銅鏡前,輕風細心的爲我裝扮着,我微微擡頭從銅鏡中看着她的表情。她是高興的,一對柳眉微微揚起,嘴角也始終噙着笑,眼睛對着銅鏡眨呀眨,那神情分明是喜悅。
我知道她這是爲我與易風高興呢。剛剛她侍候我起牀時就不停的在牀上找尋,而我順着她的目光看去時愣住了,那被褥之內殷紅一片。
我轉身不願去看,我知道那代表着什麼。可是,我輕閉上眼睛雙手撫上心口。韓易風,你可知道我秋末蟬欠你的恐怕這一輩子也不夠還。
"輕風。可知王爺去了哪裡?"
我擺手示意輕風停下,轉身看向輕風。
"回公主,哦,不對,是王妃。王爺今晨去校場了,說是別那麼早吵到您。"
輕風回着話,一雙小手卻還是在我的頭上撥弄着。
"嗯。"
我輕點頭。易風事事都爲我考慮,可我又該做些什麼呢?
"對了,王妃,今日歸寧王爺說是等他回來一同進宮。"
"嗯。輕風,如此便把我的宮裝拿來。"
我與易風同乘馬車,端坐着我微低着頭。從他今晨回來到現在我們說過的話寥寥可數。我從不主動問話,只是他若問我便答,不問則沉默。
"蟬兒。"
"嗯?"
我擡頭看向易風,不知他叫我所爲何事。
"玉郃太子與太子妃今日該到了。"
我微怔,片刻後我淺笑着。
"王爺怕是許久不曾見着映竹了吧。"
"是許久不曾了。"
易風聽着我的話,半晌才移開視線看向馬車外。
前年易風出征,去年二姐春映竹作爲和親對象嫁於玉郃太子。如此也有兩年不曾相見了。
"易風,昨晚我"
"蟬兒。"
易風阻下我的話,輕輕的搖着頭。
"我只要你記住,從今日起你是韓王妃,我韓易風的妻子,如此便已足夠。"
我瑟縮,已是二月中旬,這南方不早該暖和了嗎?
我雙手微微交攏,一雙小手不停的磨搓着。頭始終低着,我怕,怕我沒有勇氣承受他面部的任何一種表情。
"易風,我不值得的。"
我說着,肩上卻突然重了許多。擡眸便撞進一雙深邃幽靜的眸子裡。那雙眸子澄明難懂,卻在不知不覺中侵入人的心裡,讓人難以自拔。
"你應該適合更好的人。"
"蟬兒,沒有別人。"
易風將披風環在我的身上,輕輕的爲我係上綢錦。
"這世上,我韓易風只一個妻子,蟬兒,莫要再說旁的。"
看着易風爲我係好的結,我的手輕撫上去,卻發現他系的很用力,旁人隨意拉扯也不會掉下來的。整個披風圍繞着我,溫暖卻又不甘。
"易風,我有什麼好?值得你這般?"
"蟬兒。有些事是自己無法掌控的。"
易風苦笑,嘴角的笑容僵硬的拉扯着。
"不愛我,那試着喜歡我可好?"
"易風。"
我叫着。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該怎麼開口。他的要求那麼卑微,而我何其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