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浣衣局時,宮婢們都膽戰心驚的看着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我淡笑問她們作何,她們卻一個勁兒的搖頭。無奈,我只得回去房間。
可進去時我就後悔了。那房間裡坐着一個人,紫色錦緞的袍子上繡着一條栩栩如生的龍。那人頭戴一顆紅得幾近滴血的貓眼石,全身散發出一股邪魅的妖氣。
他邪魅的看着我,那眸子裡有着不知名的情緒。周遭的空氣似乎也變得稀薄起來。
"奴婢給皇上請安,吾皇萬歲。"
他不說話,也不叫我起身,只是看着我。而我只得跪在地上等待他的發落。此時已容不得我深究他爲何會來此,又來了多久?
"原來,你還活着?"
他笑着起身走至我身旁。一雙尖角黒靴出現在我的面前,我低着頭看着他的黒靴想來平復心中的怒火。我敢肯定他是故意的,在這後宮之中只有他不願意知道和不予理會的事,會有他不知道的事嗎?
"託皇上的福,奴婢還活着。"
我擡頭,挑釁的看着他。他卻突然放肆的笑了起來。
"好,很好。"
他捏起我的下巴將之輕輕擡高,雙眸直直的看向我的眼。
"朕喜歡經得起折騰的人。"
我掙扎着,不去看他的眼。他卻硬將我的頭對上他的眸子。我一次又一次的告訴自己,別看他,可卻又忍不住挑釁的與他對視。
"您是至高無上的君王,折磨別人是您最大的樂趣不是嗎?"
我說着,可話語卻是不受控制的。不知怎的,在碰上他時我說話總是那麼言不由衷。
他犀利着雙眼,嘴角卻是噙着一抹笑。
"方纔會情郎嗎?"
他放開手,眼睛卻還是看着我。
"那笛聲。"
"奴婢不明白皇上的意思。"
我阻斷他的話,我知頂撞他會是什麼樣的後果。可是我卻不願將他牽扯進來,況且我們不過一面之緣。
"你這麼聰明不會不明白。"
他突然站起身來背對着我,那腰間的玉圖騰被帶起,流蘇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
"請皇上明示。"
不理會他的嘲諷,我站起身來。我忘記了,在雪國,我現在的身份不過是亡國俘虜,遲早也會死的,那麼在早死與晚死中選擇,我寧願現在就死掉。
"你很聰明,懂得向他下手。"
他笑着,腦袋微微湊近我耳邊。
"怎麼樣,屬於你的遊戲開始了嗎?"
我驚顫,他似乎什麼都知道。包括了我的一舉一動。
"上鉤了嗎?"
我不回答,與他對峙,我總是慘敗的那一個。
"秋末蟬。別忘了,你可是有夫之婦。"
他大笑,滿臉不屑的看着我。
"別想勾引他,你的命是我的,懂嗎?"
他說。語氣裡充滿了佔有慾。
"我並不屬於誰,傅景暄,我的命是我自己的。"
我憎恨他說我的命是他的,我憎恨他毀了我雲氏一族。
"是嗎?我倒不這麼認爲。"
我呆坐在地上,想着他剛纔說的話,這空氣裡還充斥着他身上特有的龍涎香,久未散去。
蘭芳不知進來多久了,她一直站在門口看着我,以一種特有的眼光看我,接着便轉身離開,留下仍然呆愣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