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姨母,風兒特意前來探望
當所有人都擺上陣勢嚴首以待,準備迎接女帝出現之際,諾大的宮殿中只有御神狐與雪鏡風兩人像是聽耳不聞似的,一個斜倚在桌面上懶懶地注視着雪鏡風,一個則是端了杯酒當茶般淡淡地品茗着,閒遊雅庭的姿態。
衆人偷覷着兩人,卻沒有多說什麼,只因陛下一慣寵愛六皇子,哪裡容得他們置喙多嘴。而另一名處處透着神秘的秀男,從方纔的情形觀察,必然與六皇子還有皇夫都是關係匪淺,想必也是哪位他們得罪不起的人物,思前想後這種時刻明哲保身方是正途。
而花景顏不經意間看到雪鏡風不知天高地厚的舉動,眼中擔憂一閃而過,啓脣的話尚來不及傳達提醒,這時候女帝已一身明黃,華衣環身踏入房內。
當百花國女帝一襲金黃色的袞服溜金絲線繡着豔紅牡丹,緩緩步入宮殿中,所有人的視線全部都落在這位自出生開始就被寵極一時的女帝身上,屏息正氣,殿中落針有聲。
衆秀男們用着既新奇又激動的眼神偷覷着女帝,只見龍袍上繡着的九條朝天飛舞的金鳳顯得尊貴而威儀,她的步伐均勻,每一步都堅定沉着,似乎既使有上萬人的視線與注目彷彿對她都不會有一絲影響,沉穩的氣質讓人望之崇敬。
女帝名喚羽衣舞,今年三十二,僅比婧後大一歲,但是那張看不出年齡的臉卻比婧後來要明豔三分,當雍容雅步地走了進來,誰都會錯認爲她還是韶華年紀,依舊姿色撩人。
她站定在殿中,聽着衆人齊聲喚道:陛下萬歲,萬萬歲。掃視了在場的低着頭顱的衆人一眼,已聽了太監的回稟,自然清楚他們的身份,卻不甚在意,不過視線卻在掠過綽約儀靜站在衆人之前,花景顏那張美得雌雄莫辨的臉時,頓了頓,眼底卻有了一絲神傷,那僅是一瞬而過的情緒終是無人察覺。
不動聲色極快地旋開視線,當她視線轉到高座之上那奪了最明亮的晨曦光彩,傾盡了世間風華的男子時,她眼中盛出了絲絲溫潤,揚步走了上去。
“狐,前幾日朕便聽聞你說自個兒身子不適,不好生養着卻攬下這事,後宮之事便由着皇夫安排,你何須費這心。”女帝摒退了太監們與宮女,上前欲將像懶貓兒一般的御神狐擁進懷中。女帝的聲音有着女性獨有的清麗,但是更多卻是透着是一種冷硬,習慣於發號施令的上位者獨有的一種特質。
這是花景顏曾經熟悉的聲音,卻也是他如今感到陌生的聲音。他勾脣笑了笑,亦不在意自己與衆秀男一道被女帝遺忘在腦後,他終是不再妄想什麼了,從始至終她眼底都不曾停駐過他的身影。
那廂掃了一眼神色莫名的雪鏡風,御神狐不動聲色地避開了女帝的親近,他神情似舊風情萬種,卻不自覺帶了一種冷淡,上挑的眼尾有着絲絲疏離,他笑得清淺而微涼,乍一看竟有幾分雪鏡風的感覺。
“陛下,狐的身體自然心中有數,他們還跪着呢,陛下……”
對於女帝的示好,御神狐那不冷不熱的態度反而顯得有些高傲了,他僅僅好意提醒了女帝一句,便垂下纖長的簾睫,旋圈着一縷髮絲玩耍,整個人透着風情慵懶的漫不經心。
女帝身邊當差的宮人早皆習已爲常,只是那些個今日方入宮的秀男們瞠着一雙雙秀目,既羨慕又嫉妒
。然而女帝對於他的無禮性子卻沒有半分怪罪,反而寵溺地望着笑了笑,這才轉身瞬間又恢復她威嚴的氣勢揮手,淡淡地允了他們起身。
然在她背過身去那片刻,御神狐隨即擡眸,那魅眸流轉出瑩彩朝着雪鏡風眨眨眼,臉色立即笑得風騷又愉悅,被秀男掩了些身影的雪鏡風一看,暗中翻了個白眼,你這無節操的出牆紅杏,別搞得好像他們兩個在偷情一樣好不好?
