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鏡風與墨漓相一道重新坐回了車廂,淳于兮兮則立即坐在了雪鏡風左側,他歪過臉,注視了雪鏡風半晌,突然道:“恩人,你怎麼了?”
淳于兮兮敏銳地感覺到雪鏡風的神色有些不對勁,沒有方纔踏出車廂前的輕鬆與自然,現在她卻像是將自己藏在濃重的迷霧之中,讓人抓摸不透,這樣的她,讓他從底感到一種強烈的不安。
墨漓相看了他一眼,然後再看向雪鏡風,但見她勾脣淺笑,神情恬淡平和,與平時相比並無異樣,但是他卻覺得淳于兮兮的擔憂沒有錯。
“風,方纔外面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雪鏡風眨開眼,看了他們一人一眼,抿脣微笑,僅淡淡地開口道:“沒事。”
沒事嗎?墨漓相與淳于兮兮兩人壓根不信!如果沒事,她整個人呈現出的神情,怎麼是這種超然物外的淡然與平靜,彷彿是高不可攀的天神,但是這幾天他們的相處中,兩人卻習慣了她表現出來的小惡魔邪邪的表情,現在的她反而讓他們不習慣了。
“恩人,是兮兮的二姐說話,讓你不高興了嗎?”淳于兮兮思前想後,最終覺得只有這個推測最有可能。
而雪鏡風一擡眸,正巧看到他眸中一閃而逝的陰鶩,她倏地蹙起眉,便一掌拍着他白皙的額頭道,正顏道:“你忘了我曾說過的嗎?這世界上真正你能傷害的人,便是最愛你的人,反之,你覺得一些無關緊要的人,能讓我隨便生氣嗎?”
淳于兮兮雙手撫着發紅的額頭,就覺得這一下恩人的手勁好大,還說沒有生氣!
“沒事就沒事吧,幹嘛將兮兮的腦袋當西瓜一直拍,好痛呢~”淳于兮兮鼓着包子臉,委屈地瞅着她控訴道。
而雪鏡風則冷冷地睨了他一眼,沒有將他的腦袋當成西瓜一樣斬了,就算是對他客氣的了!
“大人”!連莫安這個姨父都要尊聲稱呼他爲“大人”,還有當初那名假的“雪帝”是不是都是他一手策劃的,還有……他們的相遇,究竟是巧合或者也是他計劃中的一環?!
他,究竟的身份到底是什麼?他又是哪個組織的“大人”?看來他的身份比她認爲的還要神秘得多!
淳于兮兮被雪鏡風那沒有半點情緒的鳳眸看了一眼,當即就感到到手腳在那一刻都變得冰冷。
他表情木木地看着她,不知道爲何雪鏡風的眼神變得如此冷冰,她……
“恩人,你怎麼了,是兮兮做錯了什麼嗎?”淳于兮兮有些慌亂地抓住雪鏡風的手,焦急地問道。
而雪鏡風冷冷地抽回了手,平靜道:“你沒有錯。”
聽着她的話,淳于兮兮整個人卻呆住了,他臉色有些蒼白,張了張嘴,遲疑道:“恩人……是聽說了什麼嗎?”
只是出去了一趟,回來她的態度就不對勁了,肯定是方纔他們在車內,錯過了一些事情,淳于兮兮眸中金光猝閃,雙眸頓時褪去了黑色,漸漸轉化成純然的琥珀色澤,手中隱隱之間縈繞着黑色的霧氣,他一言不發,素白色身影一閃便要衝身而出。
雪鏡風眸光如電,瞬間捕捉到他的身影,就在他即將踏入車廂那一刻,將之前留存下來的一根千絲斷魂刃一拋,那一根絲細便如擁有了生命一般曲曲渺渺,將驚愕回頭的淳于兮兮一圈一圈地捆成一團,然後雪鏡風冷笑一拉,便將他棕子一樣地扯進了身邊。
“你要去哪裡?”
淳于兮兮妖媚的琥珀雙瞳流露出冷冷的殺意,他殘忍地邪笑道:“殺了他們,只要是跟恩人說過話的,都必須要死!”
雪鏡風聞言,指尖用力,將他捆得更緊幾分後,咬牙道:“爲什麼跟我說過話的,你都要殺了他們?!”
果然是一隻兇殘好殺的野貓,即將表面裝得再像家貓,也難掩他此刻的野性難馴!
