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許安玲在兩個人前邊無精打采地踢着地面,看着熟悉的街道,想起大學時代的點點滴滴,覺得很痛,不由掉下眼淚。

忽然聽到突兀的問話:“喂~小妞,這是打算去哪呀?”看着一堆面相兇惡不善的人,許安玲旁邊兩人硬聲道:“你們幹什麼的?不要擋路!”

“我們可是浩哥的人。”

小混混們你看看我,我瞅瞅你,隨即哈哈大笑。

“什麼浩哥不浩哥的,聽都沒聽說過。”

“今夜漫漫長夜,小妞賞臉陪東哥玩玩吧!”不由分說一小撮人罵罵咧咧撲上幹掉兩人,拉扯着許安玲往巷子深處走去。

歐陽路接到田文田電話趕了過來,小C隨便交代兩句把小倩幾女扔了下來。歐陽路上前問了問小倩有沒有受傷,看着她們一個個驚慌的表情,安慰幾句匆匆帶着幾女往回走。

走到某一拐彎處碰到躲躲閃閃的李霸,見他臉色蒼白慌亂無神知道有蹊蹺,略做猶豫還是拉住他詢問,卻見李霸連連搖頭哆嗦道:“不知道!”“不關我的事…”

兩人撕扯不下,李霸着急使勁把歐陽路推倒在地,急道:“你煩不煩?都說了我什麼都沒看到,我沒見許安玲!”

歐陽路不知哪來的力氣把正欲離開的李霸拉轉過身,抓住他的肩膀大吼道:“李霸,快說她在哪?不然小白會讓你一輩子不好過!!!”

李霸震驚到,滿頭細汗中有一顆大大的汗珠從額頭順着臉頰滑落,滴下…

望着比兔子跑得快消失眼前的小山身影,幾人對李霸的表現憤恨不已。無奈剩下三人躡手躡腳走到牆角處,伸脖子看到許安玲和一混混頭頭在討論着什麼,歐陽路拉住往前衝的小倩、小紅,對兩女說道:“現在去追上陳可可,跟她們幾個一塊趕回學校。”小紅拉住歐陽路急聲道:“你去幹什麼?”歐陽路看了看小倩說道:“趕快報警!馬上走!我去看看…我不能眼睜睜看着許安玲受傷害!”

“我不要你去!”小倩也拉住歐陽路說道:“我不要!我…”看到大漢把手伸向許安玲,許安玲甩胳膊反抗着。歐陽路急道:“快走啊!要不來不及了。我一會就回來!”說完推了兩女一把,急忙往那裡趕去。

兩女不知所措。小倩跺跺腳輕聲喊了一聲“你小心點”也不知他聽沒聽見,拉着發呆的小紅速速跑開。

幾個混混攔住往裡竄的歐陽路,許安玲和汪東回頭看向他嘴裡叫喊着“你們是誰?放開她”之類的話,汪東別頭看向許安玲,又扭頭看了歐陽路一眼,撇嘴笑笑向歐陽路走去,猛地一拳打了過去…

而另一邊——一個空曠的地方,白王冠一拳打倒前面一個人,一腳撂倒另一個,一記肘擊把一個礙事的擊翻,抓住一個朝頭部拳拳到肉,大喊道:“陳景浩,有種出來!躲在烏龜殼裡算什麼本事?今天爺們兒就用拳頭打飛你!”

不遠處的一輛豪車上,一個管家身份的老者對陳景浩說道:“少爺,您看接下來怎麼辦?”

陳景浩摸了摸下巴,搖晃着手中的酒杯,細細品嚐了一口紅酒,無所謂的樣子,陰沉笑道:“叫他們狗咬狗去吧,明天警察局有的忙啦!”

