被他們就地殺人埋屍了。
錢珝交代的事也不能不做,他只好繼續盯着。
一邊納悶的盯着歸來客棧人來人往的客人,一邊聽着酒館裡的酒客的聊天。酒館內氛圍不算好,三三倆倆的客人不是像他這樣遊手好閒靠給別人當手下做事的,就是行商走卒做生意的,莊稼漢難得有,都還在嘀咕着焦霞郡這乾旱的沒一絲下雨意思的鬼天氣,還有那信誓旦旦請龍王下雨卻半點效果也無的孔道士。
如蘭君芙所料,空氣溼度不夠,果然是下不成雨的。孔道士作完法後的一整天都是陰天,風颳得也不小,卻並沒有半點雨水落下來。非但如此,到了第二天,天色反到陰雲盡去,轉爲放睛了,自然是離下雨越來越遠了。
眼見是這麼一副局面,孔道士心裡着急,想着這戲臺還沒拆,也就死馬當活馬醫,跑到戲臺上又變着法兒來了一次作法燒符,祈禱神靈。只是這一次的仗劍作法就有些打不起精神,不過是草草了事。他心裡發虛,派頭兒就沒有像昨天作法那樣使得足。
孔道士這個做法的主事裡的心裡不踏實,錢珝知情後心裡也有些打鼓。他眼下算是明白了,爲什麼蘭君芙之前要勸說自己別忙着拆掉戲臺子,還說自己很快就能懂了,敢情他是知道孔道士會在今日來求第二次雨啊?
難道,那所謂的俗家弟子,真的有兩把刷子?
想起他那日下了賭約後就讓人買通歸來客棧的小二說的兩夫妻的動作,還有做的古怪玩意,怎麼看,都像是確實有手段的。他依然不死心,不想輸了賭約,就算輸了之後他也有的是辦法讓賭約不生效,但他就是個生性好勝的紈絝,還真是盯住那美人不肯死心,偏要把美人弄到手。
等到下人彙報歸來客棧完全無動靜,找不到自己人,無從下手之後,錢珝想了想,想到了自己當官的父親,拼爹的年代,自然是靠親爹,一計不成,再生一計。
錢珝頂着大太陽的天氣,還有路人因爲依然乾旱懷疑不滿的眼神,親自出門去找衙門裡辦公的父親。
“爹,救命啊!有大案子!”
這個時候,蘭君芙正跟赫連雲鸞並排躺在搖椅上,一人抱着半個圓溜溜的西瓜,像個西瓜帽子,然後手裡一人一個小圓勺子挖着吃,愜意悠閒的反而不像是高高在上的帝后,恢復了二人還不滿二十歲的年輕人的朝氣。
柯雲景來向二人回報孔道士今天再次作法祈雨的事時,看到兩人一擡頭,嘴邊還有西瓜汁時,只覺得傷眼。
蘭君芙並沒有注意到柯雲景的不自在,只是在心裡想着孔道士的事。聞言心中不禁暗暗好笑,想到這個江湖騙子這時候肯定急得跟熱鍋裡的螞蟻似的,這感覺就像三伏天喝了冰鎮啤酒似的一樣涼爽。
話說,真是懷念前世的大排檔、小龍蝦、冰啤酒啊啊啊啊啊!
回味着大排檔的美味,蘭君芙三兩口吃完西瓜,接過赫連雲鸞體貼地遞過來的帕子一抹嘴,起來要幹正事了。孔道士求完了雨,就該赫連雲鸞求雨了。赫連雲鸞就是上臺做戲表演的,真正在後面操作的,是蘭君芙。
她每天注意察看溼度變化,眼看着要輪到赫連雲鸞出場了,她也得立刻行動起來。
先在客棧裡十幾處求雨神器那裡看一遍,然後,蘭君芙帶着赫連雲鸞和護衛們一起去了焦霞郡境內最高的一座山峰匈趾山上查看了一翻。這匈趾山其實並不很大,但是山峰挺拔,草木繁盛,不過因爲長期大旱,花草灌木這樣嬌氣柔弱一點的基本都枯死了,堅強一點的樹木沒死也是枯不拉幾的被曬得蔫兒,沒一點生氣。
走在樹林中,沒有遮天蔽日涼風習習,反而越發悶熱難耐,還該死的蚊蟲遍野。
雖然提前就有準備了驅蟲藥,露出的肌膚都擦了藥水,隨身也攜帶了香囊,在眼前嗡來嗡去大熱天的也是人心煩躁。
蘭君芙帶着一羣不明所以的人只是在匈趾山最高處站了一番,朝天打量半晌。赫連雲鸞學着她的模樣仰頭看天,除了被大熱天的太陽陽光刺的眼睛都快睜不開了,沒看出一點雨水什麼的。
“走吧,可以了。”然後,蘭君芙就高深莫測的提出要下山。
赫連雲鸞默然看着她,總覺得自己似乎被她涮了一番。
後面的柯雲景柯雲陽也是同樣的坑爹表情。
蘭君芙噗嗤一笑:“好了,說了你們也不明白,等下雨了再跟你們解釋。”
“快下雨了?”赫連雲鸞再次四處打量一下,按理說山上應該比山下涼快,匈趾山不高,樹林也被曬得死的差不多了,也沒比山下涼快多少,怎麼就看出要下雨了?
“可以求雨了,求雨之後自然就會下雨。”蘭君芙神神秘秘道,“走吧。”
這次赫連雲鸞不再問了,乾脆的帶人跟她一起下山。
等一行人剛回到歸來客棧,就發現客棧門口站滿了官兵,而翁晚桐,和之前使壞的五六個小廝小混混,一起被帶了出來。
官府簇擁的一個穿官服的人蘭君芙和赫連雲鸞不認識,但是那中年男人身邊的人他們卻是熟悉,正是錢珝。
他們看到錢珝,這時錢珝也看到了他們,激動地扯着那官員道:“袁大人,就是他們!他們就是主謀!”
袁大人是一位看起來十分嚴肅的中年官員,看着這偏遠郡縣少有的風華過人的人物一路行來,心裡對錢珝的用意有了其他的猜測。畢竟,這位錢公子的德性,大家都知道。
但是面上,還是公事公辦,袁大人直接開口道:“是你們縱使自己手下行兇?”
“行兇?死人了?”蘭君芙笑着看向無所事事假裝無辜文弱大夫的翁晚桐。
“當然沒有,我是大夫,又不是殺人犯。”翁晚桐無辜極了,“你自己看看,這些人是不是比進去之前精氣神好多了?我不過是見他們在多年在街頭遊蕩,吃不飽穿不暖積累下太多陳年毛病,本着醫者父母心的心態就留下他們免費爲之治療舊疾,哪知道竟然被人當做了綁架犯。還說什麼綁架勒索,真是好笑了,我看起來像是缺錢的人嗎?他們看起來像是有錢的人嗎?”
別說,錢珝自己看過去,他帶着之前聯絡這羣人的那個手下,手下已經明顯看出這羣人確實面色好了許多,紅光滿面的,不知道人還以爲這幾日是被養豬一般好吃好喝的圈養了起來,那還像幾日前他找到他們時面黃肌瘦飯都吃不飽的模樣?
錢珝雖然不認識這幾個人,卻是知道他們都是些什麼人,這般養的跟富貴人家的大胖小子一般氣色,怎麼看也不像被虐待了。
但這富貴氣色後,那對翁晚桐畏懼的神色也被他看在眼裡。
“少狡辯了!你若是沒對他們行兇,他們能對你這麼畏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