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還算寬敞的大廳,被森森鎧甲的衛士們包圍起來,便顯得有些擁擠,特別是站在中央位置,有些神色不定的武林門派,只感到一陣壓迫的氣息從那些隱城將領身上傳來,這一刻沒有人覺得輕鬆,只感凝重。.
“他們這是想幹什麼?”有人緊聲問道旁邊的人。
“不知道,咱、咱們沒有做什麼錯事吧?!”
“難道……是來歡迎咱們的?”
“做夢吧你!歡迎人是這種架勢,我怎麼越看越像是一抓逃犯的呢?”
這羣人眼珠子亂轉,偷偷地覷着那些冷麪嚴色的越衛兵,在底下竊竊私語。
七大掌門相視一眼,第一時間憶起了被他們遺忘在不知道哪個角落的黃品珂,於是點蒼派的掌門指了個眼神,給一個弟子,讓他去喚人。
這倒是現實版的,有事黃總盟主,無事大七派呢~雪鏡風站在二樓撫着薄脣,淺笑了一聲。
只可惜啊……他們求救的願望,現在恐怕只有闖入地獄大殿,才能傳到黃品珂的耳中了,呵呵……
這時,在門口有人大喊道:“城主駕到!”
大廳頓時噤聲,那些身穿銀色薄鎧的將士,整齊劃一,銀光一閃,便單膝跑在地上,垂首迎接。
似乎也被他們這種慎重的氣氛感染,原來覺得跟自己沒有什麼關係的武林同道,臉色一詫,也不由得緊張了一下,差點沒給跪下。
而雪鏡風則收斂了笑意,狹長的鳳眸帶着犀利的光,透過層層人員投射在門口處。
終於來了,十城主!
那些包圍在門口的將士,在那一名通報之後,自覺地散開成兩排,空出中間過道。
就在衆人期待或尊敬的目光,有三道身材頎長,氣勢尤爲出衆的男子踏進了溶洞。
走在最前面的一名穿着水湖綠衣的男子,他眉清目秀,眼梢細長,細皮白膚的樣子看起來斯文,但是比較特別的他左手一直不停地玩耍着幾個色子,變着各種驚險的花樣,但那幾顆小小的色子卻穩穩地任他操縱,沒有掉落。
他的身後,左面站的約十六、七歲的少年,穿着淺紫深紫交疊的短襟,也不怕冷,背後揹着一把與他身形有些不配的彎月大刀。
而右面的那位年齡更小點,他深青淺綠重加的短襟,打扮裝束跟左面的少年相似,並且他們的樣貌也有幾分相似,或許是兄弟也不一定。而他的背後也揹着一把高出他頭幾尺的斧頭。看着他們這樣,有些不知情的人都有些擔心,這兩把巨型武器會不會太大太重,將這兩位長相可愛稚嫩的少年單薄的小身板給壓壞了。
而事實上,這兩位便是十城主中的,六城主莫紫,七城主莫青。
他們雖然年紀並不大,但是城中的所有人,都從來不敢輕視他們這兩個小煞星!他們的手段與能力從來沒有人敢小覷的,特別是他們的破壞力,尤爲恐怖。
前面的那位水綠湖男子則是十城主之一的風岸,他是五城主。
風岸將手中的色子整齊地撂成一字放地指尖,再用着一種緩遲的目光掃視着廳中的所有人一眼,這才輕笑啓音道:“據入城通關的守門人員彙報,你們全數總共有一百零七人,而除了其中一名重傷昏迷外,那……剩下的三個人呢?”
似在尋問,但是那輕鬆語調中所暗喻壓力卻沒有一個人能忽視。
莫安掃視了一眼七大門派的人,見他們躊躇着沒有回話,眼神更有一種事不關已漠視,於是他上前一步,抱拳道:“請問是隱城的十城主嗎?在下潛龍山莊的莫安,這些意外來到隱城,尚末來得及進城主府拜訪各位城主,如今卻勞煩三位前來,實在慚愧!這三人之一的則是莫某的三女兒,他今晨與他的侍衛一道染了風寒,正在房內休息,所以這纔沒有出現,望見諒!見諒!”
風岸聞言拖着長音哦~了一聲,倒是對於莫安多關注了兩眼,而這時莫青與莫紫紛紛哼笑了一聲,莫青直接揮出那把斧頭砸在桌面上,單腳帥氣地踩在板凳上,掏了掏耳朵道:“不是還有一個人嗎?怎麼了,你們失憶了,怎麼沒有人彙報他的行蹤呢?”
