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網上搜索了一下,果然在一些論壇中看到了幾篇“難友”的文章。
不信的話,你在網上搜一搜關鍵詞,也會看到這些文章。
其中有一段點擊率很高的視頻,那是蘇州文學院一個女生上傳的,她在視頻中講述了大腦被控制的經歷。
由於徐佑佑的委託,我專注地讀了、聽了這些泣血的講述。我寫過很多嚇唬人的故事,第一次感受到了什麼是真正的恐怖,看着看着,身體下意識地朝房內歪了歪,似乎想遠離窗子。窗外是浩瀚的宇宙,藏着無數雙眼睛。
衛城的小灰樓被高玄摧毀了,那麼還有沒有其他人在做這種實驗呢?我很擔心因爲寫出了這個故事,泄露了天上的秘密,那雙眼睛會立即盯上我,把我也控制了。又一想,這本書出版之後,就算我瘋了,每個讀者都會知道發生了什麼,也更加證明了“電子集中營”的存在,那麼,我的瘋就當是爲大衆做貢獻了。
是的,故事並沒有結束,接着講萬穗兒和朗瑪的遠行吧。
那輛寶馬沒有停下來,小摩托走着走着卻沒油了。
這裡離衛城只有十幾公里,路旁立着一個簡易的十字架,七八米高,橫太短,豎太高,看起來怪怪的。
萬穗兒說:“你加了多少油?”
朗瑪說:“加滿了啊。”
萬穗兒說:“卡車都不會這麼費油!”
朗瑪說:“昨天晚上,我把它停在賓館門口了,油可能被人偷了。沒事兒,前面肯定有加油站。”
萬穗兒朝上看了看那個十字架,說:“這附近有教堂?”
朗瑪四下望了一圈:“連個房子都沒有。”
萬穗兒說:“我們怎麼偏偏在這裡拋錨了呢?”
朗瑪說:“巧合吧。”
萬穗兒朝遠處看了看,說:“你看那片樹林……”
朗瑪說:“怎麼了?”
萬穗兒說:“那裡面說不定有寶藏呢。”
朗瑪說:“你以爲你總那麼幸運啊?”
幾隻蜜蜂飛過來,圍着小摩托“嗡嗡嗡”地叫,估計誤把它當成“老大”了。
兩個人推着小摩托,離開十字架,繼續朝前走。
萬穗兒回頭看了看衛城的輪廓,說:“出發之前,我們應該叫上佑佑和高玄,吃頓飯,告個別……”
朗瑪說:“等我們在外面闖出一片天地之後再請他們喝酒吧!”
公路旁,一隻豬“噌噌噌”地跑了過去,萬穗兒朝那頭豬看了看,沮喪地嘀咕了一句:“瞧人家那速度……”
看了以上這些情節,你想到了什麼?是的,在離開衛城之前,萬穗兒和朗瑪並沒有跟高玄和徐佑佑見過面,更沒有去過南郊見過那座小灰樓!
那是怎麼回事呢?
你跟着故事經歷了那麼多的意外,我想你應該知道是怎麼回事的。
沒錯兒。
飛機昇天了。
高玄離開了衛城,飛回美國。
他坐在靠窗的位子上,感到很累很累。
徐佑佑依然出口成“章”,依然沉浸在她自命不凡的小世界中。不過,她不再是一具木偶了,她是徐佑佑,一條無可替代的鮮活生命。她一定會遇到屬於她的愛情……
忽然,高玄想起了徐佑佑送給他的那隻黑木青蛙,他一直把它放在他“工作”的小灰樓裡,昨天,他去摧毀那些東西的時候,順手把它帶了出來。
他站起身,取下隨身攜帶的箱子,翻了半天也沒找到那隻黑木青蛙。那是徐佑佑留給他的唯一紀念,他不能丟掉它!他清清楚楚地記着,昨天晚上,他把它帶回了姨奶家,直接裝進了箱子,怎麼就不見了呢?
高玄坐在座位上,努力回想……忽然,他的頭皮炸了一下!接着,他繼續手忙腳亂地翻箱子,尋找一個移動硬盤,那裡面儲存着小灰樓的監控錄像資料,他不想讓任何人看到他曾經在那座小灰樓裡出現過,於是把它帶了出來。
可是,箱子里根本沒有那隻移動硬盤的影子!
