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家病夫很勾魂
將墨漓相包成一個麪包棕子一樣扔進他的房間,雪鏡風雖然腰痠背痛還是得去上早朝處理政事,頓時對能躺在暖呼呼的被窩之中睡懶覺的墨漓相恨得牙癢癢的。
“風,晚上還來嗎?”墨漓相見雪鏡風要走,頓時趴起身子風騷地在她背後慵懶地喊了一句。
雪鏡風聞言趔趄了一步,直接回首的挖了他一眼,哼道:“沒空!”
說完,雪鏡風便大步地離開了墨漓相的房間,而墨漓相則呆呆地看着雪鏡風離開闔門關後,突然他“啊~”地大叫一聲,便像一個蠶寶寶般在牀上興奮地左一圈右一圈地滾了起來。
“呵呵~”那一聲聲抑不住的笑聲從房間飄揚在整個院子裡,讓還沒有走遠的雪鏡風擡眸,看了一眼墨漓相的房間,頓時沒好氣地啐了一句:“笨蛋!”
雖然她嘴裡說着鄙視他的話,但是雪鏡風脣畔也是一直上揚着的。
回到寢宮,衆人對於她的一夜末歸雖心存疑惑,卻不敢出聲。雪鏡風留意到夜櫻與尚善都一臉欲言還止,頻頻打量她的模樣。
“你們很閒嗎?”雪鏡風張開雙臂由着她們替她換上朝服,看她們一個勁地詭異盯着她的脖子處。
夜櫻與尚善聞言手一顫,齊齊猛搖頭,道:“很忙!”
“擺駕上朝!”雪鏡風整理好周身,餘光指了一眼鏡中自己的脖子,頓時腳步一怔,凝眸道:“等一下。”衆人立即垂手等候。
湊近菱鏡一看,雪鏡風撫上脖子間的痕跡嘴角一抽,心中低咒一聲,該死的墨漓相!專挑顯眼的位置咬!怪不得夜櫻她們那種眼神了,估計以爲她跑出去風流了一夜吧,呃……事實上是她被人“風流”了一夜!
“朕今日身體不適,夜櫻,去宣佈早朝散了。”雪鏡風猶豫了一下,還是如此吩咐着夜櫻,她直接換上毛裘狐絨錦袍,掩住脖子步出大殿。
“陛下,您去哪裡啊?”夜櫻喊了一句。
“去找人算賬!”雪鏡風頓了一下,冷笑一聲揮開長袍,踏進風雪之中遠遠遁去。
天空飄着絮絮細雪,紛紛揚揚,像蒲公英一般在空中飛舞。
沒有帶任何侍從,雪鏡風呵了一口熱氣獨自悠閒地走在湖畔之上,一擡眸卻意外看見結冰的湖面之有一抹湖藍色的人影,她凝眼一打量,看那遠處的身影有幾分熟悉。
而這時雪鏡風又留意到他腳邊的薄冰似正在龜裂的快速崩塌開來。
這時那抹湖藍色的人若有所感地突然轉過身來,他有臉頓時一望無遺。他是……雪鏡風瞳孔一凝,不由得張嘴喊道:“如歌,小心!”
清雅如歌隔着寒霧的臉那般虛無,但是雪鏡風卻覺得他似乎笑了,他沒有避亦沒有動,就這樣靜靜地站在那裡。
“如歌!”