那斧頭砸得桌面不由得抖了抖,而那些武林人士則在心裡顫了顫。
那把斧頭一看就是精鋼精練而成,約有成人高,估摸着重量至少上百斤,這身高個頭比斧頭還要小的少年,竟然將這斧頭舞得似若無物一般輕鬆,看來不是這斧頭偷工減料,就是這少年內力高強。
“這……”莫安遲疑地看了一下四周,卻見在座的人都紛紛避開了他的眼神,明顯不願意將這不明不白的事情,攬上身。
這時莫晴微眯雙睫,她立才起身上樓探望淳于兮兮,可是無意見發現雪鏡風不在房內,現在是一個機會嗎?
“那個人叫雪公子,他的事情跟我們沒有關係,方纔他出去了,而我們也不知道他去哪裡。”莫晴心中莫名有些預感,這些人會氣勢洶洶地跑來溶洞,可能就跟莫名失蹤的雪公子有關。
她站在莫安身邊,替莫安接下了話。
莫紫打量了莫晴幾眼,咧了一個諷笑,繼爾哈哈大笑起來,他走到莫青身邊,攬在他的肩頭,彎下腰睨着莫晴道:“哥們兒,這娘們兒以爲隨便一句沒有關係,就能撇清關係了,是她太天真,還是認爲咱們好糊弄呢?”
而莫晴則有些發懵,他……怎麼跟她預料的不一樣?
莫青一腳將板凳踢向莫晴那方,卻被陳英還有殷格一人一腳擋了下來,莫青挑了挑眉,倒是在這羣人中發現兩個稍爲滿意的角色,於是邪肆地笑着勾勾手指道:“看來功夫不錯啊,你們既然要幫那個女人,那就表示接受小爺的戰帖!”
話音剛落,他身如猛虎,雙目充滿的戰意地划動着大斧,刺刺地朝着兩人斬去。
“莫青!”風岸沒有看他,只是淡淡地喚了一聲。這地兒纔多大,讓他打起來,莫不是想拆了這溶洞不成?
聲音不重不怒,卻奇異地讓莫青的大斧堪堪在最後一秒停頓了下來。
莫青撇一撇嘴,悻悻地收回了攻擊,雖然不願意就此罷手,卻不得不聽從風岸的話。他不想風岸回去跟大城主告狀,讓他受罰!
陳英跟殷格在莫青出手那一刻都懵愕了,好猛烈的氣勢 ,好濃烈的殺意,他們知道無需要出手,他們便註定是要落敗,原以爲今天就是他們命喪之期,所幸那名水湖綠衫男子及時出聲阻止了,真是讓他們,也包括衆人虛汗一場。
而莫晴更是驚嚇得面青脣白,她沒有想到這羣人,簡直就不按正常的推測行事,他們亦正亦邪,任性而爲,從不計較事非黑白,她剛纔的一句話,按理來說並沒有差錯,但是卻沒有想到,那名青衣少年跟紫衣少年竟然要對她下狠手。
其實莫紫就是看不慣這莫晴一臉假正經的模樣,明明是一道入城的,她卻在他們質問時,說不認識他,還想要來個落井下石,這種惡毒又陰險的女人,真是讓人倒胃口!
“有兩位得風寒了是嗎?看來是隱城的氣候不適應,正巧我今天帶來了一位大夫,就讓他去給莫莊主的令千金還有侍衛看看吧,至於那位雪公子……”風岸和善斯文地說着,突然心中一警,視線突然射向二樓,一直站着卻飄渺似清風的身影,雙瞳微凝,良久他才張了張脣道:“看來……雪公子已經回來了!”
爲什麼一直沒有發現,明明她就站在那裡,只需要一擡眼便可看見,但是這麼多的人都可以一直忽略了?而他,則是感到莫名一種帶着審視意味的視線,這才警覺樓上有人,但不可否認他認爲,那名雪公子必定是故意讓他發現的,因爲莫青與莫紫的武功比他高段,卻沒有發現異常,反而是他先一步察覺,這一現象便可以肯定這一猜測。
聽聞風岸的話,所有人都愕然地轉身,卻驚見不知何時雪鏡同就這樣靜靜地站在他們身後樓上,她如玉芝蘭樹般俏立佇立在欄杆處,僅觀其身形便只覺翩若驚鴻,婉若游龍,榮曜秋菊,華茂春鬆。
“雪……雪公子?!”衆人驚呼。
他什麼時候回來的?!
