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家“病夫”很勾魂
雪水纖倒是有幾分心性,沒有將怒意發現出來,只是望向雪鏡風嘴皮微動一下,似笑非笑道:“像三殿下這樣的人也許不懂,所謂有共同話題的人才能聚在一起賞文弄詩,我們可不像一些粗鄙,大字只識兩個沒知識的人,連出來逛街都只能是隻支單影,寒酸得很。”
她身後的衆人一聽,都嘲弄地看着雪鏡風哈哈地大笑了起來。
而這時在他們周圍也漸漸攏聚過來一些探頭探尾的人,一些地痞與百姓瞅着有熱鬧看,而且還是一直不對盤,明裡暗地裡都結怨的廢物皇子跟雪霓國第一才女的對決,說什麼他們都不會錯過。
於是店鋪的人也重新開張,街上漸漸開始恢復,甚至一些酒家忙裡偷閒開了一局賭約。
雪鏡風掃了周圍一眼,並沒在意,只是漫不經心地望着雪水纖道:“支只單影又怎麼樣?難道拉上一羣能充門面的人來娛樂大家,供所有人歡樂纔是不粗鄙,請見諒本殿下可沒有這種低俗的愛好。”
吸,所有人聽聞都倒抽了口氣,這、這三皇子說話也忒毒了吧!
瞧瞧聽到她這綿裡藏針的話,那羣貴族的少男少女們莫不是七竅生煙。說話回來從來受到挑釁都是暴跳如暴,一個勁想要發泄的廢物皇子今兒個倒是反常,竟如此冷靜地反擊,衆人一時之間摸不着頭腦,只覺蹊蹺。
這是怎麼回事?雪水纖炯炯地盯着雪鏡風,眼藏暗芒。心思快速轉動,這是她認識了十幾年的雪鏡風該有的反應嗎?
怒吼,辱罵,頭腦簡單,被她玩弄在鼓掌之中的雪鏡風,今天是怎麼了,爲什麼隔了幾天她竟一點都看不透她,偶爾與她的視線交匯,只覺得那是一譚古幽深池,深不可測,讓人渾身發顫。
現在無論她如何諷刺刁難,她表現得一點也不在乎,淡眉淺鑄,素日裡她極喜奢華,皆是豔色錦衣繁疊。今天卻素衣淡裹,煙眉秋目,凝脂猩脣,一掃印象中的陰鬱與粗鄙,身覺一身華貴風華,雅意悠然,她們這些親貴小姐竟在這名男子面前都黯然失色了。
雪水纖怔怔地看着她,心中震驚地不禁看呆了去,此時她身後一名嬌俏的圓臉少女,怒不可遏地衝身而出。
“雪鏡風,你什麼意思,你在含沙射影咱們是供客人觀賞的戲子嗎?”
哼,雪鏡風?雪鏡風玩味地研讀着少女吐出的這三個字,心中冷笑一聲,沒想到這介小小的貴女竟然都敢直呼她的名諱,看來是雪水纖的教育“功不可沒”啊!
“戲子?當然不是,人家當戲子是可得有天份,你們頂多就是跳樑小醜罷了。”挑了挑眉,眼中惡意的戲謔光澤一閃,她似舊淡漠地笑着,根本就沒有將他們放在眼裡。
少女一聽,瞪大着眼睛,眼珠裡快冒出火來,她扯過旁邊一名持扇儒衫的男子,紅着眼眶指着雪鏡風委屈道:“哥,她竟然罵我們,你替我教訓她。”
那名儒衫男子看到自家妹妹欲泣的模樣,心痛不已,一副興師問罪地轉過身朝雪鏡風喝道:“雪鏡風,你一介男子,竟然出言侮辱女子,你還有沒有羞恥之心了?”
聞言,雪鏡風竟笑得越發地燦輝,只是眼底卻冷得沒有一絲溫度。突然覺得跟這些跳樑小醜。
廢話真的很無趣,說來說去都是些無聊的爭執,真是懶得跟他們在這兒浪費時間。
“本殿眼中可沒有什麼男人跟女人,只有聰明人跟愚笨的人,對於前者本殿樂於跟他們打交道,至於後者基本上本殿打算的是氣死一個算一個,反正這世界上這種人多的是。”
瞧她那一臉振振有詞,沒有一絲覺得不妥地說出這些話,這下連那名儒衫男子都差點直接氣到閻王殿報道,這氣人的話真有人說得如此理所當然嗎?
雪水纖見自已的同伴一個接一個被侮辱,她隱忍的憤怒已臨近邊緣。
她鮮紅的嘴脣微微上揚,嘲笑地看着雪鏡風,說得很輕卻字字清晰道:“雪鏡風,看來你已經沒事了,事隔幾日莫非你已經忘了那天在炙王府中發生的事了,也不再傷心了?”
雪鏡風聞言,就像有人拿金鑼在她耳邊重重地敲打了一下,讓她瞬間凝住了脣畔間的笑容。
她倏地擡看與雪水纖四目相對,然後不動神色地探究她眼底的目的,腦中急速地思索着她方纔冒出那句話的意思。
傷心?事實上當天在炙王府確實是雪鏡風自己意外失足落水溺斃,而這些人只是冷眼旁觀地選擇見死不救,轉身離開而已。
事後,爲了掩蓋他們的罪行,就拋出了一條與府中百花國來的貴客爭奪禁寵落水一說,雖然滑稽卻也有一絲根據,畢竟雪鏡風真的有意於那名禁寵,並與那攜禁寵而來的女子發生過口角事件。
總的來說,雖有損顏面,但也夠不上傷心的範疇,她此話何意?
難道其中另有隱情不成,或者就是因爲看到了些什麼,讓她神智大亂的畫面,纔會失足落水?
見雪鏡風斂下纖長的眼睫,猶如朵浮雲冉冉飄現繼而墜下,不再言語。雪水纖心中得意地一笑,料定她肯定只是表面裝得若無其事,心中仍舊難過的要死。
她慢慢踱步走近雪鏡風身旁,揚脣一笑,映襯着她豔麗嬌嫩的容顏多了一絲邪惡,似說秘密一樣壓低一聲量道:“知道嗎,無埃雪衣就是我師兄無埃公子,那天……在窗外你看到我們在做什麼了吧?”
她的話,雪鏡風靜靜地佇立着一字不落地聽進耳中,臉色似凝了一層霜。
無、埃、雪、衣!她在心中一字一句地念着,似將這四個字像刺進肉裡的針一樣,連肉帶血地拔出來。似乎只有這樣,心臟處那似破了個洞,浸在冰水裡,那種呼吸不上來的快要窒息感覺纔會消失。
雪鏡風臉色徒然白了幾分,是種不由自主從身體內暴發出來的感覺。
她咬牙地承受着一陣陣痙攣般痛楚,心中憤然這該死的身體。她一把抓住雪水纖,雙瞳已經與從古井中撈出的月亮般散着幽寒:“我管你們這對狗男女在房內做什麼,你不要臉難道本殿還要聽你細細述說那些經過不成?”
說完,她便甩開了她,心中狠狠道:這該死的身體,竟反應這麼大,看來是愛慘了那個男人了。
估計是看到一些大受刺激的畫面,所以纔會在被他們發現後,落慌而逃以致落水後,明明識水性,卻心痛得無力掙扎,最後一時輕生選擇溺水而亡。
想不到在七國花名銀逸,風流在外的她,竟然如此癡心絕對地戀着一個人,別說是世上有人會相信,甚至連她自己都根本沒有預料到事實竟是如此荒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