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濛濛提出要去文珈羅那兒過夜,她原以爲文珈羅會找理由拒絕她,倒沒想到人家非常爽快地就同意了,害她在一瞬間有某種落入了陷井的失重感——難道不是自己猜想的?
而徐時萋聞言則是一僵,心中不免忐忑起來,難道說她和文珈羅同居的第一天就要被人戳穿她們的關係了嗎?
三個人,貌似只有文珈羅是坦蕩蕩的什麼都沒想,所以開車的時候也是非常專心的。精挑細選是我們的追求,熱門的書爲大家呈現,敬請持續關注,
徐時萋已經是習慣性地坐在副駕的位上,杜濛濛就只有一個人獨佔後排座位。想起第一次見到徐時萋也是在車裡,那女人跟着她的母親,看起來溫順孝敬,聲音又像是可以入畫一般,簡直就是中國傳統女子的典範。
是了,當初昱哥只是介紹她說是寶華姐的同學,怎麼出事的時候卻是和珈羅坐在一輛車裡。如今看來,絕對不是珈羅所說的去散心那般的簡單。
杜濛濛來回看着那兩顆腦瓜子頂,心裡也開始糾結了。
回到住處後,文珈羅一指她媽收拾出來給徐時萋的房間:“你睡那,牀單被褥都是新的,空調也是新裝的,便宜你了。”
杜濛濛掃了徐時萋一眼,卻是對她說:“咱倆從過年起就沒有好好說說話了,我今晚不能跟你睡嗎?”
徐時萋在旁微微笑了笑,倒是很大方地給她指認了文珈羅的房間。
文珈羅自然不願意,拽着徐時萋不放,只一擡下巴,傲慢地睨視她:“愛睡不睡,賓館我去訂?”
太明顯了,杜濛濛的臉差點兒垮下去:“那好吧。不過我現在還不想睡覺,不如——”她看了看牆上的電視,“看看電視吧。”
這回文珈羅倒沒再說什麼,而是打開了電視。
這房子的客廳像狹長的走廊,橫向裡,只能放進一張大沙發。羅琳伊讓人撤了電視櫃後就又換了一組一一三的布藝沙發,共圍着張圓茶几,擺得像在開親密的座談會。
不過要看電視的話單沙發的位置又不好,於是三個人就都擠進了那張大沙發裡。
杜濛濛本着客人最大的原則一過去就佔據了中間的風水寶位,徐時萋也沒和她爭,自然地坐在了她的左手邊。
文珈羅走過去後冷不丁拉了杜濛濛一把,然後順勢坐在徐時萋右側。
“你……”杜濛濛怒目瞪她,那兩人卻又很自然地倚靠在沙發裡,放鬆了神情真的準備看電視。
遙控器在文珈羅的手裡,彈了一遍鋼琴,最後定格在了一臺電視劇上。民國的背景,穿着西裝的短髮男人,裹着旗袍的窈窕女人,黃包車,還有大舞廳。
杜濛濛不愛看這電視,只一會兒就無聊了,用肩靠了靠文珈羅:“哎,有什麼零食沒有?”
“沒有,要吃自己下樓買去。”文珈羅乾脆地說。
徐時萋卻站了起來,在廚房裡鼓搗了一陣,端出幾杯香濃的奶茶來。她不方便寫字,就乾脆不說,把杯子往杜濛濛跟前一送,只是抱歉地指了指順帶拿過來的奶茶盒子。不過是開水衝一下就可以的,勉強一喝吧。
“徐姐真好。”杜濛濛甜甜地叫她,捧着奶茶深吸一口氣,幸福的表情渾似那個被稱作“你就是我的某某某”的女人。
文珈羅揉了揉耳朵,轉頭說:“能不能別這樣叫,人都給你叫老了。”
“咦,”杜濛濛好奇地問,“徐姐不是寶華姐的同學嗎,難道我這麼叫有錯?”
