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又的胸膛結實有力,隔着衣物的布料,我能感覺得到他那溫熱的體溫,正若有若無的傳遞過來,接觸到貓又體溫的我,猛地心神一顫。
我一直以爲式神是沒有熱度的,誰知到他竟然也會像我們人類這樣有着強烈的心跳和溫熱的氣溫,不知爲何,我竟然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起來,我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野丫頭嗎?我不好意思什麼······
雖是我有點羞赧而且臉都微微泛紅了,但是我還是堅持着將自己的臉頰貼在貓又的胸膛上,如果我現在馬上逃開的話,我之前的努力就全部白費了,這種零距離的接觸令我清晰的感覺到了貓又的體溫和心臟的跳動,還有那濃郁的男性氣息裹挾着清淡的檀香隨着正絲絲縷縷的鑽進了我的鼻尖,侵入我的腦海中,我不由的心跳加快了幾分,這又是怎麼了?
當我回過神來時,自己早已經躺在了府內的客房內,白色的摺疊屏風上,描繪着氣質高貴姿態典雅的白梅,清淡的水墨簡潔的勾勒出了白梅的傲雪的凜凜身姿。
“你在這裡等我一下,我讓府裡的下人幫你去找大夫。”蹲在身旁的貓又神色專注的凝視着我,那對幽綠色的眼眸內掠過一道我無法讀懂的光芒,他將手心貼在我的額頭上,試探了一會後就轉身離去了,在貓又那高挑的身影完全消失在屏風後時,我以最快的速度爬了起來,朝外面奔跑而去,這回我可不能被這隻貓兒給抓回來了。
“今天天氣好晴朗,處處好風光,蝴蝶兒忙,小鳥忙,蜜蜂兒忙······馬蹄濺得落兒香······啦啦啦······”我一邊手腳麻利的從後院的圍牆上一翻而過,一邊神情愉悅的哼着母親大人教給我的小曲。
耶!——搞定,現在的我,已經安全的站在賀茂府邸的圍牆往外面了,我自由了。
我朝宅院的方向比了一個V手勢,這個也是母親大人教我的,具體什麼意思我就不是很清楚了,反正表示勝利就對了。
至於我身上的那套繁瑣的十二單,早就在決定翻牆之前就被我脫掉了,現在我的換上了一襲男子們日常的着裝——狩衣,這也是我的父親大人平日裡最愛的裝束。至於狩衣從何而來,當然是我用符咒幻化出來的阿,會法術就是這點好。
雖然貓又譏諷我學到的不過是三腳貓的功夫,不過至少我能自給自足,不用假借他人隻手就能幻化出一套狩衣,所以我自己認爲已經很不錯了。
我沿着平安京內靜謐的街道歡快的朝熱鬧的集市走去,那個笨蛋光榮,不和我一起來玩,真是可惜了呢。
哇,自己出來逛街就是不一樣,過去大都是在雙親的帶領下乘着封閉的牛車來到京城遊玩的,今日終於能夠自由且不受約束的坐在這樣美麗雅緻的街道上,那種自由飛翔的心情是過去所不能比擬的。
道路的兩側,櫻花夾道而立,和散發着濃郁綠色氣息的垂柳交錯植株,宛若海潮般的櫻花,色彩繽紛,粉色、白的、淺黃的、桃紅的,各色櫻花爭相鬥豔,玉樹瓊花,迎風挺立,種植在神泉院前的幾十棵緋櫻,狀如垂柳,隨風起舞,嫩綠的枝條,粉嫩的花瓣在春風中翩躚起舞。
“讓開。”一陣馬蹄聲夾雜着人羣的轟然騷動,讓我從美好的自然景象中跳了出來,我眉頭一皺,飛快的回頭望去。
頃刻間黃煙滾滾,漫天飛舞的沙塵頓時鑽進了我的鼻腔內,細小的灰塵擋住了前方的視野,我下意識的用衣袖掩住了口鼻,一陣亂揮。
“到底是誰,大白天的策馬狂奔,就不拍傷着人嘛?”我纔不管對方是誰,不滿的話語早已脫口而出。
“讓開。”又是一陣怒斥。
此刻,眼前的黃沙早已散盡,我看見一匹通體雪白的駿馬上坐着一名氣宇軒昂的少年,他手中的鞭子正朝我所在的方向揮舞而來,真是要命,要是被這根結實的馬鞭給打到,不死也半條命,於是乎,在鞭子即將落在臉上的前一秒,輕盈的側身一閃,並且順手狠狠攥住了那根放肆的馬鞭。
我仰頭怒視馬背上的少年,當我看清楚他的面容時,我不由的呆住了,少年一襲墨綠色黑色短衣,腳蹬長靴,一頭烏黑的髮絲被風揚起,眉目俊朗,眼眸黑如子夜,英姿颯爽,英俊逼人。
眼下,他正用那對黑如子夜的眼眸定定的望向我,堅定的目光中透露出了幾分犀利和不容抗拒的威嚴,看他的裝束想來並來不是本國人士。
“你盡然敢拉着我的馬鞭,不想活了嗎?”馬背上的少年濃眉輕蹙,威嚴發話,“什麼叫我不想活了,我看不想活的是你纔對吧。”話一出口,我立馬就後悔了,母親大人常說,飯可以亂吃,話卻不可以亂說,說出去的話猶如潑出去的水,是收不回來的。
“放肆,是誰允許你對我們大人這樣說話的。”冷不防的另一個凌厲的聲音從我的身側傳來,我側身一看,一位身材同樣挺拔高大的年輕男子不知何時已經走到了我的身旁,他的樣貌倒也俊朗不過和馬背上的這位一比,就相差太遠了。
馬背上的少年斜睨了我一眼,很是不屑一顧的眼神從眼底流露而出,繼而轉身對着那名站在馬下的男子冷冷的發話,“算了,不要和他一般見識,我們還有正事!”
