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然連忙看向兩邊,左邊也有人,爲首那個身材彪悍的,取下了墨鏡卻戴了一種類似於電影上看到的那種單兵作戰系統眼鏡,散開在他身邊的那些人亦是她下午遇見過的那幾個,陸然心裡罵了句‘陰魂不散’,轉身往右邊跑去。
右邊沒人堵截,因爲那裡是村裡廢棄的水田,後來山坡塌陷,河道拓寬,這裡的泥越積越深,表面是一層水,下面是類似沼澤的淤泥,淤泥不實很鬆散,陸然一進去就埋到了腰,她繼續往裡走,身後傳來一聲咆哮,“站住!你他媽這個不要命的女人給我站住!”
陸然又往裡走了幾步,泥水沒過胸口,壓得她有些喘不過氣,她伸手抓住旁邊草地上的植物和桔梗,小心翼翼的轉了個身。
藍佳兒一行和那幾個軍人都跑了過來,震驚的望着她。
尤其是那個眼鏡男,暴跳如雷,一副想要把她宰了的模樣,“快點站住!再過去就危險了,誰都救不了你!”
而他身後叫元帥的男人,從揹包裡拿出繩子,在末端繞個圈打了個結。
陸然冷冷道,“你救我?真是搞笑了!”
“沒跟你開玩笑,抓住繩子,拉你上來。”元帥神情嚴肅的把繩子扔了過來,不偏不倚,套住了陸然的脖子,陸然在他用力拉之前給取掉了,往後一退,泥水淹沒了脖子,下面的淤泥卻是越來越稀軟了,像是有一股力量在把她往裡吸,她下意識抓緊了繩子,元帥一拉,她毫不猶豫的就鬆了手,急得他氣憤大叫,“抓住!快抓住!”
不僅他們急,呂德也急。他們就是想收拾陸然一頓,鬧出人命就大了去了。
他焦急的催她,“陸然,你找死啊!快抓住!”
藍佳兒就不情願了,“是她自己找死,讓她死唄,反正到時候算不到我們頭上。”
呂德小聲道,“不行啊小姐,你怎麼折磨她都沒問題,就是不能背上一條人命,你還年輕,人命可是隨你一輩子的,像是枷鎖釘在了你身上,甩都甩不掉,你乖。聽德叔的,德叔不會騙你。”
藍佳兒咬了咬脣,聽進去了他的話,終究不甘心,她撿起地上的一塊石頭,朝陸然扔了過去。
石頭擦過陸然的臉頰和耳朵,刮掉了陸然臉上一層皮,帶着一股風飛過去,落在她身後泥淖裡,咕嘟沉了下去。
眼見陸然白皙的肌膚上滲出了血珠,藍佳兒開心的笑了。
又陸續扔了好幾塊,陸然頭上,脖子上都中了好幾下。
都不是要害,準頭也不好,呂德就由着她去了。
旁邊的幾個男人實在是看不下去了。當藍佳兒抱起一塊人頭一樣大的石頭讓呂德幫忙砸過去時,元帥掐住了她的手腕,“夠了!”
藍佳兒一腳踹過去,“滾開!”
元帥動都不動一下,藍佳兒擡手給了他一巴掌,“讓你滾開,啞巴了!”
元帥的臉都沒側一下,依舊冷冷的睨着她,“藍小姐,這一巴掌我是看上校面子不與你計較,你再囂張,我就對你不客氣了!”
呂德這下黑了臉,“元帥,怎麼跟小姐說話呢!快放手!”
“德叔,保護周夫人的安全是上校交給我的任務。恕難從命!”
“什麼保護周夫人?你的任務是協助小姐綁了那女人。”
大壯走上前,“德叔,別爲難我們了,我們當兵的不會只服從上級的命令。”
呂德愣了下,眯縫着眼睛問他,指着陸然道,“那小子真的讓你們來保護她的?”
“是!”
“爲什麼?”
“不知道。”
呂德冷哼一聲,“那小子可不會平白無故幫什麼人,他要是真想救周夫人,今天事發之前直接跟周靖安說一聲就是了,用得着大動干戈嗎?”
“沒錯,上校讓我們把周夫人帶回去。”
“爲什麼?”
