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胤的話,讓謝夙卿錯愕,讓皇甫謹也怔了怔,謝夙卿不可思議的看向楚胤,楚胤卻是笑笑,說道:“你擔心孩子,我也擔心,可是我更加的擔心你,爲了你的健康,放個情敵在身邊也沒關係。”謝夙卿長大了嘴巴。
“更何況是個不具有威脅的情敵。”楚胤輕描淡寫的補上了一句,謝夙卿的嘴巴張得更大了。
皇甫謹的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
後來皇甫謹出宮去了,太醫令來檢查謝夙卿的身體,發現胎兒確實受到了一些損害,自知犯了大錯,太醫令都覺得自己一條腿已經邁向了死亡,可是後來,楚胤只罰了他一年的俸祿,並且讓他在家待職一個月,之後就沒有追究了。
太醫令這是在鬼門關上走了一回,若不是謝夙卿給他求情,楚胤一定會下狠手。
後來龍息殿的所有的香料都撤下去了,侍女們的衣服都燒燬了,因爲有的被香料給薰過,整座龍息殿,都清洗了一遍,這動作之大,把太后都給驚動了,本來還在疑惑是什麼事情,就傳出皇后因傷害子嗣,被打入天牢的消息。
這是皇后第二次被打入天牢了。
柳然甚至來不及反應,那香料很安全,怎麼就被查出來了?她怎麼也沒有想到,半路會殺出一個皇甫謹來。
柳然被打入天牢的那天,只有範嬤嬤跟在她的身邊,並且在她的耳邊悄聲說道:“娘娘,只要再撐一個月。”
柳然恍然回神,對,只要再過一個月,她還是有轉機的。
時間就這麼悄悄的過去,留下的痕跡卻總是讓人感覺到無力。
謝夙卿對楚胤的決定沒有什麼異議,柳然顯然已經惹惱了謝夙卿這隻溫順的羊。皇甫謹這一段時間都會抽時間來看看謝夙卿,給她把把脈,謝夙卿吃了皇甫謹送的藥,她的脈象在慢慢的好轉。
只是沒有半個月,皇甫謹就來向謝夙卿告辭了,他必須要離開。
“我要去玉里雪山了,你知道璠璵國的情況,只有另闢蹊徑,才能坐上那個位置。”謝夙卿坐在皇甫謹的對面喝茶,聽見他的話,便將茶盞放了下來,認真的看着他。
皇甫謹其實不讓人討厭,是值得人相交的好友,而皇甫謹對謝夙卿的好,謝夙卿也記在心裡,這下皇甫謹要走了,她只能祝他走好。“玉里雪山兇險,你要小心。”
皇甫謹笑了起來,道:“你這是在關心我?”
謝夙卿認真的看着他,點了點頭,“你知道,雖然你的嘴討厭了一點,但是我真心的把你當作朋友,況且,我的孩子是你救了一命,將來你若坐上了璠璵國的皇位,我便讓我的孩子認你做乾爹。”
謝夙卿語出驚人,皇甫謹都沒有反應過來。
謝夙卿反倒很是自然,說道:“然後再去認烏魯拉做個乾爹,這天下的皇帝都是他爹了。”皇甫謹剛纔正在喝茶,這下全給噴出來了。
皇甫謹正想嘲笑她幾句,只聽她說道:“我希望天下太平,再無紛爭。”
皇甫謹嘲笑的話給噎了回去,神情漸漸的轉向肅然,原來,謝夙卿是這樣打算的,屆時,因爲她的孩子,北蒙與璠璵都不會再發生戰亂了。終究,皇甫謹嘆道:“若早些年遇見你,我定把你收於懷中。”
謝夙卿看着他,笑了笑,道:“天下有情人這麼多,終成眷屬的也只有那麼一些,這種緣分,彌足珍貴,不是先後能夠決定的。今生,我不後悔與楚胤執手一生,我倒很希望得到你的祝福。”
皇甫謹爽朗的笑了起來,道:“你幸福就好了,若有一日,你不想再和楚胤待下去了,便來找我。”
“不會有那麼一天的。”門口傳來一道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謝夙卿聞聲,擡頭望去,只見楚胤筆挺的身影就那樣朝自己走過來,身後是一片溫柔的光暈。
不知道他在門口聽了多久。
皇甫謹哼哼了一聲,也不理會楚胤,只對謝夙卿說道:“今後不要隨便相信別人了,看你好欺負,在你背後動手腳的人多着呢。”
謝夙卿點點頭,道:“我知道了。你也小心,我就不去送你了。”
皇甫謹在第二日清晨就離開了,楚胤將兩把寶刀裡面的地圖交給了皇甫謹,之後的日子,過起來也輕巧,謝夙卿的肚子漸漸的顯現出來,謝夙卿察覺到自己的變化,心裡滿是欣喜。
謝夙卿以爲,裝傻了這麼久,那件事情就不會再挖出來了,她也可以漸漸的淡忘。只是沒有想到,時隔一個月,有的事情卻是沒有辦法彌補的,該面對的,還是要面對的。
柳然懷孕了。
後宮中再一次的轟動,比之謝夙卿懷孕還要轟動,因爲柳然現在還是皇后,她的孩子,將來就是嫡子。
當初,柳術用一塊鐵券丹書保住了柳然的性命,楚胤判了她終生的監禁,只是有一日柳然身子不適,就請了個太醫過去,結果發現柳然懷有了身孕。
楚胤不信,讓整個太醫院的太醫都去給柳然診斷,結果都是一致的,柳然真的有了。
宮中傳的沸沸揚揚,當時的謝夙卿正在榻上看書,是妙荷慌慌張張,跌跌撞撞的跑了進來,直接說道:“娘娘,奴婢……奴婢聽說了一個消息……”
謝夙卿還在懶洋洋的躺着,只是雲淡風輕的問道:“什麼消息?”
