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大哥,徐壽輝死了。鄒普勝將軍也死了。明教四大金剛如今……唉……”
三年後的一個初春,馮用剛剛從前線回來,他率領人馬拿下了一座不大不小的城池。
此時的朱元璋,已經成爲擁有十座城池的小型土豪。麾下人馬也在李善長等人的打理下逐漸壯大,已經算的上僅次於江南幾大義軍集團的中小型集團軍。
徐達、湯和、馮勝、馮用、鄧愈、胡大海等人在朱元璋獨到的眼光下,將江南幾大軍隊沒有下手的犄角旮旯全部收進自己的麾下,連成一片,北接劉福通的潁州基地,東面是張士誠的江浙鹽商集團,西面是原來的明教,南面是江西軍團,整個江南地區,已經完全成了漢人的天下。幾大集團軍供奉韓林兒爲皇帝,名義上全部接受潁州基地的調遣,這一項政策,在抗擊元朝反撲的初期,確實起到了很大的作用,各方面集團軍相互配合,銜接作戰,打的元軍無處可逃,叫苦連連。
可是今天,馮用帶回來的這個消息,讓朱元璋隱隱感到有些不太對勁。
“他們是怎麼死的?”
馮用拍打着身上的雨水道:“陳友諒對外宣稱:徐壽輝是病死的,鄒普勝是陣亡的,可是我覺得不太可能。”
朱元璋眼神中自然閃過一絲疑惑:“徐壽輝怎麼可能病死?江南如今如此安定,鄒普勝又怎麼可能陣亡?這中間……”
說到這裡,朱元璋想到了什麼,神色一凜,閉上嘴巴斷了話頭。
李善長挑了挑屋子裡用來祛除溼氣的火盆,裡面赤紅的火苗跳動的更激烈了一些:“要變天了。”
劉基與宋濂正在根據前線送來的最新戰報研究地圖,很快,他們就得出一致結論:“明教恐怕要盡數落到陳友諒的手中。”
看着窗戶外淅淅瀝瀝的小雨,朱元璋的眉心擰成一個疙瘩,嘴脣邊的鬍子隨着肌肉扯動微微顫抖:三弟,你終究還是解不開那個心結啊。
窗外,一陣嘈雜的聲音突然傳來,夾雜着衛兵的呵斥與爭鬥之音。
朱元璋順着聲音看去,兩員滿身失血的將領出現在門前,一個背上揹着長錘,一個帽子上掛着一顆紅纓,他們不顧連綿細雨,跪在朱元璋元帥府門前。元帥府的衛兵與他們帶來的衛兵相互推搡,亂成一團。
“住手!”朱元璋厲喝一聲,急忙迎着小雨快步走出,伸手去扶地上的丁普郎與傅友德,“二位將軍這是幹什麼?”
丁普郎甩開朱元璋的手,與傅友德一道,衝着朱元璋叩了三個響頭,額角都磕爛了,殷紅的血順着雨水朝下流。
隨後拿着雨傘出來的李善長與劉基等人見到這一幕,都愣了一愣,隨即,心裡如同明鏡一般,猜到傅友德與丁普郎懇求之事。
“請朱元帥做主,爲我明教教主報仇!”傅友德朗聲說到,丁普郎淚流滿面。
朱元璋大聲吼道:“馮用!愣着幹什麼?把他們給扶進去!”
進了內堂,朱元璋這才發現,傅友德和丁普郎身上,早就傷痕累累。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朱元璋眉頭緊鎖。
傅友德身上的傷稍微輕一些,他嘆了一口氣道:“明教基業,已經盡數毀於陳友諒之手!”
隨着傅友德的闡述,朱元璋等人明白了這三年間,明教發生的變故。
自從雁鳴湖事件之後,陳友諒返回明教。鄒普勝與傅友德念在與朱元璋的約定,並沒有將湖邊之事稟報給徐壽輝。
而回去之後的陳友諒,兢兢業業,焚膏繼晷,將明教與江西軍團的事物打理的井井有條,頗得徐壽輝的器重與喜愛,就連他到郭子興那裡做客時,都三句不離“陳友諒”,把他這個女婿誇上了天。
不僅僅是徐壽輝,就連明教的四大金剛與衆位大臣都看到了日新月異的變化。
明教的軍隊兵器先進,在陳友諒的訓練下攻無不克,戰無不勝。
贛江中浩浩蕩蕩的軍艦日益增多,江西軍團已經全員轉成水軍,編入明教麾下,由陳友諒一起指揮。
可以好不誇張的說,三年時間,明教與江西軍團合併之後,新的明教在陳友諒的指揮下,已經成爲比江南任何一個集團軍都要強大的超級集團軍。
這讓逐漸年邁的徐壽輝更加放心。
整個明教的權利,幾乎全部都放在了陳友諒的手上。
就連新上任的官員,都是陳友諒一手提拔。
四大金剛曾經隱隱覺得不對,可是還沒等他們提醒徐壽輝,就已經被陳友諒拉去燒黃紙拜兄弟了。
這四個人平日裡最注重兄弟義氣,屬於你殺我可以,殺我兄弟不行的二桿子。
跟陳友諒結拜之後,再讓他們去徐壽輝面前抹黑陳友諒,他們幹不出來。
於是乎,陳友諒就這麼神不知鬼不覺的成了新明教的無冕之王。
經過整合的新明教,第一場戰鬥,就是從劉福通的手裡,搶下漢陽城!
這件事一經決定,就瞬間引起明教上下的質疑,從集團軍手裡搶地盤,這無疑是故意挑起爭端與摩擦,不利於江南義軍的團結。
而陳友諒的回答也很直接:“什麼江南義軍?這幾個集團軍各自爲政,遲早都要有一戰。既然如此,先下手爲強,後下手遭殃。寧教我負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負我!”
同時,陳友諒還很不客氣的藉助這次機會,清除了新明教裡所有忤逆他的人。
鄒普勝擔任先鋒率領一萬人前往攻打高牆厚壁的漢陽城,陳友諒卻與漢陽守將互通書信,解釋說這是鄒普勝自己的行爲,與明教無關,請將軍只管絞殺,明教絕不追究。
信以爲真的漢陽守將十萬大軍齊齊出動,將鄒普勝與他的一萬人馬砍成碎片,陳友諒趁虛而入,全殲漢陽守軍十萬人,當守將一臉驚訝的看着陳友諒時,陳友諒蒼白的臉上露出一個猙獰的微笑:“將軍,你無緣無故,截殺我明教大將,這件事,是不是應該給朝廷一個解釋啊?”
“陳友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