淳于兮兮立即將看向雪鏡風,卷睫之下的瑩亮雙瞳,有着隱約的痛意還有些許受傷,他不禁喊道:“一定是因爲他們的關係,恩人才會不喜歡兮兮了,肯定是他們說了什麼兮兮的壞話!一定都是他們的錯,是他們讓恩人討厭了兮兮,所以兮兮就要殺了他們!”
雪鏡風則愣住了,看着他渾身毫不掩飾的殺意,雪鏡風一點不懷疑他或許是在開玩笑,她頓時眸中透着火星,又是一掌拍到他的額頭道,冷聲道:“既然我這麼重要,那我問你,你曾經有沒有事情騙過我,或者瞞着我!”
淳于兮兮蹙起眉頭,“貓嗚”地痛呼一聲,他明顯能感受到雪鏡風這一次下手沒有留情,他能感到額頭火辣辣地痛起來,但是他卻沒有顧得及這痛楚,他貓眸極快地閃爍了一下,抿着粉脣遲愣了良久,才慢吞吞地啓音道:“恩人……說兮兮騙了你?那兮兮騙了恩人什麼?”
“你自己說,你有沒有騙我一些事情?”雪鏡風耐性極好地,定定地看着他,不容他有任何的躲閃。
而淳于兮兮扇了扇長睫,漸漸琥珀色雙眸恢復成了墨黑色。他微微低下了頭,如黑綢的長髮滑落至肩,擋着些許光線餘留了一片陰影,他猶豫了片刻,這才緩緩道:“我跟恩人在紫陽國邊境的客棧相遇,並不是完全的巧合,雖然兮兮會在紫陽國邊境是巧合,但是兮兮卻是有意讓恩人注意到我的,也是想要試探恩人的身份,纔會一路跟隨……”
“還有呢?”這件事,雪鏡風並不想繼續探尋深入,她想知道他的目的究竟是什麼?他與另外兩名“大人”是一樣,想要得到“隱城”嗎?
“恩人,你想知道什麼,或者你已經知道了什麼嗎?如果兮兮將一切全部都告訴了恩人,那恩人是否也能以誠相待,告訴兮兮所有關於恩人的一切呢?”淳于兮兮擡起粉光若膩的小臉,眸中透着精光試探地問道。
而雪鏡風則輕勾雙脣,倏地收回了銀絲線,眸中隱晦難測,她幽幽道:“每個人都有秘密,我不一定要逼你全數透露,因爲即使是我本身,也有不能與人輕易能說出口的秘密,但是……我卻不喜歡跟一個戴着面具的人待在一起,等一下我就跟漓一同騎馬……”
“不要!恩人,兮兮可以告訴你的!”淳于兮兮身形極快,他頓時一把抱住雪鏡風阻止她想離開,而一旁的墨漓相則雙瞳冷凝,看着他抱着雪鏡風,琉璃雙瞳寒光猝閃一掌掃向他。
而淳于兮兮現在眼裡早已看不清任何東西,他不避不閃依舊固執地緊緊抱住雪鏡風,絕不撒手。
而雪鏡風自然也知道眼前發生的一幕,她薄脣微抿成線,眸光猶豫了一下,終於還是在最後一刻指尖微彈,擋開了墨漓相沖向淳于兮兮的一擊,再周身運氣,強勁地將淳于兮兮以不容拒絕的力道推開了。
“夠了!我問你,那名假雪帝是不是你安排的?”雪鏡風面色冷峻,似受不了他的癡纏,決定再給他一次機會。
而事實上雪鏡風眸光中卻隱藏着深邃的暗沉,她知道她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淳于兮兮見雪鏡風姿態優雅地坐在軟榻之上,於是他也隨之坐下,但是他這次不敢與墨漓相一樣坐在她的身側,只好挑了一處與雪鏡風面對面的位置坐下。這一次倒是聰明,他明白恩人肯定是知道一些事情了,坦白從寬是守則中提到過一項,於是他老實坐下後就點了點頭道:“嗯,是兮兮安排的。”
這時候墨漓相倏地一下擡起了頭,他關節用力,憋不住氣出聲道:“你莫名其妙地弄一個冒牌貨出來做什麼?!”
還好雪鏡風在潛龍山莊,否則他不是要因爲這個變態搞出來的假貨,費盡了心思不遠千里跋涉而來,卻白白奔波了這一趟啊?!
