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涼風夜

文珈羅把她爸送到了市政府,回來時徐時萋已經下鍋炒菜了。還可以txt免費下載到本地閱讀因爲她趕回來得匆忙,菜是在超市買的,已經沒有很豐富的選項了,所以就做得簡單了一點。

最後端上桌的只是一個莧菜湯、素炒的土豆絲,還有一盤青椒肉絲。

一直坐在餐桌旁看着那女人忙碌的身影,文珈羅心情很複雜。坐在車上的時候,她爸說她最近瘦了,要好好注意身體,又說凡事盡力而爲,不能過於強求。聽起來這纔像是他特意走這一趟的最終目的。

是她在強求嗎,不想徐時萋從此做啞巴,所以用盡方法讓她開口說話,甚至逼得自己也封起了嘴巴。可是現在什麼同富貴共患難,說得到的已經做不到了,她很沮喪,便無力地垂着肩,雙手在兩個膝蓋間磨搓,頭恨不得低到桌子下去。

徐時萋最後從廚房出來時,看到的就是這副情景。她靠近了女孩,輕輕撫摸她的肩膀。太瘦的肩,只有一片骨痕,生硬的也是令人心疼的。

文珈羅伸手抓住她,仰起頭去索吻,於是從家裡回來後莫明其妙的隔閡就又被脣舌彌補了。

吻着吻着就又覺得肚子餓了,剛纔那碗愛心麪條還有溫度,但就像她爸說的,已經糊掉了。文珈羅心裡很抱歉,但她還是覺得徐時萋即使是隨便做的菜都對她有更大的吸引力。

拉着徐時萋的手,文珈羅輕聲說:“吃飯吧。”

徐時萋笑了,想走到餐桌對面去,但被女孩捉住的那隻手卻沒有被放開。

一回頭,看到女孩的目光落在自己的手臂上。

“這是怎麼弄的?”文珈羅擰轉了些徐時萋的手,看着她手腕上方有一小片瘀青,都近乎轉紫了的顏色。

徐時萋擡起手也看了看,眼底十分迷惑,文珈羅不說她自己都還沒有發現呢。

“撞着什麼了?”文珈羅仔細看了看,碰了下,見徐時萋並不皺眉不像會痛的樣子,就又揉了揉,甚至親了一下。

沒事。徐時萋搖了搖頭,臉略紅地抽出手坐到她對面去吃飯。

像往常一樣吃完了飯文珈羅去刷碗,略微的休息之後,她又去上班;傍晚的時候她帶回來一支膏藥,據說是專門搽這種瘀青傷痕的;然後直到夜深後上牀睡覺,一切都很自然。

好像前一段時間的日子被突然抽掉,同時抽掉的是兩個人的記憶,沒有人提文珈羅賭氣不說話的事,就更別提那本手語書。事實上那本書早就被文珈羅收繳掉了,徐時萋自然不會去問它的下落。

儘量的順着女孩走,儘量的避免任何矛盾的發生,什麼都不聽什麼都不想,一心一意把這一年過下去。無論面臨過什麼,那個時候如果還相愛,她將會收穫更多重要的養分,關於勇氣,關於信心。

抱着這樣的信念,徐時萋一如既往的小心翼翼地過日子,不過幾天后的上午她剛準備出門去買菜時,突然收到了文珈羅發來的短信,讓她不用去買菜,一會兒會來接她出去吃飯。

聽起來像是杜濛濛她們也要同去,徐時萋想熱鬧一下也好,反正在那個女孩面前她還是可以很放鬆的。

不過等中午文珈羅來接她時,車裡並沒有其他人,看到徐時萋詢問的目光,文珈羅才笑着說:“今天只有我們兩個人去約會,誰耐煩帶那個大電燈泡。”

約會啊,徐時萋眼睛眯了起來,笑得很溫柔。

不問目的地,徐時萋放鬆了跟着女孩走。天氣已經很炎熱了,太陽曬得地面晃眼的亮。她們牽着手走在高樓大廈的陰影裡,和不同的人擦肩而過;排隊等冰激凌,進商場裡去吹空調,時間是最好消磨的東西,尤其在情人眼裡,總是流逝得很快。

