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馬車,馬伕揚起馬鞭便抽打着馬匹,車子便‘吱悠悠’的緩緩向前啓動了,搖晃的車身,吱呀的聲響只讓流蘇紫萬分不習慣,流蘇紫知道,雲澤熙雖然話說得好聽,一定還是會派人跟蹤自己。
想到這裡,流蘇紫小心翼翼的挪到了車窗邊上,而後挑開車簾,拿了自己連夜趕製的瞭望鏡(借用鏡子折射原理而制)小心翼翼的探出了車簾,果然,後面不緊不慢的跟着幾個奔跑着的布衣男子,流蘇紫微微一笑,只覺得雲澤熙實在是大意了,兩條腿的人,怎麼會跑得過四條腿的馬?
流蘇紫笑笑,伸出手拍了拍馬伕的肩膀道:“再趕快一點,我趕時間。”
馬伕應聲道:“是,姑娘。”
又是幾鞭子抽打下去,流蘇紫只在心裡樂開了花,又拿了瞭望鏡偷偷看着,只見身後那幾個布衣男子跑得氣喘吁吁,最終竟然飛檐走壁了起來,始終跟自己保持這不遠不近的距離,更有甚者,直接飛身一躍,跳到了屋頂上繼續跟着自己。
看到這裡,流蘇紫只是感嘆着自己弄巧成拙,要是這廝在屋頂上,自己要想換一輛馬車,那豈不是被看個一清二楚?那要是想逃,就在也逃不掉了,而此時此刻,流蘇紫早已經被馬車顛簸的快要吐出來了,古代的馬路不平,馬車又是木質的輪子,馬匹跑的時候一抖一抖,流蘇紫只覺得,自己的五臟六腑,也跟着一抖一抖的。
自己這一折騰,這一計顯然讓自己弄成了敗筆,流蘇紫這樣一想,索性忍住了自己要吐了的衝動伸出手挑開車簾道:“大叔,大叔慢點吧。”
說完之後,馬車這才緩緩的慢了一些,原本以爲可以坐在馬背上策馬狂奔,想不到,只單單是馬車,就已經讓她受夠了,流蘇紫強行忍耐着,這才又拿出自己的瞭望鏡四處觀看着,只是可惜的是,那些身懷絕技飛檐走壁的人還潛伏在屋檐上,把自己看的嚴嚴實實。
若小兮無奈的吐了一口氣,只覺得自己這一次的計謀怕是要泡湯了,索性吐了一口氣,重新坐在了椅墊上,半句話都不想動說了。
雲兒、柳兒見着流蘇紫這幅模樣,輕聲道:“娘娘,怎麼了?您臉色這樣難看。”
流蘇紫搖搖頭,半響才從自己的嘴裡擠出來幾個字:“我暈車啊。”
雲兒和柳兒見狀,這才慌忙從自己身邊的食盒裡取出來一些蜜餞道:“娘娘,這些是杏做的蜜餞,酸得很,奴婢聽說,要是坐車難受,能用這個壓着,娘娘您嘗一點吧。”
流蘇紫雖然面色蒼白着,但也不得不接受這一方法,緩緩點頭,再也不想多說話,只是接過了雲兒手裡遞來的蜜餞,慌忙往嘴裡送着,只是幾口下來,又酸又甜的味道便充滿了口腔和胃部,雖然好受了不少,但是還是感覺有些不妥當。
流蘇紫知道,馬車若是就這樣走着,總不是辦法,明目張膽的換了馬車,
更是自尋死路,正思索着,卻只聽一聲霹靂啪啦的爆竹聲音響了起來,雲兒高興地開口道:“娘娘,外面有人娶親,不知道新娘子是什麼樣的,想不到我們一出來,就有這樣的好彩頭。”
娶親?流蘇紫只覺得天無絕人之路,此時此刻,外面一定極其混亂,只要自己利用得好,說不定就能混出去,只是身邊的雲兒柳兒,卻讓流蘇紫爲難了,流蘇紫決定自己先看看情況。
撩開車簾,噼裡啪啦的聲響更是鬧翻了天似的,但見着一串串爆竹隨着迎親隊伍燃的火熱,伴隨着爆竹聲,陣陣煙霧便也騰空升了起來,此時此刻,正是道路交叉口,人流也較多,加之又有迎親隊伍,使得原本就狹小的空間分外狹小了,與此同時,流蘇紫一眼便看見了道路的另一邊朝着自己駛過的一模一樣的馬車,流蘇紫知道,現在人多混亂,又有煙霧掩護,是個不可多得的機會。想到這裡,若涵緊緊蹙眉,緊接着輕聲道:“大叔,拜託你了。”
馬車和車伕都是提前說好的,如今只要按計劃行事,便可以完成自己完美的逃亡計劃,想到這裡,流蘇紫不禁微微揚起了嘴角,此時此刻,就算是坐馬車再累,她也願意就這樣坐着。
但聽聞車伕與車伕只見的暗號想起,流蘇紫這才明白,一切都已經大功告成,這才取了自己做的瞭望鏡,小心翼翼的探出去,果然,那幾個原本跟着自己這輛馬車的人毫無察覺,只是跟着另外一個被自己調換了的馬車,此時此刻,流蘇紫高高興興地收起了自己手裡的瞭望鏡,開開心心的玩弄着,終於,算是能夠逃離開那個牢籠了。