想到這裡他就忍不住想將這個變態往死裡揍,才能以解心頭之憤!
“因爲最近無論是在七國還是江湖之中,雪帝的名聲都是如雷貫耳,兮兮想要召集更多的人前來潛龍山莊,所以纔會親手打造一名‘雪帝’來當噱頭。這樣便能吸引三批人前來,一是爲了寶物,二則是爲了美人,三則是爲了名人。”
淳于兮兮無害可憐地眨了眨眼睛,一臉無辜地朝着雪鏡風道。
而雪鏡風則疑狐道:“你見過雪帝嗎?否則怎麼會將她弄成那副模樣?”那名冒牌的“雪帝”與她的相貌有七分相似,如果他真的見過真正的“雪帝”的話,那麼他應該能猜到她的身份纔對,但是很明顯他並沒有確定她的身份。
說到這裡,淳于兮兮則有些躲閃地睨着雪鏡風,囁嚅道:“其實……兮兮並沒有見過雪帝,只是與恩人相遇後,不知道爲何總覺得腦海中會浮現出你的面容,然後兮兮想那些江湖的人肯定也是鮮少見過雪帝的,於是……兮兮就模仿着恩人的臉製作了你的七分像貌,卻沒有想到效果異常的好,根本就沒有人懷疑,甚至連兮兮都差點錯認這張臉也許就是雪帝……”
在雪鏡風冷清的視線下,淳于兮兮的聲音漸弱漸小,最後只是一陣嘀咕聲。
“你就沒有想過,我如果來到潛龍山莊時,兩張相似的臉會引來別人的懷疑嗎?”她淡淡道。
而淳于兮兮聞言卻顯得有些興奮,他擡起雙睫如月,笑得與有榮焉道:“懷疑有如何?兮兮相信憑恩人的本事,那些人根本就討不到任何便宜,當初那兩個守門的弟子不就被恩人嚇得差點沒魂飛魄散嗎?”
“看來,你一直在暗中偷窺我的行蹤?”雪鏡風雙眸危險地眯了起來。
墨漓相嗤笑一聲,這淳于兮兮簡直就是自作自受,一句話就將自己老底給暴露出來了,白癡!
淳于兮兮這才醒悟自己說了些什麼傻話,於是他眼眉抽了抽,腆着臉有些討好地看着雪鏡風道:“恩人,那個是……兮兮只是太思念恩人,纔會想偷偷地去看恩人一眼,真的!沒有想偷窺,只是想偷偷看一眼而已。”他點頭如搗蒜,以示自己沒有說謊!
“那天在杏林的人,是不是你?”現在想起,雪鏡風可以確定那道極快的黑暗可能就是飛克,只有它才能如此迅速閃現身影,再了無痕跡地消失。再一聯想,當初名半夜闖入淳于兮兮房間內的侍女臉上的傷,估計多半也是被它所傷。
說到這件事情,淳于兮兮也根本沒有想過要隱瞞了,他“騰”地一下站了起來,可愛的娃娃臉上頓時佈滿了陰霾還有嫉妒之色,他酸氣沖天道:“恩人,那個煉獄谷尊主是你的誰,你們竟然跑到杏林裡面幽會,還做出那種事情?!”
什麼?!幽會,“那種事情”!墨漓相聞言腦中開始打結。
等他徹底理解了淳于兮兮話中的含義後,墨漓相這下也不淡定了,他也“騰”地一下站起,陰黑着一張臉,冷聲質問道:“什麼煉獄谷的尊主,他是誰?你們兩人跑到了杏林到底做了什麼?!”
咳咳,雪鏡風揉了揉額間,被他們兩雙如火山爆發、怒氣衝衝的眼睛盯着,只覺得自己有些哪壺不開提哪壺,現在倒好,惹着了兩座活火山。掩飾性地咳了兩聲,雪鏡風將臉側過一邊,墨漓相則隨之站了過去,她又轉移另一邊,淳于兮兮也不肯放過她,擋在了她的身前。
現在就是兩面夾擊,無法逃避是嗎?想了想,雪鏡風覺得有些事情也許可以清楚明白地宣佈了,既然他們想知道,那她也沒有什麼不可直言的理由,像是想通了,雪鏡風放下手擡眸,狹長的鳳眸光華流轉,帶着些許慵懶,她撫脣朝他們笑了笑道:“魅狐……他就是本少選定的男人。”
這一句話如疑是從天上投下來的一枚炸彈,或許也是天空中炸響的悶雷,直接讓兩名聞言的男子懵在當場,渾身僵硬如石。
男人?!她的男人?!墨漓相與淳于兮兮此刻的表情出奇的一致,半晌後墨漓相倒是先回過了神,他握緊雙拳,淡紫的雙脣被他咬得快要溢出血一般的用力,果然……憑他是守不住她的!只不過數月,她便有了別的人!
