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子裡已經許久沒有見過這麼大排場的活動了,吃瓜羣衆們一個個踮起腳尖,伸長了脖子,朝臺上觀望,討論和讚歎的聲音不絕於耳。
“嘖嘖嘖嘖,大戶人家就是不一樣。”
“就是,你看那金元寶,得有好幾十個吧。”
“你沒聽說嗎?這一次徐家比武招親,彩禮是一萬兩白銀,一萬兩啊,我一輩子都沒見過那麼多錢。”
“也不知道那個好漢這麼有福氣,能夠娶到徐家小姐。”
“是啊,徐家小姐人長得漂亮,心地還善良,真是難得一見的好人啊。”
“我同意,上一次在藥鋪拿藥,身上的錢不夠,是徐家小姐幫我墊了銀子,才讓我得以買回藥去救老父親。別說是一萬兩白銀,我覺得就是一兩彩禮沒有,徐家小姐也值得各位英雄豪傑爭搶一番。”
臺下的聲音三三兩兩傳入徐老爺耳中,聽得他心花怒放。
從小便教育自家女兒知書達理,待人友善。
現在看來,着實是養了一個好女兒啊。
倘若不是鄧順興死得太早,白虎團落入奸人之手,自己又何苦擺這一出呢?
正自想着,家僕高聲喊道:“大小姐到~”
嘈雜的聲音立馬平息,所有人都卯足了勁伸長脖子張望。
一個紅衣女子從轎子中邁出,面容如嬌花照水,行動似弱柳扶風。蓮步微移,嫺靜端莊,仔細看去,臉上卻是淚光點點,嬌喘微微。
就連人羣中的朱元璋都忍不住稱讚道:“好一個美人!”
湯和一把抓在徐達的肩膀上,義正言辭的說:“兄弟,我昨晚想了一夜,覺得讓你一個人爲了團隊犧牲不好,所以打擂臺娶親這事兒,還是我來吧!”
徐達拿開他的手,非常客氣、萬分友好的告訴他:“滾。”
特戰小隊的人都笑了起來,一個個笑話湯和道:“唉,這就叫啥?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呦。”
湯和臉漲的通紅,撅着鼻子哼哼:“有什麼啊?反正是打擂臺,今天俺就跟你姓徐的好好過過招,看看到底誰厲害。”
徐達挑起眉毛斜眼掃了一眼湯和:“就你?哼~”
這一下可把湯和給惹毛了,他大聲嚷嚷道:“這擂臺還打不打?什麼時候開始?”
徐老爺見女兒就位,笑吟吟的起身,上下打量一眼湯和,好一個相貌堂堂的英俊少年,他朗聲道:“徐家比武招親,現在開始。這位壯士,你可是要上臺?”
湯和剛要上臺,人羣中一個身影一閃而出,不是別人,正是鄧愈。
鄧愈手持一柄朴刀,率先登上擂臺,一手持刀,一手行禮:“在下鄧愈,願意第一個出擂!誰趕上來挑戰!?”
湯和一愣,隨即轉向朱元璋,朱元璋也沒有想到鄧愈會在這個時候插一槓子,徐達壓低聲音問:“老大,上還是不上?”
朱元璋搖搖頭:“先彆着急。這臺下這麼多武林豪傑都在等着,這會上去,就要打車輪戰,我們先看看再說。”
臺上,徐家小姐見到鄧愈出戰,喜上眉梢,她兩隻小手緊緊抓着裙子,心裡又是欣喜,又是緊張。
臺下的議論聲轟然響起:“鄧愈?他怎麼來了?”
“沒想到連白虎團少主都來了。”
“徐家的面子可真是大啊。”
“就是就是,可惜啊,這麼好的徐家大小姐,要跟着鄧愈上山做壓寨夫人了。”
“可不能讓大小姐走啊。哪位英雄好漢上臺,把鄧愈給踢下去啊?”
鄧愈橫刀立於臺上,目光越過衆人,與徐家大小姐交接在一起。
千言萬語,不及深情一撇。
鄧愈的目光堅定而執着:“我一定會贏。”
徐家大小姐的目光溫柔而擔憂:“要小心。”
兩人的目光都沒有逃過朱元璋的眼皮,他笑眯眯的拍着徐達的肩膀說:“得,人家姑娘看來是早有心上人了。”
徐達滿不在乎:“我不要姑娘,我只要銀子。”
朱元璋白了他一眼,心想:活該你單身一輩子。
擂臺下,一個光頭和尚飛身而起,越過衆人頭頂,徑直落在舞臺上,這一招“凌空漫步”的輕功施展出來,便引來一片喝彩。
那和尚雙手抱拳,朗聲介紹道:“我乃少林俗家弟子,特來領教老兄高招!”
說完,兩腳一前一後擺開,穩紮馬步,雙拳前後張開,是典型的少林“達摩拳”路數。
鄧愈點點頭,將手中朴刀徑直插在地上,兩腿微微張開,與肩同寬,手掌一前一後攤開,是典型的“南派拳法”。
和尚疑惑道:“這位少爺難道不用兵器?”
鄧愈笑道:“你不用兵器,我便也不用兵器,這樣才公平。”
和尚眼中流露出一絲讚許的神色:“好!少俠仁義,佩服佩服!接招吧!”
和尚三十六路達摩拳施展開來,大開大合,剛猛異常,吃瓜羣衆只見擂臺上身影撲朔,拳風呼呼作響。鄧愈彷彿是一尊雕塑,站在原地,兩隻胳膊繞着周身輕柔擺動,化解着對方的拳法。
臺下的觀衆看不明白,只覺得鄧愈是被動挨打,紛紛叫嚷道:“你倒是出手啊。愣着幹嘛?”
“和尚,幹掉他。替我們出口氣。”
“對!白虎團沒一個好東西!”
“和尚,打他!”
相比於吃瓜羣衆,人羣中練家子都已經看出,那少林的俗家和尚,根本就不是鄧愈的對手。
一箇中年道士揹着長劍,立在朱元璋身邊,看了一會兒鄧愈的招式之後,嘖嘖稱讚道:“能將南派拳法練到四兩撥千斤的地步,這位鄧少爺,身手倒是了得。”
朱元璋側過臉,笑眯眯的說:“能夠看出鄧愈身手了得,看來你也不是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