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安玲離開的那天,白王冠接到了陌生電話。電話裡一個渾厚的男性嗓音告訴他“許安玲要走了…”
白王冠慌不擇路趕到機場等候室的時候,遠遠看到許安玲正要進入安檢通道準備登機。
“安安~”白王冠揮着雙手大聲呼喊着許安玲的名字。
……
許安玲保持安靜地坐在座椅上,雙目無焦距看着地面。等登機時間到了的時候,許母令人拉起行李,在幾個西裝打扮的男子的簇擁下,麻木的站起身失魂落魄跟在母親的身後。
突然聽到盼望的聲音響起,許安玲眼神恢復了色彩,小臉上露出久違的笑臉,不顧一切地想要飛奔到心愛的人懷裡!
“玲玲~你可要想好了!如果你不想看到他受到傷害…”
“最好還是離開他!”
“你已經不小了,該學會懂事啦!”
聽到這些話,許安玲剛邁出的腳步戛然而止,焦急萬分看向自己一貫威嚴的母親,眼神中略帶哀求。
“記得你答應過我的事情,不要因小失大。”許母冷漠說道:“我答應你的事情我會遵守的!如果你仍是執迷不悟,就別怪當媽媽的狠心了!”
……
白王冠在進站口不停歇揮舞着雙臂,看到許安玲聽到了自己的喊叫,四處張望瞅見這邊歡喜地朝自己走來。但沒走幾步又突然停了下來,好像旁邊那個貴婦般裝束打扮的婦人對她講了些什麼。待發覺是她母親的時候,白王冠內心一陣苦楚和無奈,繼而變得憤怒起來,不顧機場工作人員的攔阻使出渾身力氣想要飛奔到心愛的人的身邊。
“不~”眼睜睜看着許安玲轉過身,一步一步慢慢跟隨走進機場內,白王冠痛苦大吼起來。
“安安~我喜歡你!非常喜歡你,做我女朋友好不好?”向她表白的時候。
“安安~你的眼睛會說話,你知道嗎?”在和她一起吃飯的時候。
“以後我會給你幸福,請你一定要相信我哦!”把她摟在懷裡的時候。
“安安~安安~不要走!不要離開我啊!”
“告訴你一個秘密—我第一次看到你就喜歡上了你哦!”她調皮可愛地與自己分享心事。
“如果你能拿到冠軍,我會給你大大的獎勵哦~呀~你現在親我幹嘛?我不要啦!”她鼓勵自己上進,努力爭取在比賽中取得好成績。
“混蛋~又去打架啦!再這樣以後再也不管你啦!”每次在她埋怨的時候,自己總會沒心沒肺的傻笑。再次受傷的時候她總會很快出現在自己面前,繼續心疼地說落。那時或許只有她會遷就自己很多,只有她對當時自暴自棄的自己默默鼓勵和支持着。
“小白~快看,流星耶!真的有耶!趕快閉上眼睛許願…”和她一起去媒體報道據說有可能出現流星的地方蹲點,幸好當時非常幸運看到了生平難忘的美景。這輩子都不會忘記那一幕!
而現在她卻走了…
一聲不響沒有隻字片語留下,就這樣“永遠”告別離開了自己!爲什麼?
這到底是爲什麼啊?
……
“如果有天我不在了,你會不會想起我?”
“不會!因爲我要你一輩子都在我身邊!”
……
許安玲離去的背影還殘留在腦海中,白王冠無力地跪倒在地上,兩眼流出了傷心欲絕、痛苦不堪的淚水。
……
世俗名利真的那麼重要嗎?財富和本領是對等的吧!難道只要擁有了它們就能滿足精神上的需求?而我只想簡簡單單的平凡過一生!
白王冠外出和一個客戶洽談好業務,簽了合同準備回公司交代項目。坐上車思量了一會,在路途中改變方向向母校駛去…
白王冠走在學院操場外圍的小路上,停留在和許安玲共同刻下“愛的誓言”的那棵梧桐樹下。老樹依舊那麼地粗壯,枝葉茂盛,偶爾聽到不遠處的鳥鳴蟬叫聲,依稀回憶起幾年前那些“嗡嗡”的蟬叫聲…一切彷彿就發生在昨天。
觸摸着上面刻寫着“執子之手,與君到老”的誓言,白王冠心裡突然感覺一股暖流涌入腦海,全部身心陷入了往昔的記憶裡…
待回過神感到旁邊有人,瞳孔驟縮,有些木然扭過頭,白王冠相信會是她,但忍不住懷疑是不是產生了幻覺。看着以前一如既往深愛過的女子,仍是一往風采照人的美麗臉龐專注凝望着梧桐樹,和剛纔的自己一樣陷進沉思裡。像童話一樣乍現在眼前。
白王冠恍惚,相信這是真實的!內心波濤洶涌,激動不已,和對方默默相視良久,喉結艱難地動了動,呼吸困難般被口水嗆了一下,嘶啞地微笑道:“好久不見了,安…你還好嗎?”