風岸還有莫青、莫紫兩兄弟都看直了眼睛,這人真是上帝的寵兒啊,不僅外表得天獨厚,連氣質都是聚天地精華於一身的耀眼奪目。.../
她就是……雪公子?
咳咳,咳了幾聲,風岸畢竟比莫青、莫紫年長几歲,倒是迅速回過了神,但見兩愣小子還是傻傻的盯着人家雪公子猛瞧,也不害臊,立即咳嗽提醒着。
注意點,別一臉失了魂落了魄似的,丟人!
莫青,莫紫聽到這聲示警,立即回過了神,不自覺同時抹了一把下巴,唔?沒有留口水吧?
而注意到他們兩人的舉動,風岸感到由心的丟臉,真心想給他們一人一腳,然後踹到角落裡蹲着反省!
其實莫紫,與莫青倒不是完全被雪鏡風的外表所迷惑,而是從雪鏡風身上他們能感覺到一種像是大城主身上發散發的氣勢與威壓。
那是一種他們非常深刻與崇拜強者氣息,當然就誘引得這兩個戰鬥狂,忘呼所以,一臉癡迷。他們猜測這雪公子肯定是高手!
“你們是在找本少嗎?”雪鏡風那雙明澈的鳳眸淡淡地看着他們,卻有種讓人說不出壓力。
莫晴在看到雪鏡風那一刻她的心差一點沒給蹦出來,但是見她僅僅一個人,身邊沒有跟着那位,這纔將那顆受驚的心收了回來。
莫安看着莫晴,再看了一眼二樓之上的雪鏡風,只覺她就像是一顆閃耀着光澤的磁石,總是能在現身那一刻便斂進所有人的視線。而莫晴爲何總是看不懂呢?雪鏡風不是她所攀比的對象,她難道真的要等到事情再也無法挽回的時候才懂得醒悟嗎?莫安長長嘆了一口氣,失望地搖了搖頭。
莫蝶已經死了,現在連唯一的女兒也……
淳于晴啊,這都是你造得孽啊!現在報應都應在你的女兒身上了,你可知道!你又可會後悔!唉……
“雪公子?”風岸問道。
雪鏡風頷首,微微一笑道:“三位是?”她挑眉,也簡短地問道。
“在下是隱城五城主,風岸,他們則是……”沒有等風岸介紹完,莫青莫紫自覺報道:“莫青,隱城六城主!”
“莫紫,隱城七城主!”
風岸被他們一陣搶白,暗中翻了一個白眼,踏前了下,仰視着上方的雪鏡風道:“不知道雪公子有沒有興趣下樓來,咱們好好地聊一聊。”
雪鏡風哪裡不知道,他們肯定是想要從她口中探聽,關於七彩洞坍塌的事件是否與她有關。於是她淡然地應道:“好。”
“風!”
“恩人!”這時,一左一右的房間,墨漓相跟淳于兮兮兩人也走了出來。
看見他們,雪鏡風當即便微擰了一下眉頭:“怎麼不躺着睡覺?”
墨漓相直覺搖頭:“暈,不想睡了。”
淳于兮兮揉了揉太陽穴,癟着嘴道:“睡得頭都大了,哪裡還睡得差啊。”
雪鏡風想了想也是,昨晚睡了一晚,早上一起牀又被她叫去睡,估計這兩隻淺眠少睡的傢伙,現在只怕睡得頭暈眼花了。
“罷了,不睡就跟我下去走兩圈吧,久坐不動易生病。”
雪鏡風領着墨漓相還有淳于兮兮,三人一道下了樓,這時風岸與莫紫,莫青的視線也開始掃視着她身後的兩人。
素袍繡花,上身加穿了一層厚褂,滑膩似酥的女子?!風岸眼神閃了閃,他確定這是一名男扮女裝的少年!即使他這張臉,美得亦男亦女,可是神情卻不似女子的芳菲嫵媚,反而臉上表現的是一種野性難馴,有些森然的氣息。
另一名身穿灰袍粗衣長相平凡的少年,他穿着的樣式與質地都是普通百姓常見的,但是他卻被了一件奢華狸絨的長袍在外,風岸嘴角抽了抽,他們這些人到底是什麼組合,怎麼都這麼奇怪?
