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見着麗娘離開,流蘇紫這才緩緩的睜開了眼睛,緊接着看着雲兒道:“雲兒,你可知道這個女人的來頭?”
雲兒回頭,這才意識到了眼前的王妃沒有睡着,慌忙福了福身子道:“回娘娘的話,奴婢只是知道麗娘是怡春院的美人,其他的也只是偶爾聽別人說的,據說王爺時常回去怡春院喝點小酒聽點小曲,每每去了,都是要找麗孃的,但也只是小坐一會兒,其他的奴婢就不知道了。”
流蘇紫冷冷一笑道:“果然男人都是愛偷的貓,你且留意一下麗娘,這個女人來到這裡,也一定不止是爲我彈曲這麼簡單,還有,你打聽一下麗孃的身世。”
雲兒緩緩俯身,這才道是,只是流蘇紫依舊覺得自己的裸腳處一下一下的疼痛着,更覺得剛纔的曲子神奇,自己在聆聽的時候,的的確確感覺不到疼痛了,如若不是自己刻意留神,恐怕此時此刻,當真是睡着了,但是流蘇紫始終想不明白的是,麗娘爲什麼要幫她?
麗娘沿着蜿蜒小路,朝着自己的寢宮走去,只覺得眼前有人攔住了自己的去路,只是聞着眼前男人的氣息,麗娘便已經斷定來人,索性緩緩俯身道:“臣妾見過王爺。”
雲澤熙冷冷的看着自己面前的麗娘,而後緩緩開口道:“你爲什麼要幫她。”
麗娘淡淡一笑道:“王爺此言差矣,臣妾,只是在幫王爺。”麗娘說完,擡起頭,靜靜地看着眼前的雲澤熙,只見雲澤熙眉頭緊蹙,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
雲澤熙聽了麗孃的話之後,冷冷道:“本王不需要你幫,本王也已經說過了,這個女人不值得同情,本王希望你以後不要再多管閒事。”
麗娘依舊是面上帶着笑容開口道:“那麼,王府外的那一羣人,理應是王爺好好處理一番了吧。臣妾先行告退。”而後微微福身,朝着自己的寢宮走去。
雲澤熙聞言,只是將自己的眉頭擰的更緊了,果然心裡始終割捨不下的,還是那個女人。
休息了幾日,流蘇紫這才覺得自己的腳傷好了許多,本以爲古代的醫術落後,想不到幾日下來,流蘇紫便自覺的能夠下來走動了,她知道,雲澤熙雖然恨她,但是,終究不會拿自己的性命來開玩笑,要離開這裡,是必然的事情,只是流蘇紫知道,自己就這樣貿然逃出去,絕對是下下策,倘若自己趁機跟雲澤熙說自己要出去,興許還有一點機會。
這樣一想,流蘇紫便更是下定了自己幾天前就決心要離開熙王府決定,只要能夠離開這裡,什麼錢財,她也不在乎了,她就不相信憑着自己的一雙手,不能在這古代打出一片天地來。
索性叫雲兒爲自己換了一身衣服,這才朝着雲澤熙的寢宮走去,這幾日來,好就好在雲澤熙沒有再來她這裡搗亂,倒也讓流蘇紫省了不少心,只是終日卻還是一樣提心吊膽着,唯恐雲澤熙會突然闖進來。
行至院落,滿園的桃花已經不復存在,流蘇紫這才察覺,不到幾日,桃花竟然全部都落光了,只剩下滿樹的綠芽緩緩舒展着,曾幾何時,她還在這片桃林下,幻想着等到桃子成熟的時候,提一壺紅酒,往樹下這樣一坐,幾碟小菜,或者就就着成熟的桃子,一口酒一口桃,倒也覺得十分愜意,心裡尋思着比那大鬧天宮偷吃王母蟠桃的孫悟空還要悠哉。
只是
回想至今,流蘇紫卻忍不住輕輕嘆了一口氣,只覺得物是人非,往事不堪回首,才一眨眼的功夫,自己便就落魄至此。
雲兒擡頭,順着流蘇紫的目光看去,只見流蘇紫的眼神迷離,不知道究竟在想些什麼,那眼神裡淡淡的憂傷以及微微的失落感,讓人有種恨不得將整個世界拱手想讓的衝動。可是雲兒也明白,也正是這樣的一個流蘇紫,卻不得王爺的喜愛,其原因,僅僅只是因爲丞相。
想到這裡,再想到雲澤熙看流蘇紫冰冷的眼神,雲兒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而後開口道:“娘娘,我們、不如我們還是回去吧,好不容易王爺才忘卻了娘娘您這裡,您這要是去了,豈不是剛好招了他,虎口拔牙可不是鬧着玩的,王爺一定不會答應我們出去的。”
聽到雲兒這麼說,流蘇紫淡淡一笑道:“這個我早有打算,你不必擔心,卻跟着我便是了,無論如何,今日我都要出去,雲兒,你放心,不管成功與否,我都不會連累你和柳兒的,我流蘇紫,欠你們的實在是太多太多了。”
這一句話,流蘇紫是替自己這個身體曾經的流蘇紫說的,不管怎麼樣,這個身體她借來能夠重生,還是得感謝這個流蘇紫,所以代她謝謝這兩個丫頭,也是應該的。
曾幾何時,她在自己的家族,在商業界,都是一個心狠手辣做事向來不留情面也不顧及別人感受的女人。可是在這個世界,她卻發現,僅憑手段,是斷然不行的,可以說,若是沒有這兩個丫鬟在自己的身邊無微不至的照顧着,自己恐怕早已經一命嗚呼,若不是她如今被人左右命運,落到如此下場,她流蘇紫也不會領悟到這一些,所欲對於雲兒和柳兒,流蘇紫向來都是心存感激的。
