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迴歸天庭，柳笙嘴裡還在罵。
不過現在總算可以罵出聲了。
“這該死的OOC怪！還有那可惡的沈雉餘，真是恩將仇報，幹嘛戳破我的身份！導致我的OOC指數直線飆升，直接爆了100%！”
柳笙在天庭中來回踱步，衣袍翻飛，都快把“世界”造出來的雲霧踩出火星子。
“沒想到OOC怪真的能夠追上門！連沈教授的爆發都無法將之消滅！還能來補刀！”
“本來我們已經拯救了這個世界！結果這OOC怪直接因爲我的指數突破100%，將這個世界給滅了！這合理嗎！”
【對，所以現在千古罪人不是沈教授，而是你了。】“世界”還適時提醒道。
一想起這一點，柳笙更是抓狂。
狠狠抓着頭髮狂揉兩把，亂糟糟如雞窩。
凌小樹注意到姐姐的歸來，而且心情不是很好，連忙過來問：
“怎麼了，姐姐，你毀滅世界了？”
“我——！”
柳笙無話可說，最終黯然地垂下眼瞼。
“是我的錯。”
凌小樹學着爹孃的樣子，輕輕摸了摸她的頭髮，順手將之弄得更亂。
“姐姐，相信你一定努力了，只是有很多事情，你也無法控制。”
柳笙還是搖頭，“我應該要控制。”
“可是你們也說過，高維解析只是一段過往，甚至類似於一段影像，既然如此，恐怕一切在現實中都已經塵埃落定，姐姐也不必如此自責。”
“但還不確定。”柳笙深吸一口氣，微微合上雙目，“按照高維的角度，每一條時間線都是真實存在的……”
【既然如此，就要搞清楚——“OOC指數”這個設定到底從哪兒來的。】
“世界”提醒。
柳笙目光一凝：“我原本以爲是這個副本中獨有的，一開始以爲是‘賀桃’，後來還想着是因爲沈教授，但是現在看來，根本不是如此。”
“如此一來，恐怕是來自高維？”
她的心因此狠狠一墜。
【如今只有一個方法可以知道答案。】
“對！”柳笙微微頜首，“我還有一次進入高維解析的機會，對嗎？”
【沒錯。】
【不過我們本來也要再度進入，此次解析不完全。】
柳笙微微頜首，對此也心有準備。
“這次完成度多少？”
【本次高維解析結果如下：】
——
【名稱】：一隻金烏（衰退期）
【解析完成度】：61.53%
【所屬類型】：上古靈器
【效果描述】：
經判斷，該物本質爲被強行壓縮至極限的恆星體，本體原設有“吸引力法則時空壓縮殼”，以維持準穩態運行。
但殼層被強行展開後，進入極度膨脹階段，處於爆發臨界點，危險程度極高。
【影響力等級】：B
【解析評價】：你拯救了世界，又毀滅了世界。
【獲得點數】：3（目前430）
【解析獎勵】：鄭其然的筆記本
【高維解析次數】：-1（剩餘1次）——
沒有100%的解析完成度。
甚至只是剛剛及格。
柳笙固然失望但也知道自己確實失敗了。
在這個副本中，還有許多謎團沒有解開。
她的參與還是太過於表層了。
要不是最後因爲跟沈教授面對面獲得了一部分信息概要還有關鍵的數據，恐怕連現在的及格線都沒有。
其實她一開始就失敗了。
自從鄭其然死後，她就一直被那異象所影響，導致一路疲於奔命地逃跑，而根本無法從容佈局。
再想想那所謂的“吸引力法則”，恐怕那些在她身邊層出不窮的詭異，甚至LBKids會出現在青陽市，也是因爲於此吧？
所以這一次，應該一開始就要杜絕。
柳笙大概想好要怎麼做了。
對“世界”說：
“你先幫我把整個筆記本錄入，我沒有時間在這裡看了。”
【是的，你沒時間了。】
進入一次高維解析，雖然耗費的時間微乎其微，但也消耗了大概有半分鐘的時間。
而現在倒計時還有183秒。
但還有一件事要處理。
——
【檢測到可兌換的高維產物，列表如下：】
【1.一隻金烏（種子體）——10點】
——
這倒是意外之喜。
但想想也是理所應當。
她最後可是通過沈教授開放權限，真正接管了這個【一隻金烏】。
可惜只能得到“種子體”，也就是這個遺蹟中存在的原始形態。
柳笙想了想，乾脆問“世界”：
“我可以將這個帶進高維解析中吧？”
【可以，只要是高維產物都可以。】
【要不然，我們那一堆複雜的計算推演是怎麼憑空寫出來的？靠你那凡人大腦嗎？】
柳笙真想抱住“世界”親兩口，可惜它沒有實體。
“幸好有你，我才能在那時候展開天網，可惜功虧一簣……”
【記住你的初衷是找到數據。】
