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聽荷這一番話說得可憐兮兮的,任誰聽了,都會忍不住動了惻隱之心。但見一番傾訴,倒是眼淚一把一把的往下掉,毫無保留的在雲澤熙的面前盡顯梨花帶雨的風格。
雲澤熙緊緊地蹙着眉頭,而後緩緩開口道:“好了好了,起來吧,今晚上,就在你這裡用用膳。”雲澤熙只是厭煩,這個女人先前自己還可以忍受,如今,卻是忍無可忍的地步了。
“多謝王爺,多謝王爺。”流聽荷見者眼前的男人答應,這才慌忙抹了眼淚,只是卻在心裡將流蘇紫和雲澤熙,恨得牙癢癢的,畢竟,如果不是這個男人欺騙自己,不是流蘇紫突然間開了竅,自己也不會淪落至此。
想她堂堂北朝第一才女,曾經追求自己的男人,數不勝數,如今卻因爲這個男人,而委身。其實也不是什麼情情愛愛,完全是因爲她不福氣,她就不相信自己會敗在一個草包的手下!
但見着流聽荷藉口自己去弄酒水和下酒菜,雲澤熙到也落得清靜。
不知不覺走到了牀邊,眼神又不由自主的看向了流蘇紫所在的房間,一顆思緒,便也跟着飄了很遠,他想起自己第一次在新房當中看到的這個女人,他後悔,自己早在那個時候,看見她驚恐的眼神的時候,就應該知道,她已經不再是當年的流蘇紫了,可是他卻還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傷害了她。
如今曾經的一切,卻成了他現在最爲後悔的事情。
流聽荷面不改色的朝着廚房走去,直到進了廚房,她才能夠真正地顯露出了自己的感情,一隻手緊緊地絞着自己手裡的手帕,最終只是將自己的手拍在了案子上道:“你們都聽好了,今兒個晚上王爺要在這裡用晚膳,王爺喜歡吃什麼,你們就做什麼,若是做的不好吃了,哼,到時候你們就自個兒去領板子好了。”
這樣一番話說完,所有的廚子這才慌忙應了聲道是。
雲澤熙不相見到她流聽荷,流聽荷不是不知道,此時此刻雖然留住了雲澤熙的人,但她明白,留住一個男人的心,菜是最重要的,只是他不明白爲什麼就算是流蘇紫曾經是草包的時候,這個雲澤熙還沒有對自己動心,若不是那天在桃花林遇到雲澤熙和流蘇紫摟在一起,雲澤熙爲了證明而告訴自己真相,這件事情,流聽荷一輩子都會放在心上。
不知不覺踏出了廚房,纔剛沒走兩步,迎面走來一個丫鬟就直直的撞在了流聽荷的身上,流聽荷大聲喝道:“什麼東西!這麼不長眼睛!你是怎麼走路的!”
丫鬟一聽,卻只是不慌不忙的開口道:“娘娘,奴婢是故意撞上您的。”
“混賬!”流聽荷一聽,哪裡都是一肚子氣,心裡琢磨着,如今竟然連丫鬟都膽敢欺負自己了,正欲揚手給自己面前的丫鬟一巴掌的時候,眼前的丫鬟卻緩緩的擡起了頭,流聽荷一楞,這才明白過來自己面前的丫鬟是誰,慌忙道:“啊,是姑姑,您、您怎麼到這裡來了?”
