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

商務車上,鄭秘書向白王冠彙報着工作情況以及關於明天的安排,一如往常動聽優美的娃娃音擴散飄滿整個車內,迴響在耳邊令人感到異常安心、舒服,恐怕以後只能時常成爲回憶了—曾經有那麼一個女人,不分晝夜的努力工作着,她的表情是那麼認真可愛,以後只能回憶嘍~再也聽不到了!所以倍感珍惜所剩不多的時日。白王冠眼神飄浮,神遊太虛中…當世界頓時變得安靜下來的時候,暗笑自己這是怎麼了?什麼時候開始變得這麼多愁善感的?自己真的老了吧!?

鄭秘書彙報完畢不忘問道:“明天中午去恆星,看你對這個公司蠻照顧的,不光是田總的原因,是不是還有其它的?”看着閉眼假寐的白王冠忍不住接着問道:“明天會不會碰見她?”

“沒事…”白王冠睜開眼睛望向窗外,看着壓過天橋上的路面和其不遠處城市裡的萬家燈火,心裡默默想着她過得好不好?怎麼樣?

“應該不會的!”真的好想她啊!腦海裡浮現出當時看到的畫面,從氣血上涌到現在的淡然處之,覺得挺不容易的。想着歐陽佩佩有新的開始,說不定這幾年不問世事,想必她和那個他應該在一起私定終身了吧!?只要她開心,一生幸福,自己有什麼放不下的!

次日,與恆星公司談好業務,私下裡恭喜着田文田的喜事將近,接受了他的邀請,拿着喜帖想了好多。

在通道中還是“不幸”的遇見了她,彷彿隔着時空凝望着那抹倩影,依稀看到幾年前的那個喜歡自己的小女孩,越**亮吸引人了。

看着前方絲毫沒有讓道的意思,暗想着真是不知者無畏啊!待鄭曉芸驀地記起認出女人的來歷時,用同情的眼神望向白王冠,等待着看好戲。千思萬想沒意料到的是他不由自主停下腳步,遠遠地側身率先讓開了道路…

白王冠看着歐陽佩佩和一同事從身邊擦肩而過。注意到她看都沒看自己一眼,心中的失落不言可知,只覺得全身冰冷。

分散兩側的團隊不明白爲什麼要白總讓路,無論怎樣我們是恆星公司的主顧,再怎麼講也輪不到白總這樣子做啊!有人看不下去,嘟囔道:“那個不跟白老大打招呼的女人太清高了吧!要不要投訴她?”

“少言語,專心工作!”白王冠瞪了說閒話的那個自以爲是的傢伙一眼,頓時搞得那人如入冰窟,立即閉上嘴巴不敢言語。

事後幾番詢問下,在鄭秘書的提示下知道了那個女人與白總之間的瓜葛,額頭不由冒出冷汗。最後不是很情願聽從鄭曉芸的建議默寫了三百遍“我不該在背後說大美女的壞話”轉呈給上級方纔了事。

廖小凡和歐陽佩佩聊着天,走出拐角處看到路中央白王冠一行人。見白王冠躊躇一會兒讓開道,暗地裡用手肘頂了她一下,貼近歐陽佩佩耳邊說:“你老相好來啦!”

在好友美目圓瞪下噎了聲,經過白王冠身邊,看着白王冠餘光一直注視着歐陽佩佩,跟他招了招手,“你好啊~”見對方愣神對視禮貌性點了下頭,不由吃吃笑了一下,在衆人“關注”的目光中走過。

“女大十八變,越變越好看。嘻嘻~看小白剛纔那表情,估計連他都認不出我啦!?人家好(開)傷心!”廖小凡拉着歐陽佩佩的胳膊笑眯眯說道:“見了大叔怎麼不說話?變啞巴啦?”

“大叔他真威風。後面的小弟們那眼神整合起來真嚇人!咯咯~”

“看人家失望的表情,你也不照顧一下他?”

