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榮你這是怎麼了,幹嘛突然抓我抓得這麼緊,很痛你知道不知道?”這個看似纖細的傲裾少年,手勁竟然這麼大。
差點把我的手腕捏碎。
賀茂光榮身後的霸氣男子走了過來,那對宛若綠幽靈般的眸子深深的望向我,一時間,我竟然被那樣的眼神注視得有些發毛,有些不安,綠幽靈般的眸子愈來愈深沉愈黯淡,好像有怒火就要自幽綠色的眼底深處迸發而出。
“小松,爲什麼出去不告訴我們,我們整整找了一個你一下下去,都快發瘋了。”貓又來到了光榮身旁身形高挑的二人站成了一條平行線,壓抑的空氣,低氣壓在我的身邊縈縈繞繞。
好像有一場暴風雨即將降臨。
第一次看見貓又如此盛怒,雖然這會兒他的聲音已經不似之前那麼霸道了,但是我明顯能感覺到他那來自眼底的薄怒和深深的不快,好像正在努力壓抑着自己的情感底線似的。
“對不起,我是偷偷的跑了出去,沒有告訴你們,是我的不對,但是我保證我不是故意的,而且也不會有下一次了,相信我。”爲了表示我的誠心悔改,我不得不壓低了聲音,略帶抱歉的望向貓又,眼眸內流淌着小小的內疚和“無辜”。
可是人家整天悶在府裡是悶出病的。
當貓又的冰冷的目光掠過光榮牢牢抓住我的手時,目光又是一凜,深綠色的瞳仁驟然一縮,我馬上訕訕的甩開了被光榮抓得已經有點發疼的手腕,嗔怪的擡眼睨了有點失常的光榮一眼,嘟噥着,“光榮你看,這都是你做的好事,你看都抓紅,還有紅色的印子。”
那時的我並沒有想太多,全當那是那個傲裾少年對我的報復和戲弄。
沒有深入的去想,只是單純的當成了一陣輕輕拂過髮絲的秋風,殊不知其中的蘊含着的涵義。
“光榮你先去回去吧,這裡有我就可了。”貓又看都沒看站在身邊的傲裾少年,口氣淡然冰冷。
“是,光榮明白!”賀茂光榮乖巧的行了一個禮,臨走時用那對狹長深黑的眸子別具深意的看了我一眼後優雅的轉身離去。
那個逐漸遠離的高挑身影在夜幕的親吻下顯得有些落寞淡薄,很快的那抹身影就消失了燈火闌珊的深處。
被黑暗隱沒,被搖曳的黯淡燈火繚亂。
“走吧,我送你回屋好好休息,以後不要讓我再這樣擔心你了好嗎?”貓又微微的俯下身,憐愛的伸出厚實的掌心覆在了我的臉頰上,垂在其額前的黑色劉海不經意的飄揚到了我的臉頰上。
這隻一種具有安撫人心的輕撫,輕輕柔柔,當他那厚實的掌心慢慢的滑過我的肌膚時,每一寸每一縷都留下了貓又身上特有炙熱的溫度,那是像日葵迎着太陽綻放的炙熱與熱度,更是冬日太陽照耀在冰冷積雪上的暖意。
那樣的熱度,彷彿可以融化一切已結成冰棱的水狀物質。
還有那顆飄忽在半空中的心,也在太陽的照耀下開始穩定降落。
我只是靜靜的默默的接受這宛若太陽般炙熱且溫暖的輕撫,我也沒有逃離或是拒絕的理由。
我莞爾一笑,欣然道:“小松知道了,貓又:我答應你,我以後再也不會做出讓你們爲我擔心的事情了。”我說的信誓旦旦,甚是篤定。
這時,貓又笑了,像個孩子般純淨透明笑容悄然綻放。
這個時候的我,好像看見了一朵天山上頂上的潔白雪蓮正在靜靜的爲我綻放出最美麗的身姿。
夜,晶瑩剔透,夜風習習,拂面而過,天空清澈,銀月彎彎,金桂徐徐,搖曳在空。
金桂樹下,我獨自仰望,被花香包裹,馥郁濃烈。
“你不覺得你應該解釋一下嗎?”一陣清淡的伽羅清香嫋嫋而來,隨着那稀碎的步伐,來到了我的身後,桂花香頓時散去了不少,伽羅的淡香在清澄的空氣中開始瀰漫散開。
我和一襲琉璃色直衣的傲裾少年在晶瑩的月光下四目交接,靜默對望。
“解釋?”我來了興趣,“解釋什麼,難道說是我這個做妹妹的做出了什麼惹哥哥不開心的事情了嗎?”我一時半會想不出傲裾少年這話內蘊含着的正確涵義。