高玄呆若木雞。
突然飛機顛簸起來,空姐用澳式英語說道:“各位乘客,飛機遇到氣流,請大家不要離開座位,繫好安全帶!……”
高玄意識到了什麼,大步走到空姐跟前,問道:“這是飛哪裡的航班?”
空姐愣愣地看了看他,說:“先生,這是A319客機,由澳大利亞的霍巴特市飛往南極洲……”
高玄突然大叫起來:“降落!我要下去!”
從舷窗望下去,下面是一片無邊無際的冰雪。
萬穗兒和朗瑪已經離開衛城五六天了,他們來到了南方一座沿海城市,租了一套房子住下來,還沒有出去找工作,天天手拉着手去看海。
萬穗兒的媽媽回到了衛城。她怎麼都想不到,她出差的一個多月,家裡竟然出了這麼大的事!別人的事她不關心,對她來說,最大的事就是萬穗兒退學了,而且跟個男孩私奔去了外地!
她給萬穗兒打電話之前,整整想了一晚上,演習了各種口氣。撥通電話之後,她壓制住了滿腹的怒氣,變得非常柔和,主題只有一個:勸萬穗兒立即回家。
萬穗兒拒絕了。
媽媽依然沒有發脾氣,她說:“那你在外面要注意安全。哪天媽媽再打給你。”
從那以後,萬穗兒就把手機關了。
朗瑪的手機一直開着。
這天下午,萬穗兒和朗瑪打算去超市買些生活用品,剛剛下了樓,朗瑪的電話就響了。是高玄打來的。
朗瑪接起來之後,一直在聽,表情越來越凝重。
萬穗兒感覺到不對頭了,緊緊盯住他的臉。她試圖從朗瑪和高玄的對話中聽出一點實質性內容,可是,朗瑪始終緘默着。
半個多鐘頭過去了,朗瑪終於掛了電話。
萬穗兒敏感地問:“佑佑怎麼了?”
朗瑪說:“是高玄。”
萬穗兒又問:“他不是回美國了嗎?”
朗瑪說:“他去了南極洲……”
萬穗兒驚訝地說:“南極洲?”
朗瑪說:“他也被控制了,在幻覺狀態中去了南極洲。我們以爲,包阿姨是幕後黑手,她死了一切都結束了,其實錯了,包阿姨也是個傀儡,幕後黑手另有其人。”
萬穗兒說:“誰?”
朗瑪說:“高玄的父親。”
萬穗兒一下瞪大了眼睛。
朗瑪說:“你記得我們離開衛城的時候,在公路旁看到過一個十字架嗎?那就是他父親出沒的地方。他表面是個撿破爛的,其實是個怪才,他通過高科技,可以任意控制任何人的大腦。徐佑佑就是他的一個實驗品,包括你!高玄認爲他離開中國之前,把他的父親降服了,後來才知道那只是一種幻覺,他也被控制了!”
停了停,朗瑪罵道:“媽的,這個撿破爛的無敵了。”
萬穗兒呆呆地在草坪上坐了下來。
朗瑪也坐了下來,表情很沮喪。
過去有人說——你只能囚禁我的身體,但是我的思想是自由的!被“神”控制的人,連思想也被五花大綁了。兩個孩子真正感受到了什麼叫恐懼和無望。
萬穗兒突然說:“我們去報警!”
朗瑪說:“就算警察相信了我們的話,去抓他,剛剛一靠近,大腦就被控制了,沒用。”
萬穗兒說:“那,那怎麼辦?”
朗瑪說:“我來想辦法。”
萬穗兒說:“你有什麼辦法!算了,我們別管那麼多了。我們四個人,現在只有你還沒有被控制,萬一他們發現你了,把你也變成他們的實驗品,那就徹底完了!”
朗瑪說:“正因爲我還沒有被控制,所以我纔有機會。”
萬穗兒說:“你……打算怎麼做?”
朗瑪想了想說:“他可以控制任何人的大腦,沒錯兒,但是他控制不了精神病的大腦!”
萬穗兒眨巴眨巴眼睛,說:“什麼意思?”
朗瑪說:“高玄告訴我了,他爺爺住在洪通縣。”
萬穗兒立即明白了他的意圖,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