“呵呵。要是不打招呼顯得沒禮貌吧!所以嘛…你說對不對?佩佩~”

歐陽佩佩懶得糾正廖小凡的語病,習慣了她的挑唆不厚道喜歡看好戲的臭毛病,淡淡道:“他又不是我的上司,我又不歸他管,更何況我哪有本事去照顧他的心情!?”廖小凡眼冒星星崇拜看向歐陽佩佩,忍不住親了她的小臉,“簡直愛死你啦!”繼續調戲了幾句和歐陽佩佩手牽手邁步走着。

……

田文田大喜的日子到了,白王冠走進禮堂,裡面鋃鐺入目的是數不盡的美食紅酒,綵球飄飄,喜慶祥和。場面好不氣派,熱鬧非凡。

突然看到前面一個3、4歲的小孩子拿着氣球,不知所措四周張望着,眼見小淚都快醞釀出來,白王冠扶着他問道:“小朋友,在找誰啊?是不是跟媽媽走失了?”

“嗯。”小男孩大眼睛看着眼前的陌生人,帶着幾分害怕羞澀地點點頭說道:“叔叔,我要媽媽!”

白王冠莞爾,抱起小傢伙笑道:“好的,乖乖~小朋友不哭,叔叔這就帶你找媽媽,好不好?”

小朋友在白王冠懷裡跳了一下,興奮道:“好!謝謝叔叔~”

白王冠抱着小朋友找了一大圈,問着媽媽長什麼樣子?是不是很漂亮?

小朋友答道:“嗯。媽媽可漂亮啦!”

“媽媽是不是很疼你啊?”白王冠笑道。

小朋友歪着小腦袋,想了一下道:“嗯。媽媽可喜歡我啦!經常買好吃的、好玩的玩具送給我。”

白王冠正要接着問小朋友,忽然感到他掙扎起小身板要下去,知道他應該是看見自己的父母了,輕輕地把他放下。

“是媽媽~找到媽媽啦!”小朋友嘴上奶聲奶氣喊着“媽媽~媽媽~”連蹦帶跳興奮小跑着跑向一邊。

只見小朋友停在一女子身旁,拉着女子的小腿,女子訝異見到他,捏了捏他的小臉蛋,高興地抱起他親了又親,啞然失笑責問着跑到哪兒去啦?叫爸爸媽媽一陣好找!小淘氣~

而此時的白王冠則是五雷轟頂,腦海裡一片空白,暈眩瞅着小朋友所謂的“媽媽”!回想剛纔與他的談話以及母子倆的親暱動作,猶如丟了魂的喪屍…原來佩佩已經結婚了!還有了孩子!

這時一名男子急匆匆趕來,抱起小男孩嘴上說了些什麼,不時與歐陽佩佩說笑着—原來是真的!他們倆真的在一起了。那個小孩子就是他們愛的結晶。

小朋友指了指白王冠這邊,男子走過來叫了好幾聲,白王冠恢復了神情,只見男子握起自己的手連聲感謝,一邊擺手招呼歐陽佩佩來這邊。

歐陽佩佩早看到了白王冠,一閃而逝的慌亂表情裡有些驚訝的味道,沒想到樂樂剛纔竟然是和他在一塊。只是不願看向他,像平時一樣逗弄着小傢伙,見張遠揮手不情不願走了過去。

白王冠正猶豫着怎麼打招呼比較適合,只聽見小朋友搶先熱情無知的介紹道:“這是我爸爸,這是我媽媽。叔叔,我媽媽是不是很漂亮?”

歐陽佩佩躲過白王冠看向自己詢問確定的或是伴隨一絲希冀的眼睛,報復般懶得解釋抱回張遠懷裡的小朋友溫聲道:“樂樂乖~媽媽帶你去吃好吃的,好不好?”

“好~媽媽最好啦!”在小朋友欣然高興答應聲中,白王冠的眼神黯然失色,看着母子倆快樂地拿起旁邊不遠處的糕點彼此分享着,腦海一片空白,失魂落魄地不顧張遠的喊叫呆呆轉身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白王冠拖拉着失去了魂魄的肉體一步步蹣跚前行,兩眼失神擡頭看着暗灰色的天空,陰濛濛的雲朵,微風吹走了他的嘆息,卻也拂動碰觸到他堅強無比的心臟裡的那絲柔軟…

自己的心好痛!誰能知道此時此刻的我心中的悲痛?又有誰能體諒自己內心深處的哀痛?恐怕只有自個明瞭此刻自己的心到底有多麼地痛!悲傷不是形容,難過在所難免,想起往事種種,帶着依依不捨、越發失落無助,就像要死了那種痛!!!