只是接下來要去哪裡,卻是一個大難題了。
按照雲澤熙的聰明才智來看,雲澤熙應該很快就會發現這個事情,所以自己想要逃離,就只能是逃得越遠越好,但至於丞相府,自然而然是不能夠再去了,以老狐狸的想法,既然能夠將自己的女兒推入火坑裡棄之不顧,可見對於自己這個女人,老狐狸也是任由其自生自滅的。
現如今流蘇紫愁的是自己要錢沒錢,什麼都沒有,不過流蘇紫也知道,自己就算是提前準備,從雲澤熙那裡也拿不出什麼錢纔來,畢竟,這個男人是絕對不會給自己任何錢財的。
“娘娘,我們現在要去哪裡?”雲兒突然間開口說着。
“噓。”流蘇紫低聲道:“以後就不要叫我娘娘了,我們就是一家人了,無論去哪裡,我們都要一起,不管怎麼說,我們已經逃出來了,王府是進不去了,丞相府也不能回去,能走到哪裡就去哪裡,總而言之,走得越遠越好。”
“出來了?”雲兒喜不自禁的開口道:“沒想到,我們就這樣逃出來了,太好了娘娘。”
“好什麼好。”流蘇紫想到自己什麼都不會做,卻就這樣逃出來,身上沒有錢,只覺得一片渺茫:“我們現在身無分文,去哪裡,怎麼安置生活,
都是未知數呢。”
“娘娘您看。”雲兒笑笑,揚了揚自己手裡的袋子笑了笑道:“這是麗娘給我們的,她說她也沒有什麼積蓄,就把自己的一些首飾以及攢的金子給了我們。”
“麗娘?”流蘇紫緩緩的伸過手,接過了雲兒手裡的袋子,裡面沉甸甸的,流蘇紫的腦海中立馬出現了麗娘回眸一笑百媚生的模樣,她以爲,這個風塵女子和雲澤熙是一路貨色,可是,這個女人卻並非是她所想的那樣。
只是他又想起來麗娘所說的話,只要她走了,她麗娘就可以獨自享有云澤熙的疼愛,只是不知道爲什麼,流蘇紫始終對這一句話都很懷疑,因爲她一點也感覺不到,麗娘對於雲澤熙的情愛,可是她也沒有別的辦法來解釋麗娘爲什麼會幫助自己。
收了錢袋,流蘇紫心裡頭的一塊大石頭,總算是落了地,不管怎麼說,他們總算是離開了這個可惡的地方。
車輛一直趕到了城外,這才聽到車伕‘籲’的聲音傳來,流蘇紫知道,必然是到了終點了,這才緩緩跟着下了馬車,果然,此時此刻已經到了城外,只見城門上寫着北城兩個字,流蘇紫總算是嘆了一口氣。
“小姐我們現在去哪裡啊?”雲兒下了車,輕輕地吐出了一口氣,她仰起頭看着天空,微微笑着說着。
流蘇紫回頭,看着身後的馬伕道:“大叔,請問一下,離這裡最遠的城市在哪裡?你能不能捎帶我們一程?”
趕車人搖搖手道:“姑娘,我家中尚有妻兒,不能走遠,離這裡最遠的,就是聊城了,你們順着這條路一直往西走,再找輛馬車,約莫半個月,就可以到了。”
“半……半個月?”流蘇紫聞言,只是不停地抽動着自己的嘴角,纔剛剛做了這麼幾程自己就已經暈的七葷八素的了,如今要是坐車坐個十天半個月,自己不死纔怪。
看來,還是走路吧,流蘇紫緩緩的謝過趕車人,直到馬車又進了城,流蘇紫這纔開口道:“好了,我們走路過去吧,往南走。”
“啊?”雲兒當即一愣道:“小姐,奴婢沒有聽錯吧?剛纔小姐不是問了,是往西走的嗎?”
流蘇紫笑笑道:“還是趕緊走路吧,還有,我們和一身衣服太過於刺眼了,一會兒得去換一身,往西走是給雲澤熙說的,你們不是喜歡江南嗎?江南不就是在南邊的嗎?走吧。”
流蘇紫知道,不多會兒功夫,那輛馬車繞着城中轉個幾圈,便會被人識破,到時候定會追上來,而自己步行一定也走不了多少,更何況,他們現在還找不到馬車,如今衣服也這樣扎眼,現如今,他們最重要的是先找一塊地方安頓下來。
只是沒走兩步,流蘇紫突然間停住了腳步,她知道,最危險的地方纔是最安全的地方,而後微微揚起嘴一笑,指着前面的一家房屋道:“我們先去那一家找一身衣服換上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