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十日千虎窿之行,還真是兇險,顧雄的手段也一次比一次更毒辣。
一想到這一月中,顧雄的所作所爲,顧天恆就青筋暴起,恨不能將他碎屍萬段!
而再想他與父親的死,還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顧天恆就更恨得雙目沁血。
他細細梳理着體內的筋肉經脈,回想這十日所發生的事,總覺得好像有哪些不對。
顧天恆記得清楚,他被那築基高階的殺手一道飛刀打中真心,卻很快復原。
按說築基修士,即便沒有用盡全力,一招下去讓練氣修士重傷難行,也是輕而易舉的。
可自己只是捱了那一刀,隨後不光有逃脫之力,還有與他們對戰之能。
那股奇異的,能撫平他傷口的力量,究竟是從何而來?
溯光長劍?可即便溯光長劍已經有劍靈存在,但他只知道這器靈在對戰之中可以發出威勢,卻從未聽說它還有治傷之能。
可那數道涌入自己體內的紅光,就是從溯光長劍中涌出的。
而這一衆殺手見了他手中的長劍,那副垂涎的神情,也能證明他手中的長劍不凡。
這長劍之中,究竟還有什麼秘密?
而千虎窿三千里外的禁地,對於他手中的長劍的吸引度也極強,難道那禁地之中有什麼特殊的東西?
迷障太多,疑問太多,眼前看見的東西未必是真實的,要用神識去看。
他雙目緊閉,凝神靜氣,看着自己體內氣血的翻涌流動,看着經脈之中的真氣藥力交相輝映,滾滾而過,一如山川大江,延綿不斷。
道心不穩,心存疑惑,對日後的修行而言,就是一大桎梏。
看來待時機成熟後,他應該再走一趟千虎窿!
顧天恆雙目緊閉,周身的氣息越來越盛,甚至在院外的王山都能感受到這陣強烈的真氣涌動。
他心中一喜,看來師兄這是要突破了!
王山連忙打起十二分精神,畢竟在突破時被人打擾,或是強行中斷都是致命的。
四面各處的山風,颳着旋兒向顧天恆的小院襲來,一時之間,他的院中飛沙走石,灰塵滿天。
可這風勢沒有停歇,反而有越來越強之勢,數十里內的山風彷彿都被顧天恆召喚一般。
這邊顧天恆正在一刻不停的修習,那邊族長殿中的氣壓已經低到了零點。
“你說什麼?千虎窿來一個修爲極高的大能,將顧天恆救走了?”顧雄雙目之間都是驚疑。
這不可能,他派了天煞幫一衆築基高階殺手,他們怎麼會輕易就被人劫走手上的獵物?
“父親,是真的!那大能一招就秒殺了天煞幫的一衆殺手,若不是孩兒跑的快,現在就已經葬身在千虎窿中了!”顧麟天咬牙切齒道。
立在下首的大長老眉頭一皺,隨即道:“一招能殺死一衆築基高階的修士?即便是金丹大能也做不到啊!難道他的修爲已逾金丹?”
顧麟天點頭,回想着當日所發生的一切,“從他周身釋放出的威壓來看,元嬰不止。”
“什麼?”大長老幾乎驚呼出聲!
嶺南城最強者只是金丹修爲,而元嬰是比金丹還要再高一階的修爲,元嬰不止的就意味着,比元嬰還要再高的修爲!
嶺南城什麼時候來了這麼一位修爲高深的大能?
而這大能又爲什麼突然出現,救下顧天恆三人?
“聽這大能與顧天恆等人的對話,他們的關係十分密切,楚沉是他的親生女兒。”
顧麟天這話一出,不光大長老驚呆在原地,顧雄也是無法置信。
楚沉是那大能的親生女兒?她不是臨城楚家的人嗎?怎麼會有一個這麼強的父親?
難道她從前的身份都是作假?
一想到從前在族中,他對楚沉的種種刁難,顧雄的冷汗就快速從額角冒出。
怎麼就捅了這麼一個馬蜂窩!
