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大地恩澤,萬物復甦。校園裡的幾棵楊柳發出嫩芽,蕩溢着春意無限;偶爾能聽到不知名小鳥歡快的鳴叫聲,四季交替,一年之計始於春——最美的季節。

許安玲擦了擦額頭的細汗,擡頭看了看天空,覺得很美。看着寂靜的小路上,心裡說不出的寂寥,總感覺心裡發堵,好懷念啊~爲什麼會出現這種感覺?

許安玲提拉着些許行李,不知不覺已經走到宿舍門口,迷茫的眼神中盡是眷戀之意,越發溫柔似水…

白王冠坐在家中樓下,抱着小妹,任由她在面前撒嬌,看着天邊的雲彩,吹着微風,舒心暢爽,不禁跟年幼好奇的小女孩講述着世界多麼的美好,值得憧憬和嚮往。

直到薛老師下樓牽走小妹喊吃飯才意猶未盡地回頭望了望天上那抹越發稀薄淡消依然漂亮紅彤的火燒雲。

……

新學期開學了,身爲快實習的“學長們”個個都在教室裡討論等到暑假時候直接實習工作不用等到下個寒假,工作比在校學習要划算點。

許安玲看到小倩笑嘻嘻盯着手機跟別人聊得嗨,走上去半撲在她肩上,湊過頭說道:“新買的手機呀,跟誰聊天呢?”

小倩連忙收起手機笑道:“一個剛認識不久的朋友。”

許安玲賊兮兮笑道:“男朋友嗎?笑得那麼甜蜜。中午請客哦~”

小倩平定的臉上浮起斑斑羞澀,低聲道:“還沒確定呢!”

許安玲小嘴成O型,笑道:“到底是哪個臭小子把我家小白菜給拱啦?”

小倩不依道:“玲玲~你居然調笑人家!”說着擱吱撓許安玲癢癢。

許安玲喘着氣求饒,問道:“是哪個班的,帥不帥?”

小倩摟抱着許安玲,喃喃道:“暫時保密啦!反正是你認識的人。”

許安玲腦海裡轉了一圈想道:“難不成是小C、小D他們,不會吧?”

“難道人家就認識他們倆?是…”小倩正要繼續道卻被突如其來的小紅一聲喳呼驚嚇到中斷。

“玲玲~倩倩~想死人家啦!抱抱!麼麼~來,美女們,多抱抱!香一個~”

三女嘻嘻哈哈聊了起來,亂成一團。

本來想跟小胖妹打招呼,但看她和別的同學說話就作罷。陳可可不合她們的圈,總是躲閃着她們,讓許安玲有種害怕她的錯覺。自嘲地笑笑,暗暗搖頭,自己有什麼值得她害怕的!?三人早已很少與她往來了,這世道,合得來就在一起玩,合不來自然各玩各的。

白王冠望着許安玲坐進自傢俬家車開走後,默默掏出香菸,漫不經心點火好幾次把煙點上,深深提了一口,覺得心裡還是堵得慌——

今天上午在一起分開走的時候,被一個西裝革履的中年男子喊住自己,白王冠乍看之下知道該來的始終會來。

白王冠朝中年男子點了一下頭,朝其撐着傘下的貴婦叫了一聲阿姨,許母冷淡說了一句去校門口的咖啡店裡坐坐。

在咖啡館裡沉寂了許久,隨意點了兩杯咖啡,於念花開口道:“玲玲上完這學期會調到公司直接上班,到時候工作會很忙。”

白王冠心裡曬然,知道要培養許安玲爲接班人,有的天生都是差距,自己畢業又該何去何從?偷眼瞥了許母一眼,優雅大方,自信尊榮。心想着玲玲的確遺傳了不少她母親的美貌和氣質…不管怎樣,自己都要盡到最大的努力來說服許母,即使明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因爲,對面的那位實在是太強勢了!

