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謝夙卿離開了王帳,這件事情得讓烏魯拉想清楚,謝夙卿也知道,這個決定很難做出來,因爲歷史上從沒有先例,倘若烏魯拉要開了這個先例,將有可能會改變整個草原的格局。
前去軍政區的隊伍很快就組建好了,謝夙卿與阿卡蘭是早就定好了的,彩玉是一定要陪在謝夙卿身邊的,謝夙卿想着,彩玉在身邊相互照應着,確實要比自己和阿卡蘭這個草原公主相互照應要好的多。
林大少爺什麼也沒說,收拾了包袱就自動隱身在謝夙卿的旁邊,他是要寸步不離的保護謝夙卿的,因爲這是楚胤的吩咐。
本來這幾個人再加上兩百親衛也就夠了,奈何嚴謹那廝也要跟着她,謝夙卿想着,嚴謹呆在這裡,對烏魯拉來說也不是太好,畢竟他們是來歷不明的璠璵人,於是謝夙卿也同意了讓嚴謹等人與自己同行。
去軍政區的路途並不算太遙遠,花上整整一日的時間,清晨出發,傍晚就能到,爲了儘快趕路,謝夙卿把隊伍催得很緊,夜長夢多,誰知道路上會不會出現什麼突發狀況,只有儘快到軍政司,才能保證自己的安全。
事實上,謝夙卿算的再好,也難逃命運的安排,天色已近黃昏,隊伍忽然遇見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可就是這麼一件讓人不放在心上的小事,之後會造成劇烈的傷害。
小溪緩緩流淌,波光粼粼的水面,泛起魚的一圈一圈泡泡。就在這時,一羣人快馬奔來,來勢兇猛,中親衛立即將謝夙卿等人護在隊伍中央。
那羣人好像並不是朝着軍隊來的,在半路間就停了下來,謝夙卿很快就發現了異常,那羣人之中,有一個異樣的身影,是個女子,那羣人粗魯的拉扯着那個女子,而女子手無縛雞之力,即使強力反抗,卻還是被玩弄來玩弄去的,不一會兒,她的衣裙就已被撕破,露出雪白的肩部。
看上去,是一羣馬賊在欺負弱女子。
“要不要去幫忙?”彩玉弱弱的開口。
謝夙卿沒有說話,娜拉卻是個沉不住的性子,立馬跳起來,翻身上馬,整了一根馬鞭就上前,馬鞭呼嘯着從她的頭頂甩過,下一刻直接打在了一個馬賊的臉上,生生打出一道紅色的血印子。
那羣馬賊立馬就怒了。
哈剛看見娜拉上前,也立馬上前去保護了,謝夙卿無奈,這個時候,想要脫離關係也沒辦法了,她派了數十名士兵上前,要求活捉。
可是謝夙卿沒有想到,那些馬賊也是很有骨氣的,數十名的士兵,一個馬賊也沒有生擒到,敵不過的就紛紛自殺了。最後屍橫遍野,血流成河。
那個女子已經嚇的癱軟在地,昏厥過去,謝夙卿無奈,只好將她帶上了自己的隊伍,因爲路上的耽擱,謝夙卿一行人直到半夜纔到了軍政司。
那半路中救醒的女子,一到軍政司就已經醒了。
軍政司的長官爲司馬,司馬下邊分爲司監,監長。謝夙卿第一個見到的是司監,司監是一個長相文質彬彬的中年男子,他還算熱情的招待了謝夙卿等人,只因爲謝夙卿給他亮了一塊玉牌。玉牌是楚胤給她的,見玉牌如見皇帝。
林大少爺給謝夙卿信手拈來一個官名,類似於御史,卻又不是御史,總之,難以查證。
軍政司就設立在蒙託,百名親衛被安排在了城外戍守,他們沒有辦法進城,而謝夙卿等人被安排在軍政司裡住下了,這裡也不會有什麼官員到訪,位置還算空敞。
可是,就是這裡,令謝夙卿慢慢的失去了耐心,他們的司馬,直到現在也沒有露一面。
“你們的司馬大人生了什麼病?需不需要我們去看望一番?”謝夙卿擺了張冷臉,冷冰冰的看着那名監長,現在連司監也不露面了,只遣了等級更低一級的監長出來,打着馬虎眼。
“大人,實在對不住,近日……近日司馬的身體確實不好。”監長低頭哈腰的給謝夙卿賠禮,態度恭恭敬敬的,讓心軟的謝夙卿也沒辦法挑出錯來,只道:“麻煩你通知一下你們司馬,此時刻不容緩,還請他勞駕,出來見面商談。”
“是。”監長退了下去,房間裡只剩下謝夙卿無奈的嘆息。
監長方退出謝夙卿的門外,她的房間裡簌的一聲,一道黑影降落,不是林大少爺又是誰。
“查到他在哪裡了麼?”謝夙卿問道,她口中的“他”,正是這軍政司的司馬。
一邊謝夙卿覺得這軍政司的人都在敷衍她,一邊,她讓林大少爺去查探司馬的下落。
