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還是洪武年,大明的軍隊戰力還是不錯的,剛剛纔結束了第九次北征,各地的兵備也都不差,即便是衛所官兵,戰力亦不是一般的江湖人士、盜匪賊寇能比。如今還遠沒到明朝中後期,重文輕武、武夫地位大降的時期。
高福興集結的人馬,能一下幹掉衛所官兵,說明他們必然不是臨時起意聚到一起的烏合之衆或普通百姓,至少兵器什麼的,是要備有一些的。
而能弄出那麼大的動靜,籌備的時間,花費的精力物力人力必然不是少數,王戈覺得在上層中很有勢力人脈的掌劍使司馬俊秀,很可能一直都和高福興有聯繫,他能有這等實力,應當也有司馬俊秀的暗中支持、贊助。
說不定高福興的人馬裡,就有司馬俊秀的人。
不過按王戈推測,高福興這個時候起事,肯定不是和司馬俊秀商量過的結果。
否則的話,司馬俊秀不會是一點反應、一點動作都沒有。
要知道,造反這種事,最開始的時候是黃金時間,在朝廷還來不及反應,或是剛剛有反應的時候,是最適合最事的時間。比如在司馬俊秀的控制下,齊王準備要起兵奪嫡了,這時候讓高福興在陝西搞事情,吸引朝廷注意,調動朝廷兵馬,可以方便其行事進兵。
但在高福興起事的時候,司馬俊秀卻在青州城和王戈糾纏着,這怎麼看怎麼不對勁。除非司馬俊秀跟高福興確實一點關係都沒有,但從現在司馬俊秀聽到消息後立刻跑去陝西的情況來看,並非如此。
有很大的可能性,高福興是擅自起事,又或是在準備的時候泄漏了風聲,被人發現了,不得已提前起事。
不論哪一種,毫無疑問,都是打亂了司馬俊秀的計劃。
當然,以王戈的角度來看,司馬俊秀的計劃實在是太想當然和天真了,成功的可能性實在太低。
不是說齊王的實力太過弱小,而是她想要通過把齊王當傀儡來奪嫡這個事情,太過想當然。
在沒有絕對實力支持的前提下,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還需要很大的運氣。
而這些,看着齊王都沒有。
在山東這個地方,以齊王掌握的實力,怕是連青州府都殺不出去。
不過這些事情王戈暫時還用不着去管,司馬俊秀在青州的情況,他在除夕夜一戰後,就已經通過沈平報予了北平,要不要利用這些信息搞事情,就交給燕王和道衍和尚去決定了。他現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邪僧記憶的恢復和自己的鳳凰涅槃大法上。
甦醒過來的邪僧,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只記得王戈的緣故,性格也完全變了,整個人變得沉默寡言,只是跟在王戈邊上,默默地觀察着其他人。除了王戈外,也幾乎不和其他人說話,相比起之前那個瀟灑隨性的邪僧來,除了容貌相同外,幾乎可以說是判若兩人。
而且之前嗜酒如命的邪僧,現在對酒也沒有任何興趣了,什麼樣的好酒,哪怕是之前她讒得不行的、費了好大勁才討到一罈的、南香自釀的藥酒,擺到面前,她都毫不在意。對吃的也沒有什麼挑剔,基本上在餐桌上,是王戈吃什麼,她纔會吃什麼。
王戈帶邪僧去之前她和司馬俊秀動手的地方,那倒掉的一排屋子還沒有完全收拾好,很多地方都能看到當時交手的痕跡。對於邪僧、張訣這一層級的高手來說,看到那些痕跡,基本上就能還原出當時那場交手的大部分過程了。
不過邪僧對此卻沒有任何的反應,也回憶不出什麼來。其實她記得那場打鬥,但只記得是在幫王戈打架,至於和誰打、打的過程怎麼樣,她的記憶裡就都是一團漿糊了。看來,邪僧的記憶中,真的就只剩一個元素——王戈。
王戈便藉着這一點,跟她講當初最開始,在太原相遇時的情形。
既然細節、情境什麼的,她的記憶中都沒有,很難回憶起來,王戈便問她,當時的感覺是什麼。
結構邪僧歪着腦袋想了一會,一邊咯咯笑一邊說道:“想笑,好玩。”
王戈有無語,好吧,當初他和小鬍子孫洪剛從“龍義天”的姘頭宅子中取了他的小金庫出來,就遇到了一個輕功如鬼魅般的高手,被嚇了個夠嗆好麼!
王戈又問道:“那第二次,第二次你看到我的時候,是什麼心情?”
邪僧捂嘴說道:“好玩。”表情竟是有些少女,配上她本來就讓人分不清年齡的嬌俏容貌,說是十五六歲的豆蔻年華都不會有人懷疑。
又是好玩?王戈默然了一會,又問道:“那再後來,你到青州來,幫我打架的時候呢?”
邪僧搖了搖頭:“不知道,反正就覺得應該幫你。”
“你的武功呢?你記得你會武功麼?真氣,你現在的真氣呢?”王戈又問道。
“什麼真氣?”邪僧問。
“就是……”王戈也不知道怎麼說,就乾脆握着她的手腕,將鳳凰涅槃真氣渡入她的體內,幫她用鳳凰涅槃大法的方式運轉了一個小週天後,才說道:“就是這種,這種感覺,有嗎?你自己的真氣?”
但其實王戈可以清楚地感覺到,她丹田內並無任何的真氣,似乎真的武功被廢了一樣。
可是王戈很清楚,在邪僧甦醒前的幾個時辰,用鳳凰涅槃真氣幫她運轉體內真氣的時候,她的內力還是很正常的,那雄厚的真氣還能反向進入王戈的體內,自動按着鳳凰涅槃大法的運轉方式運轉。
鳳凰十分確定,他們三個輪流用鳳凰涅槃真氣替代邪僧體內原本的真氣來按照她體內真氣運轉方式運轉,就可以幫她提前甦醒。
但具體的原理和原因是什麼,鳳凰因爲交流方式的緣故,也沒法說清,王戈也暫時無法理解。
但唯一可以確定的是,鳳凰涅槃真氣和邪僧原本體內的真氣,肯定是有某種聯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