咖啡廳裡一片寧靜安謐。

白王冠靜靜看着許母,等待下文。“你們兩個不適合,我會再給玲玲時間好好分手。”

白王冠皺下眉覺得意料之中,等到侍者端來熱氣騰騰冒着濃郁香氣的咖啡。“女士,先生,你們的咖啡,請慢慢品嚐。”許母禮貌微笑迴應,加點糖慢慢攪拌着,看着白王冠一直沉着臉思考。嘆道:“以後你會明白的,我這是爲你們好!”

白王冠仍垂着頭明顯心情很低落,只言沙啞道:“爲什麼?”

許母輕吹一口,慢聲細語道:“我不同意。”

白王冠心裡苦苦的,擡起頭看向許母道:“我有能力進一家公司努力工作,或去國外深造幾年,相信不論怎樣都會有一個良好的開端…”

許母掩嘴輕笑道:“你這孩子…”

白王冠認真道:“請您給我幾年時間,我會證明一切,好嗎?

“味道真苦…”許母把咖啡一飲而盡,拿起包站起身冷聲道:“話就說到這兒,你自己看着辦吧!”

“服務生,結賬!”中年男子恭送走於念花折身返回不忍道:“就我這個旁觀者來看,你和許小姐不可能的!我在這也不多嚼舌根了,多說無益,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這世道呀~”搖頭嘆氣離去。

手有點發抖地拿出香菸,白王冠動了動嘴脣,囁嚅不已,無力地吐着煙霧。“早知如此,何必當初!”不知爲何想起陳景浩以前說過的話,仍試圖裝作不屑一顧。

白王冠依稀記得中午的細雨纏綿不停地下着,忘不了當時許母輕蔑審視的目光好似說:小子,不要自不量力。那丫頭爲母親不阻止在校時間和自己來往而沾沾自喜,卻不願承認她敬畏的母親大人已經漸漸蠶食他們兩人在一起的空間、自由。可惡…

天空下起了小雨,滴散到街道上,落在白王冠身上——一滴一滴,似我心血在滴。我們的未來在哪裡?好遙遠…白王冠雙眼無神地往回走,不顧漸大的雨滴打溼衣服,只覺得好難過!

時光如梭,一天一天地過去,轉眼半學期就結束了。各自忙着事情,好久沒見面,在田文田幾人的提議下找個時間湊在一起好好聚聚。

白王冠握着許安玲的小手道:“等我混出個好樣子,一定去找你…不行的話,咱倆私奔吧!”

許安玲毫不猶豫道:“好!”

白王冠笑道:“一言爲定。”

兩人拉了勾算是私定了終身,但許安玲看得出白王冠非常勉強的笑容裡的苦澀,自己何嘗不是有很大壓力,母親找自己談話:只要分手,絕不會爲難他!他可以進很好的公司,充分發揮自己的才能,不然,他的前途堪憂。你知道母親的手段,玲兒,不要怪媽媽心狠,媽媽也是爲你着想。母親摸着自家女兒流着淚的小臉輕聲道:知道該怎麼辦了吧!?我對你們已經很仁慈了。”

許安玲心中難受,看着白王冠奮發圖強的模樣,覺得好無奈,好無力,好無助,不能打擊他的士氣,靠在白王冠懷裡只想找到那一份僅存的安穩和依靠。

“小白,以後要好好照顧自己。”要徹底斷了關係嗎?對不起,真的對不起。許安玲漂亮的臉頰上滑落出兩行淚水,抱緊白王冠,更加覺得無助,好捨不得。

白王冠沒看到懷中麗人的表情,只想享受着眼前最後的寧靜,摸着許安玲的長髮柔聲道:“我會的…”白王冠有種不祥的預感:她媽媽一定跟她說了什麼,要不然許安玲一直的“好心情”這些天爲何變得鬱郁不歡,悶悶不樂,她定然承受了不小的壓力吧。

“安,相信我,一切都會好的…”白王冠仍堅信他們兩個以後會有將來的,越摟越用力,只有這樣纔會感到那一絲安心。好想永不分開。

白王冠暗暗發誓:無論如何,也不要放開許安玲的手,一定會在一起,一直握着許安玲的手!!!