“不知道。”
呂德氣結,“怎麼,他看上人家周夫人了?”
“不知道。”
“你……”
大壯是不會說謊的,呂德瞭解他,但是他想不通,那小子要劫走陸然所爲的是什麼?
“快點放開小姐!”呂德煩躁的瞪了眼元帥。
元帥驀地鬆手,正在拼命掙扎的藍佳兒差點摔坐地上,她氣得想撕了元帥。
大壯擋在她面前,鐵塔一般的身體擋在她面前,面無表情道,“小姐,你消停會兒吧,弄死了陸然,上校會很生氣。”
藍佳兒這輩子最怕的人,只有兩個,一個是母親,一個是呂軍,母親的冷漠會讓她的心受傷,呂軍就是個兵匪,是個變態的整人魔王!在他眼裡沒有男人女人之分,女人不聽話照樣挨訓捱打。他會讓她的身體受傷。
藍佳兒畏懼的縮了縮腦袋。
元帥又把繩子給陸然扔了過來,其他人拿着木板想搭個橋樑走過來,陸然再次往後退,“你們都不要過來,我死也不會落在你們手裡!”
“好好好,你先別激動,先拉住繩子別讓自己沉了,我不會再動,你們他媽的誰都不要動!”元帥衝那些拿着木板的人吼了一聲,陸然看他們都退下了,才伸手拉住了繩子。
氣氛陷入了僵局。
呂德焦急的往後面看了眼,藍佳兒也注意到了不對勁兒,“他們怎麼還不上來?”
“估計上不來了。”
“什麼意思?”
“鄒凱不是一直盯着咱們嗎,我懷疑咱們的後方被他的人截斷了。”
藍佳兒這下有些慌了,看了看呂德和車旁站着的司機,“就我們仨了,萬一一會兒鄒凱來了,怎麼辦?”
“先別急,咱們那些人也不是吃素的,鄒凱再厲害,也一時難以脫身……”
話音一落,就聽到藍佳兒一聲尖叫,呂德一愣,詫異的看向藍佳兒,她手抓着脖子,嗚嗚的說不出話來。
呂德藉着車燈仔細一看,原來她脖子上被套了一個繩圈。
他下意識伸手抓她的胳膊,可是,她砰地一聲往後倒去。
那繩圈,跟元帥扔出去的是一樣的,一個圈,一條繩,繩子一收緊,藍佳兒就被拖着走,且拖動速度極快,角度也選好了,地上沒有障礙物,藍佳兒一路暢通無阻的落入了鄒凱手裡。
不僅呂德,連那幾個人高馬大的軍人都愣住了,他們都在關注着陸然這邊,藍佳兒被拖到一半他們才撒腿去追,可是,已經晚了。
鄒凱高大的身軀悠哉的靠在自己車上,手一揚一收。藍佳兒翻了個身,臉朝下趴在了地上,男人穿着高筒靴的腳一腳踏在她的背上,她越掙扎,他的腳踩得越用力,藍佳兒再也不敢動,只是哭着嚷着,“你滾開,快點滾開聽到了沒有!你就是鄒凱是吧,好啊,你給我等着,我告訴你,我是不會放過你的,我爸也不會放過你,從來沒有人敢踩我身上,我會讓你死得很難看,你等着吧……”
鄒凱慢條斯理的收了繩子,折了五折,在手裡握着,輕輕拍打手心,看着睚眥目裂的呂德道,“你再敢往前走一步試試。”
呂德晾他不敢對小姐怎麼樣,他往前走的腳步沒停。
啪!
折在一起的繩子像幾根鞭子一樣,重重的甩在了藍佳兒背上。
“啊!”
藍佳兒腦袋揚起,發出撕心裂肺的尖叫。
呂德目瞪口呆了半晌,怒瞪着鄒凱,“你敢,你竟然敢傷害小姐,你……”
啪!
又是一下。
藍佳兒痛得連小腿和腳尖都繃直了,哇哇大哭了起來。
啪!
