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內,衆師生雲聚。
宴雲之作爲司業,在臺上作演講,最後一句才提到了女弟子的事。
“現在,讓我們歡迎新同學桑祈的加入。”整篇文章下來,宴雲之都念得情感飽滿,跌宕起伏,唯獨最後這句,根本聽不出任何感情。
桑祈身着白底紅邊的學子服,端着她的荷包,跨入正殿,一步一步朝前走來。
衆人紛紛轉身看去。
只見這位女子頭髮乾乾淨淨地裹起,不落一絲碎髮,白如雪的小臉,眸子烏黑髮亮,小嘴巴往上揚起,活脫脫一美人胚子。
一時間衆人微滯,無一不被這女弟子驚豔到了。
站在天班首位的卓文遠更是看得出神。
見面後他也沒來得及好好看看他的阿祈,今這一看,是又漂亮了。
而桑祈卻在這衆多目光下,帶着她的荷包,端端正正地走到宴雲之跟前。
“司業,這是我的拜師禮,請您收下!”說完還裝模作樣地欠了欠身。
卓文遠在臺下微微愣住。
宴雲之沒想到她會來這一招,腦袋飛速轉動,藉機調侃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衆人皆知,在這汴京,女子送男子荷包是何意。
桑祈也怕旁人誤會,餘光不經意地撇了眼身後的卓文遠,便解釋道:“我沒有什麼意思,就是意思意思。”
模棱兩可。
宴雲之冷哼一聲,拿過荷包,當着所以人的面,“唰!”的一聲將其撕成兩半,丟給一旁的白時:“白時,記一下,今日收到拜師禮荷包一個。”
桑祈端着空木盤,眼睛都瞪大了。
場下的人也都看得目瞪口呆。
“這!這!這!”
“天啊,直接撕了!”
“都說宴司業不近女色,看來是真的。”
“誰讓她當衆送荷包呢?這下可是丟臉丟到家了。”
“就知道這女子來國子監沒安什麼好心,一上來就送荷包。撕了好!該!”
“…………”
臺下一片議論。
“今日開學大會至此,桑祈你跟我去領書,其他學子都回去上課。”宴雲之說完會議的最後一句話,丟下還未緩過來的桑祈,大踏步離去。
卓文遠離開隊伍,走到桑祈跟前:“阿祈。”
桑祈被這一聲輕喚拉回了神:“啊?”
“阿祈沒事吧?”卓文遠怕桑祈掛不住臉面。
“沒事兒!就這小場面,還想讓我有事?我哪有那麼矯情!”桑祈硬是擠出點笑來。
“走吧,我陪你去拿書。”卓文遠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僞裝,握住她的一隻手。
卓文遠的手心很暖,暖得她都不想撒開。
但是惹禍這種事怎麼能拉卓文遠下水呢?
“不用了,那位司業不是要我一個人拿嗎?”桑祈說着拿開手,拍了拍卓文遠的肩,“好好去上課吧你!等我好消息!”
說完,擼起袖子就走了。
看這架勢,是要去報復了啊。
桑祈出了正殿,跟着宴雲之去典籍室領課本。
一路上桑祈都惡狠狠地盯着宴雲之,恨不得把他大卸八塊。
“這麼盯着我幹嘛?我是欠你什麼了?”宴雲之停下腳步,拿鑰匙開了典籍室的門。
“沒有啊,我沒有看你啊,就是眼睛有點不舒服。”說完還裝模作樣地揉了揉。
宴雲之推開典籍室的門:“左邊第三列書架,從下往上數第三排,每個科目取一本書。”
“好!”桑祈應了聲便蹦蹦跳跳地進去了。
宴雲之看桑祈態度如此好,頓時心生愧疚。
本就答應了羽兄要好好照顧他妹妹的,羽兄還說要把妹妹託付給他了,可他剛剛在會上的行爲是不是有點過分了?且就算他當衆撕了荷包,這桑祈也只是瞪了他幾眼,此刻還笑臉相迎,一點都不記仇……
正當宴雲之自我反思的時候,突然,典籍室裡傳來一陣驚天動地的坍塌聲。
“轟!轟!轟!”
宴雲之的想法全被打斷,他慌忙進門看去。
只見那位笑面虎抱着書站在一推坍塌的書架旁邊,獨善其身,笑嘻嘻的:“司業,書架一不小心倒了,幸好我沒事。”