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可能只有她一個人呢，秀葉向來是不離她左右的，偏偏這個時候她卻不在，二妹妹和三妹妹又恰到好處的救了她。
這世上哪有什麼恰好。
顧明眸垂下眼，“女兒下次不會了，對了娘，秀葉呢？”
“在外面跪着呢，回頭娘再差人送幾個懂事的過來。”提起秀葉，薛氏面色一沉，若不是看在那丫頭從小跟在女兒身邊，她早就把人打發出去了。以前還覺得那丫鬟對女兒頗用心，如今看來並不是那麼回事。
“秀葉畢竟伺候了女兒這些年，這次也不過是疏忽了，娘就放她一馬吧。”被人揹叛的次數太多，她不敢再相信任何人，她想象不出秀葉背叛她的理由，畢竟當初自己落魄的時候，她有無數次機會可以離開，卻仍然守在她身邊，最後還被齊朗下令活活打死。
可無論如何，她都想要一個答案。
知道女兒與秀葉感情不錯，薛氏也不願意惹女兒傷心，只得順了她的意。
顧明眸看着窗外，目光悠遠，秀葉，你可千萬不要讓我失望啊……
頭上的傷並不重，只是在昏倒的時候磕到而已。至於昏倒的原因，大夫支支吾吾也沒說出個所以然，只留話說要好生靜養一段時日。
薛氏擔心女兒身子，大夫的囑咐自然是不敢怠慢，等她將大夫送走，就立即差了身邊嬤嬤去煎藥，顧明眸見人走後突然開口問道，“娘，您前些日子是不是收到了弘揚公主的宴貼？”
弘陽公主是當今皇上的嫡親妹妹，先後嫁過三次，如今帶着與第一任駙馬生的一雙兒女寡居京城。
這位公主當年爲了幫助皇上嫁給了大她二十多歲的神威侯，等到皇上繼位，她的地位也水漲船高，連一雙兒女都先後給了郡王與郡主封號，可謂聖寵不斷，京中貴婦素來以得到弘陽公主的帖子爲榮。
顧家雖是書香門第，卻也是在近些年才稍微
有了起色，薛氏如今不過是四品誥命，放眼京城也不算是個出挑人物，要是往常這帖子斷然是輪不到她的。
不過是因爲她出嫁前的一位閨中密友如今已經是永寧侯夫人，侯夫人與弘陽公主關係不錯，看在她的面子上，公主這一回纔給顧家下了帖子。
“瞳瞳怎麼知道的？”
“女兒前些日子去請安的時候聽到曾祖母和寧姨娘說起。”顧明眸看了眼母親，又低下頭，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薛氏有些奇怪女兒的態度，繼續追問道，“她們可是說了些什麼不中聽的話？”
顧明眸咬了咬脣，遲疑道：“寧姨娘對曾祖母說二妹妹和三妹妹年紀都不小了，合該帶出去見見人了。”
薛氏在顧家後宅呆了這些年，怎麼會聽不出女兒話裡的意思，她表情有些嚴肅，“然後呢，你曾祖母怎麼說的？”
“曾祖母就說孃親收到了弘陽公主的帖子，倒是可以讓孃親帶着二妹妹和三妹妹一起赴宴。”
說到這裡，薛氏的臉色已經徹底陰沉了下來，公主下的帖子素來有嚴格的規定，就算是帶着人一同赴宴，人數也不能超過兩個，婆母不會不知道這規矩，便是如此她還提出讓自己帶明月和明心一起，難不成在幾天前就料定她的瞳瞳不會跟去麼？
對於弘陽公主的宴請，薛氏並不特別在意，瞳瞳的婚事她早有打算，顧雍也已經同意了，若是婆母直接跟自己說帶着兩個庶女去，她或許還不會這麼生氣，偏偏還是揹着她和一個姨娘商量。
原以爲瞳瞳會突然昏倒就像是大夫說的急症，畢竟瞳瞳也長了一對她們薛家傳承的琉璃目，在及笄之前，這樣的症狀也可能發生，如今卻聽她說了這些，那麼她昏倒在湖心亭一事必然另有隱情，甚至連給瞳瞳看診的大夫說不得也有貓膩，很可能連明月和明心的出現也是早早設計好的。
這些年她在顧家後宅裡見過的齷齪事還少麼，外人眼
中的書香門第不過是個好看的幌子罷了。她曾經有多少期盼，如今就對那個男人多麼失望。若不是爲了瞳瞳，她哪裡會忍耐這麼多年。
顧明眸自然是從來沒有聽過祖母和寧姨娘對話的，就算聽到了也不可能會想得那麼多。以前的她覺得周圍所有人都對自己極好，便是一直很得寵的寧姨娘在自己面前也恭恭敬敬。直到死之前她才明白，顧家上下，唯一對自己好的就是早早逝去的孃親，其他人都恨不得撕下她一塊血肉才罷休。
若真是個沒有手段的，寧姨娘又怎麼能在母親過世後不久就被父親擡爲繼室。
上輩子是她愚鈍，被人欺瞞背叛，這輩子也該輪到她們了。
不管自己究竟是因爲什麼暈倒的，這其中肯定有人插手，那個大夫也並不可靠，就算不是祖母和寧姨娘做的，至少也能讓母親對她們心生警惕。
“瞳瞳別急，孃親另外叫大夫來給你看病。”那些念頭在薛氏腦子裡轉了個圈，她還是先將注意力放在了女兒身上。既然那大夫已經不可信了，就只能找個可信之人才行。
“可是另找其他大夫的話，樑大夫知道了會不會生氣，畢竟他也算是祖母的親戚。”顧明眸遲疑道。
薛氏握着錦帕的手一緊，她差點就忘了，被供養在府內的大夫是老太太孃家人。
在女兒擔憂的目光下，薛氏神色淡定地拍了拍她的手，“放心，你林姨身邊有位醫術不錯的嬤嬤，回頭娘給她遞話，讓那嬤嬤走一趟就是。”
聽到孃親提起永寧侯府，顧明眸的表情有些複雜。林姨就是齊朗的孃親，她身子素來不好，生了齊朗之後就一直很虛弱，侯府的那位太夫人一直就看不上林姨，連與林姨交好的孃親她也一直看不起，當初自己失明後被擡進侯府，那位太夫人沒少派人來噁心她。
林姨在孃親過世第二年也就不在了，永寧侯喪妻後心灰意冷，將爵位讓給兒子，從此離開京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