雲兒和柳兒相視一望,緊接着齊齊跪在了流蘇紫的面前道:“奴婢誓和娘娘同生共死。”
流蘇紫聞言,只是要搖頭笑笑,直感嘆這兩個丫頭太過於單純,或者說,對於普通的古代老百姓,果然是淳樸的多,自己不過一番話,已經讓她們對自己死心塌地,這一點,流蘇紫尤爲感動,索性將她們服了起來道:“好了好了,什麼死不死的,我們一定會逃出去的。”
流蘇紫知道,自己若是真的在逃不出去,那可就真的是沒有什麼別的辦法了,逃不出去,那就是在那自己的性命做賭注,她賭自己能夠順利的逃離開這個牢籠。
流蘇紫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而後繼續朝着雲澤熙的寢宮走去,隨意一瞥,只見桃林深處站着身穿大紅色拽地長裙的麗娘,麗娘微微笑着看着自己,然而,流蘇紫只是匆匆收回了自己的目光,昨天相見時候的談話又浮現在了自己的腦海中。
昨日麗娘前來探望自己,遣走了身邊的丫鬟之後開口所說的第一句話就是:“你想不想逃出這座王府?我可以幫你。”
聽聞到這句話的時候,流蘇紫以爲是自己聽錯了,因爲她向來都視麗娘和雲澤熙是一夥兒的,此時此刻,這番話聽來,真假難辨,於是流蘇紫微微一笑道:“我憑什麼相信你?而且,你回去告訴雲澤熙,我流蘇紫會離開這裡,但不是現在,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麗娘淡淡一笑,彷彿流蘇紫的這一番話,她早已經預料到了一般,而後開口道:“你誤會我了,我說想幫你,說的更實在一點,其實是想幫我自己,你
知不知道,你給人一種特殊的感覺,所以,我猜想王爺會很快就喜歡上你,而我,爲了取而代之,自然想讓你離開。”
流蘇紫微微蹙眉道:“你的意思是,你幫我離開,就是爲了當王妃?”
麗娘依舊緩緩道:“哪一個女子不希望自己的夫君對自己一心一意?我雖然是煙花女子,但還是和別的女人一樣,只想得一心人,相守到老,所以我幫你,亦是幫我自己。”
眼前麗孃的一繁華,流蘇紫不得不承認,若是素不相識的麗娘會幫助自己,倒不如說是她在幫助自己,流蘇紫這纔開口道:“好,我姑且信你一回,但是你最好不要耍什麼花樣。”
“自然不會。”麗娘淡淡開口。
就這樣,她和麗娘便商量了一處逃走的計謀,此時此刻流蘇紫真真切切的回想了一遍,此時此刻,覺得這件事勢在必行,甚至,流蘇紫知道,只要雲澤熙答應讓自己出去,這個王府,她就不用再回來了。
這樣一想,流蘇紫更是鼓起了勇氣,衝着雲澤熙的寢宮走去。
遠遠地,流蘇紫便見着雲澤熙大步從殿內走了出來流蘇紫忍着腳痛快步上前去福身道:“臣妾叩見王爺。”流蘇紫低垂着眼簾,直直的擋在了雲澤熙面前的道路。
雲澤熙眉頭緊蹙,只是站住了腳步凝視了幾秒鐘自己面前的流蘇紫,而後緩緩開口道:“有什麼事?”一邊在心裡琢磨着,自己刻意不去想這個女人,如今,這個女人卻自動送上門來。
流蘇紫見自己果真攔下了雲澤熙,於是緩緩道:“臣妾想出王府走走,此時正是踏青好時節。”
“踏青?”雲澤熙上下打量了一番流蘇紫,不知道這個女人究竟在打什麼鬼主意,而後道:“王府裡應有盡有,若是要踏青,花園裡照樣有青草讓你踏。”
“可是王府中沒有臣妾的爹爹,臣妾嫁入王府數月,卻不曾回去見過父親,此乃大不敬,還是說,王爺生怕臣妾插了翅膀飛了不成?王爺若是信不過臣妾,大可以讓下人跟着臣妾便是。或者再不相信,王爺可以親身跟着臣妾一起,還是說,王爺喜歡上臣妾了,到了形影不離的地步?臣妾的魅力,好像沒有那麼大吧?”
流蘇紫說完,用帶着嘲諷的微笑看着眼前的男人,她知道,雲澤熙最在乎的是面子,自己這樣諷刺和輕視他,必然會讓這個男人答應讓自己出去。
豈料流蘇紫的話纔剛剛說完,雲澤熙已經伸出了一隻手,猛地鉗住了流蘇紫的下巴,使得流蘇紫只是着自己的眼睛,而後一字一句道:“休得自以爲是,本王豈會怕了你?還有,你不配喜歡這兩個字,虛僞的女人!”
流蘇紫不怒反笑,眼神毫無畏懼的直視着雲澤熙的眼神而後道:“多謝王爺誇獎,那麼,王爺是敢還是不敢讓臣妾出去?”
雲澤熙這才狠狠的鬆開了自己的手道:“滾!本王有言在先,你若是膽敢耍什麼花樣,本王第一個不會饒了你。”
但見着眼前扥那人越是生氣,流蘇紫就越是高興,而後冷冷笑着福身道:“多謝王爺。”
流蘇紫嘆了一口氣,好就好在,雖然下巴差一點被雲澤熙給拆掉,但這個男人,總算是放了行,但見着自己身後雲澤熙的身影,流蘇紫微微一笑,在心裡道:“雲澤熙,我們後會有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