其實那件長袍是雪鏡風的,墨漓相根本沒有帶多餘的衣服在身,而淳于兮兮的衣服也大多是女款的,墨漓相直接鄙視,更別談穿不穿的問題。
“……雪公子。”七大派的掌門紛紛朝雪鏡風點頭,略有些尷尬地訕笑了一聲。
剛纔他們極欲撇清關係的舉動,不知道這雪公子是否看見了。
雪鏡風朝他們微微一笑,似在安慰他們不用介意,但是在轉過頭,她的眸中那諷意的笑意卻怎麼也掩不住。
走到中央位置,雪鏡風隨意地挑了一張桌子坐下,望着站着的風岸還有莫紫兩人道:“三位既然要談話,不管是長話短說,還是促膝長談,都不妨礙坐下這片刻功夫吧?”
風岸聞言揚脣笑了起來,當即聽話地坐了下來道:“雪公子,好口才!那咱們就坐下談吧。”
莫紫與紫青也拘束地坐了下來,他們兩人生平愛搗蛋,愛破壞,愛打架,可是這樣無法無天的他們,偏偏就有一個人生來就是克他們的,那就是大城主,只要一有他在,他們兩人就手腳無措,連屁都不敢放個。
而不知道爲何看到雪鏡風,他們就有一種看到大城主的錯覺,當即條件反射,兩人手腳擺正,眼神直視,身板挺處筆直坐好。
而墨漓相與淳于兮兮看着莫紫與莫青這樣怕雪鏡風的模樣,前者若有所思,而後者直接湊到雪鏡風耳邊嘀咕道:“恩人,那六城主跟七城主看被人嚇得,你是不是欺負過他們啊?”
聽着淳于兮兮唯恐天下不亂的話,雪鏡風直接扯下他,一屁股坐在左邊,留了一個位置給墨漓相,便掃了一眼莫紫跟莫青,突然道:“莫紫跟莫青是兩兄弟嗎?”
莫紫跟莫青聽到雪鏡風似在問他們話,瞅了瞅雪鏡風的臉色,立即你推我攘地,最後以猜拳的方式準定下輸的人前去回話。
風岸當然知道他們反常的原因,卻不與苟同,雖然大城主跟雪鏡風從某一方面來看有些相似,就是強勢的方面,但是這個雪公子卻顯得更爲神秘跟深不可測,末知是讓人恐懼的,因爲對於雪公子的瞭解太少,風岸覺得這雪公子也許比大城主更加危險!
最後輸的人是莫紫,他苦着一張苦瓜臉上前道:“是兄弟,我是哥哥,他是弟弟,我們一個十七,一個十五,家中還有四個弟弟妹妹……”
風岸聞言直接被嗆咳了起來,而雪鏡風則愣住了,她是在查戶口嗎?這莫紫有必要報得這麼詳細?
“這只是隨便問問,你不用緊張,坐下吧。”雪鏡風沒興趣聽莫家兄弟的家事,於是開口打斷莫紫的話,示意他們兩人坐下。
這時那些站在周圍的人,都是一臉怪異的表情,紛紛打量着莫青莫紫兩兄弟,又將視線移到雪鏡風身上。
這時風岸再也受不了這白癡兩兄弟了,直接正色道:“雪公子,風某也就不拐彎抹角了,這次前來就是有一事想要問問在座的衆人。”說到這裡,他站了起來,視線的所有在場的武林人士,沉聲道:“今天隱城百姓們信仰,用來祭拜信奉的七彩洞無故坍塌,這種事情對於隱城的百姓來說,可謂是一場災難到來的預示,長久以來隱城一直和平穩定,從末有這種事情發現,但是卻是在你們來之後打破了這種規律,如果這件事情真的是在座的某一位,或者某些人做的,請立即站出來,否則隱城對於這件事情,決對不會善罷甘休的!”
雪鏡風倒了一杯清茶輕啜了一口,對於風岸的話置若末聞般安然自在,而那些武林人士卻如炸了禍一樣,神情緊張左盼右看,都是極力否認。
“我們這纔是第一次來隱城,哪裡知道什麼七彩洞啊,更別談跑去那裡破壞了!”
“是啊,咱們可是一直在大廳裡,從來沒有出去過……”
說到這裡,衆人將視線齊刷刷地探向雪鏡風,在場的人好像只有她一大早就出去了的吧?!
墨漓相與淳于兮兮見此,當即也站了起來,他們站在雪鏡風身邊,冷冷地逼視着他們。
這時風岸也將目光投向雪鏡風身上,他道:“雪公子可曾有出去,不知道是去了哪裡呢?”
