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時前，決定放假前聚一次的十幾位同學，步行來到了「聚福大酒樓」。
一進門就發現一樓被包場了。
但大學生都比較心思簡單，年末了有年會也正常，反正他們是在二樓的包廂。
馬上放假了，這次班裡人來的比較多，尤其是女生兩個寢室傾巢而出，連帶着男生響應者也無數。
其實一般來說，大一新生很容易冒出一兩對情侶，但材料一班情況有些特殊，一來男女比例失衡，二來有「大佬」拔高了女生的眼界。
不是說所有女生都喜歡翟達，他又不是人民幣，而是見識了優秀的同齡男性，再看身邊，就覺得嗦然無味，難以下嚥。
當你努力發光，無需去央求，自然就會有人將你當做心中的百月光，哪怕你自己並不在意也並不知道。
包廂內，向來是活動組織者的葛尚拿着酒水單：「這一杯500毫升16塊...這麼貴？啥叫精釀？」
服務員隱蔽的翻了個白眼：「就高級啤酒，現在都喝這個，給你們來一桶？大桶的便宜。」
葛尚趕緊搖搖頭，學生聚會預算有限，一桶10升288，依舊超出了他們涉獵的範圍。
「還是「清爽」吧...先來兩箱...」
很快15個人，10道菜端上了席，衆人開始推杯換盞。
有討論考試成績的，有討論下學期選課的。
「你們知道麼？翟達官宣要發新書了。」
「是麼？哪裡看的？」
「博客上有，還有星浪的一個新網站，叫微博，號召大家都去...新書叫《超時空同居手冊》」
這名字一聽就很抓人，又是超時空丶又是同居的，手冊也是個很吸晴的描述，至少年輕人層面裡，屬於男女老少通吃。
正在侃大山中，突然一個女生豎起了耳朵：「等等，安靜一下」
衆人疑惑，但也沒再說話，女生聽了片刻道：「好像是翟達的車聲。」
一衆男生：？？？
女生這麼懂車這對麼？
葛尚站起到窗邊，果然看見一輛酷炫的黑色豪車停在了酒樓門口，翟達和一個不認識人的下了車，走進了店裡。
驚訝道：「你們誰叫動翟達了？他不是不來麼？」
原本坐在最裡側的院花姜靜萱立刻起身道：「我去門口接他。」
順勢好幾個人起來，也想去歡迎一下。
結果就目睹了下面兩排人牆的壯觀景象。
「達哥好！」
「啪啪啪啪啪」的鼓掌聲，震鑷住了酒樓裡所有人，更多的人從各個包廂裡走了出來，朝下張望。
「啊？！！」
樓下，翟達和吳越對視一眼，然後立刻擡手壓了壓：「小聲點，搞什麼亂七八糟..
皺着眉和往前走，顯然心情不太好。
但在二樓外人看來...簡直一副不苟言笑的大哥作風！
翟達走了一半發現人牆還沒散，立刻道：「還不歸位！要我給你們搬凳子麼！給人老闆搗亂！」
這時角落裡，聚福大酒樓的老闆趕緊笑呵呵道：「達哥沒事兒的，都是自己人。」
他其實沒見過翟達，打交道更多的是吳越，不過捧場嘛，誰不會。
一衆漢子喊了一嗓子「謝達哥！」
這下大哥味兒更濃了...甚至一些人聽不出叫的是「達哥」還是「大哥」。
翟達和吳越坐到裡面的圓桌，同一桌的是技術核心許學軍丶精釀核心宋武丶送貨隊長王小龍，公司僅有的三個A級員工。
除了許學軍老神在在的吃花生米，剛纔屁股都沒挪一下以外，王小龍丶宋武剛纔也是拍手最響的。
在昨日覈對的分帳方案裡，翟達和吳越各拿100萬，僅僅這一次，投資回報已經翻了個倍，時間纔過去三個月。
三個A級以40/35/25共分了一百萬，順序分別是許學軍丶宋武丶王小龍。
剩下五十個員工根據業績丶入職時長丶共同分配150萬。
不是均分，多的如秦陽，副隊長+小頭目+元老，十二萬多。
「元老」員工基本都在三萬以上，入職一個月的也有一萬，連一個月都沒有，多發了兩個月工資。
不怕人跑了，這還能跑，腦子怕是有問題，早跑早好。
數字少的直接發，數字大的掛帳搞發票去吧，合理避稅還是要有的。
一共分帳450萬，剩下的三百多萬留着明年擴張。
當然等到明年，春節後回來，估計又不是這個數了，精釀設備不停，流淌的錢就不會停。
翟達和吳越也從不去想「員工有錢了就不會好好幹活」這種事情，如果有人因此懈怠，就去鞭策，去整改，去約束。
還沒用那就再見，公司善，但不是開善堂的。
只是今天年會來了一看，感覺在朝着「不善之堂」的方向發展。
一個個目光灼灼，好似看見了自己的「太陽」一樣。
翟達感覺這樣不好，恰逢正式開場前還有他一個講話環節，翟達示意所有人安靜。
然後一樓立刻鴉雀無聲。