汪東打累了,朝許安玲走去,剛走兩步,又被鼻青臉腫的歐陽路倔強地抱住小腿。汪東火起,看向把臉扭向一邊不忍心看的許安玲,冷冽的眼神裡多了一絲殘忍,狠狠踹了被打的半死的歐陽路幾腳,走到一角落拾起大半塊完整的石磚,一邊自我嘲諷喊道“玩個妞真不容易,半路殺出來個程咬金”邊朝歐陽路頭部拍了去。邊砸邊說“程咬金!叫你當程咬金!好個程咬金!程咬金…”

好一會兒,幾個混混見大哥似乎瘋狂着魔,回過神急忙拉住,勸道:“不要打了,東哥!再這樣下去會鬧出人命的。”而令一個小弟發現不對勁,把手探向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的歐陽路鼻孔處,“撲通”一屁股跌坐在地,兩眼凸起,張着嘴巴顫抖指着歐陽路說:“不…不好啦!沒氣兒了!出人命啦!”立馬嚇得撒丫子起身跌跌撞撞地跑了…

靜,不是一般的靜。

白王冠一方戰鬥接近了尾聲,隨着警笛鳴聲的傳來,人跑的差不多了,留下的基本上身上都掛了彩…

李霸下了電瓶車連忙拉起白王冠趕快跑,對白王冠解釋道:“許安玲在路上被幾個流氓堵住了!”

白王冠急道:“在哪?”

“趕緊走!離這兒有點遠,快點上車,我帶路。”兩人急慌慌坐穩躲避警車奔去。

待到了地方,周圍響着警車和醫院急救車的專屬,茫然地向四周張望。白王冠瞧見許安玲披着警服跪坐在地上不停地說着“對不起”抽泣着,兩手打顫地按住她的肩膀忙問道:“有沒有受傷,發生了什麼事?”

“對不起…對不起!”許安玲投入白王冠懷裡放聲痛哭,白王冠安慰道:“沒事了,沒事了,沒出事就好,一切都過去了。有我在,不怕不怕~”

過了半響,許安玲哽咽道:“歐陽路,他…哇嗚~他死了!剛送進救護車上。” 嗚嗚嗚~~~

白王冠“騰”地一聲大腦一片空白,讓他回想起去年暑假時候的事情……

那是幾人暑假無聊去歐陽路農家體驗生活——幫忙收割麥子。當幾人興致勃勃去勞作才明白農民伯伯的幸苦,頂着火辣辣的太陽滿頭大汗不斷揮舞着手中的鐮刀,蹲彎着腰,或撅着屁股一把一把收割着。

當歐陽路開來從大伯家借來的農用三輪車幾趟來回運到家的時候,幾人胸中豪氣頓生,覺得值了…只不過小C不會忘記那兩個趁自己埋頭苦幹的時候一起偷偷出腳踢在自己高高撅起的屁股上面導致自己滿臉與麥地來了個徹底不過的親密接觸,在旁的另兩個站起身擦着汗水笑嘻嘻看着自己恨無分身術“追殺”他們,不來幫忙也罷居然跟着起鬨不忘叫好“再來一個”搞得自個差點嗆到身亡,忒氣人啦!以後自會找到機會也來個偷襲報復他們“四個”罪魁禍首的!!!必須的。

三天的付出終於有了可人的收穫,當大夥擺置着慶功宴時,歐陽路的妹妹正好從同學家玩回來,誰知正巧不巧的這位被歐陽路提到的高中生妹妹竟是幾個人沒事找樂子在半路上“調戲”到的妹子,頓時尷尬不已,個個把臉壓得低低的都快到桌底下,巴不得不被看出“原來是你呀”什麼可怕的東西來。

原來半道趁做飯時間幾人去轉轉,碰到了歐陽佩佩,小C、小D慫恿田文田使出泡妞大法見識一下真章。田文田接受了兩包好煙的許諾,走近她方向,在不遠處喊了一聲“喂~小妞,這是誰家的小妹這麼漂亮,長得好生俊俏,看得哥哥都流口水啊!”小D像模像樣地唱道:“美女~美女~我愛你,就像老鼠愛大米!”小C吹起流氓哨,而一貫對事情不熱衷的白王冠居然也跟着起鬨:“美妞,等過幾年,你未嫁我未娶,到時我去你家提親吧!?”……

幾人看着小美女從防備到驚愕的表情瞬間被逗得哈哈大笑,但看到對方惱羞成怒想撿起地上的石塊朝他們扔砸過來的時候,個個假裝護頭狼狽逃竄,跑了很遠不時還能聽見幾聲**賊賤的笑聲來。

現場有點冷,筷子聲清晰可聞。歐陽路放好食具見幾人怪異模樣,滿腦疑惑問道:“怎麼了?”

