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疼,全身像是要散了一般,又像是被人一次一次的拉扯着。疼的快要沒辦法呼吸。我緊緊的抓住些什麼,溫溫的,暖暖的。
我想我是快死了吧。不然怎麼會看到了晨陽,還有易風。他們那麼近,可是我想要靠近時他們卻又遠遠的離去。
"易風,你別走,我怕。"
我伸出手去在半空中揮舞着,卻什麼也撲捉不到。我放棄的垂下手卻被一雙溫暖的手握住了。
"我在。我在這兒,別怕。"
一句低喃,我的手被輕輕的握住。
我醒來的時候已經接近黃昏了。我是趴在牀上的,後背和臀部上還是一陣一陣的傳來劇痛。我環顧着四周,這不是澄景宮,而是浣衣局。
"醒了?"
蘭芳的聲音在我上方響起,我緩緩擡起頭來看她。她還是一副冷漠的樣子,唯一不同的是她手上端着木盆。也許是天寒的原因那木盆裡的熱氣一直向上冒着煙。不知怎麼,蘭芳的臉在熱氣的籠罩下竟也不顯得太過冷淡了。
"姑姑。"
我撐起身子來準備下牀,卻被她狠狠的瞪了一眼。我莫名的嘆了口氣才鬆了手躺回牀上。
"爲何我會在此?"
我問。
想來她顯然是沒有料想到我會問她,我在問時看見她端着木盆的手輕抖了一下。她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而是走到洗漱架旁把木盆放下,擰乾了方帕。
"擦擦臉吧。"
她走過來將方帕遞給我。自己則是在牀角坐下。
"知道了如何?不知道又如何?"
我擦拭着臉的手頓在了空中,我也不曾想到,她會這樣回答我的問題。現在呢?我又該接些什麼?想來她說不打算告訴我的吧。
我沒有答話,手繼續剛剛未完成的動作。過了一會兒她取回我手中的方帕再次走到洗漱架旁浸溼方帕。
"告訴我,你現在心裡在想些什麼?"
我不懂她這話何意。只得愣愣的看着她,卻無法回答她的問題。
"心中有恨嗎?"
她問的很平淡,像是在討論天氣一般。
我則是握緊了手,恨嗎?
當然恨了,國家被滅,族人被殺,我不該恨嗎?無故被囚,無由被罰,我是活該承受的嗎?
"姑姑這話何意?"
我鬆開緊握的拳頭,警惕的看着她。卻發現她笑了,笑得好不猖狂。
"你一定很想知道我爲何會將你交給蕭淑妃對吧。"
她問,可卻是很肯定笑着。
我看着她突然覺得害怕起來,蕭淑妃與蘇綠蝶跟她比起來,不值一提。
"因爲我想讓你明白一個道理。"
她走過來,這會沒有將方帕交予我,而是爲我擦手。
"在後宮裡生存,沒有人跟你比仁慈,要想好好的活着,甚至活得至高無上就必須狠,比任何人都要狠。"
她的語調是冷淡的,彷彿是在發泄什麼似的,她的手緊緊的握住方帕,眼睛犀利的看向門外那空曠的浣衣池。
我擡高了頭看她,正巧看見了她頰上的那條疤。在這個角度看竟顯得如此的突兀。
"姑姑。"
我喚她。她收斂起情緒轉頭看向我。
"你暫且休息。"
她起身準備離開,我卻意外的抓住她的手,愣愣的看着她。
"姑姑,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