田文田拿着球杆不停地瞄着球,站在旁邊的小C、小D一直沉默不語。

“大彪,這兩天叫上程輝他們幾個,‘大天地’,我請哥幾個喝喝酒!”

“那敢情好!”謝文彪連忙應聲,瞄定球用力搗弄開挨着黑球的藍球。旁邊一小弟見狀道:“田哥,有沒有其它節目?”根據往常的判斷他們一幫人都曉得去那麼豪華奢侈的地方快活肯定有事相求。

小C接道:“只是喝喝小酒,吃吃飯,多叫點弟兄,熱鬧!”

田文田“嘭”一使力,精準無比地把最後一個黑球打進球洞裡。自語道:“該離開了,有些事情也該解決一下了!”滿臉陰霾,義氣之爭…

是夜,步行街裡一如既往地繁華熱鬧,白王冠、許安玲一堆人在包桌上喝着酒、吃着菜,男女們略帶紅光,田文田對小D說道:“過後定波會到恆星公司實習,小D,真的不一起來嗎?肯定給你們最大的發展空間,雖然比不上景天、浩瀚,但中小型公司的優勢,你懂的,真的不再考慮考慮?”小D遞給幾人香菸,點上說道:“準備去老家發展,實在不行週轉到你們那裡去也不遲,來~先乾爲敬,謝謝啦!哥幾個。”

白王冠看着幾女依依不捨說着:以後常聯繫,抽空多聚會。一直握着彼此的手捨不得放開,不知道以後什麼時候能再見面。

暢所欲言鬧翻天,酒酣耳熱正當時。說不完的祝福,道不盡的友誼。

白王冠深深握着許安玲的左手不鬆開,心裡不時考慮着去哪裡發展。

正在這時陳景浩不請自來帶着人來到包廂,裝模作樣地碰杯敬酒寒暄一番,田文田幾人不好掃興,笑臉相迎敷衍了事。

陳景浩對無動於衷的許安玲道:“走吧?別讓洪叔等久了!”許安玲兀自坐在位置上不肯起身,把臉撇向一邊懶得理睬。

“呵呵。夜深了,早點回家。”說着想拉起許安玲,白王冠伸出胳膊攔住陳景浩道:“我過會會送她去,不勞駕你了!”陳景浩掙脫白王冠的手掌,看着白王冠道:“你算什麼東西,玲玲的事由得你作主?”

田文田拍起桌子站了起來,與陳景浩跟班熙攘道:“幹嘛?小子!”

“造反啊?哈?”

“欠打麼?”

許安玲冷眼看着陳景浩說道:“夠了!我自己會走。”洪叔是母親的專屬司機,想必是授意來接自己的,或許和小白很久不會見面,也可能現在就是兩人最後的見面吧!許安玲心中慼慼然,用力撲到白王冠懷裡,深情看着白王冠,淒涼道:“一定要好好的,小白~我愛你!”親了白王冠嘴脣一下匆匆掠走出去。

“去兩個人送大小姐。”陳景浩走向白王冠道:“該解決你我之間的怨恨了,我已經忍你很久了!”

白王冠從失神中回過神,與陳景浩冷眼相對。“我也是!老子老早就看你不順眼,像只蒼蠅一般在眼前飛來飛去,礙事的傢伙,煩都煩透了!”說着舉起拳頭緊緊握住對向陳景浩說道:“我會用這個把那隻可惡的蒼蠅碾壓死!!!”

兩幫人馬圍在一起,神情激昂,躍躍欲試。田文田打起電話,小C、小D送小倩、小紅幾女先回去。

今夜一定很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