“皇后懷有身孕了!”驚天霹靂一般,將謝夙卿劈了個透徹,從裡到外的涼透。謝夙卿靠在榻上,半晌都沒有動,懷孕了?這件事情,比她想象的還要糟糕,可是能怪誰呢,上回楚胤酒醉,的確是和柳然發生了關係,懷孕,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只是,她的心好痛,像是剛剛癒合的傷疤,再次被人揭了起來。蘇姑姑站在謝夙卿的身邊,皺起了眉頭,上回,她分明看見皇后沒有……於是她俯身,抓住謝夙卿的手,道:“娘娘,如果是誤會呢?”
“怎麼會有誤會,是我親眼看見的……”謝夙卿自嘲的笑了笑。
蘇姑姑不好說,只能等着楚胤來了,解鈴還需繫鈴人,旁人再怎麼說也是沒用的。於是乎,下一刻那個解鈴人就出現了。
楚胤神色不鬱,整張臉都是黑的,可是在看到謝夙卿的那一刻,變成了愧疚。他走到謝夙卿的身邊,謝夙卿知道他來了,索性閉上了眼睛,不想看見他。
謝夙卿閉着眼,晶瑩的淚水卻從她的眼角滑落,無聲無息,楚胤在她耳邊輕喃:“夙卿……我……”楚胤給謝夙卿擦去淚水,卻好像怎麼擦都擦不完一樣。
“那孩子……”
“那個晚上,我其實是看見了的,所以你若要解釋的話,請恕我現在不想聽你的解釋。”謝夙卿淡淡的開口,卻是沒有睜開眼睛的。
楚胤一愣,那個晚上,她看見了?楚胤陰榫的目光看向一旁的蘇姑姑,眼裡捲起黑色的漩渦。謝夙卿就像是有感應一般,又開口了:“你不要責怪蘇姑姑,是我讓她不要告訴你的,你是皇上,寵幸誰都是理所應當的,所以我假裝忘記,我以爲我可以忘記,現在……皇后有了身孕,卻是給了我一個巴掌,讓我想忘,也忘不掉了。”
楚胤沒有解釋,柳然在他的酒裡下藥這件事情,謝夙卿顯然不想再與他說話,楚胤唯恐她氣極傷身,“我不管她是不是懷了我的孩子,我都要告訴你,你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你的孩子,是我最愛的孩子。夙卿,照顧好自己,你只有過的好好的,才能夠恨我,知道嗎?”
楚胤在謝夙卿的額頭上落下了一個吻,便離開了,囑咐這裡的人要時時刻刻關注謝夙卿,不要讓她有任何的事情。
楚胤離開之後,謝夙卿睜開了眼睛,淚眼朦朧,盡是感傷,只有過得好好的,才能夠恨他!
可是明明想要堅強,她的心卻是承受不來,直接暈在了榻上。謝夙卿僅存的意識,可以聽見蘇姑姑慌忙的去叫太醫,可以聽見妙荷驚慌失措的聲音,還可以聽見,楚胤熟悉的聲音,他的擔心,他的焦急,他的自責,他在叫着自己的名字,可是爲什麼,她就是不願意醒過來。
睜開眼睛,已經是半夜,謝夙卿以爲,還是在當天,她乾涸的喉嚨,發出了嘶啞的聲音,“水……”
蘇姑姑立馬去給謝夙卿倒了一杯水來,小心翼翼的給謝夙卿喂下去,謝夙卿喝完水之後感覺喉嚨好多了,一問蘇姑姑才知道,自己是動了胎氣,暈了一天一夜了,這樣對胎兒很不好。
“娘娘,恕奴婢直言,本來奴婢不應該說這些,有的話本應該爛在肚子裡,主子不說,下人就沒有說的權力,可是看娘娘這樣,奴婢真的心疼。上回那個晚上,看皇上的臉色,皇上是被人下了藥的,娘娘應該可以猜出來是什麼藥。”謝夙卿愣了,她真的不知道這件事,楚胤也沒有和她解釋過。
“後來皇上強趕着皇后離開龍息殿,自己驅除了藥素,那日是奴婢收拾的屋子,皇上是怕娘娘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