徐時萋搖了搖手,拍了拍文珈羅的膝蓋。
“不過既然是寶華姐的同學,你們又怎麼認識的?”杜濛濛繼續問。
“你還只是我的發小呢,怎麼就那麼迷上我哥了?”文珈羅懶洋洋地反問。
提到了文昱,杜濛濛就有些坐不住了,拿出電話來找人。
文昱在那邊聽說她今晚睡在堂妹這,就囑咐她們晚上關門關窗,三個人要注意安全。
聽起來,他也是知道徐時萋在這裡的。可是怎麼語氣就那麼自然呢,還是在自己不知道的時候,有什麼大事發生了自己卻不知道?多聊了幾句之後,杜濛濛掛掉了電話,心裡的疑團只是越來越大。當着自己的面,她想終究還是發現不了什麼的,就伸了個懶腰站了起來:“累死了……我睡覺去了。”
文珈羅朝她揮了揮手,好像那電視劇有多吸引人似的,眼睛都沒有轉開。
電視劇卡在一個點上演完了一集。諜戰片,相互猜疑的男女主角,在快要發現對方的秘密時陷入了極度的痛苦中,他們以爲對方都是敵人,不過電視機前的人明白彼此的隱瞞都是有原因的,以愛之名。
老套但是煽情,明日預告裡也沒有出現什麼重要的畫面,依然只是鋪墊和懸念,總是會弔起觀衆的心。一本正經地看完電視,其實電視劇的情節她們漠不關心,享受的是這一刻坐在一起做同一件事的安靜。
電視裡開始沒完沒了的演廣告,徐時萋的腦袋磕到文珈羅的肩上,雙目微閉。文珈羅伸出一手摟着她,指尖在她的肩上流連,緩緩地就移向了她的頸部。那兒每次都被不同的絲巾小心地裹着,這次也是,她當然一直都有發現,只是沒刻意地去盯着罷了。
但是現在應該可以了吧,總不至於永遠遮住它。
徐時萋明白了她的意思,似是嘆了口氣,坐起了身,終於解開了絲巾。
絲巾下遮掩着什麼樣的傷疤,文珈羅在絲巾被抽掉的那一瞬間,竟然緊張到大腦一片空白。當白皙的皮膚美好的展現出來時,文珈羅腦子依然空白着,甚至一下子連爲什麼會什麼都想不到都不清楚。
她湊近了去,才發現頸項上確實留有痕跡,兩道口子,但是細小,也不夠猙獰。
趁着文珈羅恨不得拿放大鏡仔細觀察她的脖子,徐時萋從口袋裡拿出便利貼開始寫字。
你媽讓人送來了最好的去疤藥給我搽,開刀時用的縫合線也是最好的。替我謝謝她。徐時萋微笑着看她把字看完,定了定,才緩慢地用口型問她,不醜了吧?
文珈羅眼睛一熱,俯過身去吻住了那兩道痕跡。她什麼也沒說,只是手腳並用地抱着徐時萋,執着地親吻着那兒……
杜濛濛睡覺的那間房的燈已經關上了,兩個人在沙發裡擁坐了會兒,就輕手輕腳地在客廳裡來往走動,輪流去洗澡。
這是她們同居的第一晚——雖然來的時候沒想過這一晚隔壁還會睡着一個人。
臨近四月,氣溫漸漸回升,空調已經不必開了,太乾燥的空氣對徐時萋的嗓子也沒有好處。
等待女孩的時候徐時萋隨手拿了書,正靠在牀頭看。文珈羅進來了就落下鎖,擦着頭髮坐在她身邊,扭過身子去看她。這樣不需要說話的時刻,燈光的陰影下又看不清她頸部的傷疤時,是分辨不出車禍對徐時萋的影響的。
徐時萋緩緩地翻過了一頁書,輕微的摩擦聲是她的指尖撫摸過書頁微翹起來的一角,眼睛跟着書頁轉動過來,頭也就側了過來。不能直接觸摸到這女人的內心,眼睛裡看到的只有她恬靜的神情,這與她遲遲不肯開口說話大相徑庭,文珈羅癡癡地看着她,又滿腦子的疑惑。
她放開了擦頭髮的毛巾,傾前身去拿過徐時萋的書。書被擺到了一邊,文珈羅兩手輕而自然地擱在她的雙膝上,然後先吻了吻她的頸項,再去吻她的脣。
徐時萋捧着她的頭,眼睛掃了掃隔壁。
“不管她。”文珈羅模糊地說着,輕輕撕咬着她的脣瓣。
格開了徐時萋的手,以肘撐在她的頭兩側,文珈羅緩緩地把指頭插/進女人的頭髮裡。栗色的發線在燈光下有着奇異的溫和感,她知道這個女人是爲了給她驚喜所以展現了這樣的一面,只可惜那天發生的事太多,讓她把這驚喜給遺忘了。
徐時萋的頭髮半乾的,帶着柔軟的水氣。文珈羅的指尖輕輕地摸到了髮根,那裡已經長出了黑色的新發。這時她意外的發現徐時萋的神情慢慢變得迷濛起來,甚至微眯起了眼睛,很享受似的偏着頭蹭着她的手心,像在迎合她的撫弄。難道這裡也是她的敏感帶?文珈羅略有些希奇地猜測着,十指就漸漸地貼着她的頭皮緩揉起來。她並不懂按摩,沒有手法,就順着女人的耳後打着圈旋開。果然徐時萋的肩輕微地聳動了下,整個人都似乎有些發顫似的,雙腿也輕擡起來碰她。
實在是太明顯不過的求愛信息,文珈羅一邊繼續溫柔地在她髮際裡流連,一邊低下頭去,含吮她的嘴脣。
徐時萋躺在那,伸手拉拽着文珈羅睡衣的前襟,摸索着。
好一會兒後,她似是有些疑惑地推開些女孩,認真看了看那女孩的睡衣,然後再垂下頭看自己的。
爲什麼女孩身上的睡衣是衣褲裝,給自己準備的卻是一拉腰帶就鬆敞開的那種?