大長老像是看出了顧雄的憂慮,開口道:“族長不必擔心,楚沉自千虎窿大比之後就沒有回到族中,想必是被那大能帶走了。”
“我現在就派人在嶺南城搜查,他們若是還留在這裡,就一定有跡可循,他們若是離開嶺南城就不足爲懼了。”
“而顧天恆這小子……”大長老欲言又止。
“哼!這個該死的小畜生,也不知是得了什麼神通,竟然在千虎窿中獵到了十五頭青齒劍虎,一頭年銀齒劍虎,得了四門大比第一關的魁首!真是氣煞我也!”顧麟天氣怒道。
若是他用盡全力去獵這劍虎,一定不會在顧天恆之下!
本想除掉他,最後卻讓他得到了首位!
一想到所有人看向他那狀似嘲諷的目光,顧麟天就覺怒火昇天!
“父親,我要殺了他!”顧麟天眼中的殺意,從來沒有這麼濃重。
既然搶了他的風頭,就以命來還吧!
“天兒!”顧雄眉心一皺,看着自己的兒子:“大比之前,你不能再找他動手了!”
“爲父與他交手數次,都被這小畜生逃脫,他的狡猾,不是你能想象的!且這嶺南城中,多數人都知道爲父不容這顧天恆,大比之前你再動手,外人會怎麼說咱們父子兩?”
“爲了長遠考慮……”
顧雄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顧麟天打斷道:“父親,顧天恆這小畜生都已經爬到我頭上來了,難道你還要讓我忍嗎?”
顧雄面色一沉,隨即說道:“不是讓你忍,而是讓你找準時機再出手,三日之後就是四門大比的第二項筆試。”
“以你的實力,輕而易舉就能勝過他!”
“而四門大比最後一項,就是兩兩對戰的武試!到時候你在四門衆人眼下將他除去!這不是更痛快嗎!”
顧雄看着自己沉不住氣的兒子,心中有了考慮,那大能與顧天恆關係密切,這次又將一衆天煞幫的殺手全部殺掉,就是給他顧雄的一個警鐘。
聽天兒說那大能來無影去無蹤,他今日是在衆人無法察覺的情況下,出現在千虎窿,明天就有可能出現在顧氏一族!
他不能再冒這個險,左右這四門大比已近在眼前,在大比之中殺人,豈不是更名正言順?
刀劍無眼,一時失手,別人又能怎樣?
不過三日之後,就是四門大比的文試,顧天恆這小子必定丟臉!
四門大比本來沒有文試,只有最開始的測試與後來的武試,畢竟這是一個武道爲尊的世界。
但近百年來,學院宗門的要求越來越高。
他們這些族中弟子,若想被學院相中,必須要文武全才,而顧天恆那小子即便有過人的戰力天資,也必定在文試之中被刷下來!
而他的兒子,已經在文武學院修行了三年,不光修爲高深,對於戰術理論,奇門遁甲也是十分精通。
顧天恆這小畜生是無論如何,也不能與自己的兒子相比的!
就像顧三 不管怎麼厲害,還是輸在自己手下一樣!
這三日之中,顧天恆閉門不出,院中的風勢也越來越大,他周身氣息高漲,以至於外院的修士都能清晰感受的到。
“這顧天恆,不會又要突破吧!”
“不會吧!大比之前他三天破兩階,直接從練氣四重一下子升至練氣六重,這還未穩定,就繼續突破?”
“是啊!練氣六重的根基還未穩,怎麼能突破練氣七重?”
這一衆人議論的,也是顧天恆心中所想的。
練氣七重與練氣六重就是兩個完全不同的領域,這百花玉露丸雖然可以助他突破,但真的突破,還要時間再適應。
畢竟大比近在眼前,先保存實力,待到武試之前突破練氣七重也好!
心下想之,這顧天恆就打定了主意,先不突破。
山風漸緩,而顧天恆周身的氣息也慢慢降了下去。
在外爲他護法的王山看着他院中突然降下的氣息,疑慮過後,也就瞭然。
這三天風平浪靜的過去了,嶺南城再度進入了新的狂歡。
無論是修士,還是山下百姓,一年一度的四門大比都是一場盛會。
修士能出手對戰,靠着自身的本事爲自己爭一個前程,而山下的百姓也可以前來湊湊熱鬧,畢竟這些修士對他們而言,就是能上天遁地的神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