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東單州長這番舉動,無疑是在力挺烏魯拉的地位,給他撐腰。
知道這個消息,還是在下人們的口中得知的,當天阿卡蘭就來找了她,謝夙卿想,阿卡蘭應該就是來告訴她這個消息的吧。
果不其然,阿卡蘭吞吞吐吐的給自己倒了一杯馬奶酒,飲盡,然後道:“謝姐姐,我要告訴你一個消息。”
謝夙卿笑道:“什麼消息?”
阿卡蘭是個藏不住的孩子,什麼事情都想着一吐爲快,也就沒有再遮遮掩掩了,而是直接說了出來。“哥哥要娶王后了,日子就定在下月初八。”
謝夙卿還是微笑,如百合花的沁人心脾,優雅從心散發,“下月初八,倒是個好日子。”
阿卡蘭看見謝夙卿這副反應,失落的撇了撇嘴,道:“謝姐姐,你也知道哥哥對你是有一份情的,他人老實,不會說話,也不會討女孩子喜歡,卻對人很好,只要娶了誰,定不會辜負誰,謝姐姐,你就沒有一點點喜歡哥哥麼?”
阿卡蘭期盼的看着謝夙卿,想要得到一個答案。
謝夙卿嘆了口氣,語重心長道:“阿卡蘭,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是你也說過,你的哥哥是個重情重義之人,一定會好好對待他娶的女人,所以他會把他的愛賦予他的王妃,而不是我,我們可以做喝酒談心的朋友,卻沒有緣分做一世夫妻,明白麼?”
“好吧。”阿卡蘭似懂非懂,在她們草原上,娶妻這種事,只要情投意合就好了,沒有那麼多彎彎繞,有時候阿卡蘭會覺得,他們中原人實在活得太累。
“你是不是還惦記着楚大哥?”阿卡蘭的話語輕鬆,給謝夙卿遞去一塊奶酪,兩人算是在閒聊了。
謝夙卿的身體渾然一震,雖是從別人的嘴裡聽見他的名字,自己的心還是會有所悸動,原以爲離開京城那麼久,自己的心早已沉寂,可是每當看見他的書信,或者從別人的口中聽見他的名字,自己的心就會怦然心跳。
“我和他……相隔千里,就算有那麼一點點的惦記,也被風給吹斷了。”謝夙卿說的很含蓄,既沒有否認自己的感情,也沒有將自己的相思告知阿卡蘭。
“謝姐姐,其實我也不喜歡京城那個地方,那裡的人眼睛都長在了頭頂,看人的眼光不善,我和哥哥去那邊逛個大街,都會被小販訛詐,比起京城,我還是更喜歡草原,這裡的人都很爽朗,即使也有陰險小人,但也不算太多,不會讓人害怕前行。謝姐姐,你若是想留在草原,那便留下來吧,別回那勞什子京城了。”
阿卡蘭目光灼灼。
謝夙卿莞爾一笑,道:“再看吧,不過草原,是個值得遊玩的地方。”
這時候,彩玉跑了進來,“嚴公子回來了。”
嚴謹回來了?“今日第幾天了?”謝夙卿問道。
“第三天了。”彩玉說道。
還真被娜拉說對了,嚴謹在第三天就會回來,謝夙卿倒真是要去看看,他是怎麼逃回來的。
到了王帳,嚴謹正站在大帳中間的空檔,烏魯拉坐在書案前,嚴謹似乎已經噼裡啪啦的講的差不多了,謝夙卿進來的時候,正聽見他在講:“那女人長着一張鬼臉,還以爲自己是天仙呢,要是早知道她長的這副模樣,我纔不攬這麻煩事。”嚴謹的一雙桃花眼華光流動,一副傲嬌的神情,像極了狐狸。
嚴謹看見謝夙卿掀簾進帳,立馬撲了過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抱住了謝夙卿,不給她一點反應的時間,“蘇兄弟啊,我對不起你啊,我突然發現還是你長的比較順眼,比那些女人好多了,要不,你就收了我吧。”
謝夙卿惡寒的想要推開他,可是怎麼都推不開。在場的人,一大半的臉色都變了,烏魯拉的臉色沉了下來,一副欲要起身,把謝夙卿拽開來的模樣。娜拉也黑了臉,心想着,她的謹哥哥怎麼會喜歡男人呢?
謝夙卿也黑了臉,原來這嚴謹是喜歡男人,要不,直接告訴他自己是女兒身吧,這樣他就不會存那份心思了吧?
打破這個僵局,還是林大少爺,林大少爺同樣黑了臉,想着要是自己的主子看見這一幕,還不風起雲涌,要殺人滅口了。
林大少爺把謝夙卿提了出來,嚴謹倒是毫無反抗能力後退了三尺,謝夙卿頭一次覺得林大少爺無比英俊帥氣,她對林大少爺投以感激的目光,奈何林大少爺冷哼了一聲,把她丟下了,看也不看她一眼,以冷臉相對。
好在謝夙卿都已經習慣林大少爺這種捉摸不透的脾氣了,也就沒管他。她的腳一落地,就指着嚴謹吼道:“你要做個龍陽我不管,可我不是,你找別人去,不要找我!”