【現在能夠獲得一個“種子體”已經算是完成任務。】
【下一步，就是真正地瞭解這個遺蹟中的“火種”，是怎麼運作的。】
“明白。”
柳笙點點頭，掰着手指數。
“還有如何打包、壓縮、解壓、輸出、調控……”
【爲了仙舟！衝鴨！】
在“世界”的鼓勵下，與凌小樹揮手道別，柳笙馬不停蹄，再次進入高維解析中。
……
再次醒來，柳笙又察覺到一絲不尋常又甚是熟悉的注視。
冰冷又滾燙。
她翻了個身，繼續心安理得地“入睡”。
但實際上，意識比任何時候都要清醒。
腦子裡瘋狂轉動——
二週目進入【一隻金烏】的高維解析，她必須立刻理清幾個關鍵目標：
首先，絕對不能再讓OOC指數突破。
若不想讓這條時間線直接湮滅，她就得規規矩矩地扮演好“賀桃”。
其次，要想辦法提醒沈雉餘，【一隻金烏】的危險性，避免最後的爆發。
可是隻有兩天時間了……
當然，這一切的前提——
阻止鄭其然死亡！
否則那什麼“吸引力法則外殼”又會轉移到自己身上，導致無窮無盡的詭異纏身……
等等！
想到這裡，柳笙驟然一凜，差點直接從牀上彈起。
不對頭！
她想要去看手機確認到底是幾號。
但是在外面目光的注視下，又只能生生忍住。
可是她分明記得，現在的記憶中——
鄭其然已經從樓上跳下，頭顱開裂，場面如同西瓜炸開，“賀桃”被當場嚇暈，隨後被送進校醫室……
所以她還在校醫室？
那注視着自己的目光應該不是那兩位舍友了。
小眼睛一看，確實如此。
雪白冷亮的日光燈下，一名身穿警服的身影坐在不遠處，安靜地看着她。
是那位於警官。
看來因爲鄭其然的事情，於萌再次找上“賀桃”，只是看“賀桃”一直在沉睡，看了一會兒才離去。
聽着腳步聲遠去，柳笙悄悄鬆了口氣，摸向牀頭櫃的手機。
【5318年4月11日17時06分】
又倒吸一口冷氣——
糟了！
真的已經過了鄭其然死亡的時間。
這一次的“二週目”竟然沒有從同一個時間點切入！
這還是頭一遭。
【恐怕跟OOC怪的啃噬有關。】“世界”冒了出來。
【你是說，一旦被OOC怪啃噬時間線後，我再次進入這個高維解析的時間點會推後？】
【沒錯，估計是那一部分時間被啃噬了。】
柳笙輕輕“嘶”一聲。
這到底是什麼存在啊？竟然能夠做到如此！
【現在有一個合理懷疑……】
柳笙已經想到了：
【是高維的存在盯上我了，是嗎？】
【沒錯。】
【進入高維解析的我們，相當於在繁複的時空線上爬行的一條小小蠕蟲，一開始不太引人注目，但是爬多了自然形成一些細微的蟲蛀痕跡，終究還是會被察覺。】
【但只是發現了我們的存在，可是未必能夠想得到我們是誰，甚至我們是什麼，太多時間線的迭加，我們又太過於渺小，他們根本無從抓起。】
【OOC機制，很可能就是爲了“捕蟲”設下的陷阱。】
【畢竟對於高維來說，這些時間線都是過去、現在、未來的迭加，所以清楚地知道一切走向，只要按照既有線路，就不會觸發這個機制。】
柳笙閉上眼，心中泛起一點無力感：
【那我豈不是什麼都不能改變？】
【當然不是。只要你改變得慢一點、小一點、看起來合理一點……應該就沒有問題。】
【另外，你已經詭化了，性情大變也是有可能的。按照我們此前所見的詭物，那變化簡直沒有任何邏輯可循。不過這是最末的招數，畢竟我們也不想墮入深淵。】
【此話有理。】
這倒是給了柳笙一絲靈感。
【原本的“賀桃”在這個時間段性情大變，本身就算是一種鋪墊。如果我以此爲基礎，循序漸進地改變……應該就不會惹人懷疑，觸發OOC怪了吧！】
打定主意後，柳笙剛剛坐起身來。
門外立刻傳來一聲高喊：“誒，這位同學醒了，警官，您不是還要問話嗎？”
柳笙一擡頭，便看見校醫笑容滿面地朝自己走來，身後快步跟着神情銳利的於萌。
她心頭一緊，差點又想暈過去。
前腳纔剛決定要穩穩演好“賀桃”，後腳就撞上了最不好對付的人物。
【更慘的是，你那兩個舍友已經在背後說你壞話了。】
“世界”默默提醒。
真是一個巨大挑戰啊……
柳笙腦子飛快轉動，開始推演幾種應對策略。
是模仿驚慌失措、眼圈紅紅的惹人憐愛，還是直接裝作暈厥倒下去，但最終還是受限於自己拙劣的演技，柳笙選擇面無表情地應對。
【這是最簡單也是最偷懶的表演法！】“世界”嫌棄。
【嘖，我這不是有自知之明嗎！】
【而且乍逢變故，嚇傻了面癱了不也很正常嗎？】
“同學，現在感覺怎麼樣？”