我在心長長的吁了一口氣,幸好他沒有下馬找我麻煩,因爲憑我這點斤兩,是怎樣也打不過他們兩個的,而且父親大人也不喜歡我隨意炫耀陰陽術。
英姿颯爽的少年語畢,鎖住我的視線忽地一轉,他將握在手中的馬鞭往回一抽,我還來不及反應,腳下一個踉蹌,眼看着就要摔個狗吃屎,貽笑大方時,忽地閃過一個人影,在我還沒來得看清此人時,我已經被攔腰抱起飛向了空中。
在我還沒有來得及反應時,我又被那個人穩當當的放在了地上。一陣欷歔聲後,我方纔發現自己竟然貼在一個陌生男子的懷抱內,距離很近,近得我幾乎可以數得清他睫毛的根數。
“變態——”反應過來的我尖叫了一聲,快速出拳,不偏不倚的正好打在對方的臉上。
對方一下子就捂住了鼻子,一臉扭曲狀,他以委屈的聲音道:“你竟然敢打我?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阿。”
“對不起,對不起。”我連忙上前陪笑道歉,順便湊近他的臉蛋觀察對對方的傷勢,“什麼嘛,不青不紫的,算什麼受傷。”我一下子放開了捧住他臉蛋的手,低聲嘟嚷了幾聲。
我擡起眼,又想說些什麼,卻恰巧撞進一對如琉璃般清澈透明的眼眸內,這一秒,我的心像是被人重重的撞擊了一下子似的——好美麗的眼睛阿。
這樣的眼睛,令我不禁聯想起了盛開在雪山頂上的雪蓮,晶瑩剔透,宛若清風明月,飛花落雨,眼前的少年上看去也就十八九歲,肌膚雪白,臉蛋堪稱絕美,更讓我驚訝的是,紅衣少年竟然有一頭與衆不同的紅色頭髮,貌似我今天的桃花運不錯,一出門就遇見兩個如此與衆不同的大帥哥。
紅衣少年見我呆呆的望向他,那紅潤的嘴角勾起了一個幾近完美的弧度,絢麗的紅色髮絲在風中飛揚,這樣的紅髮在陽光下散發出一種近乎邪性的美,更加令我目瞪口呆。
正當少年想開口對我說些什麼的時侯,他那對琉璃般清澈透明的瞳仁閃過一道冷謐的幽光,隨即他湊近我的耳旁,以一種只有我們兩個才能聽見的聲音道,“再見了,不過我相信我們很快又會再見面的。”語畢,他的目光掠過我的頭頂若有所思的望了一眼後轉身離去。
什麼叫我們還會再見面?······正當我還沉浸在俊美少年的耳語中時,身後傳來一陣比夢魘還要可怕的聲音。
這聲音無疑將我從美好的幻境內拽了出來,讓我回到了現實中。
“小松,總算找到你了,馬上跟我回去。”聽這說話的語氣,聲音的主人好像有點生氣了。
不用轉身我都知道是誰,正當我腳底抹油想要再次開溜之時,一個高挑的黑色身影截住了我的去路,貓又以他那對幽綠色的眼眸淡淡的看了我一眼後二話不說,冷着一張俊臉的他拎起我的衣領,將我拖了回去。
被貓又拽在手中的我唯有耷拉下腦袋,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噯,慘了,回去有罪受了。
賀茂府邸
書房內,氣氛凝結,端坐在我身旁的貓又正在閉目養神,而我,受到了應有的懲罰,這個懲罰比我想象中的來得嚴重,那就是打掃書房,從擦地板開始到整理書卷,都由我獨自完成,回想起貓又剛剛說話的那副模樣,我就寒從心來。
“光榮,你不許插手,這是我給小松的懲罰,必須由他由他一個人來完成,小松——不要被我發現你私下偷偷召喚式神來幫忙,否則,連今天的晚飯你都休想吃。”貓又說話時的模樣嚴肅而認真,俊朗的眉宇間透出的桀驁令人不敢輕易違抗。那對幽綠色的眸子內冷光灼灼,如果我沒看錯的話,還有那麼一點隱藏着的怒意,奇怪了,不就是偷跑出去玩一會兒嗎?至於這樣嗎?
我看着貓又一動不動的端坐在地板上的模樣,本想上前向他撒撒嬌,裝個可憐什麼的,可是從他周遭散發出的氣息,有種生人勿近的乖戾氣勢,我猶豫了一會,最終還是乖乖的獨自去到廚房,老大不情願的用木桶打來了水,這些粗活,平時,我的母親大人和父親大人才捨不得讓我做呢,套用一句母親大人的話——家裡有的是式神,這些活都是裡都是由式神們一手包辦的,父親大人格外疼愛母親大人,幾乎不讓她做這些粗重的活,我就更加了,在雙親的呵護下,只管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就行了,如今,卻落得如此下場,我有點委屈,一邊跪在地上笨拙的擦拭着地板一邊以餘光偷瞄正在閉目養神的貓又,那張臉的確是很俊朗,可是不笑時卻可以冷死人,像一座冰山似的,我有時候真懷疑,是不是是什麼們都沒有感情,很冷血呢?父親大人的十二式神我也見過,除了青龍哥哥之外,其餘的是一位都的個性和脾氣都挺不錯,唯獨青龍總是喜歡冷着一張俊臉,真是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