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板似乎往下落了一些,幅度不大,陸然懷疑自己眼花,擡頭問人,“你們有沒有看到?”
“什麼?”
幾個人圍着四條石柱拔的拔,按的按,沒有注意到她剛纔的動作。
周靖安正試圖轉動一下,好像聽到細微的咔嚓聲,他趴在地上側耳傾聽時下意識問了句。
陸然看他皺着眉直起身,便問,“有聲音?”
周靖安道,“嗯,這柱子可以轉動。”
“我這個好像也可以,就是太沉了點。”藍存遇招手,“過來,我們一起轉一個試試。”
六個男人,抱着一根細四方柱,不好抱不說,使不上力關鍵……
陸然瞧了眼被拿回來豎在牆邊的桌面,桌面下方有四個方形凹槽,也就是說,那桌面只是簡單卡上的,並沒有用釘子固定。
她看六個男人使出全力也沒有撼動那根柱子分毫,便道,“把桌面安上去試試。”
藍存遇累趴了,語氣很不耐,“怎麼安?”
陸然嗤笑,“你傻啊,拿過來,放上去,多簡單。”
藍存遇幾乎以爲自己出現了幻聽,這這這丫頭是在跟他說話嗎?!
說他傻?
其他五個男人,包括周靖安,都詫異的望着膽大包天的陸然,敢張口罵藍存遇,除了她也沒誰了。
王池御和洛雲卿這兩個是經常被藍存遇當玩意兒踹來踹去的。聽了非常解氣。
陸然自從跟外婆那攤子家人疏冷之後,周靖安對她寵溺有加,身邊的人哪個不是恭敬待她?說話做事小心謹慎,唯恐得罪了她。
她聽着藍存遇說話不順耳,當即也沒過腦子,嘴巴一禿嚕就給說了出來,說完也嚇得不輕。
再看藍存遇,他氣得臉色一陣紅一陣白的,嘴脣哆嗦着正要開口教訓她,陸然連忙給他截住了,一臉理直氣壯道,“人家主人擺一個桌子在這裡肯定是有用的。別人是吃飯用的,在衡老伯這兒還是個密室暗道機關,他一個老人家,不可能回回進入密道都先把桌面掀了,毀了一個門,再一根柱子一根柱子的對付是不是?沒力氣啊!桌面轉動,帶動下面四根柱子一起轉,興許就打開了呢!”
還抱着柱子不撒手的藍存遇頓時覺得,這動作傻透了……
其他人也不禁反思,平時沒這麼傻的,怎麼今兒個辦了件這麼蠢的事兒?
“老婆真聰明。”周靖安摸了摸鼻子,傾身過來笑着誇了她一句。熱氣輕拂過耳朵,陸然不由得有些顫慄,腳步往後退了一下,正好,退到了那塊地磚上,失重的感覺瞬間襲來,她啊的尖叫了一聲,就那麼一秒鐘的時間,她掉了下去……
周靖安只是錯了一下眼,眼皮一擡就見她被地面沒過了腦袋,只剩下幾根飄飛的長髮。
除了過去拿桌面的王池御,其他人都眼睜睜的看着陸然神奇的消失在眼前。反應過來後,一起朝她撲過去,卻什麼也沒抓到……
往下一看,是一個?咕隆咚的洞。
陸然的尖叫聲也戛然而止。
“陸然!”周靖安趴在洞口叫了聲,沒聽到一點回應,他擡腿就要跟着跳下去,卻看到落下去的那塊地磚重新升了上來,楚白連忙把他推開。
“怎,怎麼回事?”藍存遇驚道。
他沒想到,下面竟然還真的有一個密室?