等到中午的時候,腳都已經很酸了,文珈羅早就定好了位,直接開車帶徐時萋去了吃飯的地方。

非常幽靜的環境,小包廂,私密的空間無人打擾。

徐時萋一進去就吃了一驚,餐桌上擺着一個大蛋糕,旁邊還有一瓶紅酒。在她們一進來後菜就開始上了。等她才坐定,一定都已經到位就緒,服務員微笑着出去把門關上,杜絕了一切的干擾。

文珈羅笑嘻嘻地打開蛋糕盒子:“來,今天是個特殊的日子。”

特殊的日子?徐時萋歪着頭想了想,既不是兩個人的生日,也不是什麼紀念日,不知道怎麼就特殊了。她站起來,看文珈羅在蛋糕上插了兩支蠟燭。蛋糕中央沒有寫字,只有三個數字用紅色的果漿塗着。

258?這是什麼?

“你知道我們是什麼時候認識的嗎?”文珈羅點燃了蠟燭,問她。

徐時萋想了想,應該從她去自家店裡相親算起?

“我姐結婚的時候。”文珈羅回答,“你肯定不知道。她結婚前你去她家裡,我姐讓我送飲料上樓給你們……不過那時我只是聽見你說話的聲音並沒有看到你的樣子。”文珈羅笑了笑,這一回並沒有逃避開那個話題,“好像有治癒能力,你的聲音聽着就有食慾,有渴望。”

原來是那時啊。徐時萋低下眸子,笑了笑。其實何嘗不是那時她對女孩有了第一印象——瘦,當時記得只有一個字而已。嗯,果然,女孩對她最深的印象還是聲音……

“對,從那天起,到現在258天,你知道這個數字是什麼意義嗎?”文珈羅指着那幾個數字,合掌自答,“258,愛我吧?”

徐時萋一震,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

文珈羅於是笑了,大大的笑容:“所以今天是個特殊的日子,以後相識一年,還有521天,甚至更多的紀念日,我們都要這樣一起過。”

好。徐時萋拔了木塞,給彼此斟上紅酒,然後舉杯。

清脆的聲音在半空中響起,是否正好是258天其實一點也不重要,只要我們在一起,每一天就都是最好的日子。

反正已經請了一天假的文珈羅下午非拖了徐時萋去看電影不可,她抱怨她們第一次約會的時候徐時萋竟然在電影院睡着了,但徐時萋非常無辜的表示她根本不知道那是一次約會。

這一天過得很充實,身體疲憊但精神卻始終處於興奮中,洗澡上牀,柔軟的牀塌、枕邊的容顏一切都是那麼完美。

既使不說話但那雙眼眸中依然飽含深情,溫柔似水的徐時萋,也是熱情如火的徐時萋。深夜的涼風吹不散室內逐漸升溫的曖昧,汗珠像蒸騰而出的□,又是喜極而泣的淚水。擁抱、纏綿、交疊到不留一絲空隙,所有的感觀都有最直接的體驗,從索取到給予,完成一個輪迴的交託,從肉慾到靈魂。

不管再怎麼靠近都還是不夠,從最純潔的十指相扣,到充滿□的探索身體的終極甜蜜,指尖像賦予了生命,一路呻吟一路凱歌……

繾綣過後的兩人相依偎着躺在大牀上。頭相觸肩相抵,從手臂到指尖都緊貼在一起。絲質的牀單被蹂躪成滿是褶皺的心事,未着一縷而春光無限的兩人,玉做的肌膚,水做的柔情,在屬於她們的空間裡坦蕩蕩的放鬆着,也是享受水乳交融的挑弦餘韻。

窗簾揚起,窗外月光明亮,灑在她們身上。閉緊的雙目顯示着已經入睡的兩個人,胸中起伏平緩,安穩如一世。

半夜,文珈羅被冷醒了,窗外有風聲和樹葉搖擺聲,似乎要變天了。

文珈羅擰開了牀頭的小燈,迷糊着轉頭,看到徐時萋背對着她弓起身蜷縮在一起。桔色的光線照在女人的脊背上,又延伸到渾圓的臀;緊夾的雙腿間那道溝壑一直到細緻的腳踝,側隱在陰影裡,整個的看起來像充滿了神秘的故事,使她嚮往的根本挪不開眼。