他的語氣依舊客氣,但是卻多一份強勢。
而雪鏡風慢慢地擱下茶杯,望向風岸,視線不躲不避,道:“那七彩洞代表的即是隱城百姓的信仰,如今毀了,你們除了想到是一種災難即將到來,難道沒有考慮過,也許這代表着,舊的信仰已經崩塌,而即將出現,並且帶領衆人走向更光明,更輝煌的末來的信仰即將出現?”
新的信仰?!風岸、莫紫與莫青還有銀鎧守衛們都怔住了,七彩洞的坍塌是因爲舊的信仰已經不需要了,因爲即將在他們面前出現新的信仰嗎?
可以肯定,這種說話比起所謂的災難即將再來,更加讓衆人嚮往與接受!
風岸聞言重重地呼了一口氣,像是一塊重石被放了下來似的,有了一句話,城中的百姓可能就能安心了,不需要也恐慌災難到臨了。
“雪公子,說得對!也許這纔是上天真正給予我們的預示。”風岸此時看雪鏡風的眼神已大不相同,有種引以爲知已的衝動。
沒錯,這是一則預示,但是卻不是上天給予的,而是她雪鏡風留給隱城所有人的!而這則預示,很快就會成真!
“聽聞想要留在隱城必須要通過十位城主的測試?”雪鏡風站了起來,餘光掃了一眼縮在角落的一名點蒼派的弟子。
這名弟子正是點蒼派掌門喚他去叫黃品珂的人。
莫紫與莫青頷首道:“沒錯,通過則留,不過則死!”
這是大城主是命令,他們全都要遵守,大城主就是隱城的一切,他的指令在隱城就是聖旨一樣不可違背的。
而聽到莫家兩兄弟的話,羣雄震驚了。
“爲什麼?!不是說,通不過就送出城的嗎?怎麼會死!”
“騙人!如果過不了就要死,就算過得了,也要在隱城生活一輩子,那我在外面的老婆孩子呢?”
“不!我不要死!”
“這是什麼狗屁規矩!”一面落腮鬍子大漢聞言便破口大罵。但是下一刻,衆人卻聽到“刺刺”的一聲,一顆張着大嘴圓滾滾的腦袋便“呯”地落在地上。
莫紫收回一把染着腥紅的彎刀,吹了吹上面沾着一些許發屑,咧着嘴雙眸猖狂道:“隱城的規矩,誰敢玷污就得死!不怕死的人,就再多說兩句來聽聽!”
衆人嚇得尖叫地退後了好幾步,就怕踩到那一地蔓延開來的鮮紅,他們擠成一堆,根本就不敢再出聲了,那紫衣少年一出手,連招式他們都沒有看清,就人頭落地了,那武功着實駭人,再說不就是成心找死嗎?!
風岸倒沒有想到莫紫與莫青這麼誠實,雪鏡風問的話,都沒有掩飾地直接回答,一般爲了防止這些外來人員的暴動,他們從來也沒有直接說出,通過則留,不過則死。
一直都是秘密處理那些測試通不過的人員,再拋屍野外。
爲了隱城的隱秘,爲了隱城百姓的安全,他們沒有打算放任何的活口逃出外面,爲他們帶來隱患!
“即使諸位進入了隱城,便須要懂得入鄉隨俗的道理,明天就是衆位入城的第三天,望衆位準備一下,我們全派人來‘請’你們前往城主府中測試的。”風岸將色子納入掌中,緩緩攤開正好六個六,再一翻便是六個一。
六是生,一是死,就看這些人的造化了!他擡眸望向雪鏡風,卻見她正在伸手摸向那灰袍男子的額頭,然而又將手摸向另一名男扮女裝的少年的額頭,一副置身事外,你們鬧你們的,我們辦我們的事情,沒有半點被這方的氣氛影響。
風岸再次有種嘴角抽搐的衝動,這就是赤祼祼的忽視啊!
而雪鏡風探了探墨漓相跟淳于兮兮兩人的溫度,已經恢復正常,看了看正派跟那些隱城的人好像都安靜下來了,便站了起來。
她面帶淺笑,水色雙脣即使笑也帶了幾分薄涼,突然她手反一抓,就像是一股透明的漩渦一般,將二樓角落偷窺膽怯的那名點蒼派弟子,直接從二樓抓下,一身狼狽地跌落在地。
衆人看到雪鏡風露的一手,頓是驚呼,而點蒼派掌門一驚,他當然認出這名弟子是誰了,他立即問道:“你怎麼偷偷地躲在二樓,黃總盟主呢?”