突然,他舉起一掌便要朝着雪鏡風拍去,而此時淳于兮兮總算驚醒過來,但見到墨漓相神智失常,竟然要傷害雪鏡風,貓眼一緊,便奮不顧身地撲上去擋在雪鏡風身前。
但是那一掌卻急剎在半途當中,被他硬生生扭轉了一個方向,便不容留情地劈向了自己胸前,淳于兮兮怔愣住了,他完全沒有預料到墨漓相竟然是要傷害自己,而就在這電光火石之間,他看着墨漓相就在即將拍向胸口的那一掌時,不知何時,卻被從旁邊急伸出一隻不見其影,卻已準確到達的纖細卻又無法撼動的手,緊緊抓住了。
那一刻,危險解除了。
“你瘋了!你明明知道你的身體纔剛剛調理好轉一些,這一掌下去你想前功盡棄嗎?”雪鏡風緊緊攥住他的手,怒聲道。
而墨漓相久久沒有半點反應,許久他則木木地回視,淡淡瞥了她一眼,臉色如雪,沒有一點紅潤色澤。
“不要了,你的所有東西,我都不要了,不要了……這條命是你救回來了,我現在還給你,我不要了……”
他雙眸空洞着,裡面依一個黑色的漩渦在不停在下沉着。
她有男人了,她有愛的人了,那他怎麼辦,他的愛怎麼辦?他……沒有了她,那他還拖着這副要死不活的身體活在這世上有什麼意義,他的身體已經痛麻木了,習慣了,可是他的心如果痛起來,他永遠都不可能習慣的,他會受不了的,他不要在沒有雪鏡風世界活下去,他光是想想就覺得恐怖……
“墨漓相,漓!”看着墨漓相神色越來越奇怪,臉色蒼白如紙,連呼吸都開始短促急喘,雪鏡風一驚,她抓着他的雙肩着急地喚着他的名字,但他沒有依舊沒有絲毫的反應。
像是被抽掉了靈魂似的,愣愣地,臉色越來越青紫,而雪鏡風腦中卻有瞬間的空白。她沒有想到,她隨意的一句話,竟然帶給他這麼大的打擊。他不想活了嗎?
現在怎麼辦?雪鏡風覺得現在最重要就是喚醒他的神智,她鳳眸怔怔地看着墨漓相泛紫的雙脣,沒有遲疑地用力地吻了下去,不甚溫柔,簡直可以稱得上有些粗暴,然而墨漓相雖然在一瞬間僵立了一下身子,卻依舊沒有回過神給她反應。
激烈的吻勢沒有讓他恢復過來,這時雪鏡風眸中閃過憤怒,她沒有多加考慮,便一把拉過旁邊有些發愣的淳于兮兮,睨了一眼墨漓相道:“既然你不願意醒來,想死的話,那我的夫君候選人便只剩下一個人了,那我就只好選擇淳于兮兮了!”
扯着淳于兮兮的長髮靠近自己,雪鏡風偏首便吻了上去,她印着他那糯糯帶着甜味的雙脣,沒有動,然而淳于兮兮則在微驚過後瞬間明白了雪鏡風的目的,雖然恩人是在利用他來刺激墨漓相,但是不可否認這對他來說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於是他決定不能錯失這麼難得的機會,要把握住。
淳于兮兮長睫如羽翩絰地扇了扇,如墨的雙瞳漸漸染上了金輝色澤,他雙手如有意識般摟住雪鏡風的纖韌腰間,粉舌舐舔着她的雙脣,在她分神留意墨漓相情況的時候,便靈活迅速地竄進她的口中……
雪鏡風一愣,從墨漓相身上旋過眼看着淳于兮兮,見他閉上了妖媚的貓瞳,忘情的投入進來吻着她,眼角一抽,這娃難道不知道她是在跟他演戲,她可從來沒有想過假戲真做,但是她的心聲,完全與淳于兮兮相反,他的目的就是假戲真做!