“我下去找她!”周靖安一想到陸然未知的處境就火燒火燎的,也不管下方如何,站在了地磚上。
地磚,卻遲遲不落……
周靖安往下跺了一腳,地磚依然沒動靜。
“去叫李廣,把挖土機開進來,我要把這個鬼地方剷平!”他大吼着吩咐外面的四個保鏢。
“二哥二哥,冷靜冷靜!”洛雲卿連忙安撫。
楚白伸手在地上敲了敲,“小鹿,聽得見嗎?小鹿,小鹿……”
所有人屏息,過了差不多一分鐘,也沒有聽到半點聲音。
突然,某個地方傳來沉悶的撞擊聲。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暴走的周靖安驀地冷靜下來!
三短三長三短!
摩爾碼sos,求救信號!
周靖安欣喜若狂,“她能聽到!”
那聲音卻不是從房間地下傳來的。
周靖安環視四周,焦急的問,“哪裡?是哪裡發出來的聲音?”
“房子後面。”站在外面的扎西開口道。
周靖安恍然大悟,“對!就是那裡!”陸然差點被狙擊的地方!她說那裡信號最強!
“去挖!”
“是!”
“混賬!”藍存遇不同意了,“這下面說不定是祖先留下的古物遺產,是你說挖就能挖嗎?”
周靖安怒視他,“我的妻子在下面,誰也擋不住我!”
“你……”
“藍叔叔,二哥,冷靜冷靜!都先冷靜一下!”洛雲卿一看這劍拔弩張的氣氛就頭疼。
王池御趕緊把桌面擡過來放在四條石柱上,“快點,先試試再說。”
卡牢之後,王池御推着轉了一下,‘咔嚓’一聲,清晰入耳,像是生鏽的齒輪在滾動,周靖安立刻道,“對,就是這個聲音!”
幾個人都過來推,還是蠻重,但是越來越密集的咔嚓咔嚓聲讓人感覺到了希望,而且越到後面推起來越輕鬆,一個人就能搞定。
砰!
極其細微的一聲之後,再也推不動了!
似乎到了頭。
鄒凱利眸看向臥室,“聲音是從那裡來的。”
周靖安推門往裡一看,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
“你是不是把這裡給挖了?”藍存遇看到破氈子兩旁露出來的顏色略深的新鮮土壤,睨着王池御問道。
王池御見隱瞞不住也不再隱瞞,“是挖了,可什麼也沒挖出來。”
裡面爲數不多的傢俱,鄒凱都給移動了一遍,沒發現什麼玄機。
周靖安走到牀前,把牀單被褥一掀,露出下面的木板。
藍存遇嘶嘶吸氣,凍得瑟瑟發抖。指着那木板道,“這下面肯定是個冷庫!”
洛雲卿一看他那樣就腿軟了,氣溫明明還是那個氣溫,怎麼就冷了?
而且看他嘴脣都白了,顯然不是裝出來的。
牀的結構很簡單,下面是青磚壘起來的,上面是可活動的拼接木板。
周靖安把木板揭開,一股陰風迎面撲來!
周靖安首當其衝打了個戰慄!
下面,竟然是空的!
“二哥,不要啊!”看周靖安要跳下去,洛雲卿把他拉住了,“萬一是哪個朝代的古墓,裡面空氣不乾淨,你,你帶個防毒面具吧!”
楚白搖頭,“那倒不至於,衡建國在這裡躺了幾十年也沒中毒。”
藍存遇接過鄒凱遞來的羽絨服穿上,“你說,有沒有可能是他妻子埋在了下面?他妻子失蹤二十多年了,一直沒找到,當時還挺轟動的。這衣服怎麼這麼香?”明明是男裝。
周靖安回頭一看,擰了眉,沒說什麼。
王池御沉吟道,“我聽說過這回事,八十歲老人詭異失蹤,檔案裡沒留下任何記錄,是至今未解的懸案一件。”
“你怎麼確定是墳墓?”周靖安問藍存遇。
“冷啊。”藍存遇理所當然道。
周靖安心頭怪異得很,他們這些人中,只有他和陸然覺得冷,而且,兩人還有可能是父女關係,他不死心的問,“你確定自己不是感冒了?”