那名弟子趕緊爬起來,噗通一聲跪在掌門面前,全身發着顫道:“盟、總盟主、他,他人不在房間。”
什麼?!七派的人都面色僵硬,點蒼派的掌門怒聲道:“總盟主身負重傷,怎麼可能不在房內,你究竟又沒有看仔細?”
那名弟子使勁點頭,連聲道:“弟子,看清楚了,看清楚了!不在,總盟主確實不在房中!”
這時羣雄開始驚疑,難道……這隱城要找的那個人,其實是黃總盟主?!
雪鏡風趁着他們愣神的時候,如瞬間換影地走近了風岸身邊,她的鳳眸帶着一種深邃,這是一副真正能夠透視人心的眼睛,當她看着你的時候就像在透視着你和窺伺着你的靈魂,直擊你的要害。
風岸猛地被雪鏡風這種眼神冷不丁地盯住,不由得當即就想倒退一步,避開她的眼睛。
“將這樣東西交給你們的大城主,並且替本少帶一句話。”雪鏡風取出一塊質冷沉重的物件遞在風岸手中,鳳眸泛着奪人魂魄的光彩,勾了個似笑非笑的表情,再次啓音道:“十城主的挑戰或者是測試本少都統統應下了,這是本少的誠意還有……謝禮!”
風岸聞言怔愣了許久,他不懂雪鏡風話中的意思,什麼誠意還有謝禮,爲什麼她要對十城主道謝?
莫紫跟莫青也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頭腦,但是既然她讓他們帶話給大城主,估計這話大城主能聽得懂。
雪鏡風說完,便若浮光掠影又重新回到座位坐下,削如青蔥的指尖敲了敲桌面,揚脣道:“三位城主,我們一行人之中的黃總盟主如今下落不明,身爲外來人我們無法在城中自由行動,倒是要勞煩你們親自去尋人了。”
風岸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的物件便快速收進懷中,然後目光深沉地看了一眼雪鏡風道:“自然,既然人是在隱城丟的,那本城自然會替你們尋出人的,既然七彩洞的事情,諸位都不瞭解,那便尋到那名失蹤的黃總盟主再做定決吧,咱們告辭了!”
一轉身,風岸便帶着莫紫與莫青匆匆離開了溶洞,此時他們心中有着很多疑惑,而這些疑惑都是雪鏡風給予的,他們想知道雪鏡風究竟是什麼人,還有大城主是否有些什麼事情瞞着他們!爲什麼雪鏡風要讓他們帶話給大城主,而這些話又是什麼意思?
雪鏡風待他們一走,那些羣雄都一個個面如土色,懨懨攤坐在凳子上。
“這一趟隱城,看來是有去無回了。咱們不是老死在這裡,就是測試通不過被他們殺了,唉,橫豎都是了無生趣!”隱城是有錢,隱城是塊寶,可是如果出不去,就像隱城是金山銀山對於他們來說,又有何用處呢?
“再怎麼說,我也不想死,可是明天的測試到底是什麼,如果通不過,咱們是不是真的都會被殺啊?!”有人開始恐慌起明天的測試了,這可是生與死的考驗,可不能兒戲對待。
這些人漸漸開始不安,開始的騷動起來。
而雪鏡風卻懶得理這些人,她叫上墨漓相與淳于兮兮,然後給了一個眼神給秋家三兄弟,便齊齊上樓去。
走在樓梯間,莫晴突然出聲了:“雪公子,看你神情如此鎮定,莫不是心中有了主意?剛纔看雪公子跟隱城的三位城主有說有笑,甚至有兩位城主對你還頗有顧及,莫不是雪公子跟他們有什麼事情,是咱們不知道的?”
她話中的意思,很明顯就是在影射雪鏡風暗中勾結了隱城的人,明明知道這次測試的危險,卻知情不報,獨自安隱。而其中的勾結不外乎讓人聯想的就是,將他們所有人都出賣給了隱城,然後她自己就可能通過測試,活了下來!
聽到莫晴的聲音,那些正派下意識地看向雪鏡風,果然見她鎮定如常,沒有一些擔心的神色。
雪鏡風頓下腳步,轉過頭來看着莫晴,鳳眸微斂,清澈的瞳中透着幽暗,逐漸越來越深越來黯,她就這樣靜靜地睨向莫晴,勾起了薄脣。
而莫晴卻在對上雪鏡風視線的那一刻,就感到了呼吸突然被隔擋住了,她全身毛孔都似凝結成冰,雙眸越睜越大,瞳孔透恐懼。
這是雪鏡風的威壓,全場只有她能感受到這種恐怖的氣息。
莫安頓時一驚,一把將莫晴擋在身後,朝着雪鏡風懇求道:“雪公子,小女不懂事,莫某教女無方,見諒,見諒!”