清雅如歌突然朝她這邊,張了張嘴沒有聲音,而雪鏡風則卻看懂了他的脣形意思,疑惑地讀着:我會在彼岸一端守候着你歸來,心中藏之,莫忘勿失……
終於冰碎裂開來,清雅如歌腳下一失力,便直直地墜落而下。
“該死的!”雪鏡風身形如風,那暴烈成形的氣勢將她經過的冰面都撒了個粉碎。
終於一把抱住了清雅如歌,兩個人沒有任何立足之點,便“噗通”一聲摔進湖中,清澈通透的湖池波光粼粼,在全身被包裹進冷冰刺骨的湖水之中時,雪鏡風腦中靈光閃動這才感覺有些地方不對勁,可是當她還沒有反應過來,與她一道落水的“清雅如歌”已經一把抱住她,在她不明所以的情況之下深深將脣印上她微愕的脣上。
“唔~”雪鏡風蹙眉下意識便推阻着,但是手腳卻都被“清雅如歌”熟捻地制住,一張嘴想說話卻被直接入侵,口舌完全被霸佔住,無法出聲。
他不是清雅如歌?!雪鏡風明白了,這根本就是一個圈套,可是這個故意引她上勾的人怪異的形爲,讓雪鏡風百思不得其解。
冰冷的湖水灌進了她的全身,讓她不由得抖瑟了一下,那名假的清雅如歌則直接用力地抱緊她,替她溫暖着身體卻依舊不肯鬆開她的雙脣,抵死纏綿,有種冰冷瘋狂的絕望意味。
勉強地睜開眼睛,感覺眼睛湖綠色的湖水之中,幽光瀲灩美得讓人產生一種錯覺,這個用力擁吻着她的這個人其實是一直深深地愛着她。
他與她強行十指十纏,不離不棄,在水中如潑墨畫般的長髮亦難分舍解,兩人有種合兩爲一的感覺。
漸漸雪鏡風感覺氧氣已經快要不足了,再這樣受他的控制下去,難保她不會窒息而死,於是她反客爲主,長睫翩絰地閉上,將自己的柔軟送進他的口中,引着他與她一道深入沉淪下去。
而男子卻在此刻睜開了一雙眼波瀲灩卻溫柔似水的眼睛,他的表情睿智從容,只是在感覺到雪鏡風的主動後,不由得浮現一抹無奈,在他的面前,她永遠只有利用或者想欺騙纔會收起自己一身的刺僞裝順從,可他……卻從來會揭穿的。
雪鏡風感覺到他手中的力道好像變小了,於是便直接將真氣散開手肘一彎拐進他的腹部,果然如她所料,假的清雅如歌被她打中,順勢便鬆開了對她的榁桎。
雪鏡風腳一蹬,掌中蓄滿真氣,如一抹激射的箭魚一般衝到假清雅如歌面前,打算就此擊斃他這個冒牌貨,
而那男子則恰如時分避了開去,雪鏡風目光一凜,這才發現自己真的太小看他的實力了,能輕易避開她出奇不意的一掌,至少實力不在她之下。現在在這刺骨的冰水中待久了,她手腳都開始不利索了,唯今之計還是儘快上岸。
雪鏡風不再理會那個一直靜靜地看着她的男子,一邊警惕地朝上游去,很快她便破水而出,猛一回頭卻發現那名男子仍舊靜靜地待在水中,沒有浮上來。
雪鏡風怔怔地盯着水面,一身冰冷溼透,雙眸不斷轉移巡視着水下,等了半刻鐘那名男子仍舊沒有浮上水面。
“他死了嗎……”雪鏡風透着青色的雙脣,有些難以置信地喃喃道。
不對!他爲什麼要死在她的面前?或許他只是逃了,對!一定是的!
雪鏡風站了起來,這時一張巴掌大小的東西浮上水面,她蹙眉憑空吸起,一看原來是一張人皮面具。
果然不是清雅如歌,雪鏡風沒有驚訝,她攥着人皮面具在腦中思考着,他到底是誰,爲什麼……撫上脣,爲什麼要吻她呢?
突然雪鏡風瞳孔一窒,腦中突然憶起他方纔制住她手腳的招式,分明是大擒拿手,不由得努力回憶那個假清雅如歌的任何特徵,突然眼前閃過一隻蓮花簪,剛纔在慌亂之中她好像有看到他的發間……
“無埃雪衣!”雪鏡風失聲朝水中喊道。不知道自己爲什麼一想到冰湖之中的人是他會這般害怕,連聲音都不自覺地顫抖起來,她想也許這是因爲湖水太冷了,可是當她什麼都想不起來,已經噗通一聲再次跳入了湖水之中,她也分不清是因爲什麼了。
在湖水之中,她睜開眼睛,努力爭取最大探索視線地遊動着,找尋着。
“無,埃、雪衣~”咕嚕咕嚕,氣泡一串串散落上去。
身體很冷,但是她的心卻很急焦着,是他嗎?他在這冰湖中已經待了這麼久,還活着嗎?
突然雪鏡風目光找尋到一處,眸中光亮一閃,此時已經露出本來面目的無埃雪衣闔上了雙眸,平靜地飄浮在水中,不知生死。
雪鏡風頓時眼眶一紅,着急地搖晃着他,但是他卻依舊沒有動靜,只是靜靜地閉着眼睛,神情是那般的平靜。
“無、埃,雪衣!”咕嚕,雪鏡風喊道他,但聲音卻形成了氣泡無法傳達着。
直接捧起他的臉,雪鏡風主動吻了上去,將口中的氧氣渡進他的口中。
不要死!無埃雪衣,我還欠你那麼多,那麼多,如果你死了這一生我拿什麼來還?!