眼前的宮女緩緩擡頭,衝着流聽荷微微一福身子,而後笑道:“奴婢給公主殿下請安。奴婢是奉太后娘娘的命,前來告訴公主殿下,勞煩公主殿下附耳過來。”
眼前的丫鬟是太后身邊的紅人,流聽荷再怎麼也要給一個面子,於是這才緩緩地探着身子,小心翼翼的將自己的耳朵湊到了眼前的宮女的脣邊上。
聽着宮女說完,流聽荷頓時喜笑顏開,正欲跪在地上謝恩,眼前的宮女卻將流聽荷一把拉住道:“太后娘娘說了,此事切莫聲張,太后娘娘讓奴婢告訴公主殿下,也是讓殿下您心裡有個底,其他的事情就不用多操心了,只要一心一意,給王爺誕下小世子,到時候再想要對付那個女人,就容易的多了。”
流聽荷聞言,只是笑着道:“是,勞煩姑姑回了宮,帶聽荷謝過太后娘娘。”
“自然自然。”宮女應着聲,而後道:“那麼,奴婢就先行告退了,再晚些時日,恐怕宣武門就要禁止出入了,公主殿下留步。奴婢告退。”
單件着自己面前的宮女緩緩離開,流聽荷只覺得自己的心情好的不得了,流聽荷看向流蘇紫的住處的方向笑笑道:“流蘇紫啊流蘇紫,虧我還叫你一聲姐姐呢,你說你,得罪誰不好,偏偏要的罪本公主,偏偏要得罪太后娘娘,今後,你就等着哭吧。”
另一邊,流蘇紫從房間裡帶了一些銀子以及自己不穿的衣服,和柳兒一起出了王府僱了頂轎子,隻身兩個人,便朝着雲兒的家走去。
流蘇紫知道,無論在現在的世界還是在現實的世界,只要沒有錢,什麼事情都辦不了,雲兒他們之所以有如此悲慘的命運,還不是因爲口袋裡沒有銀子。
只是流蘇紫知道,自己也只能幫到一時,只是這個時候若是不去看看雲兒,心裡再怎麼都是不能安下來的。
“娘娘,到了。”柳兒的聲音從轎簾外傳了進來,轎子緩緩落地,流蘇紫這才伸出
手挑開了車簾,只見自己面前出現了一個又破又爛的小巷子巷子裡面都是一些破舊的茅屋,幾個穿着破爛的小孩子在小巷子裡面追逐打鬧着,一些年老的人搬了小凳子,看着自己的孫子孫女,曬着太陽。
不知道爲什麼,流蘇紫看着眼前的一幕,險些掉下眼淚來,流蘇紫吸了吸鼻子,從自己的荷包當中拿出了碎銀子,遞給了自己身邊的柳兒道:“柳兒,來,你把這些東西都分給這些老人家,還有孩子,讓他們多添幾件好衣服穿穿。”
柳兒接過流蘇紫遞給自己的碎銀子,點點頭,不知不覺也紅了眼圈。
派發完了銀子以後,雲兒指着不遠處緊緊掩着門的一家茅草屋道:“小姐,那裡就是雲兒的家了,小姐您現在這裡等一等,待奴婢前去敲敲門。”
流蘇紫嘆了一口氣道:“不必了,還是我們一起吧,反正也是雲兒家裡,沒事兒的。”
流蘇紫的話纔剛剛說完,只聽不遠處傳來了吵鬧的聲音。
“給我,快給我!滾開!”
一個男人粗狂的聲音傳來,流蘇紫還沒有意識到究竟是什麼事情的時候,便見着一個男人快速的從前面的一個小茅屋衝了出來,手裡還拿着一個荷包,一臉猴急的模樣。
“你這個畜生!孩子都沒了,你還這樣作踐我們孃兒倆,你還要不要人活了啊!”
一陣陣哭嚎聲音也頓時傳進了流蘇紫的耳膜裡,流蘇紫回頭去看自己身邊的柳兒,只見柳兒緊緊咬着下嘴脣道:“小姐,剛纔跑出去的,是雲兒的爹爹……”
“什麼?”流蘇紫一下子急了,仔細想想這個老婦人的聲音,不就是雲兒娘嗎?;流蘇紫道:“哎,讓他給跑了,我們還是快點去看看,雲兒他們家裡究竟怎麼樣了。”
來到了雲兒的屋子前,流蘇紫這纔看見雲兒娘淚水不停地流着,而云兒也是一樣淚流滿面,扶着自己的母親,見着流蘇紫來了,慌忙跪在了地上道:“奴婢叩見娘娘。”
說完這番話,雲兒對着自己身邊還在哭着的母親道:“娘,王妃來了。”
“王妃?”雲兒娘兩隻手攤開,胡亂的摸索着,一邊道:“快,快請王妃坐下,雲兒,把凳子都擦乾淨點,別髒了娘娘的衣裙,娘娘怎麼可以來我們這種地方呢?”