第三下,藍佳兒哭的聲音變了調,卡在喉嚨裡叫都叫不出來,更別提開口罵人了,呂德心疼得眼淚都快流出來了,他好聲好氣道,“鄒凱,你你你別再打了,我不動,我不過去了,你快別打了。”
“放開她!”一把槍,悄無聲息的對準了鄒凱的腦殼,是狙擊手,他一直隱在暗處,這會兒暴露了出來。
鄒凱勾了勾脣。
“把槍放下!”一把亮晃晃的匕首,壓在了狙擊手脖子動脈上。
狙擊手一愣,他的腳步已經夠輕了,這個男人,比他更厲害!他竟然一絲聲響都沒聽到……
前面幾人也都變了臉色,大壯咬牙切?,“周靖安!”
鄒凱反手把狙擊手的槍奪下,用繩子把他和藍佳兒給捆在了一起。
鄒凱卸下彈夾看了眼,果然,槍裡沒子彈。
“周靖安,放開我兄弟!”大壯紅着眼隻身想上前去,元帥拉住了他,“匹夫之勇,我們這兒不是也有一個?”
他指了指陸然,陸然胸悶氣短,身體挺得很累,眼睛有些模糊了,她離得遠,中間又隔了幾個人,所以她只是看到了兩抹熟悉的高大身影,一個是鄒凱,另外一個讓她的眼睛有些酸脹,她就知道,他不會有事,他無所不能,怎麼會讓自己出事,讓她再也見不到他?
陸然心裡一鬆,身體就有些往下沉了,元帥不敢再冒然拉繩,小心翼翼的開口,“喂,你男人來人。你一定要挺住!快點,用力抓住,我拉你上來!”
陸然晃了晃腦袋,她神智有些不清,但她腦子不糊塗,周靖安只有兩個人,他們的人數是他好幾倍,她萬一上來,她肯定先落入他們手裡。
到時候再起衝突,周靖安就被動了。
她道,“你讓周靖安過來拉我,我就出來。”
“你想得美!”大壯沒好氣地罵了句,“媽的,除了那些女兵,老子就沒見過這麼膽兒肥的女人,真他媽敢啊!”
陸然輕哼一聲,“那我死也不上來。”
“陸然,上來!”
周靖安面色焦急的大步走過來,鄒凱守着倆被綁着的人,防止呂德隨時衝上來。
大壯和另外兩個持槍的迅速上去圍住了周靖安,阻止他繼續往前走。
周靖安睨着大壯,指着自己心口,“有種照這兒射過來!”
大壯氣笑了,“你曾經也是軍人,覺得我們出任務會不帶子彈?”
“我也知道,你沒種,不敢開槍。”
“你他媽纔沒種!”礙於命令在身,不能開槍,周靖安偏偏一句兩句沒種刺激他。
大壯擡起槍托,朝周靖安腦袋砸過來,周靖安頭往旁邊一側一低,隨後握拳在他胳膊上劈了一刀,大壯手裡的槍落地,兩人赤手空拳打了起來。
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幾個男人很快出現在鄒凱身後,宋鑫是其中武力最低的,他留下看着被綁的倆人,其餘幾由楚白帶着加入了戰局。
基本上一對一,都不是吃素的,誰也不相讓,幾個回合也沒分出勝負。
元帥把繩子綁在了車上,和周靖安對打。
大壯對付他們之中打鬥最強悍的鄒凱。
周靖安腦袋上的傷口沒有處理過,只有一根布條裹着,布條上都是血,很是恐怖。
而他的臉,明顯的很沒有血色,只是依靠意志在堅持着沒有倒下。
即使如此,元帥還是覺得很吃力,漸漸的,落在了下風。
陸然拽着繩子,想要出來,可是,她高估了自己,折騰了這麼久,她早就沒有力氣了,加上現在是晚上,氣溫本來就低,泥淖裡更低,她手腳早已僵硬了,動一下都很難。
雙方混戰中。呂德給旁邊的司機使了個眼色,司機點頭,繞到了宋鑫身後。
而呂德,悄悄的踩着結實一點的草皮從後面走向陸然。
時刻盯着陸然的周靖安看到了,大喊了一聲,“陸然,小心後面,快出來!”
