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小遙的事告訴其他幾人,大家都表示不反對,我便帶着小遙和衆人一道向瓊鸞峰進發。
青鸞峰距碧水村並不算十分遙遠,但村民卻未曾登上峰頂。都道仙家自有日月,這入山之法想必也是不爲外人道的。站在山腳下,賢王自袖中取出一幅圖來,一邊交給我們傳閱,一邊說:“若要登上瓊鸞峰,需得知道些獨門秘法,否則只能在山中徘徊,進退不得。此爲瓊鸞峰上的玉騫真人所繪的圖紙,我們需按途中指示行事,切不可馬虎大意。”說完,賢王把圖收回袖中,便率先朝山上走去。
自上次紅夙一番勸告後,我不覺間對瑾兒有些疏遠,還好如今身邊有小遙相伴,這樣的疏遠倒也不顯得突兀。緊隨在賢王之後,我們小心翼翼地按着他說的行事。在山中行了兩個時辰,我們看到了一座草亭,李思韻嚷嚷着累得不行了,便兀自進了草亭。長途跋涉實在是疲憊,其他人也跟着她一同進去休息。
我們正享受着山間的習習涼風,忽然,一隻藍色的蝴蝶飛入亭中,原本坐着飲水的李思韻見狀飛身而起,想要撲那蝴蝶,誰料那蝴蝶似是逗她,飛得忽低忽高,李思韻氣惱地追着蝴蝶跑,誰料跑着跑着,身影被山間大霧遮住,不見了。
眼看着李思韻失去蹤影,賢王趕忙將手中的圖遞給容成聿,然後飛奔着去追李思韻,但是,一柱香的時間過去了,兩人仍沒有回來。祀王終於沉不住氣了,約着同樣一臉焦慮的容成具一道去尋人,之後,也便沒有回來。
我想回頭提醒小遙和瑾兒小心些,誰料一回頭,卻發現小遙,瑾兒,睿王皆不見了蹤影,只餘下聿王一人云淡風輕地望着我。
“聿王爺,你可知……”一路上我都沒怎麼跟聿王說過話,所以猛然獨處,讓我覺得有些尷尬。“是奇門遁甲”聿王倒是處之泰然,理了理袖子,不疾不徐地對我說,“自我們入了這亭子便已落入陣中”。什麼?他這麼早便知道我們中陣了,那爲何在如此緊急的情形下,他還能保持這樣一副風輕雲,淡波瀾不驚的樣子!難道他竟連自己的生死也不在乎?又或者,他對自己太有信心,絲毫不懷疑自己有可以安然脫困的能力。
“那麼,依聿王爺看,我們該怎麼辦呢?”我按下心中的不安,試探着問道,“修道之人清修之處常會設有此類陣法,若無破解之法,便只能被生生困死於陣中,除非……”“除非結陣之人有所感應,親自來救。”
我回過頭,看見一位白衣執劍男子正站在不遠處,衣袂飄飄間,擋不住眉間的凌烈英氣,他板着臉,雖然英俊非凡,卻讓人覺得不怒自威。
“兩位可是來自墨都?我乃瓊鸞派俗家大弟子仲長逸,感應到此陣有異象,我便自山上趕來,其餘幾位我已讓本門師弟帶上了峰頂,二位也隨我上山吧。”
容成聿上前一步,拱手行禮後道:“在下容成聿,這位是尹月姑娘。勞煩少俠帶路了。”我也趕忙朝仲長逸福了福身。仲長逸拱手回禮之後。便向山上走去,容成聿不近不遠的跟在他身後,我則小心翼翼地踏着容成聿的腳印向前走。
望着仲長逸的背影,我在心裡唸叨,此人倒是很有幾分道骨仙風,面目俊逸自是不必說,最是他周身的飄逸之氣,讓人忍不住心生敬重。我偷偷瞄了眼他的佩劍,這把劍同我以前所見過的均不甚相同,較其他劍,這把劍更顯得棱角分明,霜白的劍鞘四四方方,並無弧線。這劍美則美矣,卻透着一股凌冽的寒氣。
像是感應到我的目光,仲長逸停下腳步,回過頭對我說:“此劍名爲雪魄,劍鞘由生於皓雪國的千年雪玉雕成,劍身鍛造自千年寒鐵,是柄至寒之劍。”“若無深厚內力,定會爲此劍寒氣所侵,逞論使用此劍,由此觀之,少俠的內力定是十分深厚了。”容成聿接着道。
好厲害的內力,沒有回頭便感受到我的目光!方纔他說自己是瓊鸞峰俗家大弟子,又是那陣法的結陣之人,如此說來,此人在瓊鸞派的地位想必是極高的了。
有仲長逸引路,很快,我與聿王便到達了瓊鸞峰頂,也就是瓊鸞派的山門。自山門至瓊鸞派中有一道極長極陡的碧綠石階,拾級而上,沒多久,我便看到了其餘幾人正站在瓊鸞派的前門等候。
我們走上前,瑾兒跑向我,關切地問我是否受傷,我搖了搖頭,也詢問了她們幾人的情況。瑾兒的回答同仲長逸說的差不多,她們走進亭中後,便被一陣迷霧困住,不久後,瓊鸞派的弟子便趕到,將她們救出,然後指引她們上了峰頂。
“幾位此次前來瓊鸞峰的目的先掌門曾告知與我,諸位大可放心,雖然先掌門如今已然仙逝,諸位的酬神之事定不會有所耽擱。我瓊鸞派分修道弟子和俗家弟子兩系,修道弟子重文,習的是我派道法奧義,俗家弟子重武,習的是我派劍法陣法。按先掌門事前所定,今後諸位每日卯時初於清明臺上早課,辰時正早課結束,諸位可至千粟館用飯。我派弟子中修道者皆修習辟穀之術,是以千粟館中只有素食,還望各位見諒。”仲長逸一邊引我們往派中去,一邊說。
“先掌門曾交待與我,諸位在瓊鸞峰可自願修行,除了每日必修的早課,其他時間諸位皆可自行安排。我派中有善藥理醫理的弟子,亦不乏劍法精深的弟子,若諸位需要,我自會安排同門進行授課。”
“敢問仲兄,派中可有女弟子?”賢王問道,“自然是有的,我的幾位師妹均聰慧勤奮,這幾位女子若想修習本派劍法陣法,我亦可以讓幾位師妹代爲教導。”仲長逸點頭道,“如此便有勞仲兄了”,賢王十分有禮地向仲長逸鞠了一躬。
將我們帶到一處獨峰後,仲長逸說:“諸位不必客氣,以後喚我師兄便可,若實在不習慣,也可以直喚我的表字,雲湛。此處曾爲我派俗家弟子住處,因諸位身份特殊,我特將俗家弟子遷去主峰居住,今後,此處便留給諸位,房間可以自行選擇。諸位先行休息,酉時初可至千粟館用晚膳,屆時有何要求便可告知於我。派中有些雜事,仲長逸先行告退,諸位請便。”
說完,仲長逸便離開了這座獨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