“夫人,您的眼睛?”流蘇紫看着自己面前,兩隻手還在摸索着的雲兒娘,頓時呆愣住了,她不知道究竟發審不過了什麼事情,只是擡起自己一直顫抖的手,緊緊地握住了雲兒孃的手問雲兒:“雲兒,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兒?夫人她到底怎麼了?”
雲兒低垂着眼簾,便哽咽了起來,一邊哭一邊道:“回娘娘的話,自從我弟弟小城走了以後,我娘終日以淚洗面,我爹爹更是因爲嗜賭,連弟弟下葬的錢都搶走做了賭本,我娘想着小城死的慘,如今就連後事都不能辦得妥妥當當的,心裡邊難受,就有一直哭,哭得眼睛都看不見了,可是卻沒有錢醫治,奴婢沒有辦法,就趁着我爹爹不注意,搶了錢財回來,結果大夫說,我孃的眼睛,已經治不好了,剛纔的事情,娘娘也你們已經看見了。”
流蘇紫知道,接下來的事情必定就是雲兒的爹爹搶會了錢袋,這才鬧出了這樣的一出鬧劇,流蘇紫點點頭道:“那麼,小城的後事最終怎麼樣了?可是辦妥了?雲兒,都說了我們是好姐妹,你怎麼都不告訴我呢?不管怎麼說,銀子我總是不缺的。”
雲兒衝着流蘇紫跪了下來道:“娘娘,您對雲兒家已經夠好的了,奴婢怎麼忍心再給娘娘您添麻煩?奴婢要怪,就只能怪雲兒的爹爹不成氣候,給娘娘添了麻煩了。”
這一番話說下來,雲兒娘也緊跟着跪在了流蘇紫的面前,流蘇紫慌忙將跪在自己面前的兩個人扶了起來道:“快起來,都快起來,夫人,我和雲兒情同姐妹,我怎麼能受夫人您這樣大的禮呢,快快請起,柳兒,幫我把老夫人扶起來。”
待將眼前的老夫人扶了起來,流蘇紫這纔看清楚了雲兒孃的眼睛,只見雲兒孃的眼睛紅腫着,旁邊已經潰爛了,此時此刻,還有膿水從眼角流出來,和着眼淚,慘不忍睹。
雲兒見着自己的母親還在哭泣,慌忙道:“娘,您別苦了,您忘了大夫的話了嗎?您的眼睛不能再哭下去了,大夫說,要是再哭下去,恐怕會有更嚴重的後果的。”
流蘇紫明白,此時此刻,照着情形來看,雲夫人的眼睛要是再哭下去,恐怕只會讓臉上腐爛的更加厲害了,到時候,炎症只會越來越嚴重,在這醫療條件極差的古代,說不定會有生命危險。
流蘇紫也忙跟着一起安慰道:“對啊夫人,您節哀順變吧,夫人不是還有我們嗎?我和柳兒雲兒,都是您的子女,夫人,不如您就跟我一起回王府吧,我也是您的女兒,就讓我們一起照顧您吧。”
這一番話說來,柳兒也跟着一起道:“對啊伯母
,您要是去了王府,就不會再受罪了,您就雲兒這一個女兒了,您也不忍心看着雲兒一個人孤苦伶仃,整日以淚洗面吧。”
這一番話,好似奏效了,只見雲兒娘這才點點頭,用自己的手帕輕輕擦拭着自己臉上的淚痕開口道:“好好,我不哭了,我再也不哭了,只是這裡是我的家,我不想離開這裡,這裡還有小城,不是說,人死了以後,還會有靈魂的嗎?小城以後回來,找不找我了,那該怎麼辦?”
流蘇紫沒有想到,雲兒的母親竟然這樣倔強,於是心生一計,一把抓着小城的靈位道:“夫人你放心,我一定會請最好的道士給小城引路,讓他知道回家的路是在王府,小成一定喜歡。”
“真的嗎?小城他會去嗎?”雲兒娘一手緊緊地握着流蘇紫的手道:“小城真的會去?”