許安玲深情地望着白王冠,經過幾天的內心掙扎,她還是忍不住來了。看着曾經朝夕相處的男子,心裡五味交雜,道不清說不明的莫名心悸滋味,滿滿地都是!令她留戀不捨,難以自拔。
許安玲低下頭,輕輕道:“好。三年不見,你變了好多!”
白王冠聞言愣了一下,眼神溫柔似水地看着越發迷人的許安玲講道:“沒想到你會來…”
許安玲小手握着衣襟,彷彿做錯事情的孩子。因爲我記得我們的那個約定!許安玲心中暗道,只是怎麼也說不出口。
“我一直記得,時時刻刻都不會忘記。我每年這時候都會來這裡看看,希望能夠看到你的身影,可是每次都是失望而歸。”彷彿感受到她的所想。
“你終於回來了!”白王冠走近許安玲面前,望着她宛如日月星辰的眼睛說道:“我真的…真的好想你!”
許安玲波瀾不驚地埋首在白王冠的懷抱中,想起以前兩人刻好“愛的印記”許下願望—小白說等以後我們回到這裡再來看它的時候,說不準咱倆的孩子都會打醬油了!彼此仰望相笑,開心不已。
那時兩個人的手相互牽着,握得緊緊地…好想回到過去呀!
許安玲輕輕抱住白王冠的腰身,把小臉埋在他胸口,感受着久違的心跳,雙眼不禁流出兩行淚水。
真想時間停留在這一刻…永不分離!
……
白王冠接過電話,對面傳來陳景浩的聲音:“今天見到玲玲了吧?是不是很開心?”白王冠緘默不語。
“歐陽路那件事與本少無關,都是她一手策劃的!你難道不知道?還是不願意承認罷了!老子是替人背黑鍋,你倒好心情不好憑什麼修理我一頓,害我住院大半個月!這筆賬我會一直銘記於心。”
“現在許安玲想和你和好,我不會稱她意的。你們不可能在一起的!”陳景浩自說自話完掛了電話。
白王冠保持拿着手機放在耳邊,眼神看向不遠處,不知道想些什麼?過了好一會放下手機,點燃香菸,擡頭眯眼望着一望無垠白雲飄飄的藍天,深深吐出一口煙…
當自己提出可以拒絕和許安玲聽從家裡人的安排時,那雙亮得刺眼的美麗大眼睛深深灼傷了自己,似乎令她暗暗鬆了一大口氣。隨意躺在老闆椅上的陳景浩兩眼發直想着許安玲近年來對自己意志和尊嚴的踐踏,屢屢拒絕自己的愛意,搞不明白究竟哪點不如白王冠?
在恆星公司瞭解到白王冠似乎和一個女孩關係不錯,況且她是歐陽路的親妹妹。當他把這個消息告訴許安玲,看到許安玲表面處變不驚的鎮定模樣,自己內心好不舒暢愉悅。既然陳家已和許家不可能聯姻,爲何不用點小把戲把她心愛的男人推給別的女人?想到當時歐陽佩佩不搭理自己的搭訕,而旁邊的白王冠怒目圓睜的吃蒼蠅模樣,陳景浩癲笑一番。
想起許安玲的那絲希望,陳景浩面目堅定,暗忖:既然你不仁、就休怪我不義!所謂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恆星公司走廊裡,某部門經理一行人給陳景浩送行。陳景浩和他握手道:“合作愉快!希望以後和貴公司多多合作。”衆人笑着迴應。
走到白王冠身旁小聲說道 :“前幾天和田總聊了很多,知道他對我說了些什麼嗎?他說歐陽佩佩是個好女孩。”洋洋灑灑踩着皮鞋朗聲笑過。
某天,白王冠走進田文田的辦公室,坐在老闆椅上等待着。
一會兒,田文田從外面進來把西裝放在支架上,看到白王冠說道:“剛從**辦差回來開了個小會。”
和白王冠客套了一番,問道:“見到她了?”白王冠點點頭。
“讓我怎麼說纔好?”田文田搖頭,用食指點了點白王冠,滿是怒其不爭,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白王冠悶聲苦笑,接受田文田長達半小時的思想教育。在田總說聲“你好自爲之吧”方纔停歇告一段落。
“佩佩知道嗎?”田文田拍了拍白王冠肩膀問道。
白王冠搖搖頭,起身走到窗邊拉起很久以前一起買來的摺疊式的“猛虎下山”窗簾。
“你那個一直把她當作妹妹看待,我覺得你很是不負責。既然不喜歡她,爲何還要招惹她?虧我當初舉雙手贊成你倆的事!”