一邊渡着氣,一邊朝岸上游去,雪鏡風很快便拉着無埃雪衣破水而出,她喘着氣將他費力拖上來水面,然後努力快速地替他做着人工呼吸。
“呼~無埃雪衣,你給我、給我醒過來,快點醒啊!”雪鏡風捶打着他的胸膛,一邊吼道。
“咳咳……”經過她的努力,再加上替他輸了些內力,無埃雪衣這時突然吐了幾口水,已經可以順暢呼吸了。
“你醒了?”雪鏡風鳳眸一亮,撥開他的溼發,急聲問道。
無埃雪衣則幽幽睜開了眼睛,望着眼前披着溼漉漉散亂長髮,凍得青紫的雪鏡風,輕咳兩聲啞着喉嚨道:“你……終還是想起我了。”
而雪鏡風聞言,雙瞳蘊滿了滔天怒火,揚起手便“啪”地一聲朝他的臉扇去。
“無埃雪衣,你瘋了,你到底在做什麼,你要自殺爲什麼要跑到我的面前來?”
這一掌很重,無埃雪衣很感覺到嘴脣都能感到血腥的味道,但是他卻笑了,像是一隻死亡之蝶一般透着黑暗與深淵的笑容。
“我想知道你對清雅如歌到底有沒有感覺,事實上你有,昨晚是墨漓相,那今天晚上會選擇他嗎?”
雪鏡風看着他微笑的模樣,莫名心中感到一種寒意。
“你昨天晚上……看到了?”雪鏡風怔怔地問道。
無埃雪衣撐着身子,優雅淡然地坐直起來,他的表情是那樣朦朧而愜意,宛如鏡中花水中月,讓人抓不住摸不到。
“我只是想知道我對你究竟愛的有多深,所以我要讓自己看着,聽着,你在別人懷中那般幸福的模樣,我以爲看到這一切我就可以放棄了,死心了。”他站了起來,湖藍色的衣服浸透着冰水的寒意,像是斷翅的蝴蝶無法揚動,沉重得難以負荷。
雪鏡風垂下雙睫,也隨之站了起來,那冰冷的水從她的發間滑落滴落在她脖子上那曖昧的紅印。
無埃雪衣目光幽深地伸手撫上她的脖間肌膚,突然雍容華麗而不失清雅脫俗地笑了:“但是……我發現,原來即使是這樣難堪的折磨,即使我心痛的快要死掉了,但是隻要心還在跳動一刻,那對你的渴望與愛意,卻一分也沒有少,所以你說的對,我已經瘋了,呵呵,所以我想也許就這樣死了,一切都可以平息了,只是我想再看你一眼……”
雪鏡風聽着他的話,目光一狠,一把掐住他的脖子,狠狠道:“無埃雪衣,你要瘋了是你的事情,我除了欠你的命,並不欠你任何東西了,所以……”
“不,你還欠我一份完整的愛情,你真的忘了嗎,還是之前的那些全都是我的錯覺?”無埃雪衣亦一把扯開雪鏡風的手,緊緊攥住,凝聲問道。
“是的,全是你的錯覺,我不愛你,不愛……”
“那你爲什麼要來救我?既然我跟你沒有關係,你爲什麼要下水去救我,當你覺得我會死的時候,你是什麼感覺?”無埃雪衣打斷她的話,問道。
雪鏡風用力掙開他的手,撇開眼睛冷笑一聲道:“你想聽到什麼樣的答案,呵,不管你想聽到什麼樣的答案,都是不可能的!”
“真的不可能嗎?”無埃雪衣重複了一遍她的話意外平靜下來了,他擡眸負手望着湖水,突然道:“你真的要與六國聯姻?”
“與你何干?”雪鏡風不想再與他談下去了。莫名的心中對他生出一種怒氣,還有對自己方纔緊張的神情的怨氣。
“風兒,我不會讓你娶任何人的。”無埃雪衣的聲音很平靜,卻有如同宣誓一般的沉重。
雪鏡風聞言沒有表情,只是用着鳳眸深深地看着他,啓音道:“有本事,你就試試看。”
梅林湖邊,一藍一白兩兩相對,雖然對方的眼中只有自己,但是瀰漫的不是溫馨甜蜜,而是一種宣戰的硝煙對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