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睡的太晚,今日有些起不來。
白以薰掙扎着起牀,站在門口,深吸一口氣。
從現在開始,白以薰就是白以薰。
此刻已經過了晌午,洗漱完了,白以薰把牙牙從箱子裡抱出來,打算帶着它散散步。走到園子裡,一個護院就跑了過來。
“小少爺,外面有一羣人來訪,說是要見你,我問過老爺了,老爺讓我來問你見不見,然後去大廳找他。”那護院氣喘吁吁的說,白以薰聽完就怔了一怔,回憶半天才想起來昨天墨香閣閣主蒼攬墨對他說的話。
“就說我今日無空,不見。”
打發了護院,白以薰快步走去大廳。
大廳裡,白逸飛雙手背在身後,來回踱步。
今天墨香閣貼出的告示他也看到了,原本和白皓齊一起去鋪子上的他打發白皓齊先去,自己回了家,接着就看見一羣人圍在門口,說是要見自己的小兒子。
“爹。”聽見白以薰的聲音,白逸飛回頭,看見自己的小兒子站在自己面前。
他突然覺得自己有些不認識自己的兒子了。
難道真的是因爲一直忙於生意,而太久沒有關心過家了?
白逸飛笑得很慈祥,招手讓白以薰過來,白以薰聽話的走上前,白逸飛摸着白以薰的頭髮,說道:“以薰,那墨香閣的詩詞,都是你寫的?”
“爹不相信?”
“不是,我只是突然覺得,我似乎不怎麼關心你們,突然,你們都長大了。讓我覺得有些慚愧罷。”
“爹應該高興罷,以薰爲你爭光了。”
“是啊,你……真是讓我刮目相看,今天晚上,爲你慶祝一番,怎樣?”白逸飛笑道,上下打量着這個已經不可同日而語的兒子。
“不必了,爹,我只希望晚上,一家人能一起吃飯。”白以薰說的很是真摯,她既是已經打算做白以薰,那麼。白以薰的一切,她都會接納,他的爹孃,就由她來孝敬。
白逸飛心中如五味雜陳,幽幽的嘆氣,笑道:“好罷,今晚,我會早些回來。外面那些人,我會讓護院好生勸退。”說完,白逸飛便離開了。
白以薰放下了心,想着:這下娘該是會有多高興。
白以薰出了大廳,輕呼了幾聲,牙牙便從長廊的柱子後面跑了出來,白以薰很是讚賞的摸了摸它的頭。
白以薰帶着牙牙去了蒼穹苑,白涇川坐在湖邊飲酒,屋子的門開着,從這個角度可以看到,夢裡那柄明晃晃的長劍放在劍鞘裡,掛在牆上。
白以薰一抖,身子僵硬了幾分,突然覺得現在並不是一個好時機,轉身欲走。
“薰兒。”白涇川看見白以薰來找自己,心裡有些高興,但是也有些忐忑,因爲不知道薰兒的答案到底是什麼。
這便是等待的感覺麼?比守候還要難熬。
但是轉眼又看見薰兒轉身,他實在忍不住,喊了出來。
白以薰依舊是僵硬的轉身,衝他笑笑,說道:“大哥,那個,我能把牙牙放在你這邊麼?我不太會養。”
“自然可以。”白涇川心知肚明,薰兒要說的絕對不是這個。
“那個,大哥,我們出去買點東西,呃……不是,你有時間麼?”白以薰問道,他倒是確實想出去買東西。
“……好。”白涇川叫來下人把牙牙抱進裡屋安置,聽到白以薰這句話,怔愣了下,還是淡淡開口答應。
兩人走在街上,都沒有說話,白以薰偷偷看着白涇川的臉色,好恐怖呢。
白以薰進了一家玉器店,掌櫃的馬上熱情的詢問道:“客官想買點什麼?我們這裡有上好玉和翡翠。”
“我想……買塊玉佩。”
掌櫃馬上從深厚的櫃子裡取出了一個方形的木盤,上面蓋着厚厚的紅色絨布,然後拿出了一個又一個玉佩放在上面,問道:“公子想買什麼樣的?我這裡有生肖的,還有龍鳳的,雙魚的,您看怎麼樣?這成色、這雕工,只此一家別無分號。”
白以薰拿起來看了看,成色和雕工確實不錯,以前她賣過玉器,所以還算是比較懂。
“大哥,你覺得哪個好看?”白以薰下意識扯了扯身邊的人的袖子,白涇川看了看白以薰白淨的小手,又看向木盤。
“你買怎麼問我?我覺得都差不多。”白涇川對這些東西都不感興趣。
“那這個呢?”白以薰拿起一個雕着老虎的玉佩,那老虎腳踩祥雲,口叼如意,威風凜凜。
“你喜歡就行,店家,多少錢?”白涇川伸手就打算掏錢,一隻微涼的小手就覆在了自己的手上。
白涇川愣愣的看着白以薰,白以薰卻對他一笑,道:“這個不行,這個我要自己給。”
既然白以薰堅持,白涇川也沒有說什麼,只是看着白以薰掏出了二十兩給了掌櫃,他現在滿腦子都是那隻冰冷的手。
白以薰接過玉佩,若有所思的笑笑,然後把玉佩揣進懷裡,白涇川看在眼裡,心裡卻不知道是什麼滋味。
“走罷。”白以薰徑自走出,白涇川亦步亦趨的跟在後面。
走到大門口時,白以薰停下腳步,說道:“大哥,你先回去罷,一會我就回家。”
白涇川張了張嘴,卻什麼也沒說,什麼也沒問。
白以薰綻出一個笑,轉身跑掉了,白涇川站在原地,看着白以薰的身影越來越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