就算說“一直把她當作妹妹”,現在實在是有點牽強,誰人會相信呀?原來田文田自始至終挺關心歐陽佩佩的。
見田文田又要爲歐陽佩佩打抱不平,白王冠道:“我自有分寸…絕對不會對不起她。”
既然白王冠嘴上這麼說了,田文田想說的話而然嚥了回去。看着白王冠一臉疲憊的模樣,很無奈地嘆了口氣。
“陳景浩找你說幹什麼?”白王冠問道。
田文田答道:“我本不待見他,但有些時候也是沒辦法。只是談論了一些關於當年小路的事情,你要不要聽?”
“不必了。其實那件事我早就知道了!”白王冠淡淡說道。
“呃?”擡頭狐疑的望向白王冠。
“我去監獄看過監。”
“哦~”田文田悠悠道。
頓時沒了話語,兩人不願深入再談這件事。
“你回去吧!我不會告訴佩佩,會把它爛進肚子裡的!”
白王冠出門正巧碰到歐陽佩佩偷聽,出神愕然看着她,沒想到這丫頭也會聽耳牆根。歐陽佩佩重重哼一聲,徑直走了進去。
歐陽佩佩看到田文田在桌面上整理文件,看着田文田的背影,想想以前那個灑脫自在、肆無忌憚的“臭小子”都變得成熟穩重了許多,只有自己沒一點長進!
“田哥,你要的資料拿來了,辛秘書去了李科那裡。在路上碰見她順便帶來。”此時的李科長是真正的李“科長”了。
“佩佩啊,放在那裡吧!”田文田身體抖了一下,轉身把視線集中到歐陽佩佩手上的文件隨意指了指桌面。
在一排資料櫃裡找到需要的文件,田文田回到位置上。打開文件與歐陽佩佩帶來的文件兩相比較之下,有點難過地問道:“佩佩,在公司還適應嗎?這段時間出差沒來看望你,實在不好意思。”
小田田也開始學會跟我變得客氣啦!歐陽佩佩看着一如往常關心自己的田文田有點感傷,低下頭說道:“我很好…”
良久擡頭望着田文田喃喃道:“你也要多注意休息,小心年紀輕輕就累垮了身體。”
“終於有美女關心我了,好感動啊!”田文田收回憐愛的目光,輕輕大笑起來。想到小白剛走,她就來了,心裡覺得表現得太明顯或許會傷害到她,一時不知怎麼解釋。
“田哥叫我過來有什麼事麼?”
田文田甩掉腦袋裡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立即巴巴回道:“沒事,就是想看看你。”見歐陽佩佩面露失望的表情,忙道:“佩佩,你比起以前瘦了不少,記得要多吃點。”
“田哥,你們有什麼事瞞着我?”聊了一會,歐陽佩佩突然問道。
看着田文田露出“果然如此”的樣子,歐陽佩佩對他講道:“我在門口都聽見了!”
田文田不知道歐陽佩佩從哪開始聽的,避重就輕地說:“許安玲回來了,前幾天兩個人見了面…”不忍心看歐陽佩佩驚呆受傷的模樣,接着補充道:“他們聊了很久。”不管怎樣這件事都應該讓歐陽佩佩知曉。
空氣彷彿凝固成一片,像深海里一樣令人難以呼吸。過了好久,歐陽佩佩“哦”了一聲,急匆匆掩面甩門而去。
辛秘書看着淚奔的歐陽佩佩攔控不住,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剛纔好好的有說有笑的,怎麼一轉眼變成這樣啦?急忙跑進總經理辦公室。看着揉着太陽穴捂着額頭的田文田連忙問道:“田總,佩佩她…怎麼哭着跑了?”
田文田把拿來的文件狠狠甩在一邊,用力拍打桌子,本想衝闖進來的辛秘書大發脾氣,但想到於她無關,發火也無濟於事。冷冷厲聲道:“出去!”
正在地上拾撿紙張的辛秘書臉色發白,含糊說着“是”“對不起”躡手躡腳把收拾好的文件放在桌上,不顧高跟鞋扭了一腳掩面逃離。(估計也是第一次被老闆罵,羞惱下頗爲委屈。)留下雙手抹臉大聲嘆氣的田文田癱坐在椅子上,兩眼發直盯着天花板瞧着。
“小白,你千萬不要對不起佩佩!不然這回真的是連兄弟都沒得做!”田文田暗道。漸漸陷入了回憶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