“會的,一定會的。”流蘇紫使勁的點着頭,此時此刻,她不知道怎麼樣才能安慰這個老婦人的心,她不知道自己說,才能讓這個老夫人不去想那些傷心的事情。
“娘,雲兒求求您了,你就跟着雲兒一起去王府吧,雲兒有雙手,可以養活娘您,那個爹爹,根本就不是爹,您現在這個樣子,女兒也不放心啊,要是他回來了,輸了錢,指不定怎麼對您,娘,女兒求求您了。”
雲兒此時此刻,已經哭得不成樣子了,流蘇紫卻也對着這孃兒倆,不知道如何是好。
“好好好,娘就依你,這裡,也沒有什麼可留戀的了,娘現在孩子要你好,只要你好就行,都依你,好女兒起來吧,娘沒有什麼指望,就只有你了。”
終於,這一場鬧劇算是一場皆大歡喜的場面了,流蘇紫點了點頭,有讓柳兒多僱了一頂轎子,這才幾個人一起,朝着王府走去了。
回到王府,流蘇紫也順便叫了上好的大大夫,安頓了雲兒母女。
纔剛剛坐在了軟榻上休息,柳兒便上前道:“娘娘,奴婢剛剛打聽到,二小姐留了王爺在他那裡吃酒菜,二小姐定是要想什麼法子將王爺留在她那裡了。娘娘,您看這可怎麼辦纔好?”
聽到柳兒這麼一說,流蘇紫不由自主的騰的一下子站了起來,她知道,流聽荷手裡有合歡散,也就是讓人交歡的藥,不管流聽荷是不是那種一碰就會懷孕的人,只是想到雲澤熙會和這個女人做出苟且之事,流蘇紫就怎麼都淡定不了。
“什麼時候的事了?”流蘇紫一邊來回的走着一邊詢問着,全然是一副焦躁的神情。
柳兒道:“奴婢也不知道,奴婢也只是這樣聽說的,這個時候纔剛剛太陽下山,就算是王爺和二小姐用完膳,也應該剛剛開始的吧。”
“絕對不能讓王爺留在那裡!”流蘇紫斬釘截鐵地說着。好不容易得知自己是雲澤熙的唯一的女人,她怎麼能夠允許這個男人再碰其他的男人呢?就算是允許,那也要自己遠走高飛,不在看到這個男人了以後,那個時候,眼不見心爲淨!
只是剛剛將自己的腳踏出了房間門,流蘇紫卻又停下了腳步,而後嘆了一口氣道:“不行,不可以那麼做,絕對不行!我必須想一個辦法!”
流蘇紫說着,卻只覺得自己越說越急躁,越急躁就越是想不出來什麼辦法,流蘇紫只得急得團團轉,終於,流蘇紫提了裙襬,喚了柳兒道:“走,我們也去湊湊熱鬧去。”
柳兒一愣,看着自己面前的流蘇紫低聲道:“娘娘,我們也要去?”
流蘇紫道:“剛好廚房不是還沒有做飯嗎?我也餓了,妹妹那裡有現成的,自然也要去沾沾光了,走吧,我實在是餓得不行了。”
流蘇紫只是在心裡想着,若是自己也跟着去了,他倒是要看看,要是自己也在那裡的話,那個流聽荷,還敢不敢當着自己的面上,給雲澤熙下毒。
見着門外邊沒有丫鬟把守,流蘇紫就直接走了進來,纔剛剛踏進房間,流蘇紫便見着流聽荷倚在了雲澤熙的懷裡,而云澤熙,則是直起了腰身,坐得筆直筆直的模樣。
流蘇紫只是冷冷一笑道:“閒來無事,在妹妹這裡蹭一口飯吃,想不到,王爺也在這裡,看來,我是打擾了妹妹和王爺的雅興了。”
雲澤熙一聽到流蘇紫的聲音,立馬站了起來,看着自己面前的流蘇紫道:“蘇紫,你去什麼地方了?剛好聽荷做了一桌子好飯菜,我們一家愛人一起吃吧。”
流蘇紫蹙眉,她不知道什麼時候雲澤熙竟然也變得這樣婆婆媽媽的了,這樣看來,倒覺得雲澤熙比女人還要女人,以前的男子漢氣概和冷酷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流蘇紫淡淡一笑,而後徑直坐在了桌子旁邊道:“好啊,臣妾正有此意。”
流聽荷見着這樣的情形,心裡自然是極其不痛快的,但是雲澤熙在這裡,她不得不做出一副笑吟吟的模樣,而後站了起來一揚手道:“來人吶,還不快給王妃添一雙筷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