難不成認識小妹?應該不可能吧!

田文田首先硬着頭皮道:“早聽你常說舍妹猶如天女下凡,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啊!我們都快驚爲天人,實在難以置信世上真有如此美貌女子,古代美女見了咱家小妹也會感到汗顏!”小C、小D、小白皆點頭應聲陪着笑請歐陽佩佩入席一同用餐。

歐陽佩佩“撲哧”一聲開心大笑,看着遞來的碗筷笑道:“原來是我哥的同學,天快黑的時候在村頭調笑女生的那幾個人不是你們吧?”

幾人動作滯怠,看看屋頂,看看腳下,看看四周的牆壁,在歐陽路的詢問下妹妹說出了經過,聽完跟着輕笑道:“他們在學校平時最愛和女生看玩笑,逗女孩兒開心,無傷大雅,再說事先不認識你,莫放在心上。”

歐陽佩佩笑道:“我知道,沒什麼的,我又不會生氣…”纔怪,都拿着磚頭砸人了,還罵人王八蛋呢!幾人聽到歐陽佩佩似笑非笑的語氣連忙解釋着是誤會,一時興起並無惡意。

這小妮子真是得理不饒人啊,幾人心裡嘀咕。還是趕緊轉移話題吧!

“來~小妹,哥幾個先喝了這杯,賠不是啦,原諒咱這一回吧!”

“咱見了美女就是管不住這張嘴,不好的地方得改。以後多多指教!”

“我記得好像有哪個誰居然敢說‘多年以後,你未嫁,我未娶,咱倆就結婚吧~’這麼直接的話!不知道是真是假?”小C淫笑打趣道。

歐陽路順着衆人的目光看向小白,只見白王冠擺着純潔真摯的眼神一本正經地說道:“我說的可是真心話~”

“哈哈~”對白王冠知根究底的幾人大笑起來,見歐陽佩佩紅着小臉滿臉疑惑,歐陽路說出許安玲的事情,歐陽佩佩恍然大悟,低哼道:“花心大蘿蔔!”

“喲,難不成妹妹你動心啦!”惹來幾聲善意的調笑聲。

歐陽佩佩捏着哥哥的腰嬌斥道:“哥~你們居然都笑話我!”

見“誤會”消得差不多了,幾人樂呵呵地邊吃邊聊起來…

多待了幾天後,臨送白王冠他們回去時歐陽佩佩看着白王冠在農用四輪拖拉機上對自己微笑揮手道別,心頭不知不覺突然有點捨不得。帥氣高大的背影深深烙在歐陽佩佩的腦海中,在心裡非常感謝他們這幾天的幫忙!

是以,在白天華把白王冠領出來沒多久,白王冠雙手顫抖地打了電話,跟着嘟嘟的提示音白王冠的心緒茫然,想起歐陽佩佩時常發短信問些學習上的小問題,有時會打電話問自家哥哥的近況,前不久還有說有笑,現在說沒就沒有了,這叫自己如何對她解釋,更有歐陽他家白髮蒼蒼的老奶奶以後她倆怎麼辦?

當電話接通時對方說了好幾遍你找誰時,白王冠仍然控制不住發顫地說:“大伯嗎?我是歐陽路的同學,麻煩讓佩佩接一下電話。”

……

看着初始拍打自己胸膛的歐陽佩佩放聲痛哭的模樣,白王冠內心一陣絞痛,不知說做些什麼好,握着奶奶的手道:“奶奶,您老別太傷心,小心身體,如果可以以後我就是您的親孫子!”

歐陽路的奶奶拍着白王冠的手背,紅着老眼欣慰道:“好,好~”說完繼而大聲抽泣起來。

歐陽佩佩急忙跑過來拍打着奶奶的背,紅腫的兩眼透着濃濃的憂慮和關切,柔聲細語道:“奶奶~”待奶奶好點,不忘瞪視一下旁邊同樣安慰奶奶的白王冠。

奶奶拉起孫女的手說道:“佩佩,以後要多聽白大哥的話,他說什麼就是什麼,不然奶奶可放心不下你啊!”

歐陽佩佩心裡不服氣,但看奶奶一臉的憔悴相,心軟中帶着些委屈,低頭小聲道:“奶奶,我知道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