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以薰和呼延狂奕兩個人並排躺在草地上,年紀相仿,個頭相仿,乍一看去完全就是一對青梅竹馬,不過白以薰是個男孩子,嚴格說來是好兄弟。
呼延狂奕帶白以薰去了這林間的一處一望無際的草地,此時正是初夏的時節,很多不知名的花朵點綴在草地上,引來蝴蝶飛舞,隱約聽見有水聲,卻不知從哪裡而來。
“以薰,等你傷好了,我就派人送你回家,”呼延狂奕又說了一遍,像是說給自己聽的,也像是說給白以薰聽的,“或者讓昨日來找你的人帶你回去也行。”
白以薰知道自己的傷其實就只是幾道劃痕,如果真要回去,並沒有什麼影響,不過是呼延狂奕想要自己再留幾天找的藉口罷了,“好的,我會知會他們,到時候我和他們一起回去就是了。”
……
“方纔大皇子問我,說你並不是那種會扶危濟困的人,而且他也質疑了我說的家道中落,我覺得他已經開始懷疑了,”沉默了半晌,白以薰坐起身,看向身邊的呼延狂奕,呼延狂奕點點頭,示意自己瞭解了,“我離開後,你萬事都要小心。”
“都是要離開的人了,還管我做什麼?”呼延狂奕閉着眼邪邪一笑,好似對白以薰剛纔說的毫不在意。
白以薰被這句話噎了回去,搖搖頭,又躺了下去,兩個人就這樣並排躺着曬太陽,再也沒有說一句話。
夜間的宴會白以薰已經毫無心思,雀躍的他早早就回了帳篷開始收拾東西,守着時間。直到呼延恪來找他,非要他也參加。呼延恪還是個小孩,也挺可愛的,白以薰也不想擾了他的心情,就跟着一起去了。
不知道宏皇在和他們聊些什麼,呼延狂奕的臉色有些……複雜,而宏皇卻是滿面紅光,白以薰坐在他身邊,用胳膊肘撞了撞呼延狂奕的手臂,“發生什麼事了麼?”
宏皇看見他的小動作,笑得更開心了,“阿薰姑娘,我們在瓏城的時候見過,一看就是大戶人家的小姐,雖然現在家道中落,不過身家背景想來應該也是不錯的。方纔銘佑一提,吾才反應過來。狂奕是長大了,吾可從來沒見他這個樣子。阿薰姑娘,狂奕性子雖然暴躁了些,但是歸咎下來人還是不錯的,你可願嫁給狂奕啊?”宏皇雖然面帶微笑,聲音卻不怒自威,白以薰看向皇后,皇后卻也是一臉微笑的看着自己。
他知道宏皇的意思,肯定不是三皇妃的位置,不過是留在狂奕身邊做個妾什麼的罷了。所以即使他身份不明,也沒什麼所謂。
“我也要嫁給狂奕。”
白以薰正準備回答,娜維爾就插話進來,她早已脫下一身騎馬勁裝,換上了宏國女性飄逸的紗裙,略施粉黛,完全搶去了所有風頭。白以薰對於娜維爾來說顯得太淡薄了,娜維爾就像火焰一般熱烈、明亮,此時正拉着宏皇的衣袖不停的在說些什麼。
“你不喜歡銘佑麼?”宏皇的目光放在了娜維爾身上,笑道,“想不到狂奕這麼吃香,娜維爾這樣吵着鬧着要嫁給你。”白以薰見現在的關注點在娜維爾身上,沒人注意到自己,悄悄回了帳篷。
不一會呼延狂奕也回來了,一臉疲累,想是應付娜維爾這個小話嘮實在太費心神。呼延狂奕一回來就看到自己帳篷裡的東西已經被收拾的差不多了,剩下的都是還要用的,簡直一副可以馬上走人的架勢,雖然心裡不高興,但是還是提醒着白以薰。
“我們回宮後你要儘快離開,不能耽擱。”
回到宮中時已過了晌午,白以薰收拾了一個簡單的包裹,聽見有人敲了幾下門,“阿薰姑娘在麼?”聲音聽着挺陌生的,白以薰把包袱往薄毯裡一藏,裝作什麼也沒有發生的樣子,打理了下衣裙,清了清嗓子,“在呢,有什麼事麼?”
來人沒有迴應,白以薰聽見門被推開的聲音,警戒了起來,伸手握住枕頭下的一支箭頭,這是他跟去狩獵之後偷偷藏起來的。看牙牙沒什麼反應,應該是安全的吧。那人似乎也很謹慎,慢慢走了進來,還帶上了門,看起來有些高壯。那人走到屏風後就停下了,四處打量着,此時和白以薰的距離只有一面屏風和寥寥幾步。
“薰兒。”
白以薰眨眨眼,使勁的握住箭頭。牙牙站了起來,搖着大大的尾巴,顯得很是興奮。
“薰兒?”
突然覺得鼻子有些發酸,白以薰深呼吸幾口,放下了箭頭,起身走向屏風,這時纔是僅僅相隔一層紗。
那人忽然繞過屏風,將白以薰擁入懷內。
“薰兒,這幾日,你過得好麼?”
那日霽雲也問了同樣的話,心下雖然泛起波瀾,但記得自己回答的是“還好”,今日再聽到這句話,白以薰卻忍不住淚水漣漣。
淚水模糊了眼眶讓他看不清眼前的人,白以薰卻還是仰着頭固執的看着,那人心疼的將白以薰的眼淚擦乾,又問道,“薰兒,可是受了委屈?”
“沒有,涇川,沒有,我很好,他沒有把我怎麼樣。只是我好想你,好想好想你。我一直在擔心再也見不到你。”白以薰哭的一抽一抽的,白涇川覺得又是心疼又是可愛,撫摸着白以薰的頭髮。
“不會的,薰兒,無論你在哪裡,我都會找到你的。”白涇川抱起白以薰,放在軟榻上,用衣袖擦乾白以薰的淚水,在他額頭上烙下一吻,
“這次回去,我們就再也不要分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