他倒是想讓呂德抓住陸然,把她弄出來,但是又怕他突然出現,陸然嚇得鬆開繩子。
陸然連忙扭頭,呂德離她很近了,一伸手就能抓住她,陸然嚇得抓住繩子往前一用力,沒走多少,而且陷得更深了,好在,呂德夠不着她了。
宋鑫在那邊急得想過來幫忙,咚地一聲,後腦勺捱了一下,他不可思議的轉身,瞪着握着棍子的司機,憤怒低吼一聲想衝過去,衝了一步,就暈倒在地,司機連忙給兩人鬆綁。
藍佳兒第一件事,就是跑到車旁,把繩子從車上解開了。
陸然正在用力拉,繩子沒了依附的東西一下子彈了過來,陸然身體一重,瞬間,沉入了泥淖之中。
下巴,嘴巴,?子,額頭,頭髮……
陸然能感覺到自己一點點被淹沒,下意識呼吸,吸入?孔的卻是爛泥,她嗆住了,隨即屏住了呼吸。
呂德一看人沒了,先是愣了一下,不可思議的看向藍佳兒,她胸口劇烈起伏着,臉上掛着與她年紀不符的仇恨和痛恨,嘴角勾着噬人的冷笑。
他下意識喊道。“別打了!快救人!”
正在打鬥中的人看到陸然憑空消失,都愣住了,周靖安也就是一錯眼的功夫,陸然就從眼前消失了,他的動作戛然而止,砰,臉上捱了重重的一拳。
得手的元帥怔了下,打架時熱血上涌的腦袋這會兒清醒了,扭頭一看,水面上,連繩子都沒了。
周靖安轟然倒下,但很快又爬了起來,嘴角流着血,臉上帶着誰也無法阻擋的瘋狂,跑着跳進了陸然消失的地方。楚白把蕭蕭包裡的繩子拿出來扔給他,“靖安,用繩子綁住腰。”
大壯讓隊友拿出全部的繩子,也就只有兩條了,大壯和元帥一人一條正要綁上,元帥手裡那條被蕭蕭搶走了,胡亂往身上一綁,一個猛子跳了進去,也不管有沒有給他拽着繩子,眼見着繩子竄沒影兒了,元帥一個利落往前撲,揪住了繩子末端,可是自己也摔了個狗啃泥,他呸掉一嘴的泥土,罵蕭蕭。“媽的!你個死小子!一個個都不要命了!”
罵歸罵,他還是把繩子握得緊緊的,這繩子不長,蕭蕭遊得遠,掙脫的力氣一下比一下大,元帥氣得抹了一把臉,扭頭喊道,“衣服,衣服全部脫下來給我接上!”
衣服當成繩子接上,還是不夠蕭蕭用,不一會兒,他從泥淖裡露出頭來,看了眼自己身處的位置,吸口氣又鑽了進去。
兩分鐘後,周靖安捏着陸然抓着的那根繩子冒出了沼澤。大口的喘着氣,除了黑黝黝的眼睛,其他地方都是厚厚的一層泥,他把繩子甩給楚白,緊抿的脣裡吐出兩個字,“接上。”
楚白接的時候眼睛盯了眼泥沼旁邊的河道,對周靖安道,“靠近河那邊找一找。”
他把自己外套和襯衫都給脫了下來,儘量讓繩子長一點.
周靖安此刻什麼也聽不進去,他兩隻眼睛死死盯着沼澤表面的水,看哪裡有氣泡冒出來,他滿腦子都是陸然的樣子,在這裡面一呼吸都是泥,悶了這麼久的感覺該有多痛苦!
不行!不行!他絕對不允許她這樣死去!
“周靖安!你聽到了沒有!”見他又要一頭扎進原來的地方,楚白把手裡繩子猛地收緊,周靖安被勒得動作一頓,擡頭,發紅的眼睛看向楚白,楚白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去河邊,那裡的泥更深,她更容易被吸過去!”
周靖安順着他指的方向看了眼,迷亂的眼底驀地一清,雙臂揮動間走了過去,蕭蕭也跟了過去,大壯還留在原地上下週圍的搜索,不能放過每一個地方。
河對岸,幾道身影趴在樹叢裡,眼睛盯着河道。驀地,一個男人指了指河裡的一道淺色影子,“三哥,看那兒!”