藍存遇一愣,他剛纔從這裡離開,就把感冒這茬給忘了,周靖安一提,他就給想起來了,穿着羽絨服看着其他人,一件單薄的襯衫,臉色如常,顯得自己跟個怪人似的,他有些狼狽,“別看鬼一樣看我!不是要下去嗎?快點下去看看!”
他也就是隨口一說,沒想到周靖安還真的敢一躍而下。
藍存遇暗嘖,這小子還真有魄力!
一眼望不到底的,就不怕摔斷了胳膊腿?
唰!
咚!
落地聲傳來!
“二哥,你沒事吧?”
“沒事。”周靖安打開手機照了照,“是個緩坡,這裡出現一個門。”
上面的人只看到微弱的光,從一個將近九十度的轉彎那裡傳過來。
拐彎處並不深,差不多兩米,如果沒有對面的光,看着像個無底洞似的。
“二哥,你讓一下,我們過去了。”
“一個一個來,這裡地方不大。”
王池御先,接着是鄒凱,然後是楚白,他對洛雲卿道,“小四兒。你別下去,在這裡守着。”
“哦。”洛雲卿不甘願的應着,心裡貓爪撓似的癢癢的。
等楚白下去了,洛雲卿架不住好奇心的驅使,對藍存遇說,“我還是下去看看,市長叔叔你這麼大年紀了,還這麼冷,就別下去了。”
藍存遇蹙眉,這話他怎麼這麼不愛聽!
“讓讓,我來了。”洛雲卿感覺自己像是在坐滑滑梯,還拐了好幾個彎,?暗中他叫了一聲,一雙腳踩住了什麼硬物,然後胳膊被人拽住,揪坐起來。
他睜眼就看到了其他幾個人,一臉欣喜的想要站起身,卻被楚白按住了頭,“小心上面。”
洛雲卿擡頭一看,媽呀,還真是個滑滑梯,圓筒直徑一米半,只能坐着和蹲着。
盡頭,是個門,門上有一把鎖。
“我來。”鄒凱擅長開各種鎖,一根鐵絲就能搞定,他身上正好有。
門開,手電筒一照,裡面的情景讓幾個男人愣住了!
面前是一方五平米不到的暗室,牆上掛着一張?白照,照片上是個戴着頭巾的老婦,看年齡也有七八十歲了。
最詭異的是,房間中間立着一口棺材,棺材旁邊有一張桌子,一把竹藤躺椅,桌子上還有剩下半杯的水……
“這這,這是棺材吧?”洛雲卿口吃結巴,摟着王池御的胳膊,緊緊不鬆手,嚇得都在顫抖了。
王池御走過去把玻璃相框取下來,“拿上去給市長看看。”
洛雲卿不接,“這是死人!”
“一張照片而已。”
王池御是看他害怕,讓他離開這裡。
洛雲卿猶豫了一下,拿着照片往上爬,爬了幾步又滑了下來,“市長,扔一條繩子下來,我上不去。”
片刻後。一條粗繩盤旋着落下來,洛雲卿往下拽了拽,擡頭說,“你可要拉住了,我很重的。”
“那麼多廢話。”藍存遇沒好氣道。
洛雲卿爬上去之後,把照片給他,藍存遇接過去仔細看了看,“應該是他妻子吧,這麼多年了,我印象有點模糊了,裡面還有什麼?”
“棺材,這是掛牆上的遺照。”
藍存遇手一抖,還真的是個墓室!
洛雲卿道,“還有躺椅什麼的,這衡老頭的喝水杯子還在桌上擱着呢。”
藍存遇嘆了聲,“想不到他還是個癡情種。”
洛雲卿嘴角抽了抽,“不是變態嗎?”
“口下留德小子!”
“不行,我還得下去看看,你繼續放哨。”
“可別把棺材給打開!”
“放心吧!我們不會做那缺德事兒的!”
洛雲卿又順着繩子滑了下去,開門進去,一腳踩在了一塊木板上,而鄒凱半個身子趴在棺材正在裡面摸……
洛雲卿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們太缺德了,竟然把人家老婆棺材給打開了?”