翟達腦海中突然閃過了幾部老電影的畫面..：一會兒不會有烏鴉哥掀桌子吧？
他面色古怪，拿着服務員遞過來的話筒走上了臺子。
「今天是公司年會，但開場前我說幾個事情，都聽好了。」
「我們是有正規餐飲公司，不要把社會上的不良風氣帶到公司裡來！」
下方整齊劃一「啪啪啪啪啪啪」，六聲。
然後重複三次。
不多不少，不少人拍完立刻手放回了膝蓋上，坐的筆直。
翟達抹了一把臉...這對麼？
等等，好像這種「風氣」還真不能說是不良風氣.．
太良了，作風優良！
算了，按照原計劃說罷。
「今年大家都很努力，取得了長足的發展，但明年等着大家的挑戰還有很多，會有很多未知的困難，要再接再厲..：」
下方有些書念得不多的，小聲問道：「達哥這啥意思？」
另一人擠着嘴角道：「意思是明年帶我們打下更多的地盤.......市場。」
最後一句比較重要，翟達默默打開了裝備欄中，【純金秘密手杖】的效果。
「最後，年末了兜裡都有幾個錢了，別亂花，想想家裡人丶想想未來規劃，買房丶治病丶找老婆都行，但告誡你們，踏實肯幹纔有未來，花天酒地死路一條，不允許瞎搞！」
五十來人，文化程度都算不得多高，翟達最擔心的不是發了錢人心變了，而是發了錢人心野了。
錢怎麼花是員工的自由，但不代表他不能倡導正確的價值觀念。
爲此不惜開掛，把基調定了。
就這麼一句話，之後翟達就關閉了裝備效果，示意老闆起菜，先吃起來再說。
八點多了，都餓了，包括他自己。
之後氣氛漸漸恢復了年會該有的樣子，而不是集會..：
全是漢子，菜式自然硬核，牛腿羊排大肘子，扣肉燉魚殺豬菜，大桶的精釀喝着帶感，白酒一桌兩瓶不夠就再加。
喧鬧和熱烈中，各有各的衆生態。
樓上材料一班的學生們，在目睹了一次震驚的出場後，沒由來的開始心虛，莫名就變成了偷窺者的思維方式，一個個都蹲看看。
自己的飯也不吃了，連排窺屏，也因此沒被翟達發現，
看了許久纔回到自己的包間，一時間感覺目睹了什麼驚天大秘密。
翟達是達哥，達哥是大哥！
下方氣氛漸漸熱烈，開始有人端着酒杯來主桌敬酒，翟達無意1v50，誰來都只抿一口啤酒，吳越也差不多，但會抓着一兩個細聊一會兒。
主桌其他三個，宋武已經徹底嗨了，掙了錢丶實現了自我價值丶找回了自信和快樂，
今晚他能站着出去都算厲害。
王小龍已經有了點「小佬」氣質，管着人數最多的送貨隊，是得有點氣勢在。
裡面最特殊的，大概就是許學軍老頭了。
許學軍不喝酒，純粹來吃飯的。
這趟哈城之旅，對他來說也挺神奇的，原本是單純來幫翟達逆向做設備，順便在哈城轉轉，結果這邊需要數目特別大，一連呆了好幾個月。
最後變成員工了..
嘴上經常調侃自己：越活越回去了，給小年輕打工了。
但心裡其實覺得沒啥。
畢竟給的太多了...
所有人員工中，許學軍的分量比「精釀大師傅」宋武還重要，畢竟國內找其他會精釀的不難，但找個會做精釀設備的可真沒有了。
如果把沒工夫的翟達排除，許學軍一個人就是「核心競爭力」，所以三個A級人員中，他拿的最多。
遠超許學軍來之前的想像...原本是想着做一套設備收個1000塊手工費，做三十套掙個三萬就拍屁股走人了。
結果分了40萬...
他震驚於翟達做生意總能掙到錢，也震驚於師父的外孫將那暑假幾個學生的「烏托邦」精神延續到了哈城。
或者說他們到了哪，哪裡就可能冒出「烏托邦」，因爲這都是火種。
而翟達和吳越是其中最重要的人。
老頭子不愛財，但不代表不要財......自己多掙點，遠嫁的女兒腰桿就更硬一點，外孫也能受到更好的教育，何樂而不爲呢？
不知不覺間，許老頭解開了心結。
他遵循於師父的教誨，即便雙手有嚴重的後遺症，也堅持學習先進知識。
日復一日在那小房間裡，安靜的翻動書頁。
30年前，他覺得一個雙手顫抖的工程師註定是廢了，所以只開了個小店餬口，安穩過日子。
30年後，隨着設備和技術的發展，一雙顫抖的手可以毀了一個技工，但遠遠毀不了工程師。
他的堅持，讓其在這個年齡，依舊擁有着極高的水平。
他的心結，卻將其鎖在了那滿是書本的小房間裡。
直到翟達出現......
開啓了事業的第二春，也開啓了人生的新階段......
許學軍心裡不由想到：來年開春還得回來啊，到時候帶上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