影子順着水流被衝往下游,速度很快,蕭煒明率先跑了過去,剩餘的人跟上。
陸然陷入泥沼裡掙扎之際,手指握住了什麼東西,像是細細的管子,她大喜過望,用力吸了一口,是新鮮的空氣。
她從來沒感覺過空氣有這麼可貴,她大口大口的吸着,不捨得吐出去,可是,隨着身體一點點被拽到更深的地方,她再吸,就是泥水了,可是,她手足揮舞時,卻覺得很是輕鬆,沒有了沉重的泥土,像是攙了很多水。
她知道沼澤盡頭就是河道,她是不是快游到河裡了?
在泥沼裡掙扎了這麼久,手腳都活動開了,剛纔又吸了空氣,陸然一下子就遊了起來,她往水更多的地方游去。
只聽嘩啦一聲,她一頭衝進了清澈的水裡,但是。腦袋,卻撞在了石頭上,她暈了過去。
身體隨波逐流,這兒被石頭劃了一下,那兒被石頭撞了一下,好痛,她迷迷糊糊睜開了眼睛。
水裡,多了幾道人影,是人影,在往她游過來。
很快,抓住了她。
陸然看到其中一個男人的臉,不是,不是周靖安,也不是剛纔打鬥的那羣人。
陸然掙扎着想站起來,這裡水不是太深。最深的地方不到兩米,陸然跳起來應該能讓周靖安看到。
但是,那些人抓住她,摁在水裡,不讓她露頭出去。
慌亂中,陸然踢掉了自己的鞋。
鞋子掉下的那瞬,她腦子猛地想到了什麼,隨即,劇烈反抗中,她拽掉了脖子上的羊脂玉……
半小時後,其他人都爬上了岸,蕭蕭用盡了最後一點力氣,軟塌塌的泡在泥沼裡,眼淚啪啪啪的往下掉,他畢竟還是個孩子。他承受過很多,他能捱打能捱餓挨人白眼和欺負,卻不能忍受陸然從他身邊離開。
她是他的太陽!
是他生命裡唯一能帶給他正能量的人,親人,比他的命還重要!
他卻眼睜睜的看着她被這片泥沼給吞沒了,別說身體,連衣角他都抓不住!
他真沒用!
而周靖安那邊,他直接游進去了河裡,甩開繩子,在河裡找了起來。
楚白他們也一起下水找。
只是他們都知道,過了這麼久沒有呼吸,人已經不行了,零希望!
周靖安最終癱了水裡,任由自己的身體被河水沖走,鄒凱跑上前拉他。卻沒拉住,“靖安!”
周靖安的身體撞在了河道里尖銳的石頭上,石頭劃過了胳膊和臉,他感覺不到痛似的,眼前飄過陸然巧笑倩兮的美好模樣,他伸手想抓住他,意外的,手裡卻抓住了一隻……鞋子?他定睛一看,是鞋子!
女鞋!
渾身的力量瞬間回籠,他往水底看了眼,他蹭地從水裡一躍而起,仔細看了眼鞋子,鞋子裡有泥,是陸然的鞋碼。
他不確定的問,“陸然今天穿的是不是這雙鞋?”
其他人一聽。一起看向她手裡的鞋,大壯激動得一拍腦袋,“是,是這個,她從樹上掉到水庫的那會兒,我想抓住她腳來着,絕對是這個!”
周靖安犀利的視線唰地射向他,大壯嘴角抽了下。
元帥輕咳一聲道,“看來她從裡面遊了出來,一定被帶到了下游!”
一行人往下游游去,潛在水裡,眼睛盯着河底,一條紅線驀地撞入了楚白和周靖安眼裡,兩人同時看到,同時遊了過去,周靖安把羊脂玉撿起來,楚白看了眼紅線的斷裂處,很確定的說,“是扯斷的。”
幾個人圍過來看了看,元帥道,“扯斷這種繩子可要很大力氣的,說明她是清醒的,而且可以游出水面讓我們看到,但是她沒有……”
蕭蕭眼底紅紅的篤定道,“這是她的求救信號,她被人擄走了!”
活着!
她還活着就好!
周靖安心裡微鬆的同時,眯起了眼眸,楚白看他一眼,嘴裡吐出幾個字,“那就是蕭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