柳笙一臉木然地轉向眼前正在檢查她情況的校醫，搖了搖頭，卻不說話。
“還暈嗎？”
“不暈了。”
“身體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www▪ T Tκan▪ co “身體……好像沒事，但……腦子裡總是浮現那個畫面……”
柳笙將臉埋進掌心，低低地搖頭，像是想把那一幕從腦子裡甩出去。
其實只是將表情擋住……
校醫嘆了口氣，轉頭看向於萌：“賀桃同學可能受了驚嚇，有點創傷反應。警官，您看還要繼續問嗎？”
於萌眼中依舊狐疑，滿是審視。
【你的加戲，還是不夠自然。】“世界”點評。
【這“OOC”機制對於我來說，也太難了吧！我又不是梨園優伶，按這時代的說法——科班演員！】
【但現在，你必須是。】
柳笙和“世界”在心海中鬥嘴時，於萌上前一步，拖過凳子坐在一旁，直視柳笙輕聲問道：
“賀桃是嗎？”
“是……您是警官？”
“對，我是青陽市刑警三隊隊長於萌，關於鄭其然的死亡，有些事情需要跟你確認一下。”
“賀桃”虛弱地擡起頭，嗓音帶着些許顫抖：“鄭其然……真的死了嗎？”
“很遺憾，沒錯。”
“啊……”
“賀桃”低呼一聲，臉色煞白，嘴脣輕顫，整個人彷彿一下子被抽空了力氣。
“世界”在心海里默默豎起了大拇指：【這段演技可以。】
“你不相信她會死？”
“我還以爲……還能救回來……”
“賀桃”搖搖頭，眼神空茫。
“哦……”於萌點點頭，忽地眼神一緊，盯着柳笙問道，“所以，平時你跟她感情怎麼樣……”
幾乎差不多的問話。
柳笙已經經歷了一次，這一次倒是能夠從容面對，只是在回答中減少了許多鋒芒與自作聰明。
只是委婉地表示自己的無辜。
所以這麼一同問話下來，於萌倒是沒有像上一週目那樣，對柳笙表現出有多麼欣賞又警惕，但顯然——
【她懷疑你了。】
觀察入微的“世界”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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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我都這麼努力演了，她還懷疑我！】
柳笙滿心不忿。
【正是因爲你努力演了，演得太假，跟小白花兒似的，所以人家覺得你是更可疑。】
【更？】柳笙注意到了這個比較級。
【對，對比一週目來說。】
柳笙在心海中翻了白眼。
還真是白演了。
不過懷疑就懷疑吧。
起碼沒有增加“OOC指數”。
現在她已經從校醫室出來了，正慢慢往飯堂走。
也到了差不多六點，該吃飯了。
沿途依舊有不少人用古怪的眼神打量她，竊竊私語，不加掩飾。
不過柳笙已經不擔心了，反正也只是看看，不會少塊肉。
她甚至想着，一會兒要點什麼吃，炒麪還是蓋飯……
誰料，下一秒。
一盆混着油漬和飯渣的臭水猛地朝柳笙潑了過來。
她本能地一側身，堪堪避開。
“你居然敢躲？”
一個黝黑結實的男生站在對面，雙眼血紅，咬牙切齒，手裡空蕩蕩的鐵盆“咣噹”一聲丟在地上。
這張臉有些熟悉……
【曲凡，你忘了？哦，對，你忘了。】
曲凡緊握拳頭，目光灼灼地盯着她，“殺人兇手！你就是殺人兇手！”
【他這次怎麼會情緒如此激烈，甚至主動跳出來？】柳笙疑惑。
【或許就是因爲你不在、“賀桃”暈過去了的那段時間，發生了什麼。】
不止是曲凡，還有更多的學生也聚了過來。
有憤怒的，有義憤填膺的，有看熱鬧的，有混水摸魚的，紛紛指指點點罵道：
“還敢來飯堂吃飯，真把自己當人了？”
“臉皮可真厚啊。”
“聽說她把鄭其然逼死了……”
“這種惡人，活着也是噁心人！”
人羣情緒沸騰，像鍋裡燒開的油。
曲凡怒氣沖天，猛地邁步衝上前，作勢要推搡柳笙。
一名瘦高女生連忙上前攔住，“說話就說話，別動手！”
曲凡哪裡還有什麼理智？
兇狠一瞪，“這種殺人兇手，你還護着她？你該不會是幫兇吧？”
那個高瘦女生一聽，目光掃向四周，全是冷漠、嘲諷、質疑甚至鄙夷的目光。
咬了咬牙，終究退開一步，選擇了沉默。
眼睜睜看着曲凡揮起拳頭，狠狠朝着“賀桃”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