灼熱的氣息撲面而來,溫潤熾熱的脣緊緊壓迫雪鏡風,淳于兮兮輾轉廝磨尋找出口,兩的身體貼得更緊了,更密了……
“該死的,誰準你吻他了!”這時他們兩人耳邊爆炸出一聲,氣極敗壞,略帶氣喘急促的聲音。
雪鏡風眸中驚喜一閃而過,一把推開淳于兮兮,便側臉看向墨漓相的方向,一步跨進他的身邊,掏出一顆藥丸遞進他的嘴裡。
這時被利用完,就拋棄在一旁的淳于兮兮,眸中閃現着詭異的色彩,他妖魅地依在軟榻之上,惑情地伸出粉舌劃過脣邊,迷戀着方纔雪鏡風遺留下來的氣息。
恩人,兮兮好像放不了手了呢~你可以允許兮兮不折手段地留在你身邊吧?如果連你也不要兮兮的話,兮兮這一次也許會真的瘋掉了……
這邊雪鏡風將藥丸一喂進墨漓相的口中,頓時似鬆了一口氣,而同時心中也有些怒其不爭道:“墨漓相,你究竟懂不懂,這世界上沒有一樣東西是完美的讓你用生命去堅持的?”
而墨漓相則突然猛地抽過雪鏡風的頭髮,重重地吻上她的雙脣,那力道似在泄憤,更多的是想要將心中的傷與痛傳遞給她知道。
他自動張開嘴猛然地闖進來,雪鏡風一時措手不及,便被墨漓相狡猾地滑入進來,她巧妙地避開他的追逐,然而舌尖你來我往間誰都不相讓不妥協,雪鏡風開始覺悟,這簡直就是一場“口舌之戰”。
雪鏡風加重了在墨漓相腰上的力量,而墨漓相也加深掐入她後頸的手指力道,在脣舌來往中胸口漸漸發熱發燙,時間彷彿靜止一般,激起的莫名的不安與躁動通過雙方脣角的銀液牽扯泄露出來,耳邊的呼吸聲越來越粗重,這種吻簡直是場災難,耗盡了雙方體力,他們都像與對方有仇似的,不斷地索取,不斷地用力。
而淳于兮兮則傻了,他們的接吻方式……也太猛了吧?!
這時外面傳來一陣鬧騰聲音,然後就是一些江湖人士的吆喝。
這突然的響聲,驚醒了淳于兮兮,他立即朝着雪鏡風,蹙着眉貓眸閃着怒光,喊道:“恩人!要重新出發了!你們還要吻多久啊!再不停下來,兮兮就要出手了!”
而雪鏡風也驀地驚醒過來,感覺墨漓相好像已經沒有大礙了,甚至談得上是生龍活虎的狀,她暗自飲恨,又是一隻扮豬吃老虎的傢伙!
雪鏡風平復了一下呼吸,調整有些過快的心跳頻率,懶得看他一眼,便轉身便走,卻聽到墨漓相在她的背後,喘着氣卻清晰無比地問道:“我的心,只有一顆,如果註定是要碎的話……那我寧願它是碎在你的手中,我……不會放棄的!”
雪鏡風身影頓了一下,心中微嘆息了一下,她道:“那好,就看你能不能追上來,我是不會停在原地等你的!”
墨漓相猛地擡臉,琉璃雙眸透着光彩,她的話是在承諾嗎?
而淳于兮兮立即貓身一翻,瞅着雪鏡風立即道:“恩人,兮兮也要參加,是不是追上恩人,就可以當恩人的夫君,那麼兮兮絕對第一個報名!”
雪鏡風斜睨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你改交待的事情還沒有交待清楚,所以沒有資格,努力想好了有什麼跟我說的話後,再談這件事情吧。”
聞言,淳于兮兮臉上的表情一僵,如醃了的泡菜,軟趴趴地攤在軟榻上,半闔着貓眼,有氣無力地“哦”了一聲,表示知道了。
而墨漓相則微不可見地勾起了淡紫色的雙脣,眸中光彩如火光一般迅速劃光眼前,落入深處。
終於前進了一大步了,他知道雪鏡風那堅硬如鋼鐵的心,終於還是被他腐蝕了一個缺口,這樣就夠了,他暫時要求得不多,只要一點一點地漸漸靠近她,他能感覺到她心中存在他的一個角落,就滿足了……
看着墨漓相那泛着閃光的表情,淳于兮兮心中發身爲貓爪,使勁地抓狂,啊啊啊,恩人不公平,爲什麼對他跟對自己雙重標準!