等衆人起身,散開欲回座時,女帝這才發現了人羣掩蓋下的雪鏡風,很明顯衆秀男皆起身而立,只有她獨幟一格坐在一隅許久。女帝瞬間雙眸一凜,平和的假像一收周身的氣勢便凌厲了幾分,既驚又疑,最不解的是,那男子就這麼直挺悠閒地坐在哪裡,卻沒有人覺得異樣,似不曾察覺有這麼一個人存在似的。
留意到了她風雨欲來的視線,雪鏡風放下手中的酒盞,不慌不忙地對上了女帝略帶防備更多是審視的眼睛。女帝一觸到她的雙眸,雖覺兩汪明澈的鳳眼,僅是淡淡的看着她,但她卻覺着似被一道黑色的漩渦捲入,有種莫名的畏懼。
雪鏡風氣定神閒地站了起身,步出秀男之前,迎着羽舞衣微沉的臉微微一笑,在所有人炯炯驚訝的視線中緩緩揭開的面紗,姿態優雅地施了一個貴族禮:“風兒無禮覲見,數載不見,陛下可安好如初?”
女帝細細琢磨了一番她的話,傾刻間猛地瞠大眼睛,微眯杏眸,凝神仔細辨認她的面目片刻,突然驚聲道:“你、怎麼會在這裡?”
這時女帝身帝的老太監若有所思,但聽女帝的驚呼立即細目一瞪,見架式不對,昴足了吃奶的力氣尖叫一聲護駕。
須臾之間,那嚴守靜候的上百名宮中禁軍攜帶着寒光兵器闖進殿中,太監指着雪鏡風再次嘶聲尖叫着:“就是她!你們快!她是刺客,快殺了她!”
那些秀男見情況突變,這些深閨男子驚呼亂竄,抱作一團,頭都不敢擡起來,就怕看到一幕血肉模糊的景像。花景顏先是疑惑雪鏡風莫名的舉動,她爲何如此鎮定地站在女帝面前,聽話中的意思似乎兩人還有些淵源,可是他對她卻沒有半點印象,尚來不及多作思考,情況又急轉直下,他驚詫片刻,甩開腦中的顧濾急步欲朝着跨去,卻被原葵緊緊一把拉住,阻止他前去營救。
而御神狐倒是老神在在,這殿下的手段他可是在內院中見識過,如今再次見面氣息勻重,恐怕是有所突破,他倒想觀察一下她用的竟究是何招式。
女帝臉上微沉,正待出聲阻止,卻見那太監一把將她擋在身後,急聲喘道:“陛下,快、快離開,這個刺客就交給禁軍侍衛就好了,您趕緊躲開,小心刀劍無眼啊。”
那些禁軍乍聞刺客,心中一驚,但見太監指着的雪鏡風,來不及分辨事非,齊齊冷顏朝前便是刀光劍影上前招呼。
雪鏡風微眯雙睫,別有所思地睨了眼那名太監,纖手一旋,指尖如鷹抓住一名侍衛劈過來的手,側身錯過一步,反手便是一刀擋下身後的攻勢,看着他們以包抄的攻勢一波波襲來,雪鏡風眸中清輝熠熠,透着隱隱的嗜殘,雙脣勾起一抹清狂隨性的笑臉,不退反攻,如狂風席捲而來的急速之勢,她欺近尚還不及反應的禁衛軍,直接不用任何花俏的招式,上來便一腳踹倒一個,不得不說這些禁衛軍連給她瘙癢都構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