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較而言,如果王戈不在京城,由蓮紅向道衍稟報這個情況,那情況就不一樣了。
蓮紅並不像王戈有那麼大的權力和自由度,她是沒有辦法“自己做主”來處置建文帝的。燕王麾下,能有這個權力的,除了王戈外,就只有道衍了。
“到時候,要抓拿大內宗師,道衍也必調派老張和那幾位佛門高僧相助,你凡事皆聽他指揮便是,自己不要拿主意。”王戈又對蓮紅交代道。
雖然現在張訣和蓮紅都是直接爲燕王效力,但從某種角度來說,他們也可以說是“王戈的人”。相較而言,他們會更信任王戈,特別是張訣,他便是替燕王效力,都是因爲王戈的緣故。而蓮紅,因爲被王戈用“吐真劑”審問過,所以心裡的想法,王戈都大概明白,也知道她在正常情況下,是不會出賣自己的。
這時候,蓮紅也隱約明白了王戈這麼做的原因,連忙點頭應是。
翌日,王戈啓程前往杭州。有消息說黃子澄此時正領着建文帝的密旨,在浙江募兵,他的任務就是在燕軍繼續南下之前,把黃子澄控制住,不要讓他再跑了。
隨後,留在京城的蓮紅便向道衍稟報,她在奉王戈之命追查京城中的蒙元密諜時,發現了大內宗師的蹤跡。
於是道衍帶着悟真、妙軾兩名佛門宗師,並張訣一道,前往圍捕。
郭揚本就重傷未愈,又受蠱毒影響,實力難以發揮,歐陽宗師一人力戰三名宗師,自然是毫無招架之力,但他又不願意捨棄郭揚獨自逃生,所以一直留着死戰。
五名宗師高手的交戰,其動靜自然可想而知,其他人根本都插不上手,那富商的豪宅幾乎完全被毀,甚至連相鄰的幾戶人家都受到了牽連,整條街的百姓都被疏散。在普通百姓眼中,宗師高手間的對決,簡直就像是仙人大戰。
甚至於因爲先天真氣的強烈攪動,京城上空都出現了陰沉的漩渦雲,遮蔽了太陽,彷彿整個天空都降低了高度,欲要壓下一般。
有些百姓以爲這是神蹟,甚至嚇得跪了一地。
這種規模的宗師高手生死相鬥,除了當初整個正道武林與魔教教主滕青等人對抗的時候外,還從來沒有出現過。
之前在景州會戰,雖然出現的宗師數量超過了這次,但當時雙方都沒有真正死戰的打算,只是短暫糾纏一番,便罷了手。
而現在,歐陽和郭揚兩位宗師,卻似乎並沒有逃跑的打算,與悟真、妙軾和張訣拼死相鬥。
這一戰打了一個多時辰,最終歐陽、郭揚兩位大內宗師被當場格殺,悟真和張訣皆受了不輕的傷勢,沒個三五年無法完全恢復。
派來助陣的少林武僧和燕王精銳親衛,亦有上三位數的傷亡。
除此外,幾位宗師的交手,幾乎毀掉了大半條街,宅院損毀數十座,院落更是難以計數,對京城亦造成了極大的轟動。
對外,只是稱在剿滅蒙元潛入京城的高手。
燕王麾下的人,也只知道那兩名宗師高手是曾經的大內宗師。
至於建文帝的去向,並無人知曉。
後來王戈從張訣那裡知道,他們剛進入那宅院的時候,確實看到了建文帝,不過他們被歐陽、郭揚兩人拼死攔下後,建文帝被人帶着從後門跑了。而道衍帶着親信,親自去追。
至於後面有沒有追到,追到後如何處置了建文帝,他們就不知道了。
王戈也沒有去追問建文帝的去向,反正和他沒多大關係,不過按道衍後續的行爲來看,朱允炆應當是凶多吉少了。
在那震動京師的宗師大戰後第五天,在連續多次拒絕羣臣的勸進表後,燕王朱棣終於鬆了口,前往奉陵拜謁,準備登基稱帝。
在燕軍入城之時,不僅建文帝失蹤,皇宮內也是一片混亂,發生了多起火災,建文帝的皇后馬氏和幾名兒女,也都命喪其中。
燕王登基最大的障礙,看起來已經掃清。
之後傳檄天下,包括杭州府、蘇州府等原本建文帝可能選擇逃往的地方,亦是紛紛上表歸順。燕軍在南下之時展現出的戰力,毫無疑問震動了整個大明,連有大義名分,佔着如此之大優勢的建文帝都頂不住,自然不會有哪個地方官員敢以一地之力頑抗——即便有個把人有這樣的想法,他身邊的人、本地的勢力亦不會答應。
當朱棣登基之時,王戈人並不在京城,而是和白瓏、鳳凰、紅姑、謝筱柔等人在徽州府,追查着齊泰的去向。
之前在杭州,王戈已經成功把黃子澄給逮住,派人送回了京城。事實上也不需要他出什麼力,杭州知府、浙江布政使在見到黃子澄後,沒有多做什麼猶豫,就將他給控制了起來。等到京城大定的消息傳來,他們便已經準備向燕王屈服了。王戈找上門,自然是立刻順水推舟將黃子澄交出。
至於齊泰,和黃子澄一樣,都是在燕軍入京城之前,領了建文帝的密詔前往募兵,組織勤王師。
只是他們都沒有想到,京城丟得竟會如此之快。在他們本來的預想裡,或許還會覺得將燕軍拖在京城外幾個月,待到勤王大軍一到,便可徹底擊潰人困馬乏、久攻不下的燕軍。
卻沒想到,渡江以來,燕軍根本連一場正經的攻城戰都沒有打過,全都是望風而降,連京城都不例外。二十餘萬京城守軍,沒有對燕軍造成任何實質性的傷亡,他們在外面,就算花錢招募再多兵馬又有什麼用?
齊泰的遭遇其實和黃子澄差不多,他本來也是差點被地放官員給綁了,還是剛好在徽州的郭修竹得到了消息,通風報信,才讓齊泰提前逃跑,躲藏了起來。
因爲郭修竹和齊泰是靠江湖人的庇護,才得以藏身,官府或者一時找不到,但王戈帶着紅姑和謝筱柔這兩人,她們在江湖層面上的消息渠道,卻恰恰是最強的。
當王戈找到這兩人的時候,和他們在一起的,還有郭修竹的女兒郭晴娘,以及那位程浩妍的好友、春水劍派的女弟子蕭霜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