傍晚,落霞餘流絲絲光彩,天空鴉雀歸巢,嘎嘎的聲音依在催促着夜晚到到臨。
這時七大派與潛龍山莊出發的武林人士一道穿越了裕叢關,來到了雪峰領域,一擡眸便見巍巍雪峰直指藍天,衆人站在遠處凝望,尖峭峻拔,白雪皚皚,銀峰玉柱,景色極其壯美。
正當衆人觀賞之際,突然林間鴉叫,雀鳥撲哧驚飛,從人驚醒回頭一望,但見一大羣奇裝怪服的人員朝着他們猛然欺近。
有人眼尖個瞧清楚了,頓時大驚失聲喊道:“邪派,邪派的人來襲擊了,大家注意!”
什麼?!邪派中人,不會吧,他們怎麼埋伏在這裡?!
所有人被這突如其來的邪派弄得心神大亂,驚慌失措,而長派的掌門倒是長年來與邪道多有接觸,相對其它武林人士顯得鎮定許多。
少武林的瞭然方丈,舉起來,運氣內力聲如洪鐘般響亮道:“諸位,冷靜下來,邪派來襲,咱們必須沉着冷靜應對,無須驚慌,以勉中了邪派的計謀!”
這一聲如當空一雷,瞬間驚醒了衆人,他們立即操起手中的武器,大家都警備地注視着漸行漸近的邪派靠近,如臨大敵,面目僵硬!
“總盟主,邪派爲何突然來襲,簡直太奇怪了?”華山派的掌門拔出長劍,眉目凝重,詢問着黃品珂。
而黃品珂則目光幽深在望着雪鏡風所在的那輛馬車,淡淡道:“之前不是說過了嗎?最近邪教頻繁在出現在這裕叢關一帶,估計這一帶有些什麼特別吸引他們的東西,看來咱們是無意間闖入了他們的地盤,中了埋伏了!”
莫安掃視了一眼莫晴他們,也拔出劍朝着他身後的衆武林人士道:“衆位,看來這邪魔歪道恐怕是來奪取‘黛眉’的,之前他們在潛龍山莊便殺害了衆多的武林同道,如今又前來趕緊殺絕,實在是欺人太甚了!咱們要讓他們知道,咱們正道也不是軟柿子,可以任他們欺負侮辱的,衆位,現在就拿起你們手中的劍,讓我們跟他們拼了,誓要讓他們也付出代價!”
莫安的一席慷慨激昂話,瞬間便調動了所有人員的正義之心,讓他們都熱血了起來,心中因着莫安的一番話徒然增加了一種責任感與勇氣對抗惡勢力,維護人間的正道。
“莫莊主說的對,咱們要團結一致,殺了這此邪派中人!”
“咱們要爲逝去的同道之人報仇!”
“可惡的邪派,竟然妄想貪圖‘黛眉’,咱們不能讓他們白白撿了便宜,殺光他們!”
羣雄舉起武器開始了高聲吶喊,氣拔山河,讓那些邪派之人只覺有些怪異,但是他們卻沒有頓下腳步,依舊朝着他們這方縱身前來。
而雪鏡風靠在馬車內,聽着外面聲聲震耳的呼聲,緩緩在勾起嘴角,手指有節奏地敲擊着桌面。
墨漓相從車窗外看着情勢的變化,眸中有些異樣,他回過頭來便見雪鏡風不動聲色,表情平靜如初,似沒有任何打算的樣子。
他問道:“你打算怎麼辦,邪派的人來勢洶洶,估計等一下一定會有一場大亂斗的!”
這時淳于兮兮則懶懶地瞥了一眼窗外道:“放心,不會有人能闖進這輛馬車的!”