又被風吹得打了個冷顫,文珈羅連忙爬起來關上窗戶,拉過被子給兩人蓋上,推了推徐時萋發現她的肌膚也是冰冷的,不由就又貼過身去緊偎着她。

徐時萋似乎睡得太沉了,依然一動不動地側臥着。文珈羅伸手攬着她,替她按摩了一會兒,發現這女人仍然睡得很僵硬。

“時萋……”文珈羅輕聲叫着,用了些力,把她翻過來。

似乎這女人正在做惡夢,眉宇緊鎖,嘴脣也閉得很緊,呼吸倒是極輕的,但文珈羅還是覺得她其實睡得極不安穩。

“時萋?”文珈羅見她雙手還像受了寒一般交握着,竟然平躺着了也依然不分開,就去拉開她的雙手,然後,她驚呆了。

她明明給這女人買了搽瘀青的藥,每天都有替她抹,昨晚吻她的時候也明明快淡到沒有了,怎麼現在又在那個地方出現了深色的瘀青?文珈羅坐了起來,小心拉起她的手仔細地看,好半天后才被人猛敲了一下腦子似的反應過來。

輕輕把自己的手指放在那塊瘀青上,分明……這就是一個指印的大小。

這瘀青,她一直以爲是徐時萋無意在哪撞出來的,但從來沒想過竟然會是這女人自己生生掐出來的。

人總不至於無緣無故的這樣虐待自己。這到底要用多大的氣力才能做到,像在隱忍什麼巨大的痛楚,非要借用這種方式轉移……文珈羅渾身一軟,徐時萋的手自然滑落,果然那女人轉了個身,另一隻手再次握住那裡,明明還在睡夢中應該是無意識的,但偏偏毫釐不差。

文珈羅再睡不着了。她穿了衣服靠坐在牀頭,眼睜睜地就這麼等天亮起來。

徐時萋醒過來的時候覺得渾身痠痛,她伸了個懶腰,薄被滑落,摩擦過她的身體,帶來一點點顫粟之感,輕易就喚醒了昨夜的回憶。

閉着眼想了想,又似乎不太好意思去想,她笑了笑,坐了起來。

“醒了?”

徐時萋被嚇了一跳,轉頭就看到文珈羅眼睛下有着輕微的黑,正神情專注地盯着她。徐時萋第一反應就是躺下去把被子重新拉起來,一直拖到下巴的位置,然後她才眨巴着眼睛笑了笑。

“睡得好嗎?”文珈羅低下頭去,在她額頭印下一吻。

點頭繼續微笑,徐時萋伸手攬了她的頭,把早安吻進行下去。

美好的一天就應該從這美好的接觸中開始。徐時萋被吻得迷迷糊糊的,不知不覺中被子不知道跑哪去了,女孩壓在她的身上,腿摩挲着她的,腳尖都狠不得像蛇一樣交纏在一起。

**自然就是這點不好,一個不注意就被爲所欲爲了。徐時萋摟着女孩的頭,無聲喘氣,感受着女孩吻在她胸口的力道,不由暗下決定。以後不管怎麼樣,過後睡衣還是要穿的,不然再這麼下去,一天都似乎會在牀上混度了。

片刻間便留下一串溼潤的吻痕,文珈羅把頭埋在她的胸前,摟緊了她。

徐時萋這纔有點兒奇怪了,她繞着女孩的頭髮玩,輕輕拍了拍她的肩。

怎麼了?

文珈羅仰起頭,細細研着她的鎖骨,含糊着問:“我是不是一直在給你壓力?”

徐時萋想了想,挺了挺腰側過了身,讓兩個人面對面的側臥,唔,這樣果然呼吸要順暢多了,壓力也就減輕了。

看懂她意思的文珈羅耷拉下腦袋,半夜未眠,眼皮都澀澀的,但更澀的是心裡。她想,兩個人現在這樣住在一起,總還是不明不白的。徐時萋她媽來過了,爸雖然似乎什麼也沒發現但也總是突然襲擊了,包括自己還很不成熟,而壓力是她看不到的,這女人不會讓她看到。

不能永遠都是這樣,只是指印大小的瘀青就已經讓她受不了了,那女人心裡的淤結恐怕只會更大。

“下雨了,不過答應了奶奶會回去。”文珈羅突然說。

徐時萋笑了笑,把她推起來。

“我去買早點,你再睡一會兒。”文珈羅握住她的手,儘量不讓自己的目光落在那片瘀青上。

看着女孩離開房間,徐時萋聽着外面的雨聲裹着被子滾了兩圈,雨落如樂擊,節奏快慢交織着連成一片,她又幾乎昏昏欲睡了。也可以txt全集下載到本地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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