渾渾噩噩回到禮堂,硬撐到神父給新人祝福,身爲伴郎的白王冠情不自禁捕風捉影般看幾眼作爲新娘伴娘的歐陽佩佩。望着她明媚燦爛的笑容,心中越發不是滋味,想起那段經典對白:曾經有一份真摯的愛情擺在我的眼前,而我卻沒有珍惜…心中更是悔恨交加,自己好想找個地方像鴕鳥一樣把頭深深埋進土裡憋死算了!

“現在—在互換戒指之前,我們用最熱烈的掌聲,有請準新郎官講講當初和新娘的風花雪月的甜蜜愛情是怎麼開始的?”

新郎官清了清嗓子,首先感謝了大家來捧場,接着半是回憶半是甜蜜的把當初兩人相遇、相識、相知、相愛的場景緩緩道出呈現在諸位眼前:

“和新娘起初見面是因爲新娘到公司裡找閨蜜玩,撞見自己正在對一女的動手動腳,其實那時本人只是在和那位女同事開玩笑而遭新娘誤會,新娘就象老母雞護小雞一樣把她護在身後,正義言辭地教訓了我一番。我也是堂堂七尺大好男兒怎能被一潑女莫名其妙嚎叫?就針鋒相對,脣諷舌嘰。最後見新娘是生面孔,問她是不是新來的?她說不是。然後輾轉一問原來是伴娘的一位閨蜜好友。大家不難猜到當時的我是講不過女人的,就厚着臉皮說我和新娘本該熟悉的比親兄弟還親,原來是大水衝了龍王廟,一家不識一家人啊!”臺下發出善意的笑聲。

“誤會是暫時解決了,但是呢?可能本人太英俊瀟灑、英氣逼人惹人厭了吧,新娘每次來玩見了我都要說落一番。我大人有大量每回都相讓—咱說不過總躲得起吧!”一片鬨笑聲。

“直到有一天,天空打着閃電雷鳴,嘩嘩下着傾盆大雨。那時我沒事跑去公司巡視,幸好披了件外套勉強也淋溼了半身,在電梯口看到了滿身溼漉漉的新娘。”大家也跟着田文田迷離陷入回憶的眼神帶動起來:“那時盛夏穿着單薄的新娘抱着身軀瑟瑟發抖,看起來好可憐、好無助。但我覺得好可愛,不顧新娘的困窘和鄙視一時間看得入了迷,有股莫名的衝動,覺得她就是我這輩子等待的那個女人。”

“在新娘欲出言反抗我放肆的眼神時,我回過神匆忙脫掉西裝溫柔披在她肩頭,她疑惑看向我,而我只道:女孩子着涼了不好,身體要保護好。在新娘有些羞澀欲言又止時,電梯開了門我已大步跨出,留給新娘一道偉岸的背影。我打了電話給伴娘讓她速度去接新娘,我是多麼地體貼周到啊!從那以後,新娘就對我發起十二分瘋一般的求愛攻勢,於是在一波強過一波的進攻中我就很快失去了一片一瓦。最後堅守的重要陣地也被新娘輕而易舉地攻略了!因爲我愛她!謝謝大家。”

“我愛你!王露露~”田文田興奮地親着新娘,新娘忘我的迴應着自己心愛的男人。

嘉賓們從中清醒,熱烈的掌聲一片接一片。主持人問道:“那麼,我們來聽聽新娘怎麼訴說的,好不好?”

新娘背地裡擰了田文田好幾下道:“最後一段顛倒過來就行了!”

“是不是那段改成從那以後新郎就對新娘發起兇猛的愛情攻勢,新娘失去了最後的堡壘被新郎徹底打動了,芳心暗許。”主持人連忙接話。

“對~”新娘深情望着大笑的新郎喊道:“還有—老公~我也愛你一生一世!”

臺下又是一片掌聲。主持人看着氣氛高漲,突發奇想問道:“原來新郎新娘認識源於伴娘,實屬一段佳話,可謂千里姻緣一線牽呀!這個故事裡有了新娘、新郎還有伴娘,不知道新郎旁邊的伴郎參與了沒有?還有就是爲什麼伴郎一直盯着如花似玉的伴娘瞧呢?看我們的伴娘都不好意思,臉紅不已啦!哈哈~難道里面有什麼不爲人知的秘密嗎?”不等講完率先大笑起來,下方親朋好友也跟着起鬨湊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