雪鏡風敲擊的手頓了一下,然後鳳眸透着光澤斜看了他一眼,僅笑不語。
而墨漓相則不信道:“你認爲那些所謂的正道真的有本事保護你嗎?到時候雙方打鬥起來,刀劍無眼,必然……”
“漓!坐好,既然兮兮說了,那咱們就靜觀其變就好了。”雪鏡風打斷了他的話,慢騰騰地敲着桌面,淺笑着輕柔。
而淳于兮兮則看了一眼雪鏡風,笑了笑,半眯的眼晴如兩輪新月,卻沒有過多解釋理由。
墨漓相覺得雪鏡風與這個淳于兮兮兩人之間好像有一種他摸不透的默契,他們有什麼秘密是他不知道的嗎?
這時外面再次騷動起來,他們三人透着縫隙中看向外面。
這時邪派中人已重重將他們包圍了來起,目標約有數百人,看得出來不是一個派系的,每個人的打扮穿着都不同,他們面露猙獰的殺意,邪氣地笑着。
將正道的衆位當做是即將死去的獵物一樣,目光冷然有些兇光。
“邪派,你們突然攻擊咱們正派中人,究竟欲何?”峨嵋掌門身穿一身灰袍,聲中帶着氣壓問道。
而邪派的人雖然被震了一震,只覺這峨嵋老尼的功力着實不錯,但是憑她一人再厲害又有何作爲,一想到這他們都不屑地嗤笑了一聲,無視她的話。
這時黃品珂身影一縱從正道頭上躍至人前,朝着邪派中人,氣勢全放道:“看來你們是勢要與我們正派作對了,那就請出你們的領頭之人吧,本盟主倒想看看是何人如此有本事,帶着你們這一大批人前來!”
黃品珂的內力已是七段後期,這一吼簡直就是天崩地裂,差點沒有讓那些前排的邪派之人,肝膽俱裂,而這時從邪派的後方另一道與黃品珂不相上下的內力直轉而來,瞬間便擋下了他的氣勢。
“哈哈,黃盟主這是以大欺小嗎?堂堂一盟之主竟然以高段的內力來屈辱這麼些個小輩,這事情要是傳了出去,莫不是會惹來江湖中人的笑話?”
一道透着隨意,漫不經心的聲音響起,正派這邊的人只覺驚慌不已,那音中所隱藏的內力讓人心驚。
是高手!並且也是與黃總盟主一般的高段高手!
而邪派的人則大喜興奮,是他來了,他們一直在等的人終於來了!
而雪鏡風在聽聞這道聲音後,停止了所有動作,她眸光如電,迅速透過窗櫺掃向那名說話的男子。
只見他穿着一身的橘黃色調的長袍,長髮束成一個簡單的髮髻,眉眼細挑,紅脣白麪,顯得有些陰柔女氣,再加上一身的煞氣,讓他看起來如毒蛇一般讓人畏懼。
“終於出現了。”雪鏡風微眯雙眸,薄脣輕聲啓音道。
“什麼?”墨漓相將視線從那男子身上掃過,便聽到雪鏡風好像在說什麼,卻沒有聽仔細。
“你認識他嗎?”雪鏡風目光一直鎖定在那橘黃顏色的男子身上,問着墨漓相道。
墨漓相淡淡地掃了一眼那人,便頷首道:“嗯!他在邪派的名頭還是挺響的,叫陰煞,絕招是幽冥鬼手。以前曾經他有過一個門派叫幽冥宮,當時弟子挺多的,但是陰煞爲人極其殘暴,他爲了練就幽冥鬼人,硬生生地在彩雲國的百姓中抓來了三百童女童男,將他們放血匯成一池血水,用來練功,手段極其殘忍噁心,後來便被煉獄谷的尊主帶領三巨頭滅了這幽冥宮。至今就剩他一個人了。”
原來他們之間的仇是從那時候便結下的,雪鏡風瞭然了,所以這陰煞一直想着要報復御神狐,趁他這次離谷,谷中疏於防備之間,便帶人去滅了煉獄谷!
這種人果然是小人,不敢光明正大的垗戰,只敢從背地裡下手!
這時外面的情況已經進入了白熱化階段,看到陰煞出場,所有認識他,聽過他名號的人都從心底裡畏懼這個魔頭。
“是陰煞?!”
“是他,就是他,他就是那個利用三百童男童女的血來練功的魔鬼!”
“天啊,怎麼會遇上他,這下怎麼辦,咱們能拼得贏嗎?”
正道這方的人,光是聽到“陰煞”兩個字,就開始大亂陣腳了,七派的人員也開始有些鬆動,只覺情況越來越緊急,事情也越來越糟了!