嚴謹挑了挑眉,心想着,謝夙卿這女人也夠有定力,這時候都不暴露自己的女子身份。
“你才龍陽,我謹哥哥可不是龍陽!”娜拉這會兒不樂意了,指着謝夙卿吼道。
阿卡蘭見娜拉這副模樣,也不樂意了,指着娜拉吼道:“他就是龍陽你又能怎樣?你管得着麼?他那麼久都不娶你,不就是對女人不感興趣麼。”
於是乎,娜拉和阿卡蘭開始了口水戰,說不通就動起手來,兩個人跑到門外,紛紛上馬,娜拉是野慣了的人,阿卡蘭是馬背上長大的,兩人的騎術都不相上下。
衆人都不再管那兩個女子,謝夙卿對嚴謹問道:“王帳裡的金銀錢財,都沒了?”
“她們人多,我攔不住。”嚴謹一副委屈的模樣。
想也想得到,桃妖肯定是搬了救兵,否則兩個人怎麼有能力把所有的東西都給搬走了。
嚴謹在懷裡掏了掏,終於拿出一個祖母綠的扳指,還有幾串粗重金鍊子,他道:“我給你帶了些回來,其他的我拿不走。”
謝夙卿撫額,道:“你還真是有心了。”
烏魯拉此時開口道:“金銀財寶比不過王帳,那些東西你拿回去吧。”烏魯拉沒有要那些黃金,只是他的愁眉不展,謝夙卿想必能夠猜到爲什麼。
等衆人都離開了,謝夙卿留了下來,烏魯拉很自然的向她招了招手,示意她坐在自己的旁邊,謝夙卿卻只是走到他的面前,盤膝坐下,兩人之間隔着一張書案。
“什麼事情,讓你愁眉不展?”謝夙卿率先開口問道。
“烏藤的軍隊在長時間的爭鬥中,虧損的太厲害,現在要挑選一支送親的軍隊,都成了棘手的事情。”烏魯拉手中拿着羊皮紙,羊皮紙上寫的都是北蒙文,謝夙卿看不懂。
謝夙卿繼續耐心的聽烏魯拉說下去。
烏魯拉也沒想着要求一個女人來幫助自己想辦法,他此時,只是想將心中的煩心事一吐爲快罷了,他繼續說道:“現在,烏藤的軍隊大多都分在邊線,與其他部落交界的地方,而王庭中的軍隊,只有三萬,這三萬一旦分出一萬去作送親隊伍,王庭的軍隊將會空虛。”
“可是布什部落在蠢蠢欲動,邊線的佈防也不能輕易更換。”
“可是下月大婚,他們必定會正大光明的突破防線,到時候,他們要有什麼舉動,你也照樣攔不住。”謝夙卿雲淡風輕的潑了一盆冷水。
北蒙王大婚,不管那些部落的首領願不願意,都該來王庭祝賀。
“所以我正在安排招兵買馬,加大對軍隊的訓練,烏藤有好幾年都沒有招兵,現在招兵應該不難,需要解決的問題只有錢財,可是這些在大婚之後都會迎刃而解。”烏魯拉說道。
謝夙卿讚許的點點頭,“招兵買馬是必要的,而且,軍隊的訓練方面,我想林夜可以幫上一點小忙。只是……這個效果太慢,要讓布什和卡塔爾兩個部落安分,還需要想另外的辦法。”
兩人又陷入了沉思。
良久,謝夙卿像是想到了什麼,開口道:“西楚祖皇帝爲控制北蒙,在邊境設立了軍政司,我們爲何不去借兵來王庭護衛?”
“現在情勢嚴峻,到時候西楚那邊也會派使團過來,你的理由正當,這樣正好可以解燃眉之急。”謝夙卿說道。
烏魯拉同樣是眼前一亮,只是那借兵的文書,不容易被批下來,“那文書……”
“讓阿卡蘭和我一起去吧,我給你把兵借回來。”謝夙卿道。
“還有,我還有一策,能夠讓那兩個部落安分下來,保你無後顧之憂。只是,這個法子,不知道會不會被世人所詬病。倘若你覺得不好,便當作耳邊風吧。”謝夙卿思索了一會兒,下了決心,說道。
烏魯拉鄭重的點了頭,道:“你說吧。”
“把布什王和卡塔爾王的世子接來王庭,作爲您的養子,等到他們及弱冠了,再放回本土。”謝夙卿有過了解,布什王的兒子才三歲,卡塔爾王的一個小兒子,有九歲,如果真的按照這個方案來辦的話,是足以牽制住那兩個不安分的王的。
烏魯拉震驚的看着謝夙卿,這個點子,他從未想過,然而他覺得,這樣的點子是瞻前顧後,顧全大局的結果,沒有人會想到可以用這樣一種方法,去牽制下屬藩王,然而,這樣的確可以保證熟十年的風平浪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