傲裾少年的嘴角挽起一個幾近透明的淺笑,晶瑩得好似月光般清澈透明,但卻又明顯的帶着幾分慣有的揶揄,少年開口了,嗓音好似清晨氤氳在花瓣上的芬芳夜露,淡淡的芬芳又一次的在清澄的空氣中飄蕩彌散。
“難道你不覺得下午的事情你做的有些過分了嗎?未經允許就擅自離開賀茂府,你知不知道你這種幼稚和不負責任的行爲會給周圍的人帶來很大的麻煩,你知道我們爲了找你幾乎派遣出了所有的式神,甚至用八卦計算了所有的方位就是找不到你的存在。”賀茂光榮的聲音聽上去有點激動。
怪了,這俊美的傲裾少年以往一貫的平靜去哪裡了,怎麼變得這麼容易就激動了。
其實我並沒有去哪裡,只是到集市上逛了一圈,我想貓又他們找不到我的原因是因爲我故意隱藏靈力。
不過但我聽見光榮說他們幾乎出動了所有的式神和計算了所有的方位時我的心還是有所震撼的,想不到我的意外出離竟然會引起這樣的麻煩,這麼一想,自己好像真的像個犯了過失的孩子。
我又一次的望向了賀茂光榮的那對狹長深黑的雙眸,那對深黑的眸子黑如子夜,又耀眼如滿天繁星齊齊閃耀,他那弧度優美的下顎繃得緊緊的,好看的薄脣也是抿在了一塊兒,這個傲裾的少年還真是容易生氣。
我的心一下子軟了下來,小小的罪惡感充斥着已經不再平靜如鏡的內心,這是我自從五歲認識這個傲裾的美少年以來第一次以這樣“低眉順眼”的態度和他對話,“其實我也不是故意的好不好,只是忽然就被帶走了,我也不知道怎麼會一走就到了晚上,真的很抱歉,讓大家爲我一個人擔心,對不起。”
“哼——”傲裾的少年用那對迷人的狹長黑眸睨了我一眼,語氣開始變得尖銳了起來。
我笑道:“怪人,看我溫柔就欺負人了是不是。”
看來還是不能對這個少年太溫柔,以免增長了他那盛氣凌人的氣焰,把這個原本就驕傲的少年慣的更加自以爲是見人就欺。
“臭丫頭,你就不能稍微再溫柔一下嗎?幹嘛非得全身帶刺的像只刺蝟般和我說話。”姿容俊美的光榮眯起那對狹長深黑的眸子,促狹一笑。
俊美的傲裾少年這麼輕微一笑,那夜空上所有正在閃耀的星辰都爲之黯然失色,金桂樹上簌簌飛落的金色桂花交織在夜空之下,迷離耀眼,如織錦般開始在滿是夜露和桂花甜香的夜空中飛舞。
“溫柔?”我瞪大了眼睛,有點摸不着頭腦。
這兩個字似乎不應該用在我和這位傲裾少年獨處時吧,“呵呵,光榮哥哥。”我甜甜的輕喚了一聲,眼波一轉,語氣卻是那樣的不鹹不淡,說:“其實我本來就是一個渾身帶刺像個刺蝟般的野丫頭,滿口瘋話,整天瘋瘋癲癲,你又不是第一天認識這樣的野丫頭,幹嘛要求我佯裝溫柔,我可不會,想要溫柔想要聽甜言蜜語的話,你大可以去找那些對你投懷送抱的大家閨秀,貴族家的某某女公子,反正對你來說只不過是手一揮手一勾那麼簡單的事情,你說我說的對不對,我的好哥哥。”
“你說的什麼都是對的,什麼都是有理的。”俊美的傲裾少年破天荒的沒有和我計較,這可是第一次,我們沒有因爲拌嘴而起衝突,他雲淡風清的笑了笑,那對狹長深黑的眸子內清澈如水,如夢似幻。
傲裾的賀茂光榮用手中的那柄散發着清香的檜扇輕輕的抵着線條優美的下顎。
優雅如他,舉手投足皆——優雅。
喵——一陣貓叫打破了這份優雅的寧靜與美好,撲通一聲,從那顆高大葳蕤披下的金桂樹上掉下一樣毛呼呼的東西,我條件反射的伸手接住了那個傢伙,細細一看,我狠命的用手指敲了一下這個小傢伙的腦門,輕斥道:“貓又,你竟然敢躲在樹上偷聽我們說話。”哼哼,貓又,現在可好你變回了一隻貓,我有機會報仇了,我這麼想着,一連颳了貓又三個響亮的毛栗子。
貓又被我敲得嗷嗷直叫。
哈哈,就當是我公報私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