“大家莫慌,咱們這方有黃總盟方,那陰煞再厲害也邪不能勝正的!”莫安揚臂開始朝着所有人助威地喊道。
衆人聞言,頓時目光都如閃光燈一般齊齊地將希望落在了黃品珂身上。
而黃品珂也挺直了身材,不負衆望道:“衆位放心,這魔頭便交給本盟主應付,大家要小心那些心機狡猾的邪派之人!”
這時陰煞聽到他們的對話,立即哈哈大笑起來,笑聲中有包含着對他們的諷刺與嘲弄道:“你們就這麼信任這位總盟主?難道你們沒聽過還有一句話,就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嗎?哈哈哈……”
聽到他這猖狂的放話,衆人臉色要多難看就有多難看。
“廢話少說,大夥兒上!”七派掌門已經被徹底激怒了,也顧不得那麼多,便飛身攻向邪派。
隨着這聲號召,邪派與正道此刻話不多話,直接就兵刃相接,拼得你死我活。
這時,莫安縱身護在了莫晴身前,擋住所有攻擊道:“你武功太弱,躲遠些,殷格好好照顧她!”
說完,莫安便加入了廝殺中。
秋家這邊,雖然秋家三兄弟武功一般,但是三兄弟合作無間,倒也沒有什麼問題,畢竟這邪派也不是人人都是武林高手之列,但隨着人數越來越多,也有些慌亂了。
這次秋月楓與司空浩兩人受傷,沒有跟隨隊伍一起出發,留在了潛龍山莊內,而玉及也留在莊內照顧他們,所以莫安這邊與秋家三兄弟都缺了一些有力助力,漸漸開始出現了力不從心的感覺。
現在正派與邪派的人數比例基本上分爲一比三,也就是說一個正道人員必須要對付三個邪道,這一開始就是一場不公平的對戰。
而最前方的黃品珂與陰煞也已經交上手了,他們一玄一黃的身影在空中對掌,氣勢掃蕩着周圍的人都不敢輕易靠近。
“哼,看來事情很順利,接下來你這正道的武林總盟主要丟臉的?”陰煞一面與黃品珂對打着,一面兩人秘密對話着。
而黃品珂聞言,則笑得溫潤無害道:“無妨,反正這件事情,以後也不會有人傳得出去。”死人是不會開口說話的。
說完,他撤下防勢,而陰煞手如鷹爪,透着漆色的色澤朝着黃品珂擊去。黃品珂則面帶詭異的笑意,不躲不閃。
“你這欺世盜名的總盟主竟然與我這最惡的邪派中人勾搭在一起,我真的很想知道如果天下的人發現了,那一張張的臉到底會有多精彩,哈哈…”
“噗”隨着他的這句話,黃品珂便被他一掌從空中擊落撞倒在地上,猛地噴出一口鮮血。
他半撐起身子,低垂着頭,雙瞳閃着光,輕喃道:“我也很想知道呢……”
“盟主,天啊,盟主受傷了,大家快跑啊,總盟主也鬥不過那個魔頭了……”有人看見了倒地吐血的黃品珂,大驚失色,面如白紙,簡直就成了無頭蒼蠅了。
“快跑,咱們再不跑就要被這些魔頭殺光了!”
七大派看見黃品珂似被陰煞擊成重傷,立即上前將他扶起道:“盟主,你怎麼了?!”
黃品珂脣邊流着血,伸出手艱難地對着他們,半咳痛苦地說道:“快,帶領大夥、大夥……逃去雪峰那邊,快……”
“盟主!盟主咱們一起走吧,快!”他們七手八腳地將他攙扶起身,由着華山派掌門揹着,一路奔跑起來。
“大夥兒,快!快往雪峰那邊跑!”崑崙派的掌門立即大吼一聲,便帶着旗下弟子,死命地逃竄進雪峰方向。
這下所有人聞言都是一驚,趕緊聽話便衝逃竄起來。
而雪鏡風的馬車也由着車伕快馬加鞭跑了起來,由於急速,便是雪鏡風卻穩坐如泰山,她看着正派人士們紛紛如逃命的老鼠一般,亂竄慌張,再回過頭,看了眼那些似用着看好戲目光任着他們跑的邪派中人。
眸中寒光一閃,脣邊泛着冷笑。
陰煞,你以爲的好戲的確就要上演了,不過這次的主角卻不再是他們,而是你本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