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流蘇紫微微揚起嘴角淡淡一笑,而後淡淡道:“那可是有的好戲看了。”
在雲兒和柳兒看來,此時此刻流蘇紫的微笑,全然是一副好了傷疤忘了痛的模樣,雲兒慌忙上前一步跪在了流蘇紫的面前道:“娘娘,你千萬可別再出什麼亂子了,奴婢瞧着,王爺方纔出去的模樣,就像是想要將娘娘您生吞了一般,我們不出去了,只要在這個府裡安安生生的度過這輩子,成嗎?奴婢願意爲娘娘做牛做馬。”
柳兒見狀,也慌忙上前一步跪在了榻前道:“是啊是啊,娘娘,小不忍則亂大謀,這也是娘娘曾教導奴婢們的,娘娘,眼下您身子糟蹋成了這樣,要好生養着纔是。”
流蘇紫聞言,只是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而後冷眸緩緩地凝視到了自己的裸腳處,冷冷一笑道:“怕只怕,就算是我想苟且偷生,王爺也不會就此罷休。你們可知道丞相大人有何心意嗎?恐怕外面門庭若市,也是王爺因爲的意思,向來只有壞事才傳千里。”
雲兒聞言,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流蘇紫道:“娘娘的意思是,這件事情,是王爺故意放出消息的?可是王爺爲什麼要這樣做?奴婢只是聽聞丞相大人在朝中也算是一呼百應,如今熙王府和丞相府喜結連理,恕奴婢直言,王爺的地位以及丞相大人的地位都得到了鞏固。”
流蘇紫淡淡道:“看吧,這點道理連你都清楚,稍知道一點的人也都明白,如今熙王爺娶了一個草包流蘇紫,必然會遭人譏諷,雖然不會明目張膽的說,可是私底下,誰又管得着?恐怕……”想到這裡,流蘇紫的臉色陡然變得嚴肅了起來。
“恐怕什麼?”雲兒和柳兒異口同聲的說了起來。
流蘇紫眉頭緊蹙,而後緩緩開口道:“恐怕王爺之所以這樣做,是因爲他以爲,以前的草包小姐,都是我和丞相大人串通一氣,用來迷惑大衆的,然後故意嫁進王府另有圖謀,熙王爺之所以這樣做,無非是想借此告訴丞相,他的計謀被他雲澤熙拆穿了。”
“怎麼會這樣。”雲兒低聲嘀咕着道:“奴婢服侍着娘娘長大,娘娘本來就是目不識丁,可是如今,娘娘的確變化頗大,可是如今,娘娘,我們該怎麼辦?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王爺一定不會放過你的,怎麼辦怎麼辦?要不,娘娘您再變回去?”
此時此刻,雲兒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一時間這樣開口,只讓雲兒也有點後悔,畢竟,曾經的流蘇紫是何等恐怖,她和柳兒是深有體會的。
流蘇紫淡淡道:“恐怕於事無補了,或許再踏進這座王府的時候,王爺已經這樣認爲了,我們在有所行動,只會更讓他厭惡,況且,就算是我變成以前的模樣,他也一樣不會放過我,否則,也不會出現我剛嫁進王府的事情了。”
流蘇紫想到這裡,不禁暗自嘲笑起自己的自作聰明瞭起來,她原本以爲這個男人之所以這樣對待自己,完全是因爲自己搶了流聽荷的位置,可是如今看來,她纔是最蠢笨的一個人,雲
澤熙分明是想置她於死地,而這個男人,也根本不喜歡他們流家任何一個人,可是如今,就算是她告訴他,自己不是流蘇紫,而是穿越過來的,也不會有人相信。
“這可如何是好?進也不是退也不是。”雲兒急的在流蘇紫的眼前走來走去,最終雲兒道:“娘娘,不如我們逃走?只要離開了這裡,天涯海角,無論去哪裡都可以,只要能離開。”
“逃得了嗎?”流蘇紫微微眯着眼簾,想要去看窗外,卻發現窗戶已經被打開,索性又收回了目光看着自己的手道:“且不說整個王府都有重兵把守,再說了,天下之大莫非王土,我們又能逃到哪裡去?我要過的,是自由自在的生活,而不是亡命天涯,更不是囚禁於此。”
“那、那怎麼辦?”雲兒此時此刻卻似熱鍋上的螞蟻,來回走動的腳步更加焦急了,雲兒道:“難道,娘娘就非得在這裡等死嗎?怎麼可以,對了,娘娘是皇上欽點的王妃,王爺一定不敢隨便就處死娘娘,只是要在這裡好好的生活下去,似乎也是不可能的。”
“要處死我,還是很簡單的。”流蘇紫深深知道這一點,而後繼續解釋道:“就算是虐待致死,也無非用一個失勢自殺的藉口就可以瞞過天下人,只是王爺,他要的是讓我生不如死。”