“咋呼什麼!裡面沒人!空的!”王池御睨他一眼,“你還敢下來啊!”
“你怎麼知道是空的?”
“擡着很輕。”
“也許化成水了。”他說着探頭過去看了眼,棺材裡面是疊得整整齊齊的一套衣服,“哦,衣冠冢啊,你摸什麼呢鄒哥?”
“看有沒有機關什麼的。”
“對對對,嫂子還在別處呢,肯定有密道!”
洛雲卿這敲敲那敲敲。
叮咚!
周靖安一怔。
“誰的手機?”王池御問。
“我的,是短信。”剛纔明明沒有信號,怎麼就有了?周靖安滑開短信,“不要挖,這裡土質鬆散,會坍塌。我暫時安全,正在尋找通道。”
陸然發來的!
早幾分鐘前就發了,手機信號時有時無,他才收到。
他立刻衝出墓室,對着上面吼道,“讓他們不要在後面挖了!立刻停止!”
藍存遇問,“怎麼了?”
“陸然在下面,說會坍塌。”
“啊?”
“快去啊!”
“哦哦哦。”
藍存遇連忙跑到外面,正要跟他的保鏢吩咐,只聽轟隆一聲!
坍,坍塌了?
身處墓室的人也聽到了那聲音。
周靖安一顆心再次揪了起來,他沿着坡道艱難的爬上去。撞開擋在門口的藍存遇他們,朝後面狂奔而去!
那個陸然曾經站過的地方有一個將近十米的塌方。
挖土機都陷進去了。
周靖安一陣頭暈目眩!
身後跑來的高以翔和扎西他們,連忙扶住了他。
地下還有轟隆隆的聲音,塌方還在繼續。
李廣在旁邊指揮,“機器熄火,大家都別亂動!”
周靖安眼底通紅,胸口劇烈喘息着,他大喝一聲推開身邊的人跑回去,趴在被桌子推開的石頭縫裡往下喊,“陸然,你有事沒事?陸然,陸然。你聽到了嗎?陸然,陸然,陸然……”
手機鈴聲響起,藍存遇的隨從拿出手機看了眼,眼裡閃過一抹詫異,走到藍存遇身邊道,“夫人打來的電話。”
藍存遇愣了良久,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他激動的抓過來一看,屏幕上煙兒兩個字讓他的心都跳到了嗓子眼。
十幾年都沒主動聯繫過他的人,此刻,竟然打給他。
可真是可喜可賀!
藍存遇接起。嗓音有些粗嘎,“喂?”
“你沒事吧?”
藍煙充滿擔憂和恐懼的聲音從對面傳來。
藍存遇低聲道,“沒事。”
音色哽咽。
藍煙不信,“真的沒事?”
“我沒事,別人有事。”
“陸然?”藍煙聽到了周靖安聲嘶力竭的喊聲。
“嗯,突然塌方了。”
陸然……
藍煙靜?。
卻沒有掛斷電話。
藍存遇珍惜這得來不易的機會,自然不會主動說再見,雖然知道時機不好,別人遭遇了大難,現在不是他們聊天敘舊的時候,但是,他就是不捨得掛斷,誰知道下一次藍煙主動找他,會不會又要等十幾年……
他輕聲問,“你怎麼了?做噩夢了?”
“嗯。”藍煙的語氣低沉沙啞,“二十年來,第一次夢見她……”
藍存遇聽到了曼文壓抑的低泣聲,藍存遇知道,藍煙肯定也在哭,而且狀態非常不好,他心急如焚,“你等我,我現在就過去!”
周靖安聞言,驟然轉身。血紅的眼睛死死瞪着他,“你的女兒在這裡,生死未卜,你卻要走?”
藍存遇雙腳凝滯在地上!
渾身都僵住了!
他不可思議的望着周靖安,回頭問,聲音透着極致的徹骨,還有一絲絲的希冀,“你說什麼?!!”
