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怎麼說？”
“琳法師發現了什麼嗎？”
林安的意見頗受重視，大師們立即聚焦到她身上。
“我在探查內情時，見過好些比利亞魔族累極昏迷，甚至從高處掉下來摔死的情況，不知道你們探查的時候，有沒有類似狀況發生。”
林安賣了關子，不疾不徐地問。
“我見過。”
法師塔的一位女性大師道：
“不過，在魔族，比利亞一貫是附庸，地位和奴隸相差無幾，這種狀況很正常。”
“但我們探查的時間不長，僅是你們兩人，就發現了好幾起類似情況，說明這種情況發生得非常頻繁，這的確有些不正常。”
尤利西斯大師似乎想到了什麼：
“比利亞這一族在戰爭中作用不小，就算是附庸，在有用的情況下，也不該這麼隨便犧牲——尤其是在目前他比利亞族需要暗中潛入，數量不足的前提下。”
“不錯，如果不是迫不得已，魔族不會隨便犧牲需要掩護才能混進來的比利亞一族，出現這種情況，說明魔族在緊迫地趕工，甚至到了不顧死傷的程度。”
林安微微一笑，胸有成竹地說：
“這個祭壇可以收集方圓數百里的信仰之力，那位神明主掌死亡和混亂，再聯繫空間通道往來不便、我們這邊的信息與魔界隔絕的客觀情況，這些魔族這麼急切趕工——說明了什麼？”
“這說明，魔族爲了暗中修造地下祭壇和隧道，必然定下了嚴格的時限。”
尤利西斯大師顯然已經明白了林安的提示，他眼中一亮：
“這是魔族將要大舉入侵的徵兆！”
“尤利西斯大師與我想法不謀而合！”
林安輕輕擊掌：
“我也認爲。這十有*是魔族將要大舉入侵的預兆。”
促使她有此信心的另一個理由，則是魔族知道魔神神念流落繆斯大陸，他們絕不會坐視這種局面持續下去。
這從他們捨得讓一位傳奇降階，只爲成功潛入繆斯大陸，就可以看出來。
林安到過魔界，深知魔神在魔族中紮根的程度，已經非常穩固。
“……當然。這只是我的推測。是不是符合事實，最好弄個魔族來驗證。”林安謹慎地說。
“必定沒錯了！”
“不愧是琳法師，這麼旁枝末節的痕跡。都能被你發現。”
其他大師紛紛道。
他們都有自己的判斷力，並非盲目附和，魔族暗中挖掘這個地下工程這麼大，再結合魔族這段時間以來的動靜。說不是爲了大舉入侵，誰也不信。
這個事實並不難發現。林安只是藉助之前發現的細節先走一步。
就算林安不提醒，大師們遲早也會意識到，地下工程完成之期，就算魔族大舉入侵之時。
“哈哈！我們這個時候一舉將他們的老鼠洞毀掉。那些魔族過來之後，一定會傻眼！”海恩茨大師大樂。
其他大師也面露興奮，林安和兩位領隊大師相視一眼。卡迪拉克大師沉着道：
“既然如此，我們的計劃就要更加完善一些。給魔族軍隊當頭一棒，好將功補過。”
……
一天後。
“準備好了嗎？”
站在巖山之巔，林安對着傳訊法陣中的十多顆傳訊水晶問。
“準備好了。”
“沒有問題！”
“已經好了。”
……
水晶中陸續傳來回答。
“很好。”林安露出一絲滿意的微笑，“那麼，請將死雲毒囊投進去吧。”
兩三個呼吸之後，林安的聲音再度響起：
“——調整共鳴頻率，1300度；”
“——準備倒數三聲，引爆共鳴震盪法陣；”
“——三、二、一，引爆！”
短暫的沉默後，一股輕微地震動從腳下的巖山深處傳來，起初輕微，幾乎只有沙礫在輕輕流瀉，而後如碰倒了多米諾骨牌，整個巖山晃動起來。
林安閉上眼，令自己的感知與大地聯繫起來。
她所處的位置正位於地下隧道體系的中段，來自地底深處的動靜通過大地的意念，反映到她的心中。
沒有爆炸，沒有巨大的聲光效果，只有沉默而無聲的連鎖坍塌。
*師們選擇佈置共鳴震盪法陣的位置不是洞口，而是在地下各個斷層的薄弱處，這實際上是一場人爲製造的小型地震。
當然，這麼多地下斷層脆弱點並不好找，比利亞魔族一貫以地下建造聞名，要在一天之內找到地下隧道的弱點，自然少不了林安利用大地之力搜尋。
大地是深沉而廣闊的，這場人爲製造的地震只在淺層引發了一些震動，並未引發地底更深處的力量。
幾十個共鳴震盪法陣聯合起來，依舊遠不能與地震術這樣的傳奇禁咒相媲美，這場大坍塌沒有將全部的地下隧道震塌，在還有四五十里隧道岌岌可危之時，地震緩緩停止了。
整個過程很短，大約不到三十個呼吸。
不過不要緊，*師們提前在地下隧道的水源和魔族聚集的屯兵洞等空間中投入了死雲毒囊，強烈的震盪會引爆這些脆弱敏感的小東西，在封閉的地下空間中，毒囊中釋放出來的毒氣會在那些魔族挖通出口之前，解決掉倖存魔族。
大型爆破是技術活，這場爆破更是牽涉了上百里長的地下工程，林安等*師爲此設計了大半天，剩下親自動手的時間遠少於前者。