“在萬花樓。”林大少爺說道。
萬花樓?勾欄院?這司馬還真是混得不錯嘛,亮着官不做,跑去做風流鬼。還害得自己浪費了三日的時間。
謝夙卿一掌拍在桌子上,拍的桌子直顫,她的心裡有種說不出來的忿恨,這些人,拿着國家的俸祿,卻不好好爲民辦事,辦公期間還跑去勾欄院喝花酒,謝夙卿想,這樣的例子還是九牛一毛,有許許多多的官員都在其位不任其職的吧。
“走,我們找人喝花酒去。”
這幾日,嚴謹全憑他那舌燦如蓮的嘴,很快的與這裡的幾個馬官與守衛打成了一片,這時候,嚴謹一吼嗓子,叫他們出去喝喝花酒什麼的,他們都屁顛屁顛的跟着去了。
於是乎,一大波的隊伍,浩浩湯湯的就往萬花樓進發了。勾欄院謝夙卿去過不少,可是不同地方的勾欄院,整個氣息都會不一樣。京城的勾欄院普遍高貴,洛城的勾欄院普遍帶着詩意,而這裡的勾欄院,可以說得上是糜爛。
用四個字來形容,就是“酒池肉林”。
謝夙卿忽然後悔親自來了,簡直想把自己的眼睛洗個乾淨,看了太多不該看的東西。
謝夙卿兩隻眼睛緊盯着地下行走,忽然撞上一堵香軟的肉牆,擡頭一看,是一個笑的花枝亂顫,臉上厚重的脂粉因爲笑了還簌簌的往下掉粉。是個上了點年紀的老美人,姑且就用“老美人”稱呼吧。
老美人一看來的人身穿華貴的衣服,人也長的俊俏,一下子笑的更開了,嘴都咧到了耳根後頭。她道:“公子,看着臉生啊,第一次來?”
“是。這樣吧媽媽,找間雅緻一點的房間,我喜歡含蓄的。”謝夙卿用手遮住嘴的一邊,靠近老美人的耳朵說道。
這一靠近,濃重的脂粉味兒撲面而來,嗆的謝夙卿鼻子癢癢的,她強忍着纔沒有打出那個噴嚏來。
老美人一副瞭然的神情看着謝夙卿,讚歎這小子還挺懂情趣的,玩什麼含蓄,她把謝夙卿領到了三樓的一間房間,那裡夠僻靜,夠雅緻了。
正當謝夙卿準備揮手,讓老美人退下的時候,老美人忽然扯開了嗓子,大吼了一聲:“十二金釵——”
那聲音,如當初京城十里長街送先皇的嗩吶聲,鑼鼓聲,洪亮而刺耳,穿透力極強。謝夙卿忽然有種不詳的預感。
果不其然,十二名女子如旋風般的刮至了謝夙卿的周身,香氣撲面而來,什麼味兒的都有,謝夙卿感覺再聞下去,鼻子都要聞壞了。
老美人十分看的起謝夙卿這個大主顧,一下子把家底都給掀了起來,直接喊了十二金釵,十二金釵取自一本時間廣爲流傳的雜記,賣的很是火熱,厚厚的一本,盡是蠅頭小楷,聽說裡面記載了四個家族興衰的故事,還有多少人之間的愛恨糾纏。謝夙卿本來在一個小商販那兒買了這本書,可是楚胤給她透露,這是個悲劇,之後,她便不再看下去了。
裡面有十二釵,就代表十二個女人。
玳玉姑娘十分火熱的圈住了謝夙卿的脖子,欲圖用嘴給她喂一個櫻桃,結果人被謝夙卿推開了,櫻桃被謝夙卿扔掉了。葆釵姑娘算是矜持了,只是靠着謝夙卿的肩給她順氣。可是謝夙卿生怕葆釵姑娘摸出她的裹布,也不留情的把她給揮開了。
謝夙卿欲哭無淚,她只是想來這裡找個人,何必要接受這樣的摧殘?老美人見十二釵的攻勢都攻破不了謝夙卿的防線,於是撤下了十二釵,換了一個殺手鐗。
一個更加妖嬈的舞女,穿着衣不蔽體的衣裳,跳着令人心肝直顫的舞。謝夙卿覺得不能再看下去了,揮了揮手,道,“媽媽,你先下去。”
老美人以爲自己的計謀得逞了,果然獻上殺手鐗就是有效。她自然應該給謝夙卿留出空間快活,趕緊退下了。
老美人一走,謝夙卿雙眼一遮,立馬有個身影從空中落下,無聲無息的落在了那舞女的身後,舞女的身子一軟,腦袋一暈,眼前一黑。
謝夙卿總算覺得清靜了,拿了張毯子劈在舞女的身上,纔算好過一些。
“嘖嘖。”林大少爺都看不下去了,哼哼了兩聲。
“我們從窗戶那裡溜走吧?”謝夙卿開了後面的那扇窗,窗下方是一條幽靜的小巷,非常適合逃跑。
於是乎,謝夙卿在桌上丟下一錠銀子之後,便從窗戶那兒跳下去了,不,準確來說,是林大少爺抱着她飛下去的。
謝夙卿在心裡默唸:“祝你們好運!不對,他們應該樂此不疲吧?”
悠悠盪盪的回到軍政司,留守的彩玉告訴自己,她今天去給那姑娘送藥的時候,發現那姑娘不見了,正等她回來解決這件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