這時陳英與殷格也挺身而出,突然雙雙跪在地上,道:“請放過她最後一次!”
他們沒有說在求誰,但是這句求請的話既是說給雪鏡風聽的,也是說給淳于兮兮聽的。
“莫莊主,看緊點吧,如果下一次還是‘教女無方’,那就讓她重新去輪迴重造吧!”雪鏡風笑得不輕不重,恰到好處,長長翹睫下的鳳眸卻透着冷光。
輕輕瞥了一眼他們,便上了樓。
雖然雪鏡風沒有再計較,但是淳于兮兮眸中琥珀色卻一閃而過,他紅脣透出血一般的森然,指尖微動,便四道光透進莫安,莫晴,陳英,殷格他們四人身上。
頓時,大廳中慘叫聲不絕於耳,只見那四個人不顧形象在地上痛得打滾,砸壞了身旁的桌桌椅椅。
那一聲聲痛不欲聲的慘叫,讓所有聽見的人都頭皮發麻。
同時他們心中也十分疑惑,這三小姐爲何對他的父親,還有姐姐與姐夫們一點關心之態都沒有,直接冷眼睨了一眼,便隨着雪公子上樓去了。
回到房中,雪鏡風看着墨漓相與淳于兮兮沒有自覺的跟着她一道也進了來,便道:“你們房間在隔壁,怎麼有事要問?”
墨漓相直接研究着她的神情,突然道:“那個黃品珂去哪裡了?”
剛剛纔他可是看見他將那名弟子拖下樓的時候,聽着他的話時,沒有半絲驚訝的,肯定早就知道了黃品珂不在房中。
“死了,就在那七彩洞中。”雪鏡風沒有隱瞞道。
“死了?怎麼死的?你真的去了那七彩洞啊,那七彩洞坍塌不是就是恩人你做的吧?”淳于兮兮腦子裡轉了好幾個彎,一個問題問完,立即又產生了另一個問題。
“死了,自殺的,去了,一半是我做的。”當時打架的北堂傅也出了一半的力,當然不能全算在她的頭上。
而淳于兮兮聽着雪鏡風的回答,愣了愣,然後反應過來是在回答他,於是他又道:“他爲什麼要自殺?”
這時雪鏡風沒好氣地睨了他一眼道:“他爲什麼自殺,你能不知道?”
淳于兮兮葡萄眼珠子一轉溜,頓時便明白了,組織任何失敗,下場只有一個--死,而自殺無異是最好的一種解脫方式了。
被雪鏡風的話一窒,淳于兮兮可憐地耷拉下來貓耳,乖乖地坐在椅子上,不再發言了。
而墨漓相鄙夷地看了一又開始賣萌裝可憐的淳于兮兮,則朝着雪鏡風問出他更覺得好奇的事情:“你剛纔在樓下,到底偷偷給那個五城主什麼東西,還有你又說了什麼,爲什麼他們竟然就這樣走了?”
雪鏡風看他墨漓相琉璃眸中的光彩,有些愣神,最近他一直跟在她身邊,她竟然才憣然發現,現在的墨漓相不再跟她第一次見面那樣,空蕪而蒼白,無論是臉上還是眼神都沒有多餘的情緒,就像是一座空架,裡面空空如也,但是……不知何時開始,他變得越來越有色彩了,他不再會獨自一個人站在蒼茫白色一片的雪中,獨自孤寂木然,他會怒,會嫉妒,會笑,會好奇,也會傷心了……
驀地,雪鏡風彎脣柔柔地微微一笑,伸手手揉了揉他的頭髮道:“漓,開心嗎?”
墨漓相僵住身體,他愣愣地看着雪鏡風,良久,他抿住雙脣,嗯地點了點頭。
他很開心,因爲他的身邊一直有她,墨漓相只要身邊一直有雪鏡風在,他就會開心的。
聞言,雪鏡風也笑了,只是這笑卻是淡淡的,輕雲一樣,揉在清風裡。
她聽懂了他的話,也明白了他的決心。
而一向樂於爭風吃醋的淳于兮兮此刻卻低下頭,微微有些顫抖,而這時秋家三兄弟正巧踏進了雪鏡風的房間。
他們三人先是朝雪鏡風抱拳行了禮,然後應雪鏡風的邀請入座。
“雪公子,方纔叫咱們三兄弟是不是有事吩咐?”秋慈仁溫聲問道。
雪鏡風看着他們三人,遞了三顆透着碧綠的藥丸給他們道:“這是避毒丸,時效是三個時辰,你們在入城主府時便服下,測試的時候估計不是單人,便是分組,我們人數衆多分組的可能性更大,如果分組你們便跟在我的身邊,儘量不用出手。沒有其它的事情了,你們回去休息一下。”
秋家三兄弟聞言都激動地熱淚盈眶,他們當即噗通一聲跪在地上,朝着雪鏡風叩首道:“雪公子,您三番四次地救我們幾兄弟,大恩大德尚末回報,這一次你又如此盡心替我們着想,秋家人真的是無以爲報啊!”