文珈羅看懂了她的意思,就笑着把手伸向她的腰帶:“你還記得嗎,你第一次躺在我這張牀上過夜的時候,我推了你一把,你沒站住坐在了牀上。當時你的睡衣半敞着,臉上紅得像搽了胭脂,低着頭又羞又惱的樣子,我至今都沒忘哪。”
原來你在那時候就已經喜歡上我了?徐時萋雙手摟上文珈羅的脖子,盈盈一笑。但她同時也坐了起來,把文珈羅推開。
換衣服。徐時萋繼續笑着指着兩個人身上的睡衣。
啊?文珈羅耷拉着腦袋,嘟着嘴,不知不覺中學了杜濛濛撒嬌時的習慣。她看徐時萋還是不肯放過她的樣子,就撈過剛纔丟到一邊的毛巾,蒙到她的頭髮給她擦着:“不擦乾了小心感冒。”
徐時萋一下子就忘了自己的堅持,轉過了身,側對着文珈羅好讓她繼續服務着。
現在氣氛很好,兩個人光這麼坐着,就很自然。文珈羅偷眼看她神色放鬆,不由覺得這是個不錯的時機。她又拋棄了那條毛巾,一把抱住徐時萋,只是輕輕地擺晃着,像坐在悠悠的小船裡,語氣也是悠悠的:“時萋,你說咱們這算不算是要過日子了?”
徐時萋張開了口,文珈羅伸前些頭去,緊張地盯着那張線條柔軟的嘴脣。
可是那嘴又很快閉上,只是點了點頭。
“……那,我是沒習慣兩個人的生活的,如果做得有什麼不好的,請多多指教喲。”文珈羅在她面前攤開一隻手,“跟我握個手吧。”
徐時萋緩緩擡了手,搭在她的掌心上。
“握住我的手時,有什麼感覺嗎?”文珈羅在她耳邊輕輕地問,“告訴我。”
耳垂也是徐時萋敏感的地方,熱氣接近,引發一陣輕微的顫慄。她猜到了女孩的用意,可惜不能讓她如願,只好把女孩的手放在自己腰間,扭轉過身來,吻住她。
行動應該比語言更有說服力吧,文珈羅不是不願意接受這個吻,但她還是忍不住的心酸。寧願吻她,也不願意說話,這到底是怎麼了?
“我喜歡你的吻,”文珈羅在吻的間隙裡,把話也渡給了她,“喜歡你微笑的模樣,哪怕是你走路的姿勢,我都覺得特別好看。那麼多種種,聲音不過是其中一項,其實你要明白,無論如何的你,都是我所喜歡的。”文珈羅緩緩退離開,在大約只有十七釐米的距離裡凝視着她,“讓我聽……”
世界上最美妙的話,不過就是情人間的甜言蜜語。文珈羅第一次這麼直白地向徐時萋傾述心聲,毫無修飾的句子,卻像每一個音節都抹了蜜糖,閃爍着七彩的光。徐時萋不由有些醉陶陶的,她的呼吸開始加速,胸膛起伏着,像在做衝刺的準備。
眼看着那張嘴就真的在自己的誘惑下打開了,文珈羅抓緊了她的手,企圖傳遞一些力量給她。
手指被捏得痛了,徐時萋瞬間清醒了過來,氣息依然紊亂着。她張了口,脖子也直棱起來,喉間放大,也許對方將看清她所親吻過的一切,但是卻還是擠不出一個音節來。
看着徐時萋的臉色慢慢得憋紅了,浮現了痛苦的神色。文珈羅頓時就慌了,忙抱着她,輕撫她正在發着抖的背,覺得自己比她更狼狽:“不急、不急,我們不說了、不說了!都是我不好……”
徐時萋倒靠在她的肩上,緩緩閉上了眼睛,說不出話,還流得出淚水,還嘗得到它的鹹苦的滋味。
她已經選擇了這條路,那麼無論如何,用什麼方法,也要堅持下去。人說得失,不是因爲得到後會失去什麼,而是因爲要得到必先有失去吧。好在她還可以忍受,一個多月的心理建設不是白做的,每天在心裡重複那麼多遍的話也不是在浪費時間。她所做的一切,只是希望將來能走得更好罷了。
有些事,她決定了做,也決定了只是她一個人做。但是想到自己每天將離女孩這麼近這麼近,就變成了一場猶如架在烈焰上的考驗,該要有多強的意志力才能堅持着不被融化,只看她有多大的渴望永遠和這個女孩在一起。
做決定容易,堅持決定卻難,漫漫長路,她纔剛跨出第一步,就差點在女孩的甜言蜜語裡功虧一簣。
要忍耐,要忍耐!先吃苦再吃甜纔會感到更加的甘美……也可以txt全集下載到本地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