電視流蘇紫看得不少,讓一個人死很簡單,可是讓這個人生不如死,那就另當別論了。倘若雲澤熙真的是想要了她的性命,恐怕是兩根手指頭都能把她捏死,所以很明顯,這個男人之所以不殺了自己有兩個原因,第一,是因爲他恨她,所以想讓她生不如死。第二,她流蘇紫讓雲澤熙誤認爲是裝傻充愣,那麼,雲澤熙必然以爲她還有利用價值。
“生不如死?”雲兒癱坐在了地上,之前一幕幕的景象頓時在雲兒的腦海中浮現:“那麼,王爺想繼續這樣對待娘娘了?不行,我們必須得告訴丞相大人,丞相大人那麼疼小姐,一定不會讓小姐在這裡受罪的。”
“去了也是枉然。”流蘇紫淡淡道:“既然我嫁到這裡數月,都不曾見到丞相前來看望我這個女兒,看來,所謂的疼愛,也不過是表面上的功夫罷了,在他們男人的眼中,感情親情,恐怕都不急權利重要,我本身就是搭建他們這兩座橋樑的棋子罷了。”
流蘇紫突然間只覺得,自己一下子將所有的事情都看的清清楚楚,這裡一環套着一環,自己這個流蘇紫,亦無非是衆多權利犧牲品當中的一個罷了,只是流丞相將自己當廢材棄之不顧,而云澤熙,則將自己當做心有城府的厲害角色。
“棋子,棋子……”雲兒喃喃着,早已經淚流滿面:“可是,娘娘您根本就是無辜的啊。”
“又有誰會在乎這一切?”流蘇紫重重的突出了一口氣道:“既然如此,我們就只有見機行事了,求天求地,不如求自己。相信外面的事,他熙王爺,必定能夠好好處理。而我們,先不要輕舉妄動,好好養傷吧。”流蘇紫輕嘆一聲,緩緩的閉上了眼睛,此時此刻,心中也沒
有什麼更好的法子,她只是堅信一句話,車到山前必有路。
雲兒只是咬緊自己的下嘴脣,而後點了點頭。
“砰砰砰。”
房間門在這個時候突然間被敲響了,流蘇紫緩緩的睜開了眼睛,而後微微揚了揚下巴道:“去看看是誰,順便把窗戶打開吧,透透氣兒,房間裡悶得慌。”
其實要說是房間裡悶得慌,還不如說是流蘇紫的心裡悶得慌,只是此時此刻,窗戶一打開,流蘇紫那種像是被人監視的感覺又猛地上了心頭,流蘇紫發現,好像只要一打開窗戶這種感覺就來了,就算是有一個人站在窗外,冷冷的看着自己一樣,這個眼神,像極了雲澤熙。
流蘇紫笑笑,全然當做是自己的錯覺,雲澤熙怎麼會在一旁偷偷地看自己呢?
房間門打開,流蘇紫便見一個大紅色輕紗裹身女人緩緩走了進來,身後還跟着一個丫鬟,丫鬟手裡抱着古箏,女人走進,緩緩俯身道:“妾身見過姐姐。”
流蘇紫認得她,這個女人不就是麗娘嗎?據說是名伶,模樣出衆不說,行爲舉止,都恰好處,看起來讓人賞心悅目,只是流蘇紫知道,這個女人是雲澤熙的女人,所以難免保持着警惕,於是道:“不必多禮,雲兒,還不快搬了凳子讓麗妃坐坐。”
眼前的女人臉上掛着淡淡的笑容,低垂着眼簾,而後輕聲道:“謝過姐姐。”
流蘇紫苦笑,想不到自己竟也有‘姐姐妹妹’了,但卻不明白眼前這個女人的來意,於是道:“妹妹前來,有什麼事?我腿腳不方便,有些怠慢了還望妹妹見諒。”
麗娘微微一笑,而後從身後的丫鬟手裡接過古箏,緩緩的放置在了自己面前的桌子上道:“是妹妹叨擾了纔是,妹妹聽聞姐姐受了傷,此番前來,只是想爲姐姐彈奏一曲,琴聲可緩解傷痛,姐姐若是不嫌棄,妹妹就在此獻醜了。”
眼前的女人這樣的一番話,更是讓流蘇紫一時半會兒摸不清頭腦了,只是鬼使神差的點了點頭,只覺得眼前的女人像是有什麼魔力一般,只讓人着了魔似的跟着她的腳步走。
轉軸撥絃,悠揚的曲調便就這樣緩緩的從麗孃的指尖流淌出來,流蘇紫緩緩地閉上了眼睛,只覺得胸口裡的鬱悶感覺也一掃全無,她知道,不管眼前的這個女人是什麼來意,她都不會掉以輕心,但凡是傷害過她的,如今她沒有能力讓那個男人償還,但她知道,總有一天,她會在這個男人的身上加倍的取回來。
終於,一曲彈畢,麗娘這才緩緩地收起了古箏,遞給了自己身邊的丫鬟,而後輕聲對着面前的丫鬟雲兒道:“她睡着了。”說完之後,麗娘緩緩衝着流蘇紫福了福身子,這才起身,朝着房間外走去。
雲兒只是冷冷的看着那抹紅色的身影,再回頭看了看在榻上閉着眼睛熟睡的流蘇紫,一時間摸不着頭腦,不知道這究竟唱的是哪一齣,但至於對於那個麗孃的印象,雲兒只覺得是極好的,畢竟,這個女人看起來毫無殺傷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