雪鏡風起身將他們扶起,只說了一句:“幫你們的是你們自己,並非我。”
如果他們並非人如其名,正直良善之人,如果他們如外面那些道貌岸然的人一樣,雪鏡風是不會幫他們的,所以幫他們的是他們自己這顆正義慈仁的心,並非雪鏡風。
這句話秋家三兄弟雖然沒有聽懂,但是卻知道雪鏡風對他們的恩情是有多麼重大!他們不住地說着感謝報答的話,而雪鏡風則有些受不了這些。
她不需要他們的感謝,她只是做她想做的,認爲值得做的!
這時淳于兮兮突然從椅子上原地蹦起,白影一閃便從窗邊一躍而下。而雪鏡風只來得及捕捉最後一眼,但見淳于兮兮臉色有些奇怪,她當即一併躍聲而下。
“漓,別亂跑,我逮着貓後很快就回來!”遠遠飄來雪鏡風的傳音,墨漓相瑩白的小臉愣了愣,回過神有些鬱悶,便不善了睨向有些呆滯的秋家三兄弟,沒有客氣地直接攆人。
而雪鏡風目光掃視着,捕捉着淳于兮兮的身影,卻見他有些慌不擇路,沿街撞翻了一些小攤位,便躍上房頂竄進了小巷子裡,沒有身影。
雪鏡風感到有些奇怪,這種形爲不像是平時的淳于兮兮,他在害怕什麼,又在着急什麼,更重要的是,他到底要跑到哪裡去?
淳于兮兮一身的冷汗,渾身上下都涼透了,他腦子裡開始有些混亂,有些迷糊,他撫着臉一路地往前衝,他現在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快逃,快跑,他不能讓恩人看到,不能讓恩人看到他這個樣子,所以他要遠遠地逃走……
而雪鏡風來到一條巷子,凝眸環顧一週,卻發現淳于兮兮的身影早就不見蹤影了。
突然,她眼神朝着一個角落射過去,卻見一道身影極快地閃過,雪鏡風抿嘴一哼,直接縱身上去,卻見到淳于兮兮又開始的慌亂地逃跑。
雪鏡風朝前面左竄右跳的淳于兮兮喊道:“你到底在跑什麼?”
淳于兮兮聽着她的喊話,沒有絲毫停頓,一眨眼又不見人影了。
而雪鏡風這才發現,他們好像胡打亂撞地跑進了一個臭水垃圾溝一樣的地方。
這裡漆黑的污水流了一地,左一堆,右一堆的廢物垃圾,有腐爛的食物,破碎的用具還有些屍體……
雪鏡風看到這種場景,卻沒有猶豫,依舊緩步地前行着,漸漸這片區域好像越來越沉,越來越暗,雪鏡風越過垃圾便看到一座座矗立的無字墳碑,一片看去的身後卻是黑壓壓的屍骸坑地。
這裡是……?
雪鏡風看到空氣中漸漸凝結起了霧意,她依舊面色平靜地踏着骨骸,找尋着誤闖進來的淳于兮兮,她朝着周圍喊道:“淳于兮兮!”
聲音一圈圈地盪漾開去,卻始終沒有迴應,只有一些不知道哪裡發出來的就就嗚嗚。咿咿,的滲人聲音。
“淳于兮兮你以爲你能躲得了一時,還能躲得了一世嗎?”雪鏡風沉聲道。
這時她警覺到一聲痛苦的呻吟聲,雪鏡風身影一閃,立即來到一塊墓碑前,想到沒有想,直接一掌揮去,那塊結實的石碑便成了粉身碎骨。
揮開灰霧,雪鏡風看見有道身影蜷縮在一個約一人高的坑中,下面全是白骨森森的骨骸,還有些漆黑一片一片的蠕動的似蟲非蟲的物體正爬滿的他的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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