“他說什麼?他是什麼意思?他說的是陸然嗎?”藍煙在那邊追問,一聲接一聲,聲聲透着焦灼。
藍存遇回答不了她,他大刀闊斧的步子走到周靖安跟前,捉住他的衣襟,嘶吼,“你他媽跟我說清楚!”
劇烈喘息與嘶吼,代表着恐懼與忌憚。
周靖安幾不可聞的冷笑一聲,“我沒什麼意思!”
生而不養,他就算是陸然的父親,也是不合格的父親!
想想陸然之前受過的那些苦,跟着他,也沒過幾天舒心日子,現在更是……
是他沒有保護好她!
周靖安心情低落得想殺人,冰冷的視線望着藍存遇,管他是市長還是總統,他統統不放在眼裡!
雙方保鏢劍拔弩張。周靖安這邊的人多,把藍存遇這方給壓制住了。
周靖安伸手把藍存遇推開,擡頭對外面的人低喝,“都退下!”
沒有了門,門內門外,沒有秘密。
藍存遇這時也恢復了些許的冷靜,他再次走到周靖安面前,低聲問道,“陸然是我女兒?”
聲音絲絲顫抖。
沒有威迫,沒有憤怒,卻能從他震顫的瞳仁看出他此刻的緊張不安。
周靖安淡淡看他一眼,“我不確定。”
藍存遇最怕聽到兩個字:不是。
周靖安說不確定。他心底已經掀起驚濤駭浪了。
這些年來,他們一直沒有放棄過尋找他的女兒,即使有百分之一的可能,他也會傾盡全力去尋找。
花的錢不計其數,可是,從來沒有得到一條有用的線索。
他有很多話要問周靖安,可他知道不是時候。
周靖安轉身朝外走去,藍存遇攔住他,“你要幹什麼去?”
“除了挖人,我還能幹什麼?”周靖安抹了一把臉。
“對對對,一定要挖出來,一定要挖出來。快,給我調人手過來……”藍存遇招呼他的隨從。
手機鈴聲,再次響起。
藍存遇接起,喉嚨裡哽着一團棉花似的,“煙兒……”
藍煙夾帶着哭泣的聲音,急切道,“她肯定是!她肯定是的!我見她第一面就喜歡上了她,她就是我們的女兒,我們可憐的女兒,你快去救她,我不能再失去她,我會死。我一定會死的……”
“好好好,我一定救她!”
“你們在哪兒?”
“你不要過來了,這裡不安全……”
“不!我要過去!我一定要過去!你別想攔我!”
“好,那你過來,在城中村這裡,你等着,我派人過去接你,煙兒,煙兒……”
信號終止。
藍存遇知道,她一刻都不想多等……
就像他一樣的心情。
二十年了……
他閉了閉眼,腦子裡再次響起那張晶瑩剔透的小臉兒……
他這二十年都不敢回憶……
他親手接生的寶貝女兒,他把她從藍煙身下捧在手心裡。就像捧住了全世界!鐵骨錚錚的男兒,第一次落了淚。
女兒漂亮得像個天使,她睜開眼,就咧嘴朝他笑了,那幅畫面太美好,也太扎心,他每每不願想起……
他按着砰砰直跳的胸口,隨從打完電話,看他,“十分鐘才能過來。”
現在是午夜,十分鐘調集人馬已經夠快了,可藍存遇覺得還不夠快!
他脫掉身上的羽絨服,挽起袖子,抓起牆邊的鐵鏟,“跟我走!”
就算是用手,他也要把他的女兒挖出來!
地下的轟隆聲逐漸結束,周靖安拿起工具正要挖掘,驀地,腦子裡的一根弦彈了一下。
他從口袋裡掏出手機,打開追蹤器的控制app。
他一急給忘了,陸然掛着羊脂玉的細繩裡,他後來換了新的追蹤器。
代表陸然的那個紅點一閃一閃的,卻一動不動……
受傷了嗎?周靖安的心臟驚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