事實證明，提前準備花費的時間是值得的，大地回饋給林安滿意的答案。
十幾位*師共同出謀劃策設計出的方案，幾乎沒有什麼意外，結果一如事前預測的一樣。
林安滿意地點點頭。斷開與大地連接的感知。
“很好，第二階段成果達成百分之九十七，沒有異常，可以開啓第三階段——”
露出一絲冰冷的笑意，林安輕柔無比地說：
“讓我們開啓——殺戮盛宴！”
“——呵呵，我們等待已久了！”
水晶球中傳出輕笑的迴應。
“要不要打賭看看，我們誰殺得更多？”
“去去去。我屍體爆炸會讓他們死無全屍。怎麼算得出來！”
“哈哈，那就不關我的事了，誰叫你要用這個法術呢！”
伴隨着大師們輕鬆的笑謔。幾乎是同時，地下隧道每一個出口的上空，隱身在高空中的*師們現身出來。
他們居高臨下，俯視下方仍未從之前地震的混亂中恢復過來的魔族。每一位*師眼中，都流露出冷酷嗜血的光芒。
他們擡起手。在下方魔族還未發現之前，一個個法術醞釀成型，如同死神一般，揮下了收割生命的鐮刀。
“死雲術！”
“酸雨暴！”
“瘟疫毒囊！”
“凍霧術！”
“屍體爆炸！”
*師們採用的法術各不相同。收割生命速度卻是相似的，許多魔族甚至還沒意識到發生了什麼，就已經倒下。
林安並不是親自出手的*師之一。無法親眼看到當時的場面。
但她並不需要看，一切都是計劃好的。
當二十位*師共同決定一場屠殺時。除了傳奇強者，沒有人能改變這場屠殺的結果。
林安站在山巔，仰望夜幕下的羣星，夜風徐徐，低低囈語，爲林安帶來遠處正在發生的殺戮信息。
天空中那輪圓滿的皎月似乎不忍見地面上這場殘忍的屠殺，躲在雲翳後，藏起了面龐。
不知過了多久，風中帶來的殺伐之聲在迅速下降，這意味着這一場夜幕殺戮將要結束了。
揮了揮法杖，杖頭噴出的靈光形成一個圓形的鐘錶盤，纔不到兩刻鐘。
林安輕輕吐出一口氣，揮散法術，往後一靠，蒂蒂放鬆了胸口，穩穩地接住她靠過來的力量。
“蒂蒂，你記住，任何時候，都不要和做好準備的法師戰鬥，尤其是一大羣法師。”她喃喃道。
“嗯。”
蒂蒂平靜迴應。
林安笑了笑。
五萬魔族。
這是無所不在的風帶給她的消息。
這意味着什麼呢？
以五級法術死雲術爲例。
一個死雲術的有效範圍大約是一百平米，哪怕所有魔族雜兵都變成了木頭人，在正常的行軍隊列密度下，一個死雲術也最多能覆蓋一百五十到兩百個魔族雜兵。
*師的魔力也是有限的，在一場戰爭中，就算將全身魔力耗盡，二十位*師所製造的死亡數字，也幾乎不可能達到五萬。
因爲那些魔族的活生生的，他們會跑，會反抗，會躲避，而且也沒有任何*師會爲了殺死雜兵而耗盡魔力。
但今夜，*師們製造的殺戮效率，幾倍於此。
這是因爲，之前製造的那場大坍塌，會吸引大量魔族高度聚集，在無法確認震動是地震還是人爲之前，魔族必然需要確定隧道的坍塌程度而走進隧道中。
狹窄、逼仄、陰冷，這是大師們設下的殺戮陷阱，最適合諸如死雲術或屍體爆炸之類的羣體法術收割生命。
至於僥倖沒有進入的魔族，相對密集的隊伍也是酸雨暴之類的法術極佳的發揮場合。
更不用說之前那場將幾萬魔族永遠埋葬的坍塌了。
哪怕是傳奇施展禁咒，所能達到的殺戮效率，也不過是這樣了。
林安攤開手。
這雙手乾淨白皙，五指纖纖。
但正是這雙手，平靜地設下了將數萬生命引向死亡的陷阱，頃刻之間，便染上了無數怨魂鮮血。
來到此界數年，在不知不覺之中，竟然已經染上了這麼多鮮血。
林安有些出神。
這時，頭髮被輕輕了撫摸了兩下。
林安與蒂蒂心靈相通，自然明白他的撫慰之意，笑道：“我不後悔。”
她不會用“如果不殺這些魔族，他日死的人族將倍數於此”這樣的虛僞藉口來安慰自己。
這場戰爭，沒有正義可言——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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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喜極而泣，不容易啊，差點又得去親戚家發文。
小區光纖據說昨晚修好了，可是我的端口卻接受不到光信號，直到下午才莫名其妙地恢復了。
斷網整整24小時，平時沒感覺，連手機都上不了網之後，才明白失去網絡的痛苦qaq，果然跑到深山老林隱居什麼的只是中二時期的葉公好龍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